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晨时花灼提了一句,他此番要先到西王母处论罪,再来天帝处听候发落。咏夜便站在殿旁的廊下等着他。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花灼远远过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不带任何纹绣装饰。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在一池春水中打翻了砚台,浓稠的黑,压住了本来的色彩和棱角。他个子高,又瘦,走在空荡的九曲回廊上,茫茫云絮拥着,像文人画中开出来的一枝墨梅。
他走得很慢,步子有些虚浮,刚刚的刑罚夺去了他大半的修为,伤及内里,再加上常人难捱的皮肉之苦,熬得一张脸煞白无血色,能撑着走路已然很不错了。
早晨好端端一个人,牙尖嘴利地进去,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离得近了,看他伤势更加瘆人。
是雷刑,最精致利落的刑罚。天雷无眼,火燎着狠劈下来,伤口还未渗血,就被烧焦了,所以一套雷打完,是干干净净不见红的,但那痛处堪称刑罚中最猛烈的。
打眼可见的,一道长长的口子,沿着花灼的下颌,斜着剐下来,直到锁骨。因被灼烧过,血痕已经干涸,像是种了皮肤里一样。在周围苍白的皮肤之上,惹出绯红一片,没入素黑的领口之下。мχƒ∂χχ.¢σм
“你......”咏夜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由得想扶他一把。
花灼将她手轻轻推开,嗓音沙哑,因为没有什么力气,而显得格外温柔:“嘘,有人看着呢。”他指的是庆禾殿外等着交接的神官,事情还没完,礼数不可失。
“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他开始攀登殿前那几十级台阶,对于一个刚历雷刑的人来说,这足以耗掉他最后一点力气。
但他脊背笔直,倒像是要去领赏一般骄傲。
庆禾殿外的神官开了大门。花灼恭敬行了一礼,俯身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浑身疼得发麻,仍竭力稳住了。
“罪人花灼,已领刑罚,现回禀天帝,再求定夺。”
神官展开判书,面向殿中天帝,朗声宣读。
“‘九尾狐花氏三子,花灼,因弑神之罪,判处囚禁暗牢终生,然因其舍命护法,有救护之功,准再议刑罚。西王母判:受万钧雷刑,褫夺半身修为,加持妄念咒,以防日后再动伤人之心。’刑罚已成,或有不足,请天帝定夺。”
西王母的刑罚,向来只有过分严苛,没有不足的。
这判书里,最要命的不是雷刑也不是褫夺修为,而是那道诅咒。
妄念咒,在于断念,身负此咒,但凡起一丝一毫的伤人之心,便要经受锥心刺骨之痛,到时纵然你道行再高,也会疼得无法动弹。
且这痛楚不仅是警告,而是真切会伤人的。若他能顶住疼,铁了心要动杀招。恐怕还没摸到对方衣角,自己就先没命了。
“您好狠的心。如此以来,若是有恶人想害我可怎么好?”花灼当时站都站不直了,还有气力讨价还价。
西王母白了他一眼,权当这人脑子被雷劈傻了。
“你若老老实实在青丘待着,哪来的恶人?你剩下的这点修为,走路都透风,恶人图你什么?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妖鬼,恶意中伤,便做个仙障,或抵挡,或背着跑路,横竖丧不了命。”
花灼一个哽住,在西王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默默退下了。
古往今来,没人能在西王母那里讨到便宜,所以但凡她下的刑罚,天帝都是直接给过,甚至还会怜悯一番。
承雩允了判书。他看着花灼,突然反应过来。
想必,就是他将咏夜带上天的。
但眼前人此时风中芦苇一般,带着满身的伤,俯首听命。旁人也就算了,承雩是了解花灼的,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也知道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却笔直如竹的人,曾经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承雩狠不下心追究,遂摆了摆手,道:“回吧。”
大门又应声而闭。
花灼先前端着仪态,倒没觉得伤口多疼,放松下来,现在火燎一般疼,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终于都结束了。
他眼睛明亮如晨星,不自觉便带了笑意。察觉到咏夜的目光,便回看了过去。
“咏夜在看什么?”
“看你都这样了,竟还笑得出来。”
花灼闻此,愈发笑得眯起眼,他站在这威严磅礴的广厦之间,那么苍白羸弱,又那么明动。在这浩荡而寂静的大湖上,他是唯一的那点烟波。
“我演这么久,身上疼得慌,咏夜可否扶扶我?”
可能是伤得实在太惨,可能是那笑容放肆地让人沉溺,咏夜接过他伸出的手臂,扶着他下楼。
这俩人差着个头,花灼整个身子靠过来,咏夜有点架不住,得腾出手来撑着点花灼的腰,活像个人形拐杖。
“见过天帝了?”花灼虚浮倚在咏夜身上,这弯腰垂头的姿势会扯到伤口,不太好受,但他却仍笑盈盈的,还能分出心来关心咏夜的事。
“见了。”
“可有救你师父的法子了?”
“嗯。说是要去什么,迷途岸。”
迷途岸啊,花灼不言语了。想了想,觉得奇怪,又问:“这倒是奇了,承雩会放你去迷途岸?”
“一开始是咬死不许的,我和云家的那位小少主,软硬皆施才说服了他。”
“云涯也来了?怪不得承雩脸那么臭,敢情又被骂了。”花灼迈过高台,疼得眉毛角一扯,还敢开天帝玩笑。
咏夜费劲地抬头,探看花灼脸色,到侧门还挺远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你可以全靠着我。”咏夜感觉到,花灼还自己吃着不少劲,“我是习武之人,你这点重量还是能撑住的。”
花灼让她扶,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这一下她还认真起来了,不免心中有愧。
“可不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世间定法。与那美人习不习武,力气大不大没有关系。”他说着朝路旁巡视的侍卫招招手:“劳烦这位大哥搭把手。”
那木头一样的侍卫竟然就来了。
早知如此,何必费死劲扛他这么一大段路。咏夜反应过来了,甩手就将身上这位病号给扔了。
花灼一个踉跄,脸上却还笑。
“杀人了,侍卫大哥你管管吧,咏夜姑娘要杀救命恩人了。”
等花灼在侍卫大哥的搀扶下,一瘸一拐上了车,咏夜已经坐了多时了。她脑子里惦记迷途岸的事,想来想去毫无头绪,直犯困。
他上车来,发出好大的动静,咏夜还气这人戏耍自己,装睡没理。
花灼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坐下,往后一靠,两条长腿伸开,杠子一样横在面前,很是占地方。
咏夜把脚往回收收,花灼便知道她是装睡。
“这迷途岸啊,九死一生啊,承雩的耳根子怎么就这么软呢?”车里就她俩,花灼摆明是想聊聊。
既然是关于迷途岸的话题,聊聊就聊聊。
咏夜这人,爱冷脸,还爱翻白眼,但很少真跟谁生气。她索性睁开眼坐直了,挺认真地问花灼:“你也觉得,我会死在里面?”
花灼摇头:“此行虽然凶险。不过呢,你一定能活着回来。”
“何出此言?”咏夜心想,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天机不可泄露。”
咏夜真想一脚给这人踹出去。花灼倒合上了眼小憩。优哉游哉的样子,混不像一个遭了天打雷劈的病号。
花灼在等咏夜来一个激将法,或者来做个交易。只要她开口激将,他立马就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咏夜只是恨瞪了他一眼,一句话咬碎了说出来:“你爱说不说。”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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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诅咒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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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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