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小说网>都市小说>缘在此山中>第 58 章 往生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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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回堂上。

  “叶孤城”三个字一出,彻底激怒了满堂仙者。

  他们或许从未看过战场,也从未与真正的魔有太多交集。但整个仙界,无人不怀念云筝仙主。

  他们怀念那个总是温温柔柔、从从容容的姑娘,她是生于云家烈火冰河之中的一盏清莲,安然自在,却不柔弱,反而养得一身坚韧,满目清明。

  就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姑娘,被眼前的魔头诱骗着,坠入深渊泥淖,沦落成了归墟上空一抔散落的青灰。

  眼下,不仅是云涯,四下所有的仙者,都目光如刀地盯着叶孤城。若能为云筝仙主复仇,便暂且放了这为仙的矜持,将他生吞活剥了,也不是不行。

  一时间,少陵君从兴风作浪的反派主角,成了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他晓得这些神仙即便心中再愤恨,出于大局,也绝不会真出手杀人。

  可他向来反感被动,现下的局面教他浑身不自在,又不得不强压着心中的烦躁。他喉结动了动,从鼻子里轻哼出声。

  妄湮不再管旁人的窃窃,只是瞧着眼前小姑娘,她眼中是张扬的报复与得逞后猖狂的笑意。就那样直勾勾看着自己,脸上的稚气将褪未褪,骨相里的浓墨重彩的狠与艳却已悄然展露出尖角,她没有太多旁的杂念,只是满心想要复仇,想要妄湮难堪。

  她身上有最干净的狂妄,让大部分的人退避三舍,却唯独对个别人来说,带着致命的诱惑。

  妄湮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云涯当然不会退,于是他便有意无意地弯了腰。

  距离忽而拉近了一些。

  云涯眯起眼,她以为对方是在挑衅。

  从始至终面如止水的云翳,却因此蹙起了眉,他压平了一贯从容上扬的唇角,想站起来。

  然,一双白皙柔美的手,忽而过来,拢住了他的腕子,又在手背上轻拍安抚,消解了他的那无声的怒气。

  云少夫人,北方高阳氏,温如晤。

  她盈盈而立,朝云涯招手:“瑧瑧,你点名要的梅子煎,再不来可就被你哥吃完了。”

  瑧,是云涯的小字。

  她虽然性子顽劣,却也知道,温如晤招她过去,绝非只为个梅子煎。嫂嫂是管家的,嫂嫂说的,必然是对的。

  于是随手丢下了眼前这位,听话地回去了。

  情势变化太快,刚刚还满眼杀气的小姑娘,毫不恋战,一转脸头也不回,跑到嫂嫂身边吃梅子煎了。

  妄湮站直了身子,眼睛却还落在云涯的背影上,瞧着她回到家人的羽翼下,仰着脸,似乎在对温如晤笑,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想来该是格外乖巧的。

  温如晤从侍女手上接了湿帕子,亲自给她擦手。云涯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索性身子一歪,拿旁边的云翳当靠背。

  妄湮这样意味不明却明目张胆的窥视,很快就被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所阻隔。

  他嘁了一声,将视线收回,与面前之人平视。

  “少陵君给我惹了这么大个麻烦,倒还气定神闲啊。”

  川傕回来了,他到发疯的凶兽之间杀了一遭,当下仍旧干净利落,周身连一滴血都未染上。

  他硬生生挡住了妄湮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嘲讽。мχƒ∂χχ.¢σм

  而后瞥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快被众人眼刀活活剐死的叶孤城,皱了皱眉。

  “九重天阙只给袭束魔主下了一张帖子,少陵君带这么个晦气东西来,是想恶心谁呢?”

  川傕也是才得了南荒的消息,说是魔地少陵君拿了给袭束渊的请帖,破天荒地来仙界拜会。他有帖子有文牒,守军不敢不放,只得差人来急报川傕,紧赶慢赶,才与妄湮赶了个前后脚。

  面对川傕毫不客气的质问,妄湮也不恼,露出一副,“我有什么办法”的表情,无奈道:“我是怕一个没看住,他就跑去寻短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脑袋可金贵得很呢,云小少主不是也想要?”

  川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上冷得瘆人。

  和云翳不同,他们兄弟俩在云家,向来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云少君是未来的家主,且不说他骨子里是什么鬼样子,那是温如晤才知道的事儿。单说这面上,可总是温润而周全的翩翩君子。

  可川傕是寂灭总领,是杀神,从里到外一般黑,性子也冰天寒地,是拿着神籍的厉鬼。

  为了云涯的面子,他好歹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威胁便更甚。

  “离我妹妹远些,不然你俩脑袋加在一块儿,岂不更金贵。”

  妄湮挑着眼与川傕对视,两人周围的气场足以窒死个人。

  川傕是个顾大局的,不会像妹妹那般,一心与人拼杀而无意落入这疯魔的纠缠。他目光一转,打破了僵持,一个侧身越过妄湮,朝高台之上行了一礼,语气沉着,毫无情绪,仿佛刚才那个威胁着,要脑袋砍一双的人,全然不是自己。

  “回禀天帝,方得南荒守军来报,樊川少陵君,代魔主袭束渊,来我仙界赴邀。”

  是了,终于想起来,上面还坐着一个天帝呢。

  承雩坐得高,离得远,门口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甚清楚,反正有云翳和川傕应付着,倒也不必担心。

  且他既担着天地共主之位,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亲自去问询妄湮有何贵干,可谁知道,这位少陵君这么老半天,真就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不上前,不言正事,就这么让天地共主坐着等。

  川傕回报完,二话不说带着妄湮往前去,不容他再有片刻的磨蹭与无礼。

  路过云家席位时,正听得云涯跟哥哥嫂嫂调侃。

  “他们是不是特意绕道南荒来的,不然要是从咱们家走,还未入关,就得给摁住了,哪还容得大摇大摆到了这儿。”

  妄湮听闻这样的揶揄,被那小姑娘拿着跋扈而缱懒的调子说出来,不怒反笑。不由得抬眼,却被身侧的妄湮挡个严严实实。

  嘁,他心中不满,一个两个三个,护得可真紧啊。

  “喂,老叶。”他终于肯将注意力分给身后,那个如影随形却行尸走肉般的叶孤城,“云家此番作为,会不会教这些神仙觉得,咱们好欺负啊。”

  叶孤城没什么表情,兴致恹恹道:“少陵君不是故意的吗?”

  “哦,你人在啊。我还当你没了呢。”妄湮毫不留情嘲讽他,“精神点儿,别忘了正事。”

  二人行至天帝面前,双方客套往来了几句。无非是各自安好,太平休战的冠冕话。四下仙者们也终于从方才一连串的变故中,安定下来,重新落座,继续今日的冬狩之仪。

  咏夜坐得远,但她那个视角极好,可谓事无巨细地看了个全程。

  方才傲因冲进来时,亏得花灼眼疾手快,起了风障,不仅护住了他俩这一片,连带着周围几个席面也顺手照应了。

  不过这之间还是有些微的不同。

  其他人只是给风障护了,咏夜是直接给花灼护进了怀里。

  她起初吓了一跳,心说这得出了多大的乱子,风障都不堪用了?还得多一层肉盾。

  所以还挺好奇,身子就往上蹿,从花灼肩膀露出头来,往场中的混乱里观望,真就着这样的怀抱,津津有味瞧了一出好戏。

  等川傕进门来,大乱小乱尽数平息了,花灼慌乱如擂鼓的心跳声才传入耳中,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姿势大有不妥。

  可若自己反应太大,恐怕那狐狸会更难堪,况且,平心而论,咏夜还真没把刚才那一抱放在心上,对比花灼微红的耳朵尖,她此时可谓坐怀不乱。

  于是这个个坐怀不乱的,满脸淡定,从那个脸红心跳的怀里退出来,跟周围几个受了庇护,前来道谢的仙者客气了几句,又端端正正坐回了原位。

  “花灼,可以收风了。”

  她轻声提醒。

  狐狸这才回过神,低低哦了一声,撤了四周的风障。人也变得格外安静,一言不发。

  不过没关系,咏夜有话想说。

  她扯了扯花灼的袖子,是真心好奇地发问:“仙界还给魔主发帖子啊?”

  “嗯。”他放下茶盏,兴致不太高的样子,但还是耐心解释,“云筝仙主死后,仙界大捷,可那一战对两地的耗损都极大,所以天帝和魔主签了个议和文书,五百年之内,两界休战,互不干扰。所以每逢年节,为了这个书面上的太平,双方会各自下帖,大多都是走走过场,今日妄湮竟亲自来了,不知打了什么鬼算盘。”

  咏夜看出来也听出来了,若说魔地在众仙心中是敌对的存在,那这妄湮,恐怕就是敌对中魔鬼头子,似乎比那魔主还招人恨。

  此时此刻,这魔鬼头子正在前方,拿着反客为主的语气,跟天帝说话,浑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个使臣。

  “我此番来,是求了魔主卖我个便宜,想到仙家的林子中,猎几头狌狌补我的伞面。此处人杰地灵,想来连鸟兽都比我们那边金贵吧。”自称“我”而非“本君”是他给天帝最大的尊重了。

  咏夜侧耳听着,不太能听懂,什么狌狌,什么伞面。

  转头想问,却瞧见花灼一副无奈而略显委屈表情瞧着自己。

  “神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咏夜一愣。

  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吧。

  花灼眉角一跳,胡思乱想:是故意的吗?渡川难道是什么需要故意瞒着我的人物吗?

  而咏夜仍是一脸懵,眼瞧着狐狸从无奈委屈,一点点眯起眼睛,变作兴师问罪,仿佛自己有多对不起他一般。

  这样僵持着,咏夜忽然问:“你认得那个魔地的少陵君?”

  花灼气得直笑,这还,顾左右而言他上了。

  “问这个做什么?”

  咏夜抬手一指:“他好像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花灼猛地回身,妄湮已走到面前了,周围的仙者开始窃窃私语,一个个退避三舍,却极其好事地留下了眼睛与耳朵,往这边窥探。

  花灼下意识往咏夜身前一挡,站了起来。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全要拿我当洪水猛兽来防。”妄湮语气带笑,神色近妖,故意偏头去探看,“让我瞧瞧你护着的这位又是谁?”

  花灼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挡住他的目光,笑眯眯地问:“少陵君何事?”

  看似有礼的问询,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戒备,仿佛在反问:你难道不是洪水猛兽吗?

  妄湮给人前前后后揶揄了半天,仍是不恼,似乎还格外有兴趣,他偏了偏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垂下来,无辜道:“我不过是听说,你放出来了,且还跟了新的神主,所以来瞧瞧热闹。这位神主?中山神主,你怎么就瞧上了他呀,可别被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给骗咯。”

  咏夜站起身,从身后轻扶了花灼的手臂,是叫他安心。

  而后泠泠然走出来,一双空漠的刀子眼,毫无温度地落在妄湮身上。

  心说,就魔君你这长相,还好意思说别人祸国殃民。

  不过面上还是端着漫不经心的礼貌,冷冷道:“少陵君真是个热心肠。”

  周围偷听的仙者们乐了,此处是他们的主场,更是毫不遮掩地笑出了声。

  妄湮一挑眉,也嗤嗤笑,他上下打量了咏夜几眼,瞥着花灼,恍然道:“喔,那还真不是她瞧上的你。”

  也不顾花灼几乎要吃人的眼,他邪气地瞧着咏夜,眼神中没有半分的觊觎,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想挑事。

  “中山神主,初次见面,要不要收我个见面礼呢?”他说着此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瞟着花灼,“我这儿呢有个法器,叫往生伞,可瞧见人的过往。山神要不要拿去看看,这狐狸为了爬上你的神官之位,都隐瞒了些什么光辉历史呢?哦,我的意思,可不光弑神那一遭啊。”

  花灼猛地一抬眼,阴恻恻盯着妄湮,周围风场随之一片死寂,下一刻便能幻化成刃,往人身上招呼。

  怕妄念咒发作,咏夜赶紧去拽他袖子。

  “少陵君那不是把破伞吗?”她想明白了妄湮同天帝说的话,伸手指着前方的密林,“先猎着狌狌再说吧。”

  她语气淡淡的,逐客的意思却明目张胆。

  妄湮随之一回头,见冬狩已开,云涯正慢悠悠下场,往林中走。

  他笑笑:“中山主说得对。这伞,等你何时想要好好了解狐狸了,随时找我呀。”

  说罢转身走了,来去如风。

  “这个少陵君,怎么这样上赶着?”咏夜看着妄湮的背影,潜意识里觉得怪异,“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灼摇头:“单纯的旧识而已,并无仇怨。总之,他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离他越远越好。”

  他很少这样警惕,警惕到咏夜有些诧异。

  于是笑着道:“他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却是不错,你们全拿他当洪水猛兽来防。”

  “洪水猛兽倒不至于。”花灼面无表情,颇有报复意味地随意编排,“他是个淫.魔。”

  “啊?”

  “嗯,别看他长成那样,实际上色胆包天,男女通吃。”

  “啊……”咏夜倒吸一口冷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所以刚才,他是在轻薄云涯吗?那云少君和川总领若真是联手给他灭了,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过……”咏夜斟酌道,“那个往生伞若真有他说的那般,能看见人的过往,我想趁他没反悔,借过来。”

  “你要干嘛?”

  看那狐狸满眼的紧张,知道他一定想多了,于是赶紧笑着宽慰:“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如果可以看到你的过去,那是不是就能证明,你没有杀飞廉,就可以,还你一个清白。”

  他眼中的紧张倏然散了,一时间恍惚,甚至有些茫然无措。

  “我……”第一反应竟是自我放弃,“我不是清白的,是真的杀了恒籍。”

  “这不一样啊。”他垂着头,咏夜便扬起脸与他对视,“一码归一码的。”

  她的语气平淡却笃定,说着条分缕析的话,落在花灼心中却格外温柔。

  “你为先师复仇,杀了恒籍,犯了律法,便认罚,可在情理上,是为恩为义。但你没杀飞廉,即便结果都是个弑神之罪,却也不能平白背了莫须有的罪名。”她顿了顿,认真道,“花灼,你就是清白的。”

  清白这两个字,他早就不在乎了。可今时今日,被咏夜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却仍旧触人心肠。于是知道,原来并非不在乎,也没有真的将过往尽数放下。只是失望罢了,害怕罢了,害怕越多的辩解,就招来越多的脏水。所以得过且过,认下那糊涂的罪名,日久天长,总有一天能捱过去。

  可喜欢是容不得一点点姑且的,它太容易让人自卑,让人害怕了。现下,他瞧着咏夜淡然而信任的眉眼,听她的笃定,忽然就很想,想用一副清白之躯站在她身侧。

  “那往生伞,我知道。其中凝结着上万只狌狌的灵魂,可以凭借生者的一缕魂魄,捏造出一个能以假乱真的幻影来。但即便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境遇重来一遍,也可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所以那伞中追溯的过往,是不能当做证据求真的。”

  “这样啊……”计划落空了。

  “不过,我可以从伞中幻境,追溯飞廉之死的线索,或许能查出,他留给我的遗命,到底是什么。”

  “那我去找少陵君借伞。”咏夜不假思索。

  “你别去,我去。”

  “啊?”咏夜瞧了瞧眼前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又想了想那句“男女通吃,色胆包天”,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这长相,好歹比狐狸寡淡点儿。

  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花灼笑道:“放心吧,我还能受了他的欺负?再说,他还欠我个人情。”

  -

  是夜,仙家驿馆。

  妄湮坐在院中廊下,手中摆弄一把漆黑的大伞。

  这伞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有在靠近时,才能察觉其周身弥漫着冷飕飕的窥探之气,仿佛上万双眼睛正直勾勾瞧着你,一路瞧进你的心间骨头缝。

  “来了?”

  他没抬头,朝空荡荡的院子招呼。

  花灼的身影便从夜色中现出,他穿得一派漆黑,收敛着明艳的狐狸眼,很有些冷酷的架势。

  “你这什么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我这儿偷东西。”

  花灼没理他的调侃,直入主题:“借往生伞一用。”

  “是中山神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借。”

  “哦”妄湮摆摆手,“中山神我可以白借,你,不行。”

  “就算你还了那个人情。”

  妄湮闻此,觉得甚是有意思。他将伞拄在地上,伞柄正好够撑着手,托着下巴。他眯着眼,像是要将眼前人看仔细,而后缓慢道:“那么大个人情,就借一把伞呀?行,伞给你,咱们可就两清了。”

  “好。”

  花灼接过往生伞,没打算走,而是静立着,垂头去看妄湮,眼带审视。

  妄湮坐着,矮他不少,回看过来,需得仰着脸,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怎么了?小风神还有话说?”他故意喊他小风神。

  “白日里,你什么意思?”花灼沉声问,语气里不带一点虚的。

  妄湮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他第一回见咏夜,便上赶着借伞,事出反常必有妖。

  “什么什么意思?”妄湮揣着明白装糊涂。见对方不准备接他这调笑,便饶有兴趣道,“怎么着,害怕了?放心,我对你家神主那样的,并无兴趣。普天之下,我只对谁有兴趣,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但是呢”他话锋一转,“你就不怕她看见过去的花灼,就不要你了?”

  “与你无关吧。”花灼扬了扬伞,“用完还你。”

  说罢转头就走。

  妄湮嘁了一声:“事毕无情。”

  他站起来,随手拨弄一下檐下的风铃。

  叮咚一声响。

  中山神主啊,听说还是个凡人出身,不简单呀。

  -

  花灼拎着伞往回走,他能感觉到伞中那赤.裸.裸、直勾勾的窥探,甚至能听见心魔一般的窃窃私语。

  妄湮的话再上心头。

  他笑了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自我安慰。

  她从未要过我,又谈何不要呢?

  是我自己不想再苟且下去了。

  若有朝一日,她愿意,我需得配得上她的喜欢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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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引】:

  狌狌:“狌狌知人名,其为兽如豕而人面。”

  ——《山海经·海内南经》

  “狌狌之状,形乍如兽。厥性识往,为物警辨。以酒招灾,自贻缨罥。”

  ——《山海经图赞》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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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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