没有,不愿死亡。
叶怀心旧日泪满襟,刚刚的轻松愉快一扫而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想活,我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想长命百岁,不,百岁都不够,我想一直活下去。
可是,我会死的,叶怀心已能够感觉到他的活力,像那迎风摇曳的烛火一样,摇曳着,已是最后的最后,即将熄灭。
不知是否有来世,叶怀心温柔地把头靠着椅背出气。
来世,我再也不愿如此蝇营狗苟,但愿老天看到我今生的辛酸份,可怜自己些许,哪怕老天没有联络,叶怀心也会在心里闪出重重的一念,是逆天而行,我会活得精彩,活得神仙!
神仙啊?是啊!神仙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仙人、长生、、呀、修真!
洛云起就是修士!我叶怀心还是修士呢!
叶怀心张口一看,只见“嗬嗬”一声,像是个破破烂烂的风箱似的,到处都是漏风。
叶怀心不知洛云起听没听清楚,看不清自己是否抬起头,依依不舍,缓缓阖着眼。
一滴泪水滑过眼尾,叶怀心的呼吸消失殆尽。
院墙外有颗虞美人被春风吹得默默弯腰,一朵朵盛开又败落的花,悄无声息地飘落。
啊!
就像是溺水已久的男子,猛然一下子又冲上水面,叶怀心大口使劲喘口气,两手支撑在膝上,呼出一口气,缓了半天,这才缓缓挺直了腰。
叶怀心甩头、病痛、濒死之痛、临终之不甘心,以及最后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忘却的修士身份、大段回忆、割肉彻骨之痛,泛滥在他的心头。
可仔细东张西望,叶怀心才发现自己还在那小石室。
大仙抱住大腿吱吱哇哇地跳来跳去,看上去快要急死了。
看到叶怀心直挺挺地站起来,大仙一把抓住叶怀心裙摆,便蹿到她肩上,短而细小的爪子迫不及待地贴着她面颊。
所以叶怀心“看”得很清楚,壁龛不见之后,不是有任何浮雕火苗的石门而是闪出一片光亮,从大仙角度来看,叶怀心状如不经意伸手摸到下面的亮光,旋即疼痛弯腰。
大仙就这样猛地弯下腰来晃在地上,从其角度看,叶怀心弯下腰来,半蜷着身子,闭上眼睛,似乎无法呼吸,十分难受。
再接下来的时刻,叶怀心再次张开了眼睛,两手支撑着膝盖,大口、吃力的喘着气。
真可谓黄粱一梦。
梦中匆匆数十载,一觉醒来才发觉一切只不过是片刻之间。
可那数十载的阅历、那些平静安详的岁月、那些生死离别的感伤、那些久病不起时的苦楚、那些年老体衰时的惶恐,都生动得让人记忆犹新,又何尝不是一个简单的“一场梦”。
叶怀心捂着脸,任眼泪无声地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从他的手指缝里滑了出来,落了一地。
那并非修士叶怀心之泪,那是修士叶怀心为那失去生命、忘却本真凡人叶怀心所流之泪。
修真修真去伪存真。
叶怀心在脸上抹来抹去。虽然说黄粱一梦,但是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完全假的,这些触摸,这些体悟,才是真的,并非毫无意义。
修士叶怀心一定要把那数十载来的阅历,体悟,心得与......情感,梳理得一清二楚,剔除糟粕而追寻着本真的东西。在这一过程当中,修士叶怀心或许会感到困惑甚至失落,但是一旦成全了,修为或心境就更加精进了。
当然还有待时日。
数十载时光,如此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一件事,非一两天所能消化。
叶怀心摸了一把脸,将焦急的大仙揽进怀里,亲了亲它的头顶,低低的说道:“我们可以永远做伴,早登道去,祈求长生不老,将来再也不允许丢下我不管。”
大仙忽地挨了一吻,有些愕然,对于叶怀心所说的又不是很能理解,一付云里雾里、呆若木鸡的模样,与平日的机敏与机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惹人喜爱。
叶怀心看大仙这般模样,心更软些,再想起来一个大梦,大仙斑秃老迈孤身一人赴死之景,心很酸,便有意略板起面孔,正色对大仙道:“今后天天勤奋修行,不可以荒芜,再也不允许整天都知道憨吃憨玩啦!”
鼬坐在房子里,祸从口出呀。
大仙咔咔咔咔吱吱哇哇叫着,两只小短手划来划去,好一顿抗议。
叶怀心微笑地摇摇头,他被石室墙上再次出现的壁龛所吸引。
不像以往经过试炼后的赏赐,这一次的墙上,只有两格的龛出现,再无以往整排赏赐任君选择的姿态,两格小龛显得寂寞。
叶怀心嘟嘟囔囔走上前去,心中暗自吐槽,认为黄粱仙人有点吝啬,是不是因为这次只是闯了一层幻境而已,克扣了他的奖赏?不过这一次大梦一场,比前两层幻境还悲催啊,叶怀心怒道,要说这就是幻境,简直就是真实体验嘛,能够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简直就是撞破大运。
就这两格,叶怀心伸出头来,左面,有一卷兽皮古卷,右面,有一只敞开着的玉盒,盒内有一簇簇跳动着的暖白色小火苗。
刚幻境前奏,叶怀心就已有所暗示,那个火苗予庆贺靳道君有大用,是用不再纠缠,叶怀心一伸手,就把里面玉盒提了出去。
盒子甫拿在手里,叶怀心就感到,他就像受到了强烈而猛烈的推挤,就像受到了看不见的挤压,那股力量太大了,无法抵挡,叶怀心完全没有办法回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地不起。
“啵”的一声,就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叶怀心掉在地上摔了一跤蹲在地上。
这时天光大亮,灿烂的阳光非常刺眼。
叶怀心眼前,有颗碗口大小的珍珠乳燕投林般扑向一只硕大老蚌的怀抱,老蚌收到这颗明珠后,马上合拢蚌壳,那只斧状蚌脚在海边左右摇摆着,车轮大的巨蚌便急速地潜在松软的白沙里,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这个.
事情进行得太快,叶怀心完全没有回应。
然而刚刚明珠曾经就在眼前的叶怀心却毫无意动想抓住它。
那么就这样吧。
似乎在黄粱殿流传,早已有所归属、花落他人。
命里有时候终要拥有,命里若即若离莫勉强。
自己去仙府之旅,早已大丰收了,真的再也不用贪恋不属于你的机缘了,像者这手的沙子一样,永远无法握到。
叶怀心顺手捏起一把软软的白沙粉末,让细细的灵粉碎屑缓缓漏在手心里,然后转过头去,正对一双黑得比明珠还灿烂的眸子。
洛云起说。
久违了呀。叶怀心默默说。
洛云起面对着叶怀心,心倏地一紧,叶怀心眼里,充满着太多很奇怪,自己读不懂的感情,而这些感情又是如此厚重,仿佛千万句话凝聚在一起,氤氲着,不住地翻腾着,令人心惊胆战。但是还有一点是不能容识的,这些感情,是和自己相关的。
黄粱殿上,这小丫头怎么啦?
叶怀心低下头,把自己眼中山呼海啸般的心情尽数收敛,再次抬头,叶怀心没心没肺地笑着说:“瞧啥瞧,没看见有人摔屁股蹲?”
虽语气轻松又俏皮的样子,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朝上轻轻抬着,像只小牛犊一样,一副‘你要是敢嘲笑我出丑,我就跟你没完’的样子。
洛云起望着小丫头两粒晶石般的双眼,心又一阵酥软,“哈哈哈哈哈”,难得大声笑出声来。
洛云起的这一笑倒把两人中间流动着的异样氛围淡化了许多。
叶怀心狠狠地望着仰天大笑洛云起那张胡子拉碴般的脸庞,恍恍惚惚中,仿佛和另外一张同是一脸胡子,但黑里透红瘦骨嶙峋,眼眶里陷得很深的脸庞瞬间重合在一起。
没办法,再也不能了。
叶怀心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想法不跑调。
洛云起望着叶怀心瞬间恍惚起来,心下一紧,这并非假象,小丫头一定在黄粱仙府碰到过什么事,况且一定和他有关系。
会发生什么事呢?会不会和你遇到的情况相同?
联想到进石室时遇到的黄粱一梦时,洛云起想了想他那幻境、庄周梦蝶、他置身于幻梦境里、一梦回多年。
洛云起要去梦中的小渔村看看,他不再通脉治病,却又重新成为凡人,和叶怀心过着双宿双栖的凡人小日子。
那几天,可是真...神仙的一天。
然而梦想才半途而废,仙府却如遭遇变故,挤走他,洛云起终究见识不广,顿时明白,仙府怕是已选定传人,要认领传承之人居多。
对于没有从仙府中得到任何天材地宝的洛云起来说,并没有感到十分遗憾,自己就是剑修,修成了‘一往无前’之剑,到刚到坚,非常没有必要贪图太多外在的东西。
遗憾的是......洛云起缩回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去想‘可惜’里有什么东西,终究是故意淫乱小丫头。
叶怀心亦迅速收敛心神,放眼四顾,天光云影,无边无回海上波光粼粼,叶怀心约莫此当汤三口中‘永昼’之象。
这时人们都在小岛上,与其说是岛屿,不如说是大海中的沙滩也许更合适些,其规模估计仅有个小院大小,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一些怪石嶙峋。
叶怀心见到大石后忽然想起汤三被大仙的屁嘭晕,急忙站起来向最近的那块大石头后走去。
洛云起来时,叶怀心蹲下来看着迷迷糊糊的汤三担心。
说这个男人,对于叶怀心、洛云起来说,都没干过坏事,这样结自己似乎不至于。但这个人也知道很多秘密,这样一放,似乎多了几分隐忧。
洛云起瞧着叶怀心小小地蹲成一团,歪着一张小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遂开口道:“仙府闭门的地方很草率,好像一下子把我们挤走了,不知道仙府的传承最后花了多少钱,但是要不是蓬莱仙宫得过且过,他们垂涎这传承了很多年,估计后续还会有闹腾、多事的地方,大家不如赶紧走吧。要走出这个没有回海的地方,还得依靠这个人的引路才行。”
叶怀心闻言起身,轻轻皱了皱眉头,问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无回海上很难辨别方向,像今天这样永昼还可以,永夜就更黑了,以前那个魏征鸣手里还拿着一个司南类法器,还没看到这个汤三的证据,怎么能够引路呢?”
想了想,没等洛云起接口,叶怀心继续问道:“还是那些被称为海娄子的人究竟有何依仗可以在这没有归海的地方领航呢?”
洛云起上前蹲在汤三眼皮上扒拉着,没等说话,这一招换来叶怀心“噗簌”一笑。
看到洛云站起来一记眼刀斜砍过来,叶怀心急忙摆手笑着说:“也不是真凡人,偏贵怪了,去拉他眼皮吧,在我们神识下,他是不是也可以骗我们装昏过去不就行了。”
洛云起站起身,竟然真的轻轻点了点头,道:“完全可以。不就是问问这几个海娄子如何引航吗?蓬莱仙宫海娄子如何辨认道路不知这些野生海娄子依靠父辈们生老病死之间传说灵觉而存在。”
“灵觉吗?修士每个人都有灵觉,但是跟修为一起上涨,而且一般在生死关头都比较敏感,都会有一些示警的行为,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我灵觉向来也算准确,那就是说,咱们也可以依靠自己外出了吗?”叶怀心疑惑地问。
洛云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野生海娄子,均为祖辈传说,家有男孩,自幼由父辈带养,不走路赶下海,至引路父辈身陨,遂承袭其海娄子之位。虽不是特别肯定,但我猜测,一并继承的,还有记忆。”
“啊?回忆?夺舍了吗?”洛云起的大胆推测让叶怀心惊呆。
夺舍,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修士陨落后如果操作正确,确保神魂不灭的话,就可以挑选别的修士的外壳,去夺舍。夺舍成功后,原体内神魂就会吞噬而灭,躯体也会为夺舍神魂所占,犹如鸠占鹊巢。
夺舍之举很泯灭人伦、为修真界所厌,如获至宝、人人得罚,一修士的生命中只可夺舍1次,
洛云起却摇了摇头,道:“是不是夺舍了,用自己的级别来打压,神识一扫就知道神魂无法完美吻合,总是会暴露出来,因为自己没有感觉到不合适,所以就不是夺舍了。就是以我也会推测,这样比较像回忆的流传,像这个汤三虽然人小力大,但是如果真把世代的回忆与经历传承下来的话,那么在这个无回海中存活回转会比较方便。”
叶怀心点点头,果然是这样。再扭头看看汤三贼眉鼠眼,心里又犯起嘀咕来。
竟然依靠灵觉来引领?
这不是撞大运吗.
不说了,以前那些成功归来之时,都是瞎猫撞死死耗子,怕倒霉,一命丧黄泉,想寄希望于此,真是又玄又有几分。
洛云起哪里会看不出叶怀心一脸嫌弃,失笑地摇了摇头,道:“山水自然之力,原本刚强无匹、很悬异,面对如此天地之力,我们原本只是随波逐流、凭心而为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何谈如此之理?再来,吾等修士逆天争命之时,气运亦是至关重要,命不可绝,欲死还休。”
叶怀心撇了撇嘴,总以为这个人有些一语双关、坏心,但她仍然记得,在那个小渔村,她用这句话激洛云起。
洛云起眼瞅着小丫头又扁了扁嘴,赶紧一边掐醒汤三,一边招呼叶怀心起行,这女人呀,太过善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阵子又是晴又是阴,快去吧,怕一会狂风暴雨!
亦不知洛云起如何制住了汤三,汤三醒来初初亦有些愕然,呆在大石后面与洛云起一阵交头接耳之势,出了船就乖乖地拿出纸灵船载洛云起与叶怀心起回去。
由于正值永昼,在行船时已天光大亮,叶怀心也就不再回舱,只是依坐舷侧,看光景迷迷糊糊。
多数情况下,并没有什么光景,一望无际汪洋大海海天一色、浩瀚无垠、无波无澜,就像是一块蓝色大晶石,但是无回海上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飞鸟鱼虫之分,看得太多,似乎有些毫无生气,倒也缺少了第一次见面的惊艳与感受。
沿途还远远看见了几座冒出头来的岛屿,有些很大,岛上除石头外,竟还有一些叶怀心未曾见过的灵植散布其间,隔三差五就可以感觉到它身上氤氲的光环,想起来该是有某种灵物存在吧。也有些是更小、更稀、更偶,有些若是之前叶怀心一行人曾经呆过的那一片沙滩,小小的眼睛都能看得过去。
洛云起在船头大马金刀,一付睥睨天下之势,势如破竹。许是洛云起将其镇住,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下,汤三面对那些灵气四散的岛屿,虽然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但从未开口问或劝洛云起与叶怀心去探个究竟。
洛云起吗并不知道,在叶怀心看来,自己这次旅行的目标实现了,至少是自己觉得满了,对于这些不为人知的岛屿,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兴致。更何况宝物自晦,若真是天材地宝的话,一般都没有如此灵光弥漫之势,那几个小岛再加上叶怀心素未谋面的灵植环绕,呈拱卫之态,如果要叶怀心的话,那么这个小岛的模样,似乎倒不如说是个陷阱。这热闹不凑在一起也就算了。
风和日丽,三人迅速返回士庸关。
这一次汤三还是没有去那个正正经经泊船的码头,只是快到拐角处,再拣一块状若荒芜的沙滩靠上去,把两人放上船。
洛云起拉着汤三神神秘秘的嘟哝了一阵,汤三脸上带着喜色一溜烟就逃走了。
叶怀心对于洛云起并无放心不下之心,便不再多问了,只转头看了看他,大杏核般的双眼上写满了问话:兄台到哪里去了?
这话也着实问住洛云起,先一惊,然后拧眉低首。
叶怀心看着洛云傻乎乎地敷着直高兴,反而为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调侃道:“不是如果还回到那个酒楼吗?其他的就不说了,先来点灵鱼荟吧。怎么样凌大叔?”
却不曾想洛云起仰起头来深深的看着叶怀心。
下一刻洛云起勉强摇摇头说:“出发了。”便一马当先地走向街市。
叶怀心在洛云起的眼神里被充满复杂的感情震住,咬紧唇边,一时心生迷茫。
自己尚未收拾起黄粱一梦间的感悟与感悟,这时面对洛云起时,虽然心有所动,却有着更复杂的情感,终究是有着梦境里数十年相知相许夹杂在一起,叶怀心不愿意被这些感情所左右,所以现在还不是探讨两人感情的好时候。
大仙这只小鼬惯是机灵异常。
之前在马路上吵吵嚷嚷腾来荡去,这时看到叶怀心和洛云起两人气氛都不合适,也不知道缘分如何,倒头就难得有了乖觉,蹲在叶怀心肩上,小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叶怀心扭着脸在大仙身上蹭来蹭去,吁了口气,似乎要将那些烦心事全都吐出来,拔着腿紧跟洛云起脚步。
洛云起人虽头都不回的走向街市,但其实心里已经高挂起来,这时一听叶怀心紧跟在后,不觉间亦释然。
两人走到街市上,海开前繁华的街头商铺这时倒是没多少人了,多是赶海者尚未归来。
灵食肆首层也是空无一人,人迹罕至。
由于叶怀心在此阵里也算是常客了,小二知她比较青睐二楼的临窗座位,便殷勤地将她引了上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迎面碰到了一位正准备下楼梯的女修——叶怀心仰着头看了看,竟然是澜水真人!
这样的遭遇,实在是出乎意料。
澜水真人身穿黑色暗纹宫装、半头白发、看上去五六十岁模样、长眉入鬓、眉峰向上、面容冷峻、但眼尾有几道很深的线条。唇抿得很紧,鼻翼两边还有两条很深的沟纹,和叶怀心给人的感觉相比,似乎老了很多。
颇有蹊跷,叶怀心想,澜水真人数十年前是金丹修为,须知金丹真人却寿五百年。筑基以后,衰老速度本来已经开始下降了,如果筑基以后以最快的速度结丹的话,那么基本外貌都是凝固在筑基时候的模样上,很少有改变。
对金丹真人而言,只有在寿数即将耗尽、还不能冲破化婴的情况下,天人五衰的相态才能显现,并开始像凡人那样老化。
叶怀心忆及,以辈分计算,澜水真人决不可能接近五百岁,而当时,人们又都说澜水真人还是个天才少女、提早结丹之类。但如今,澜水真人却不只提前显出老态,而且紧抿唇咬牙,一付苦涩模样。
且修为上,数年过去,澜水真人仍停在金丹前期,还只有浅浅的金丹一层,且看起来灵力虚浮,流转间或凝滞,修为十分不稳的样子,又像是受了什么重伤,还未完全恢复一般。
说起这句话,叶怀心凄然一笑,澜水真人啊,本该是他的师父,可如今如此,却不知如何交集。
那时候自己因为双灵根无人要,所以被掌门推到澜水真人面前,但是澜水真人也不喜欢他,于是随口说出了一位记名弟子,由此看来,两人应该是有着师徒之缘。
但是另一方面,澜水真人带着他回到峰中之后,却再没再管过他,完全没接受过他的正式拜师礼,在仪式上两人算不上师徒关系。
反正这个时候叶怀心已经有三个九叩大礼拜认的亲传师父庆靳道君,对于澜水真人来说,只能算是有缘。
“真人。”叶怀心虽然修得较高,但念及老青灵门旧缘,先是一步开口招呼澜水真人,浅浅行礼。
澜水真人的表现倒是有些怪异。首先是有点凶狠的看着洛云起的眼神,然后刮过叶怀心的眼睛,咬破嘴唇,没有应和还礼,绕着两个人就往楼下跑。
叶怀心与洛云起四目相对,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不理解,只是叶怀心和澜水真人原本并无真正的交情,并没有多加留意,旋即靠窗坐定。
结果,叶怀心并没有察觉,下楼的澜水真人从储物袋里拽出来一条黑面巾,戴上脸,回头死死盯住楼梯口,眼里尽现怨毒。
灵鱼荟还是要点的,大仙也惦记这个味道很久了,就直接从叶怀心的肩膀跳到桌上,人站起来,用两个小爪子搓着,看起来很急,很可爱。
叶怀心看大仙模样,轻叩其头跳起来,嘀嘀咕咕:“贪吃鬼。”
洛云起望着这个人和鼬的交往,唇角绽开了浅浅的笑容,一时之间,他又有些恍恍惚惚。
一时,眼前这个场景,似乎跟小渔村凡人洛云起爱侣姑娘、以及自己养育的山野小宠,交叠在一起,似乎眼前这个人物,有几分虚。
洛云起偷偷吸了口气,吃了饭便走。
他本人如今无门无派、无家无势、连名声都败坏了,颇似过街老鼠。重修迄今,遍历千山万水,但迟迟未寻得剑心,仍困于筑基圆满而无法进一步发展。孑然一身、家境贫寒、比那个凡人洛云起还要差、也可以和这个如珠玑、如珍宝、灿烂细腻如春日草叶中露珠儿般的小丫头在一起、有啥关系?
不如归去吧。
叶怀心浑然不知洛云起的为人,一臂撑头,斜靠窗框闲来无事地发呆。
忽然,叶怀心用余光瞥了一眼楼下那个仰着头走过的背影,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师姐!”
就是卞庆衫!
身穿湖绿色宫裙,把头发高高地挽成发髻,简单地扣上发冠,依然如此得英姿飒爽,宛如一位骄傲的女将军,看着不禁有几分敬佩。
刚下楼,就看见一位女士含笑迎了上来,原来是卞庆衫。
叶怀心嗷嗷地哼着小曲,扑进卞庆衫的怀里,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在一起。
这一扑腾更让叶怀心发出了“啊”的感叹。
刚匆匆看了一眼,没注意到,此刻双手搭在一起,叶怀心却发现自己的手下全是结实温软的手感,卞庆衫手臂,重生!
“师姐祝贺你真棒!”叶怀心笑得前仰后合,两小手握着卞庆衫的手臂摩挲着游走。
修士灵觉有多灵敏,卞庆衫怎么也感觉不出来,叶怀心当时由衷地为自己高兴,可想...卞庆衫笑着抚摸着叶怀心头发的顶端。
多年不见了,这曾经刚筑基不久的小师妹竟然还留在筑基一层呢?而他本人神识所见,叶怀心修为极为圆融完满,且不似筑基一层修士。
想来想去卞庆衫估摸着叶怀心大部分都是在使用一些掩盖修为的法术。
但是其他不说了,时移世易了,叶怀心似乎特别得到了岁月与时间的优待,顶天立地长了张娃娃脸,笑靥如花见牙齿,这几年时间,不只脸上没留下痕迹,仿佛心里也没刻上印,整个人都充满生机和活力,还透着赤子般的纯真和温馨,不像是自己.
“毛毛躁躁,还是一个小孩。”卞庆衫怜爱地帮叶怀心理好衣衫一角,在那因叶怀心举动而微微紧锁。
叶怀心还在嘻嘻一笑,拉住卞庆衫的手要上楼。
等走到二楼时,叶怀心眉头紧锁,办公桌上只有一个大仙,小头埋进碗中吭哧吭哧的大吃起来,洛云起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男人是咋回事!
叶怀心的心被戳中了,上次在小渔村里,洛云起好还是和他把酒言欢,虽然事后不辞而别,但是两人心里有默契,不能算粗鲁。
可一次次、三番五次的得过且过,这一次,洛云起又不辞而别了,真有点窝火的味道。
卞庆衫灵敏地察觉叶怀心不高兴的样子,又看看桌子上对面摆着的餐具,想起来叶怀心见到他也只是个意外,没有办法提前准备好,这里刚应该有一个人,此刻就已经走人。
卞庆衫心中了然,不辞而别,果然会令人不高兴。
这样一想,卞庆衫眼睛里,不由得落了一个埋头苦熬的大仙,手微微一颤,唇也轻了一下,心情简直快要收敛不下去了。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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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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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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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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