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有普天之下最好的医者。
今天跟过来的,就是其中一位,内外精通、起死回生。
花灼坐着疗伤,有点心不在焉。
把过脉,继而看外伤,刚翻开衣襟,他便一个激灵。搞得人家大夫满脸狐疑。
“您别理他,跟大姑娘似的。”云翳在一旁憋笑很久了。
花灼朝大夫歉意笑笑,没忘了白自己好兄弟一眼。
这位云少君,当年初见时,就是被他那翩翩君子、谦逊有礼的架子给骗了。等成了兄弟,回过味来发觉,其实私底下,他就是个黑心肝的。
此时此刻,黑心肝云少君用他那张为天下女仙竞相追捧的好面皮,嘲笑得露骨而乖张。白瞎了这么些年赞誉在外的好名声。
花灼气得太阳穴直跳。懒得理这人,于是合上眼。
这刚一合上眼,咏夜从天而降的画面便在脑海与眼前闪现。长发飞扬,横刀而立。
那时他疼得发虚,冷汗森森,纵然打了很久,浑身上下仍是冰凉的。可咏夜的手却很暖,将自己从鬼门关捞了回来。而眼下却是冰凉一片,又凶、又冷,像月亮下面灿然一片雪,特别好看。
他啪地将眼睁开:瞎想什么呢我。
“伤得不轻啊。”大夫提笔开方子,“皮肉伤倒还好,内伤不行,跟妄念咒犟了太久,通体上下都出了毛病,需得细心养一阵子。”
“那我还能行远路吗?手头有些事,不知何时便要动身。”花灼试探着问,“或许您有什么能救急的方子吗?”
大夫二话没说瞪了他一眼。云家军中的医者,见多了带伤狂怒,逞能上战场的莽夫。所以早练就一身臭脾气,对这群全然不顾身体的,一按一个准儿,便是云翳本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念在花灼是“初犯”,好歹还解释了一句:“行远路?若不想落下病根儿,你最好连路都少走。怎么着天塌了等着你去驼呢?别跟我这儿讨价还价。”
花灼不敢出声了。
云翳仍憋着笑,伸手要了方子,吩咐手下回云家取药。
等大夫走了,他便彻底没了正形儿,就着窗沿一靠,三分看戏、两分幸灾乐祸道:“说说吧,被英雄救美的感受。”
“滚。”花灼抄起手边的膏药罐子就砸。
云翳单手稳稳接了,破天荒改了正色:“说正经的,你真打算做她的神官?我看人家对你仿佛不怎么上心呢。”
“我不能做她的神官。”
“不能?但是你想吧,特别想?”
“想有什么用?”花灼在他面前素来不遮掩,“我若是去了,便不是神官,合该是个灾星。”
“还是飞廉的事?”云翳轻叹一声,忽然阴沉沉看着他,“你是花灼没错吧?没在暗牢中没狸猫换太子吧?当年在春日宴上遇见,怎么却没看出来你是个破罐破摔的脾气。”
“少跟我阴阳怪气,我的处境有多危险你会不知?既然如此又何必拖别人下水。”
“你也少同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云翳从窗沿上下来,掰着手指同他清算。
“我不知飞廉到底甩了个什么烂摊子下来,但且看你在风雨山蹲了这么些日子,说什么引蛇出洞,可有半点进展?这便说明,要么此事早化为乌有,要么这蛇,早加了警惕。此时需换个法子再探,正好能借着做山神官的机会,一来掩人耳目,二来有个正经身份也好走动,况且有那位杀神护着你,再来千八百个沉桐,也不是对手吧。”
“再说招祸,且不说你们在一起到底是谁给谁招祸,单从人上说,我实在不知你这忧虑,是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自己。”没等花灼答,他又恍然道,“噢,应是看不起你自己。听说那位是个爱管闲事,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主儿。至于你,从前虽然也挺狠的,但现在却是不成了。但不还有无心丹吗?你若真吃下去,可就是天地震颤的威势,到时候,恐怕上面就得下令,命我出兵去钳你。”
云翳这话听着儿戏,但着实在理。无心丹对于花灼来说,可不仅是挣脱妄念咒束缚这么简单,一旦服下,他将拥有比当年全盛之时,更令人惊惧的力量。
他没有话去驳云翳,便打了个马虎眼,只说:“你一个领兵的,是同高阳郡主待久了,也变得这么能言善辩?”
高阳郡主,北方是黑帝的孙女,云翳费尽心思娶回来的云少夫人。
“那你可该多同咏夜山神在一处,练一练胆子。”
花灼没有接话。他在动摇,或者说他无时无刻不在动摇。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云翳:“你和高阳郡主,进进退退,周旋许多年都没个定数,她为何却在与魔地苦战之时,同意嫁给你呢?在那样朝出夕死的关头,你又怎么敢娶她呢?”
“当然是因为喜欢。”云翳脱口而出,“何来那么多敢于不敢的犹豫呢?我们两个,都知道自己身居何位,要谋何事,各自的命注定不能平凡安泰,如此便更觉得,能遇一知己,实为老天垂怜,既然如此,又这么甘心放手呢?人各有命,而彼此的喜欢呢,便是甘愿将二人的命运放在一起,或凶或吉,能有心上之人共同奔赴,总好过孤身一个踽踽独行。”
“而且花灼,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我只是怕毁了她大好的前程。”
“还有呢?”云翳斜眼问他。
“什么?”
“你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害怕重来一次,将自己的真心托付出去,换来无能为力的死局,与遍体鳞伤一场空。
这是他埋在层层屏障之下的一根软肋,是他离开暗牢后,所有无谓嬉笑之下,再难割断的心有余悸。
多年前那一次,就像洪水没顶,险些生生窒死了他。弥留之际,偏被人扯了上来,救他、信他,镜中花、水里月一般引诱着他。但在一个跌落过深渊之人眼里,终归还是太远了。
可这一次,月亮却朝自己而来了。
那我还可以伸出手吗?
花灼静静坐着,一眼不发。云翳便也陪他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再开口说话时,语调都有些沙哑了。
“你刚才说,彼此的喜欢便是把两人的命运放在一起。”花灼认真问他“那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嘁。”云翳撇了撇嘴,“喜欢?中山神主啊,似乎很看不上你这个神官。不过比起之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你这回总算是担心对了方向。”
他拍了拍花灼的肩膀,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兄弟,你的那位神主娘娘,她恐怕没得感情啊。
-
云涯还没回,所以咏夜应当还未歇下。花灼便没留在云家落脚的驿馆,而是回了敖岸的中山神庙。
里屋亮着灯,白日里没收拾完的几样礼,仍零零散散摆在院中。
花灼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将视线落在门口的酒。有一坛已被拍开了泥封,露出下层绛红色的韧纸,酒香偷跑出来,他吸了吸鼻子,什么酒,这么勾人。
咏夜酿的吗?还是别人送的?
他拎起一坛端详,冬夜寂静,干冷而无风。狐狸耳朵灵,并未刻意去听,屋中人说的话便轻飘飘荡出来。
将酒抱在怀里,指尖顺着坛子的封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绕圈。
慢慢踱到檐下,推门的手伸到一半,就木然滞在了半空。
“我不想要他这样的神官。”
屋里,咏夜的声音平静而理智,像这寒凉冬夜里,倏而刮过的冷风。
花灼的指尖垂下来,好像触到了一块冰,慢慢蜷起手,而后空空落落,垂到身侧。
呆站的这须臾一刻,咏夜后面接着说的几句话,都匆匆放过去,没甚听清。
他靠着廊下的柱子,抱着酒,缓缓坐下,神情依旧安然,看不出心思。
屋里静了片刻,云涯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其实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咏夜摇头,她并不是个很爱生气的人,此时此刻尤其理智。
她要向云涯确认一件事。
“在我的理解中,神主与神官,不全然是上位与下位,主与仆的关系。他们是要互为表里,同生死共患难的。是这样的吗?”
“对。用人间来比喻的话。神主和神官,就好像是将军与副将、君王与谋臣。”
“如此便是了。我不想花灼做我的神官。并非在气他编了幌子诓我。平心而论,他编的谎,无非是想让我心安,戳破或不戳破,于我而言都并没什么所谓。”
“那你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她又摇头:“倒也不是。这么说呢,嗯……我同你讲讲沧浪阁吧。”咏夜想了想,慢慢道来。
“我们沧浪阁呢,分内外双阁。外阁都是挂了牌的刺客,一旦接到委任,便要下山执行任务,比如我就是。而刚入外阁的新手刺客,尚且不能独当一面,这个时候,便会与相处默契的同门结成搭档,一起行动,直到各自都可堪重任。我的搭档叫景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各自功夫与彼此的默契都没得说,第一次下山,还以为定能合伙干一票大的,结果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回去以后,师父要我们铭记这次教训,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很多时候,重要的不是谁为谁着想,而是坦诚相待。我也不知道这四个字,是否同样适用于神主与神官,但在生死搭档的关系中,坦诚相待,便是彼此之间最高的信任。在命悬一线的关头,亲情、友情、爱情往往只能成就牺牲的故事,而唯有信任,可以保我们全身而退。”
“但这种信任,是很难,很残酷的。不光要信彼此的长处与好处,还得相信,你的伙伴,绝不需要你用牺牲换取的救赎,即便是在绝路面前,第一想的应是我们要怎么做,而不是,我要先救他。所以,我们共享所有的情报,坦言所有的危机,抛去所有的私心,不仅将自己,还要将对方的性命置之度外,唯有如此,才能放心将自己的身后托付给彼此。”
“但是花灼不行。他当下尚且会为了让我安心而去编谎,日后到了生死关头,是不是也会为了护着我而隐瞒呢?这样的话,我的心就永远悬着,会下意识去想,他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的神官,不能以这种方式保护我。总有一天,我们将把彼此拖死。”
云涯静静听着,这一长段无比冷静又无比独绝的话。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花灼辩解,而是轻轻叹了一声:“那你真该见见曾经的花灼。”
-
夜很深了,云涯推门出来,准备回驿馆。
起了风,吹得层层云絮飞掠过月亮。在清辉明灭之间,廊灯照顾不到的阴暗之中,她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狐狸。
花灼身边已有了两个空坛子,他背靠着墙,一条腿支起来,撑着手肘。修长的小臂伸出去,手中提溜着一坛没开的酒,正意味不明地摩挲着封口的纸。兴许是冷的,指节微微发红。
他垂着眼,听见有人出来,便朝这边歪了歪头。
那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仿佛淬了墨一般浓重,喝了酒又吹了冷风,眼圈与鼻尖儿也泛着红。他看看来人,扯了一个半笑不笑。
云涯看这情形,便知道狐狸是喝了酒,刚才的对话应当也听去一些。不过她没多想,花灼酒量不是一般的好,他在外面吹着冷风,听着伤心话,喝两坛倒还挺应景。
“你在啊,听见了多少?”她问。
“从……她不想要我做神官开始。”花灼将语气把得很稳,听着便以为他没醉。
“这是全听见了。”所以云涯仍把他当作个清醒人讲话,“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家这位神主,可没那么好糊弄。现在啊,比起你,我更喜欢她一些呢。她是个狠人,但你不再是了。”说罢她挥挥手,“先走了,助你好运喽。”
云涯走了,花灼仍坐着,没有进屋。
又过了一会儿,咏夜出来收拾剩下的几样东西,主要是怕酒放在外面冻裂了坛子。
屋里烘着暖炉,她一推门,热气扑出来,蒸起一团白雾。隔着雾气,好像看见了花灼。
走近几步,确实是。
“花灼?”她唤一声。
那狐狸从咏夜尚在屋内,脚步刚靠近门边时,便听见了。直等到人家出声喊他,才偏了偏脸。
红着眼圈子,慢条斯理抬头,定定看着咏夜,他一笑,呼出的白气晕染着,那弯起来的眉眼水潋潋的。
“阿夜,你要不要,喝酒。”他低沉柔软的嗓,有些哑了,话又说得很慢,倒真像浸透了美酒。
很久没人叫过她阿夜了。
这两个字从花灼口中说出来,很陌生,但并不反感。
酒?
咏夜朝院里看了看,明白了。
“你不会喝了……整整两坛子那个酒吧?”
一杯上头,两杯横躺,三杯醉下黄泉的,黄泉小甜汤。
花灼没理这话,仍旧单手拎着酒坛,见咏夜不来,索性起身,朝她走来。脚底下却虚浮了一个踉跄,手又撑得久了,坛子便直接往地上摔。
咏夜心疼那酒,统共就四坛,喝了两坛,不能再摔一个了。
眼疾手快救下了。
人也就靠花灼更近了些,他浑身的酒香,掺着身上的药香和一些草木之气。
“你怎么来了?”咏夜问。
“天黑了,中山神官,当然要回中山神庙。”
“这件事,我……”
“我都听见了。”他打断了咏夜的解释,“我扯不扯谎,对你来说并没什么所谓。”他声音很轻,仿佛呢喃自语,“我还以为你多少会生气的。”
“我没什么可生气的,你有你的难处。”
“那你和景容生气了吗?”他没来由嘟囔这么一句,然后毫无预兆地挡在了咏夜面前。
离得很近,整个人靠过来,他的影子投下,将身前人牢牢拢住,带着一股不容人逃脱的压迫感。
咏夜竟然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印象中的花灼,总是嬉笑的、无所谓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两人站在一起时,他也总是略站在自己身后,在退一步便能到的地方。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花灼,静默、压迫、不容置疑。
那下意识地一退,尽数收入狐狸眼中。他似乎有一些烦躁,还有一点委屈。
我不过只是,离她近了一步。
“为什么选景容而不是我呢?”他故意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低下头,逼得咏夜微微含着眼帘。
“你说什么胡话?”她听此言,觉得奇怪,可又不能抬头,俩人离得太近了,一旦抬起头,就要碰到了。
可即便努力往后退着,姿势仍旧暧昧,她垂着脸,略略蜷着身子,看上去就像埋头在对方怀
里。
“他哪里比我好呢?仅仅是因为,他什么都告诉你,而我却没有吗?”
“那我也可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是说,他也犯过一回错吗,差点儿送了命?我也只瞒你这一次,凭什么原谅他了,却不要我呢?”
咏夜被这反常而迫切的语气问懵住了。
“我觉得,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斟酌着,尝试稳住眼前这醉鬼。
“你不要我,为什么还下场救我呢?”
花灼一直垂头看着她,近到能看清那分明的长睫,和微微发红的鼻尖。
“我下场是因为……”咏夜不由得抬头解释,就撞上了花灼的眼,其中含着热烈的深渊,带着一些从未见过的邪气,直白而潋滟地看着自己。
而花灼,终于等来了这一眼对视,他抓得很准,咏夜鼻尖几乎撞上自己的下巴,就在这时,他往前近了一步。
咏夜话没说完,只忙着往后退。抬手推住了花灼的前襟,想借此保持岌岌可危的距离。
可她忘了手上拿的酒。
哗啦一声碎在脚下,吓得她在人家怀里一激灵。
清冽的酒香不管不顾地飘散开来,熏得人眼睛发红,心里发晕。大概这酒,光闻一闻,也是可以醉的吧。
咏夜从没在一个男子面前,这样狼狈过。她定了定神,站稳了脚跟,手掌一使劲,撑开了二人的距离,看着那双不甚清醒却格外深邃的狐狸眼,正色道:“救你是不想让你被小人所伤,至于神官的事,我当时一下子没想那么多。”
“那你现在可以多想想吗?”他反手指指自己,“想想我,做你的神官。”
可真是醉得厉害了,两坛下去幸而没下黄泉,却开始说胡话了。不能跟醉鬼较劲,这个时候,多顺着他一些,便能早把他拖回屋睡觉。
“行。那我明天多想想。”
看他这样,反正明天醒过来全忘了。只要能让他消停下来,答应什么都行。
“你喝太多了,进去睡吧。”咏夜试探着引他往厢房走。
这次倒是很听话,由着人牵着,走了两步,却停了,稳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
咏夜回过身来拽,一下还没拽动,再一下,那人忽然得逞笑了。等她反应过来,长手长脚的整个身子,之间伏在了自己身上,怕她禁不住,还从后背扶了她一把。
花灼自然而然将额头撑在她肩膀上,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的。
“阿夜,我伤得特别重。而且好冷啊。我们狐狸特别怕冷。”
真当自己是狐狸身了,说话间,还皱着鼻子蹭了蹭脑袋。咏夜的衣领上有一圈暖和的绒絮,他便辗转着想往上贴。
“我……”咏夜半张脸殷红,半张气得发绿,“我打你了啊。”
没动静。
“哎。”咏夜戳戳他肩头,“别这么睡着了啊。我扯不动,可真就给你扔院里。”
还是没动静。
“花灼?”
又过了一会儿,肩头忽然传来轻轻一句:“他们都说,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可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才能变回从前的样子了”
咏夜抬起来去拽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这句话,他说得很冷清,很无奈。
所有人都见过他落魄之前的样子,所以顺理成章得觉得,那才是他应该的模样,恣意、潇洒,不往不利。所以有意无意地不去相信,那样明亮的人,会被子虚乌有的罪名击垮。所以一意孤行地认为,只要坚信着他的清白,他所遭受的一切,便能轻易释然。他便能真如自己表现出的那般无谓,然后便会曾经的花灼。
但咏夜不一样,她从没见过那个意气飞扬的风神官,她打最初认识的,便就是眼前这个人。
也从来没觉得,这个花灼,有什么不好的。
咏夜鬼使神差般拢过手,缓慢地,试探着,轻轻拍了拍他背。
“据我所知,你以前,不如现在好。”
花灼听了,便笑,仍垂着手,害怕抬起来回拢住,她就要松手了。
“阿夜现在说的话,明天可要记得啊。”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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