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可以很果断的说,没有。
他打张淮阳几次是胜了,也取回了整个琼州。
但东胡南军压根没有伤筋动骨,仍能在高州保持着攻势,并且封锁琼州唯一的路上要道。
要不是普六茹阿摩狂送助攻,自己又赌了把国运,还真扛不住。
但此时不同,东胡大可汗率先出兵,并且完全占据了先机。
就算大汉国力日新月异,有钱有粮,人才也多了不少。
可哪怕是琼州再算上夷州、交趾,和东胡也不在一个量级上。
刘恪对抵御东胡大可汗的亲征,自然没有多少把握。
甚至这次,还很危险。
如果回师晚一点,赶不上支援驻兵康海郡的岳少谦。
让东胡大可汗在高州打出战果,引得其他七部落井下石,纷纷来攻。
更是危机重重。
刘恪原定的计划,只是趁着东胡内乱,一州一郡,慢慢蚕食。
再想着以一把火烧出的人心思汉,做一做敌后工作。
在汉地故土上,发展一些大汉游击队,直接多点开花。
毕竟一州对天下,打的是分散的天下。
真要对付一块铁板的天下,那还是洗洗睡吧。
只可惜东胡大可汗着实够果断,也够狠。
没两年活头了,还拼着老命,硬是要亲征。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调集兵马,作出了这个对大汉最具威胁的决定。
这速度效率。
北方的一些州郡,都还不知道汉帝一把火把普六茹部水师给烧没了。
再远一点的百姓,恐怕连改元昭武,大汉有了新天子,都不知道!
好在,刘恪也并非完全没留后手。
放归族中的好大儿,人型炸弹普六茹阿摩,就是影响较大的一个。
让普六茹阿摩把江东的普六茹部炸开,提前开始东胡八部大动乱时代,即使是东胡大可汗也不好受。姺峯尒説蛧
哪怕靠着威望,震慑住各部族人,但局势摆在这儿,肯定会大受影响。
不过刘恪所有的手段,都不算稳。
大汉如今的体量,相较于东胡,还是太小了。
战事千变万化,也没有人保证必胜。
除非能再找一个暴雨天在山顶交战的机会。
再来一次雷电加身,给东胡兵马劈个外焦里嫩。
乞颜部精锐铁浮屠是吧?
这种铁疙瘩不就是等着挨劈的吗?!
但是可能性太小,而且对他自身来说,也很危险。
想了想,刘恪看向士亥。
这家伙既然藏得这么深,又在这时候,突然跳出来,露出本来面目。
还对东胡大可汗的动向,极为了解。
必然在心中已有想法。
“你又有何高见?”
士亥拉过一个侍女,在其身上擦了擦有些油腻的手。
很多事情,都是演的。
像是投降,第一次听闻汉军来攻,他提及投降,是为了激一激高让和朝中文武。
高让是东胡大可汗的人,自然不会让汉军轻易拿下交趾国。
第二次投降,是汉军俘虏交趾国主力之后。
提出投降,好让高让开始秀操作,让后把汉帝摁在他头上的黑锅,全都推给高让。
但也有本色出演的。
比如这好色,就是真心的。
士亥觉着手上没之前那么油乎乎了,这才道:
“本王在高州、荆南,都设有内应,地位不低,足以助陛下周旋一二。”
士亥借着高让和东胡大可汗的勾结,以高让的名义,安插了一些人手。
但实权不算大,能影响战局,但不能完全左右战局。
手上是有筹码,就是不算特别丰富。
不过士亥相信,只是周旋一二,影响战局,也足够让汉帝心动了。
毕竟是高州和荆南的内应。
如果能拖住东胡大可汗,甚至直接将其拖死,汉军就能顺利北上,尽取两地。
到时候琼州、高州,以及荆南在手,相当于三个州。
再算上若即若离的夷州,大汉就不再是人心思汉,而是彻底有了能够兴复汉室的基本盘。
当然,前提是拖得住。
而且还得保证在东胡大可汗亲征的时候,大汉没有丢城失地,内部没有出现动荡。
刘恪眉毛轻扬,并未显得有多焦急,反而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
“高州、荆南都设有内应?”
“看来你倒是个颇有野心的人。”
“若是没有朕,只怕也会等大汉亡国,东胡内乱之后,往东发兵,甚至打着我大汉邦国的名头,开疆拓土吧?”
刘恪顿了顿,不再揭人老底:
“这么说,你是想保住王位,保住交趾?”
士亥不苟言笑,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认真道:
“只是为求自保罢了。”
“高州、荆南,都是最容易威胁到交趾的。”
“毕竟是祖宗基业,本王也不想假手于人,负了祖宗。”
“陛下可尽取交趾国库所存,至于那些俘虏兵马,也可随陛下一同抗击东胡。”
“若是有需要,本王也可帮忙劝降。”
士亥觉得,汉帝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短期来看,交趾相当于白打了,并未开疆拓土。
但国库可以随意取用,俘虏的士卒,也能重新编制为汉军。
除了交趾国仍旧存在之外,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且还能大大节省了治理交趾的时间。
不用多做耽搁,现在把国库取光,就能原地掉头上船,直接回师琼州,抵御东胡大可汗。
几乎没什么损失,毕竟就算将交趾纳为大汉的州郡,也得长期治理之后,才能看见收益。
可大汉短期都不一定能撑过去,迎头大敌,是亲征的东胡大可汗。
而要是大汉能撑过这一波,从长期来看,就更有赚头了。
相当于是用交趾三郡,换得了高州、荆南,直接翻了倍。
不过刘恪没有贸然做决定。
按照士亥所说,现在的形势很危急。
而如果有了高州、荆南的内应,稍加操作,确实有可能让东胡大可汗顾此失彼。
只要拖住这老东西一阵子,等着他老死、病死。
这次危机,也就轻松解决了。
刘恪估计,半年就差不多。
老东西待在长安静养,能活个一两年。
一路舟车劳顿亲自率军,肯定会折寿。
这么一看,为了之后的攻城略地,那所谓的内应,就更有价值了。
不过虽然这士亥,看起来诚意满满,通过几个演技的天命,刘恪以专业的眼光,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但他也不能确定,士亥是否说的是真话,毕竟这家伙也挺会演的。
能骗着智谋不俗的高让,再通过高让骗过东胡人,甚至骗着整个交趾全国上下足足五年。
这么看,未必不能骗他。
如果士亥说的是假的,大汉不仅没把交趾收入版图,反受其乱。
等着汉军在前线和东胡大可汗交战,他在交趾搞事情,怎么想怎么难办。
刘恪突然感慨了一番,幸好在长山特意留了三千人驻守。
不然就以这士亥的能耐,多半会派人抢占,据为己有,到时候头疼的就是汉军了。
又是一番深入思索,只是刘恪仍然没急着做决定。
“容朕三思。”
士亥颔首,他也没觉得汉帝会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只是稍加催促道:
“事关重大,这是自然。”
“只是还望陛下早做决断,汉军早回师一日,也能早一日对付东胡大可汗。”
士亥一招手,吩咐道:
“在陛下做出决定之前,好生照顾。”
相当于软禁了,不让汉帝和汉军见面。
会造成什么后果,士亥也无所谓。
他也干脆,啥都不怕。
就是汉帝仗着武力,与侍卫们一同杀出去,也无妨。
杀是肯定能杀出去的,就交趾郡中的五千郡兵,和他自己的三千心腹,根本挡不住。
但是杀出去之后,留给汉帝的交趾,却是个烂摊子。
纵然能匆匆收拾一番,在十五日之内赶回琼州,也浪费了时间。
后续交趾国中,还有可能不稳定,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双方握手言和,结盟一致对抗东胡最好。
而且能善待交趾国君,对汉帝掌握哪些南越土著、交趾国兵马,也大有好处。
刘恪望了典褚一眼,让他先别乱动。
随后问了句:
“朕派出的使节呢?”
“大牢里。”
士亥淡然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
“那家伙话太多,自视甚高,让人生厌,待在牢里就安静许多了。”
“也好。”
刘恪一挥袖,道:
“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没吃好,咱们之前的宴会还没开完,就带到牢里,一起吃吧。”
“朕要是在大牢里,伱也放心些。”
士亥愣了愣,摸不透皇帝的意思。
不过想到大牢,他微微闭上了眼,随后睁开,也不知是想了什么,眼中神色变了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正好,大牢前的柱子,陛下应当会觉得眼熟。”
“柱子?眼熟?”
这回轮到刘恪发愣了。
刘恪本来是看陈伏甲在牢里,去慰问慰问。
又想着还有个【牢狱之灾】的天命,正好体验一下家的感觉。
未曾想,士亥莫名其妙提起了柱子,还说是眼熟。
他可从来没来过交趾啊,就算上辈子,他也是个珍惜腰子的人。
不过刘恪总觉得,士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流露出的东西,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暂时没深入多想。
刘恪带着好吃好喝的,就和典褚与八百御前侍卫,入了大牢。
还亲自留了封信,让士亥派人送去军中,要将士们不要着急。
毕竟这大牢里,真就跟他家里一样。
“原来是指的这个。”
刘恪路过大牢门口的时候,看着柱子,便感叹了一句。
一根比两个典褚还要高的铜柱。
应当就是伏波将军马援,平定交趾之后,立下的铜柱了。
马援立下铜柱之后,曾言“铜柱折,交趾灭”。
以至于引来不少本地人的怨恨。
看着这地上的两座,将铜柱淹没了一半的小山,估计就是当地人投掷瓦块、石头,泄愤后的产物。
牢里没几个看守的人,狱卒都被士亥调到了大牢外面。
即使是坐牢,他也给了刘恪足够的颜面,留足了隐私空间。
“陈卿,朕给你带吃的来了!”
持着节仗,蹲在墙角画圈圈的陈伏甲,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回头:
“陛、陛下怎么也进来了?”
这罪过可大了。
这次不仅又出使失败,还把皇帝也拉下了水。
不过,这士亥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自家兵马全军覆没,一个个还在当俘虏。
就郡城里那么点郡兵,汉军直接就给你灭了,你又是哪来的勇气,敢囚汉使,囚皇帝?
陈伏甲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弯曲的大腿,都不自觉伸直,带起一片茅草:
“东胡人打来了???”
刘恪一怔,陈伏甲这反应挺快啊,不干使节的话,确实智商在线。
他将烤串递给陈伏甲,道:
“听朕一句劝,以后你就别出使了。”
“至于这东胡,东胡大可汗亲征,如今已经抵达高州。”
“估计岳少谦正率军抵挡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回师,陛下必须尽快率军回师!”
听着皇帝轻描淡写的语气,陈伏甲急了起来:
“无论士亥提出什么要求,暂且都要应下,事后再清算也来得及!”
“想来他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大汉若是灭了,他一个没有兵的交趾国,也只能亡国!”
刘恪见陈伏甲没吃他辛苦带来的烤串,直接把烤串塞进了陈伏甲嘴里:
“也是,时间紧迫,你先吃了,吃饱肚子,咱们就走。”
现在急也没用,又不能飞回琼州。
而要是太过急于回师,而没能处理好交趾的事情,反而更加麻烦。
大牢里还有个将呢,先收了补充人才,也好和东胡干架。
陈伏甲嘴里被塞了一串肉,支吾着没能说话。
都进人家牢里了,还想说走就走呢?!
现在是东胡来攻,大汉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之中,交趾国占据着主动权!
还真别说,烤肉味道不错。
“还有酒,别噎着了。”
刘恪又递给陈伏甲一坛酒。
陈伏甲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吃着真舒服。
但心中还是如同火烧,东胡人都到家门口啦,皇帝怎么还在人家大牢里!
“陛”
陈伏甲正要说着,就被对面牢房的咆哮声给打断了。
“不想死就给老子安静点!”
只见对面牢房中,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囚徒,凑在粗重的栅栏边,不断怒吼着,拍打着,登时整个大牢里,都传出了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这能忍,都在是在牢里,都是犯人,你有酒有菜,还聊起天了?!
是坐牢还是度假啊?
挺嚣张啊?
“中气十足。”
“看着还都挺魁梧。”
刘恪往对面看了眼,饶有兴致的评头论足着。
交趾国不愧是未经战火的富饶之地,大牢的伙食待遇,看着挺不错啊!
陈伏甲举着节仗站起身来,悄声道:
“这些都是五年前,在九真郡叛乱的将士。”
刘恪一点都没有身处于牢房中的觉悟,打趣一句:
“来了没几天,倒是混的挺熟。”
陈伏甲没有几分玩笑之色,反而愈发凝重,继续道:
“臣已经打探清楚,这些都是可用之人。”
“现在东胡大可汗率军亲征,所部兵马必然不少。”
“这些囚徒将士若是用得好了,未必比交趾国中的俘虏兵马,与南越土著要差。”
刘恪点头认可,进一步询问道:
“此话怎讲?”
陈伏甲听着外头哐啷拍打栅栏的声音越来越大,咽了口唾沫,声音又小了些:
“上一代交趾国君离世之后,本应该由长公子士苏继位。”
“然而不知怎么,先王遗诏变成了由士亥继位。”
“长公子士苏在此之后,就自杀身亡了。”
“九真郡的守将狄邯是士苏心腹,觉得是士亥篡改先王遗诏,逼迫士苏自杀,怒而起兵,召集人手反抗。”
“只是不敌。”
“这些人,天生就有着与如今的交趾朝廷为敌的基础。”
“而且当年,士苏与大汉交好,自杀的前一年,还屡次上谏其父,请求发兵支援我大汉。”
刘恪点头道:
“朕知道这些事,那狄邯有将才,朕本就是为了他而来。”
“只是没想到,就连当年一同起兵的两万将士,竟然也在此。”
“士亥竟然愿意耗费钱粮,养上这么群敌人。”
刘恪一时间,也没想通。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把这支兵马,也忽悠到手。
哐哐,只见两块石头从隔壁牢房飞了过来。
这些囚犯可不好惹啊!
固然以前是经过一定训练,还上过战场的正规军。
但关了足足五年,谁心里没点戾气?
要是放到军营里,个个都是痞子,极难应付。
石头落在陈伏甲脚边。
见此,他又是往角落里缩了缩,几乎又要蹲下,小声道:
“陛下可等到与交趾国君交涉之时,提出将这些囚犯也带走。”
“想来那士亥也应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心里必是愿意的,再说了,国中养闲人没意义。”
哐哐——
又是飞来几块石头,同时伴随着谩骂声:
“要你小声点,装聋啊?!”
纵然看着有酒有肉,知道刘恪与陈伏甲身份不一般,那些囚犯也没放在心上。
都是坐大牢的,谁比谁高贵?
你当还有两个狱友照顾你吗?你是会写歌还是会发电?
“!@#¥%”
刘恪嘴里也是振振有词的回应着,顺手抄了几块石头扔回去。
对面的囚犯相当有经验,直接就躲开了,还嘲讽道:
“就这?就这??”
刘恪心里盘算着,这脾气,收编了也麻烦。
估计平日里在牢里就是拿这些事取乐,都习惯了。
只希望他们的头儿,能严加看管一番,改改性子。
不然,就只能当填线师用了。
“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囚犯还在叫嚣着,刘恪听着头疼,武力值就那么点,扔石头还扔不中。
他拿起地上的茅草,往锁眼捅了捅,直接走到了对面牢门前。
“王小虎,二十三岁,九真郡清化县人士。”
“10岁的时候,偷看隔壁李大娘洗澡。”
“十八岁投军,善使大刀。”
刘恪又望向另一个扔嘴碎的囚犯:
“李大牛,二十五岁,九真郡无编县人士。”
“追求孙家大娘子,被拒。”
“追求孙家二娘子,被拒。”
“追求孙家三娘子,被拒。”
“追求.”
膀大腰圆的李大牛,直接就跪下了,跟个孙子似的:
“爷爷!爷爷!爷爷别说了!!”
只有几个同村亲朋好友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年轻男人怎么都知道???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很亲切,给他的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刘恪咂咂嘴,望向天命栏。
【牢狱之灾:你在大牢里就跟回家一样】
看着挺抽象的,现在实地发挥起来,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天命。
大牢是我家,狱友就跟家人一样。
我知道点家人的基本信息,没毛病吧?
虽然只限于那种亲朋会知道的基本信息,一些心底的秘密什么的,还是没法知晓。
但这种效果,已经足够恐怖了。
要是有个什么疑似细作、内奸,直接往大牢里扔,至少能看出部分端倪。
或者是用来收拢军心。
直接把三军将士往大牢里一扔,今天几个营,明天几个营,轮流蹲大牢。
蹲完之后,刘恪就对他们的基本信息有数了。
他又不是吕狭,纵然能调查出来,也背不下来,但靠着天命,就能坐到。
一个皇帝,能记着手底下每个大头兵的姓名,生卒年月,还知道他们的家庭成员。
这下头的大头兵们,得感动成啥样啊?!
要是挑个好日子,在篝火边上拉拉家常,大营可能就着火了。
将士们还能一边哭着,感动着,一边灭火。
“就是不太好操作,没事把将士们往大牢里扔,多少有点不合适。”
“那些新近俘虏的交趾将士和南越土著,倒是挺合适的。”
“扔大牢里洗一洗,再拎出来,基本就能直接用。”
刘恪草草拓展了一下【牢狱之灾】的用法,这种没有写明白细致效果的天命,往往有大量开发空间。
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囚犯们身上。
不太对劲。
从体质上来看,平日里吃的,绝对不可能是勉强能吃饱的牢饭。
看身材,应该也有些训练。
再不济,也是通过劳作,维持了基本的运动量。
总的来说,这些将士被关了五年,但战斗力似乎并没有下降多少。
刘恪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什么。
只觉得五年前的叛乱,士亥的继位,士苏的死,都没那么简单。
不过一时间没有头绪,他也没深入想太多。
只是轻车熟路,一溜小跑,在这处处都一模一样的大牢里,就跟开了缺德导盲似的,七万八绕,找到了狄邯所在的牢房。
“久闻狄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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