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你分手的第7天,你来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长谷的车票。
长谷是你和前男友杨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还是没有能彻底放下他,即使他劈腿了。
为了欣赏沿途的风景,特地买了老旧式的绿皮火车,慢慢吞吞,却也十分惬意——本来是应该十分惬意的,如果你没有下错站的话。
看着面前车站的站牌,一个陌生的地名,礼溪,你从没注意过这个地方。
算了,来都来了,你用中国人最惯常安慰自己的说法安慰着自己,拖着行李箱吭哧吭哧的满世界找住处。
出了车站你发现,这里不是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只是个靠海的岛上渔村,人不多也不少,但是没有对外开放的旅社。
好在有对夫妻,女儿出门念大学了,看你一个小姑娘实在找不到住处,把女儿的房间借给了你。
第二天你想出门走走,夫妻俩告诉你,顺着村子的大路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海,那片海湾就叫礼溪湾,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海豚。
你找了一条黄色向日葵的裙子穿上,本来想化个妆,化妆品都拿出来了又塞了回去,顺便把杨之那个渣男送你的口红掰断扔了。
你觉得自己失恋了,就应该要有点失恋的样子。
一路走一路看,这个村子的风景其实不比长谷差,甚至因为未被开发,让人觉得更自然更亲切了。
最普通的砖瓦房,刷上了白色的漆,蓝色的屋顶,竖直的天线,偶尔有飞鸟在上面停歇,一些有意思的家庭还会在白墙上画画,画得歪歪扭扭的,却无端的让人喜欢。
等你晃晃悠悠溜达到海湾边的时候,日头正晒,你找了棵树在下面躲凉,想着一路上连个小卖部都没看到,不知道该去哪里弄口水喝。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你还听到了一些打闹的声音。
“疯子!你们快看,那个疯子又在和鱼说话啦!”
你寻着声音找过去,一群半大的小孩正围着海边的一个少年,少年明明比他们高大很多,但那些小孩根本不怕,反而上去推推搡搡的,少年没站稳,被一个小胖子推的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到了水里。
那些小孩开始弯腰从地上抓起沙子朝他脸上扔,少年赶紧伸手挡住脸,却听到有人开口道:“你们这些小坏蛋干什么呢?为什么欺负别人?”
“我们没有欺负他,他是个疯子。”
那小胖子抬手又要抓沙扔他,你无奈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用了点劲儿给他拎回来。
“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告诉你们家长信不信?”
小胖子看你这么瘦,没想到你力气竟然这么大,哭丧个脸嘀嘀咕咕说你以大欺小。这么点大的小孩最怕告家长,你一撒手就溜没影了。
半截身子坐水里的少年扒拉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沙,看到你向他伸出了手。
“没事吧?”你站在水里,冰凉的海水刚没过脚腕,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只觉得很舒服。
少年犹豫着把手递给你,你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远处看着他个子就不矮,近了才发现,不只是不矮,比你还高上许多。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让那些小孩子欺负你?”你问他。
“奶奶教我的,做人要善良,就算别人对你不好,也不能用不好的方式去对待他们。”少年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然后又笑了一下,“刚才谢谢姐姐。”
“不用谢。”你笑着回应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长的真好看,一头毛茸茸的黑色短发,笑起来细细的眼睛,却将海面上阳光投射下细碎的光斑都盛在了里面,像一盘闪着光的钻石。
“朴志晟。”他说,“我叫朴志晟。”
他带你去了他的家,就在海岸边不远处的小木屋,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有鲜花,有海,有漂亮的少年。屋外挂着有一张帆,还有一些渔网渔具。
“姐姐,喝点水吧。”他递给你一只碗,“不好意思,我家里没有杯子了。”
02
“你一个人住这里吗?不是说还有奶奶吗?”你四处张望,怎么看这屋里都是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
“奶奶前两年走了。”朴志晟在鼓捣着手里的东西,你看了一下,是一个木质的小帆船模型。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有些不好意思,又疑惑这个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就这么住在海边。
“她没有离开我,她只是回到了海里。”
好吧,你想,这或许是他们这个海岛上的居民特殊的信仰。
“姐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下错站了,意外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发现这里很漂亮。”你抬头看向窗外,往更远处的海看过去,想看看有没有海豚的影子。
“下错站了不一定是坏事,对吗?”朴志晟好像终于做好了手里的模型,吹掉了上面的木屑,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对。”你看着眼前的男孩,忍不住就生出了满心的欢喜,他太纯粹干净了,生于这片海长于这片海,和海水一样清澈而透明。
你躲过了日头最晒的时候,下午四点,你打算和他说一声之后便回去。
“志晟,我先……”
“姐姐,你第一次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可以吗?我出一趟海。”
你们同时开了口,看小孩兴高采烈的样子,你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道:“好。”看岛上的那些孩子们这么对他,平时他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你这么想着,看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怜爱。
你和朴志晟一起到了海湾边,岸边有一艘小船,他跳上船以后解开了拴在木桩上的绳子,小船渐行渐远,他回过头来笑着朝你招手,你也赶紧抬起手回应他,你惊讶的发现,在他小船的四周,有很多的海豚,不断的跳出水面,少年跪在船舷边上,偶尔会伸出手摸一下他们。
这样的孩子,连大自然都要为他温柔上好几分。
直到彻底看不见小船了,你才又回了小木屋,木屋中有一个木质摇椅,你躺上去,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困,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是一道闷雷把你吓醒的,你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更吓人的是外面的天色,明明几个小时前还一片晴空大好,现在却已经乌云密布,雷声阵阵,海面也翻涌起了黑色的浪花。
“志晟?”你出声叫他,却没有回应。
你赶紧跑到海湾处一看,木桩上空荡荡,没有小船的影子,他还没回来。
乌云在天上越积越厚,已经开始下雨了,柔软的沙滩很快被雨水打湿变得黏腻,还有断朝岸上拍的水花,你开始心慌了,不断喊着朴志晟的名字。
这是一场很大的暴风雨,海岛上的树也被狂风吹的几近折腰,你不得不伸手拉住海边的礁石,稳住自己的身体,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雨大的几乎看不清面前的路,这么大的雨,朴志晟他可能回不来了。
你被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虽然是才认识了一天的男孩,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你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
可是,明明连路都看不清的大雨里,你望向海面,却好像看到一艘在狂浪里不断沉浮的小船,在向着岸边驶来,你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看到朴志晟大步冲到你身边问你怎么出来了,你都没有反应过来。
“志晟,你没事吗?”你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没事,姐姐我们快回去吧。”他伸手扶你起来,奇迹般的,刚刚还砸得人脸生疼的大雨,好像在他到来的那一刻,被什么挡住了一样,看得到,却感觉不到。
木屋里生起了一盆小火,虽是夏天的夜晚,可刚淋了这么大的雨,海风也凉,你还是觉得很冷。换下了湿透的裙子,你穿着朴志晟宽大的黑色T恤和半截裤,估计是常年穿着风吹日晒,t恤已经有点泛白了。
朴志晟递给你一杯刚煮好的姜汤,看到你很抗拒喝它的样子,他笑了笑说:“我放了糖,不辣,很甜的。”
你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还不错。
“外面风雨很大可能会持续到明天上午,姐姐,你今晚留在这里睡吧,我把床铺让给你,我睡地上。”说着就开始打地铺。
你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外面堪称诡异的狂风骤雨,在这小木屋里却感觉不到半点来自风雨的喧嚣,平静又安稳。
“志晟,今天这么大的风浪,你……你真的没事吗?”你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你不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你信世间总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你相信有鬼神之说,也信哪怕是鬼,也有好有坏之分,只是你不信自己会那么走运,撞鬼还撞到个这么好看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他被你这个表情逗笑了,“你放心好了,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信你可以捏捏我的脸。”说着就把脸伸到你面前来。
你居然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了一下,嗯,的确是个人没错。
“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今天天气是糟糕了点,不过我还算能应付。”
你知道在海边的渔民因为常年要出海,都会有很多在海面上应对紧急情况保命的方法,于是点了点头,为自己刚刚的误解感觉到有些脸红。
第二天再醒过来,已经又是一片放晴了,只有屋外被风刮得乱七八糟的树枝,证明着昨晚的那一场暴雨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走出木屋,看到朴志晟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碗白粥,一碟酱菜。
真的有些饿了,你正咕噜咕噜的喝着粥,想着等一下要同他告别了,公司给的三天假期已经用完,今晚你就得赶回家了。
朴志晟突然神秘兮兮的把手背在后面,说:“姐姐,你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
你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听话的闭上了眼伸出手,一阵微凉的触感,你再次睁开眼,看到手上是一串贝壳做的手链。
这个贝壳很小,通体白色,却又透着些淡淡的粉,拿到阳光下一看,还带着细闪。你一路从海边溜达着过来的,看到过各种各样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却独独没见过这一种。
“喜欢吗?”朴志晟问你。
“喜欢,我从来没见过比这个更好看的手链。”你把手举高了仔细端详着,真是越看越喜欢。而后你把手放下来,语气中带了不自觉的低落:“志晟,我今天就要走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你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却无可奈何。
“那你还会回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你。
“有机会的话。”你是这样回答的,这句话让任何人一听都知道,多半只是客套一下罢了,就像人们常说的改天见一样,既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可能见,可能再也不见。
可朴志晟不一样,他听了这话以后,好像听到了你答应他下次一定会回来,伸出手指要你拉钩,有机会就回来看他。
你和他拉了勾,走之前嘱咐道以后不要再任那帮小屁孩欺负了,实在不行就揍他们一顿。
他笑嘻嘻地答应着你,但你知道,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走了,带走了他送你的那串手链和那个小帆船模型。你回到那对夫妻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们顺嘴问你昨晚那么大的风雨去哪里了,没事吧。
你如实说了昨晚在海边小木屋里借宿了一夜,那对夫妻却突然凑近你道:“那个孩子啊,也是怪可怜的,不知道父母是谁,被朴婆婆捡到了,就这么一直养着,直到两年前朴婆婆去世了……”
既然她提起了,你没忍住问道:“为什么村里的孩子们总欺负他?”
“这个啊……据说那孩子总喜欢蹲在海里和在身边游来游去的鱼说话,还说的有板有眼的,估计也是一个人呆久了,实在没人陪,搞不好啊,真的有什么心理疾病……”
你听完,礼貌的笑了笑,没说话。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未证实过的事妄加揣测,一言一语的,看似轻飘飘的,却稍不注意就会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些孩子们这么胆大妄为,多半也是家里大人不怎么管,默许的结果。
你只知道,那个眼里装着完整的海和天的少年,一定拥有着这世间最干净的灵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好像看到手上的那串手链,微微闪了一下光。
04
你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客厅里黑漆漆一片,刚要打开灯,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你吓了一跳刚想反手一个过肩摔,就听那人开了口:“祁淼,是我。”
杨之?你用力推开他以后打开灯。
“我不是已经叫你把钥匙还我了吗?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拉开门,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淼淼,我错了,我们复合好不好?我上次就是一时糊涂。”
你冷冷的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不必,我这种小人物怎么配得上您呢,您还是和您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在一起去吧。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淼淼,你那天不是还哭了吗,你其实还爱我的对不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犯了。”
出轨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一万次,你开口道:“我哭是因为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流点眼泪洗洗眼睛,顺便把脑袋里的水清一清,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王八蛋。”
“祁淼!我在给你台阶下,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哟,我求求您别给我这台阶,我不需要,赶紧滚。”你从他身上把他自己重新去配的钥匙一把拿过来,用力将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好像说了句什么话,这小区隔音效果不错,你什么也没听到,无非不过就是你会后悔的之类的,劳他费心了,你不会的。
你是一家正规杂志社的编辑,杨之是一家上市公司年轻的执行总裁,可以算得上是家财万贯,年轻有为,可惜是个人渣。
本来这样的人和你八竿子打不在一起,那次在长谷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当时对他颇有好感,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过后却也没联系过,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你带的跆拳道班上——对,除了杂志社编辑之外你还是个跆拳道教练。
这么一来二去的,你们就好上了。
赶走了杨之,你精疲力尽的躺上床,呆呆的看着手上那串粉白色贝壳做的手链,想起离开时朴志晟不舍的目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的把他送你的帆船模型找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晚上的时候,你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在那片澄澈的海湾,朴志晟远远地看到你就在向你招手,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开心的对你说:“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吗?”
第二天一醒过来,你头疼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片海是给你下蛊了吗,甚至连你的梦都不放过。
社畜的生活仍要继续,杨之三番五次的跑到你的杂志社骚扰你,因为那天他从你家滚蛋以后,你立刻找人来拆了原来的门锁换上了新的指纹锁,他进不去,只能跑到你的公司。
你每天被工作上的事搞得头昏脑胀就算了,还要分心应付他,在这样心力交瘁的状态下,你愈发的想念那片恬静的海湾,可惜俗事缠身,你做不了那孑然一身的陶渊明。
偶尔瞥见手腕上的贝壳手链,总觉得它好像没有开始时那样光亮了,有几次想要摘下它,却总在摘下的一瞬间想起朴志晟明亮的双眼,还有那句满怀期待的姐姐你一定要回来哦。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杂志社突然下了一个通知,准备在杂志里新添加一个版块,主题是角落里的风景,专门用这一个版块来介绍那些世界上不曾被人们注意到的地方,你心中一动,把礼溪湾写了上去,总编审过初稿以后对这个地方很满意,决定派人再去多采点景回来。
你主动请缨,再次踏上了那片土地。
05
这次你可以在这儿待上五天,你深吸一口气,觉得心中郁闷散去了不少。
你没有再拖着行李满世界的找住处,而是直接来到了小木屋前面,朴志晟不在,你把行李往屋外一放,跑到了海边,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海面上飘荡的小船。
少年四周还是有很多的海豚在围绕着他,这画面充满了自然的灵和美,你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不打算做为公用,只想自己私藏。
“志晟!”你开心的喊他的名字,觉得自己有种慰问山区儿童的感觉。
刚刚还离你老远的朴志晟,听到你的声音后立刻将船向岸边掉头,却总觉得速度不够快,他俯下身轻轻摸了摸海豚的头,你看不太清,但他好像确实动嘴说了句什么,很快,大批的海豚用自己的嘴推着船身,将他送到了你面前。
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海豚无法继续前进,朴志晟索性跳下了船,淌着浅水区跑到了你身边,一见面就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我好想你!”
他太用力了,你没站稳,一下子被他扑在了柔软的沙滩上,不过倒下去的时候他及时用手垫住了你的头,沙滩又被阳光烘烤的实在烘软,你也没感觉到疼。
朴志晟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太对,依旧满脸喜悦的看着你,你真实的被他的纯洁打败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道:“你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他这才赶紧从你身上起来,又把你拉起来,伸手抖落了你头发上的沙。
回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你问道:“志晟,你刚刚是在和海豚说话吗?它们能听懂你说话?”
“它们很聪明,只要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的。”朴志晟牵过你的手,接着道,“姐姐,你来,我带你出海玩。”
即便是牵手这么暧昧的动作,少年眼里也不见半分杂质,他笑的清澈,笑的动人。
你们上了小船,渐渐驶离岸边,朝更远处驶去,浪花拍在船板上,他放下了桨,任着海浪随意的去决定船只的方向。
你看到手上那串暗淡无光的手链,伸出手对他道:“志晟,你看这个手链,它为什么越来越暗了?是不是我没有爱护好它,有什么特殊的保养方法吗?”
朴志晟看到你伸出来的手,他也伸出手来,轻轻抚过手链的表面,手链肉眼可见的又恢复了最初的光亮,他说:“不是没有爱护好它,是因为姐姐离开太久了,也离我我太远了。”
你看着手链的变化,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朴志晟,你是精灵吗?”
从那晚狂风巨浪中驾驶着小船平安归来,再到他靠近你时就只看得到而感受不到的瓢泼大雨,以及外面的树都要被吹弯了而他的小屋却安稳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再联系着今天你看到的一切,你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只能想到用精灵来形容他。
朴志晟笑了笑,说道:“姐姐如果愿意,我可以做你的精灵。”
这小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觉得他不知道。
“姐姐,你快看。”
你顺着他的手向身后看去,你坐的位置是船尾,一看之下,你差点惊呼出声,小船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海豚,它们还不断变换着位置,逐渐形成一个队形,把你们的小船包围在中间。
一些海豚跳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洒到你身上,更有一些调皮顽劣的,故意把头探到你们船边朝船上喷水。
你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童话的。
身处童话故事里的你试探着伸手想摸摸它们,问朴志晟:“志晟,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可以,我说过了,只要你对它们好,它们会很喜欢你。”
06
夜幕降临,你们被海豚推着回了岸边,快进到浅水域时,朴志晟依然翻身下了船,跳进水里代替海豚,将船往岸边推。
拣了块平整的沙滩躺下,你们头顶满是耀眼的星星,朴志晟突然开口:“奶奶说,我们家世代是这里的守护人,她说我们因海而生,死后,会再度回到海里。”
据之前那对夫妻的说法,朴志晟是朴奶奶捡到的,那看来这种说辞多半是哄一哄从今以后只剩孤身一人的孩子罢了,或者说,他们这里的人本来就有死后魂归海底的说法。
但其实朴奶奶没说错,他们家确实世代都是看海人,只为了传闻中那场尚未出现的浩劫,连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代又一代,一辈又一辈,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人。
直到她在海岸礁石边捡到一个啼哭的婴儿,婴儿的耳朵下方,有一个水滴形状的图腾,闪着淡蓝色的光。后来随着婴儿渐渐长大,那个图腾成为了一个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印记,不再发光,却也永不消逝。
“你相信你奶奶说的话吗?”你问他。
“当然信,我以后也是要回到海里去的。”朴志晟笑着道。
咸湿的海风吹打在脸上,你们在海边点燃了一捧篝火,少年精致的脸在暖黄的光线中忽明忽暗,你们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夜幕下漆黑的海水不断翻滚,他忽然回过头看向你,恰巧一阵浪花拍上岸,你看到他动了动嘴,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朴志晟只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心脏比平时跳的要厉害许多,你没听到的是,他小心翼翼又满怀雀跃的一句:“姐姐,我好喜欢你。”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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