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小说网>都市小说>NCT乙女向短篇合集>第 6 章 【李楷灿】故梦
  1

  “我不去,今儿就是说破天了我也不去。”

  你把手中乐谱往钢琴上重重一搁,懒得理眼前的老头老太太。

  “落烟,你听话好不好?”冯春兰女士好声好气的哄着你,他们今日约了霍军长家的儿子要与你见面,你不乐意去。

  “郑落烟,我看这几年是宠你宠得反了天了?这事由不得你做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盛夏之季,整个徽州最气派的小洋房里被院子里铺天盖地的绿意覆盖,花园里种满了叫不上名字来的精贵花朵,园丁正汗流浃背万分小心的在修剪枝叶,郑老先生这一声吼吓得他一哆嗦,稍不注意把花修坏了这就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前花园,在一座小喷泉旁停稳了,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一身墨绿色长衫的人,径直进了房子里。

  郑在玹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郑老先生——他爹,这怒气冲天的一嗓子。

  他规规矩矩地敲响你的房门,而后推开,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又惹爸妈生气了?”

  你看到郑在玹回来,像看到救星一样的扑过去:“哥你可算回来了,爸妈要把我卖给个当兵的去!”

  “胡说八道什么?爸妈宝贝你都来不及,哪儿舍得把你卖了?”郑在玹捏了捏你的鼻子,把手中东西放下,对老两口道,“霍军长把地址告诉我了,下午5点半在丽华大酒店,我们到时候一起过去。”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自己遭到了亲哥的背叛:“郑在玹?你也要把我卖了?”

  郑在玹想也没想直接抬手就给了你脑门一下:“没大没小,叫哥。”随后他又凑近你耳边悄悄说:“吃顿饭而已,又不是让你去直接把婚结了,再说了,爸妈同意我还不一定同意呢,得先看看那小子什么样,要是配不上我妹妹我第一个就否了他。”

  “你说话最好算数!”你威胁他道。

  整个徽州最有钱的郑家小姐留洋归来了,凡是家中有半大小子的都挤破了脑袋想和郑家攀上亲,从你回来的那天开始起,各大世家递过来的名片贴就没断过。

  丽华大酒店二层。

  上好的红酸枝木制成的圆桌已经摆上了饭菜,你抬眼望过去,那个姓霍的军长和他儿子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身后弯弯曲曲的屏风挡住了延伸出去的视野。

  你微笑着霍家父子问了好以后就坐下了,寒暄和交际这种事向来是郑在玹去做。闲来无事,你坐下后便打量起了那扇雍容华贵的屏风,却透过半透明的屏障看到了后面有人影在行走。

  “谁在那后边?”你出声问道,清泠泠的嗓音让后面行走的人顿了顿脚步,他似是隔着屏风朝你望了一眼,随后又自顾自的走下了台。

  那后边没回答,霍平烽为了不让你尴尬,顺嘴答道:“父亲请的徽州最有名的戏班子,听闻郑小姐喜爱曲乐,不过不知听惯了西洋乐曲的郑小姐,是不是还听得惯这本土的戏曲。”

  “那是自然。”你笑着应了声,不想再与他搭话。

  你在国外的时候听闻了近几年国内戏曲日渐兴起,总想着回来定要看一看,不过回来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还没来得及抽空去看,没想到他们倒是直接把人请来了。

  想起从小冯春兰女士就把你扔在在外婆家,那时候听曲儿的人没现在多,你总喜欢搬着小凳儿从村东跑到村西,守到太阳落山就为了看一眼台上那些个化了花脸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人。

  屏风一拉开,乒乓锣鼓声响起,戏便这样开唱了,这一出唱的是那《西厢记》第三折——酬韵。

  “......月色溶溶夜,花荫寂寂春。如何临皓魂,不见月中人?”

  “……兰闺深寂寞,无计度芳春。料得高吟者,应怜长叹人。”

  一来一回,酬韵这一折唱的是张珙和崔莺莺互诉心意,扮崔莺莺的那人一开嗓便惊了在座众人,掺了蜜一样的声音如细密春雨一样轻柔又带着能叩开掩门的力度,就这样砸进了人的心里,尤其是你。

  你从台下望上去,却恰好撞进了这小戏子的眼眸,台上眼波流转,曲调绵绵,你一时间竟难以跋足,就这么呆愣着看了下去。直至曲罢,才如魂归躯壳一样将目光从看台上挪了下来,再一瞥眼,只看到下了台的他也同样回眸朝这边望了一望。

  都说这戏子的眼睛最勾人魂,你眨了眨眼,脱口问道:“这位扮崔莺莺的小戏子是谁?”

  “如今徽州最火的春月班的台柱子,李楷灿。”

  2

  自那日后,你三天两头便往戏园子里扎,第一次进戏园子的时候不懂里面的规矩,傻不楞登的挤在人群后面什么也没看着,只知道沸反盈天的掌声欢呼叫好声出来的时候便是李楷灿出来了,一曲结束了不见人散,反而都争着要给戏子打赏,你看着一叠叠送上去的白花花的银票,竟不知钱还可以这样花。

  次回再去,你学聪明了,托人定了二楼最好的看台,这名角儿的戏台就是亮堂,与小时候见过的破木烂桩子搭起来的戏台不可同日而语。

  你看着台上的人,满意地笑了笑,连这小戏子都比小时候见过的好看。

  戏台上水袖翻飞,今日唱的是《锁麟囊》春秋亭一折,当啷作响的铜锣声也压不住他气息平稳的升调尾音,曲罢,你竟看到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二楼看台,电光火石之间朝你眨了眨眼,便退了下去。

  你乐得高兴,挥手招来戏园老板,莞尔笑道:“老板,这看台我包了,日后不许别的人来这里看戏。”

  老板欢天喜地接过银票,即刻便命人封住了这看台,说道:“得嘞,从今往后,这台子便是郑大小姐一人的地儿了,不兴再让别的人坐。”

  出了戏园,你正要招手叫来黄包车,就听那和了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姐姐上了戏园老板的当了,过几日我便不在这儿唱戏了。”

  不唱戏的他便不捏着嗓子,台上的柔情似水换作台下的清脆嘹亮,像石子入清泉般字字叮咚作响。

  你回头,看到卸去了浓厚妆面的李楷灿,是和戏台上不一样的清爽干净,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你。

  你不笑,只微微挑了挑眉,说道:“你怎知我就是为你包下的看台,这戏园子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唱戏。”

  他听了也不羞不恼:“是嘛?那是我眼拙,把今日二楼看台的姐姐认成你了。如此......是在下打扰了,我就先行一步。”

  他也没再给你回答的机会,转道离开了原地,你嘿了一声,这小戏子还挺傲。

  李楷灿说的不错,自那出《锁麟囊》唱完后,他就没在这戏园子里出现过,而去了另一家新起的梨园,你也不气,转身又去把这家戏园的看台座儿买了。

  春月班从不在一家戏园长驻,也不看哪家戏园出的价高,随心所欲一般的愿意在哪儿唱便在哪儿唱,如此,整个徽州二楼看台的座儿都被你包了个全。

  今日的戏又转回了你最初去的那个戏园,老板一见了你就笑出一口大金牙,忙不迭问今日郑大小姐来一壶什么茶。

  戏台后面,李楷灿已经化好了妆,正对着镜子贴鬓角,他勾勾手叫来一个小厮,问道:“二楼的姐姐来了吗?”

  那小厮早在他问之前就悄悄从台上掀开帘子望见你了,飞快的答道:“哎,来了。”

  李楷灿闻言笑道:“把东西给她,记不记得我先前怎么和你说的?”

  “记着呢。”小厮应下后便匆忙地出了后台。

  李楷灿的戏只会是压场的,你百无聊赖的捱过前几场,又忍不住笑自己,到底是喜欢听戏还是喜欢看人?

  身后有人敲了敲看台上的木扶手,你回过头看到白色的纱幔外面一个小孩捧着一捧香槟玫瑰。

  “郑小姐,李先生托我把这束花送给您。”

  从那天起,你每天到这戏园子来都能收到一捧颜色不一样的玫瑰。

  那些虎视眈眈地盯着郑家姑爷位置的世家公子们都发现了,从来不收任何礼物的郑小姐已经连续收了好几天的花,却不知道是谁送的,不知道是谁竟然能入了这千金小姐的眼。

  在第十次收到花束的时候,你对那小孩说:“告诉他,下次如果不是他亲自送花来,我便不要了。”

  果然,将那句话传达给李楷灿之后,你再来到戏园,看台上就再没有花束了,你撇了撇嘴,感觉到心情似乎有点不美丽。

  于是今天前面的几场戏还没唱完你便走了,心中不免怨念这小戏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样喜欢,那样说明明只是为了想见他一面,他还不领情。

  夜色深了,电车收工不再运营,只有那些歌舞升平的地方仍然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黄包车不知疲倦的守在门口。

  你拒了那些要送你回家的少爷们,被路边一个卖馄饨的夜市摊子吸引了,走过去点了碗小馄饨,还没吃两口,就听见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小姐,买花吗?”姺峯尒説蛧

  你有点烦躁,看也没看,只抬起手来挥了挥:“不买。”

  “不买的话,我送你也行。”

  他竟然还敢拉你的手?你把勺子往碗里重重一搁,怒道:“说了不要不要,你烦不......李楷灿?怎么是你?”

  眼前的人一手拉着你,一手捧着花还捏着自己鼻子,难怪那奇怪的声音是这么发出来的,他继续晃着你的胳膊,说道:“姐姐,这么好看的花,送你也不要吗?”

  你呆愣了两秒,索性直接不吃了,好整以暇地笑看着他,说道:“李楷灿,玫瑰这种花呢,是要送给自己的情人的,你知道吗?”

  你从西洋留学回来,从来不理会那些属于少女春闺心思的羞羞答答,只知道自己若是喜欢什么,就要勇敢大方的表达,我喜欢你,我就要让你知道才行。

  但你如果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喜欢我,就不要来招惹我。你是这样想的。

  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你有些失去耐心,不想继续带呆坐在这里和他打哑谜,你可不是闲的没事跑到戏园子捧弟弟玩来了。

  招手叫来老板付了钱就要离开,结果屁股刚离开椅子又被人摁了回去。

  李楷灿把花束塞到你手里:“所以我的玫瑰才只能送给你啊。”

  他依旧是眉眼开朗,没有厚重粉面覆盖,李楷灿更没有拿捏着戏台上训练过无数次的一颦一笑来面对你,他笑得毫无杂质,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干净。

  就是雀跃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还是按耐着端住了面子,矜持问道:“李楷灿,你知道我是谁吗?”

  徽州最有钱的盐商郑在玹的妹妹,郑家大小姐,尽管你从不在意那些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的规矩,可在如今的众人眼里,戏子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日后怕是少不了家中阻碍,你怕会委屈了他。

  可你却听他说:“知道啊,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只这一句话,便将你拖回了记忆久远的十三年前的夏天,那个破烂的老戏台前,你想起曾经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屁孩,也吸溜着鼻涕对你说过:“知道啊,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3

  李楷灿从见了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十三年前,是你被冯春兰女士扔在乡下外婆家的时候,尽管是在乡下,那也是因为老人家不愿意在城中呆,愿意回老家亲近,郑老头和冯春兰女士就给她在老家修了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儿,让她老人家可以顺心如意的安享晚年。

  商人总在外面跑,你从小对商贸这一块没表现出半点天赋来,倒是在音乐方面很有些领悟力,老两口干脆放弃培养你经商,反正郑在玹就是个实打实的经商头脑,年纪轻轻就没人算得过他,于是他们直接给你弄了一屋子的乐器回乡,把你扔在那儿陪老人家。

  小孩儿正是贪玩的年纪,你才不管什么大小姐身份,依旧和村子里的小孩爬树下河滚泥塘,什么好玩玩什么。

  直到某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村里来了一群敲锣打鼓的人,你只知道钢琴提琴的婉转悠扬,还从没听过大锣、三弦和京胡在锵啷作响下也能这般有韵味,合上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很快就吸引了你的注意,每天吃完饭搁下碗就往戏台跑。

  那日你不知今天这戏班子去了城里做表演,赶到的时候暮色四合,这乡间的破草台没了吹拉弹唱的那些人看上去更是破败不堪了,你正失落的要往回走,却听到了一阵稚嫩的吊嗓声,回过头看到一个小不点站在上面有模有样的唱着经典曲目《霸王别姬》。

  他唱得如痴如醉,小小的步伐在台上来回踱走,竟然将那《霸王别姬》愣是演了个七八分出来,直到他唱完了听到台下的鼓掌才惊觉原来有人在听他唱戏,转身便要跑。

  只是他个子小,戏台又高,还没等他爬下来就被你揪住了衣领子提了下来。

  你看了看他怯生生的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不敢看你,只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班主不许我唱戏。”

  “为什么?”你问他。

  “他说我声音难听,不是块唱戏的料子,唱了砸了老祖宗的招牌。”

  你听到这,越发觉得眼前这小孩可爱,松了揪住他领子的手,给他把衣服上的褶拂平了,笑道:“你听他胡说,你唱的可好听了。”

  听到你这么说,他眼里几乎是瞬间就亮起了光来,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你都能看清他眼里倒映着的漫天云霞。

  “真的?姐姐,那我再唱一遍给你听好不好?”

  “嗯。”

  你把他推上戏台,看他认真重新起了个头,就又开始唱起来,除了刚看到你那一瞬间的怯懦,他倒是丝毫不怯场,因为知道有了观众,他反而比刚刚唱得更卖力了,霸王与虞姬的角色来回切换,竟然也是丝毫不费力。

  过后你把他带回了家,外婆见了他也欢喜,给他做了面吃。

  你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那个戏班子里的人吗?”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干净了,才回答道:“我叫李东赫,是班主捡回来的,平时在班里跑腿打杂,班主便给我口饭吃。”

  “那今天呢?他们怎么不带你一起走?”

  “今天他们说是要去什么地方,好像听说很高档,便不想带我去,让我在这儿等他们。”

  你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示意他赶紧接着吃。

  等送他出门的时候,你才又叫住他,说道:“小孩儿,明天我还来听你唱戏。”

  他先是很高兴,可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垂下头道:“明天他们就回来了,班主要是知道我偷偷唱戏,肯定会责罚我。”

  “那就等他们唱完,这戏台子总不是他们的,天黑了我再来找你。”

  你们就这样相伴度过了很多个夜晚,林子里的萤火和倒映在溪流里的星都是大自然为他点缀的戏台,李楷灿年幼苦淡的生活里,照进了一束只属于他的光亮,他的小姐姐偶尔刁蛮,他却觉得刁蛮的可爱。

  “想永远唱戏给姐姐听。”一个枕着草木睡去的午后,李东赫趴在你身旁给你驱赶着蚊虫,这样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没听到,只觉得这个午后清爽静谧极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李东赫偷偷给你唱戏听,起初被村里其他小孩听到了,他们也会搬个小板凳跟着一起听,后面却不知谁说漏了嘴,被班主发现了,他被班主打了一顿后直接逐出了戏班。

  后来你才知道班主为什么不让他唱戏,有人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他怕李东赫抢了他女儿的角儿。

  你心疼极了,把家里上好的药膏全往他身上抹,他倒是不哭不闹,只说:“姐姐,我以后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

  你气得要死,恨道:“李东赫,你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你要唱,不光要唱,还得唱给全世界的人听,你相信我,姐姐会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的。”

  当时说那话的年龄你也不过才八九岁,李东赫听完只呵呵笑着,也不说话,你当他不相信你,不免有些恼怒,把药罐一摔,说道:“你不信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那时候他便是用这句话回答你的。

  后来你回了城,好不容易拖着郑在玹回乡看望了外婆,想带他去找李东赫的时候,却发现小孩早就已经消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斗转星移,那时候在野草台子上唱曲儿的小男孩竟然成了一代名角儿,面前的李楷灿对着你说出这句话,你才再次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见了,我带着我哥去找你,怎么找都找不到。”

  “唱戏的本就是下九流的行当,我如果再靠一个女子帮我,只怕更会叫人看不起了。”

  李楷灿牵过你的手,夏季滚烫的掌心让你忍不住往回缩了缩,又被他更紧的握住了,“姐姐,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靠我自己我也能成角儿,不是你说的吗?我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4

  堂堂郑家大小姐和一个戏子在一起了。

  有人说那戏子精明,知道什么人该傍,一傍就傍了个大的,从此以后衣食无忧,说得难听点,意思是你养小白脸。

  可其实李楷灿从不让你花钱,他总是变着法儿的逗你开心,玫瑰,香水,洋裙,凡是他觉得你会喜欢的小玩意儿,不管你有没有,他总是要给你送的。

  他眼里从来没有什么郑家大小姐,只有那时候草台子下面第一次为他鼓掌的姐姐。

  钢琴流畅婉转的音符飘荡在宽阔的教室里,这是你平日里给人上钢琴课的地方,李楷灿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很少接触课堂,他喜欢课堂,你就趁周末没课的时候带他来教室里坐坐,你练你的琴,他改他的曲儿。

  “戏子有钱有人捧,却没地位。姐姐,你不嫌我吧?”李楷灿正埋头编着他的想要演唱的新剧本,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

  “李楷灿,你少在那儿装可怜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是我先追的你。”你停下在钢琴键上翻飞的手指,音乐声戛然而止。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回答,你一转身却只听一高一低的杂乱琴声被人摁响,已经是被他用双手圈在了他和钢琴之间,逼仄的空间让你们距离很近很近。

  “你要干什么?”你抬眼看他。

  “姐姐喜欢吃糖吗?”他笑着望向你的眼睛。

  “不......我不太喜欢吃甜食。”天气热,他整个人像个火炉一样围着你,你往后仰了仰,想伸手把他推远点,“你离我远点,太热......”

  “可是我喜欢吃。”

  李楷灿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吻了上来,唇齿间满是甜腻腻的糖果香味,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钢琴上,空气中满是漂浮的尘埃,你看到他的脸一半在光线下,一半在阴影里,凛冽如晨昏线一样的轮廓,让你忍不住在温柔的水果气息中闭上了眼,觉得李楷灿这个人从内到外都是甜的。

  “甜吗姐姐?进口的水果牛奶糖。”

  你有点喘不上气,在纷乱的钢琴声中烧红了脸,最后回过神来道:“还行,下次换一个味道。”

  这次轮到李楷灿脸红了,像偷偷学着大人讲情话的小孩被反将了一军,笑着挠了挠自己蓬松柔软的头发,窝到你身边开始吵着要听你弹致爱丽丝。

  他对国外音乐家不是很了解,就这一个贝多芬还是他翻你的钢琴书看到的。

  平静打碎在你回家收到霍家下的聘礼的那天。

  “你们不是说好了不会把婚约定下吗?”你生气的把所有东西往房外扔,“为什么都不问我一句就把我往外推?!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你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郑在玹,问道:“哥,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郑在玹,你回答我!”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你的脸上,耳畔只听得到嗡嗡的声音,你看向郑老那张怒火中烧的脸,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打你。

  “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不嫁给霍家,你想嫁给谁?嫁给那个唱戏的不成?”

  你也被彻底激怒,从小他们就不管你,把你扔到外婆家也是一句话都不告诉你就这么做了,送你去国外读书也是这样,没有一件事情是同你商量了的,都靠郑在玹事后好言好语的哄着你,这么多年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

  “你管我嫁给谁?从小到大你们管过我吗?现在要用到我了,二话不说就把我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他儿子品性如何,你们了解过吗?”你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嫁给李楷灿,你们管不着。”

  “胡闹!那戏子再吃香,再多人捧,也是个下九流的行当,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了!”

  “唱戏的怎么了?在你们眼里唱戏的到底哪里不如人了,都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怎么就不如人了?”

  郑老不愿再与你争吵,对郑在玹说道:“看住你妹妹,下周婚礼如期举行。”

  你就这样被锁在了房间里,到了半夜,你听到窗台外面传来的响动,推开窗就看到李楷灿一身青衣,披了月光站在围墙外朝你招手。

  “姐姐今日怎的不来听我唱戏了?我看他们把你平日坐的看台也撤了。”

  你爹做事还真是周到,连看台都没忘给你一起撤了,你怒极反笑道:“他们要把我嫁给霍家霍平烽。”

  李楷灿如闻当头一棒,一个郑家他已经要万分小心翼翼,再来一个霍家......

  你看到李楷灿的表情,心里一慌,忙道:“你放心,我不嫁他,我今生一定只嫁与你的。”

  他那无措的表情好像一晃即逝,再抬头已是一派的风轻云淡,说道:“我信你。”

  为了哄你高兴,他在楼下无声的唱起了曲子来,光看身段你就知道唱的是你和他再次重逢那天的那出《西厢记》,张珙和崔莺莺最后排除万难在一起了,李楷灿说:“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世人皆知《西厢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却不知道《西厢记》最初的故事其实是个悲剧,张珙是个薄情书生,崔莺莺也没能等得她的情郎来。

  等李楷灿走后你才关上了窗户,老化了的钢材发出吱呀的声音,房门突然被敲响,你被吓了一跳,故作镇定道:“是谁?”

  “你哥。”门外郑在玹回答,“我可以进来吗?”

  “进。”你钻进被子,背过门去装着自己已经睡了的样子。

  郑在玹进来后看着你的背影笑了笑,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怎么样,和小情郎的会约完了?”

  知道已经被拆穿,你一把扯过床上的抱枕不轻不重的砸向郑在玹,气道:“哥,你也帮着爸妈卖我吗?”

  郑在玹轻松接下你扔过来的抱枕,拖了椅子到你床前坐下,他转着手上的戒指,轻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爸妈会这样就接了霍家的聘礼。落烟,我们家......商业上出了一点问题,可能,不是很好解决。”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你来帮我摆平这些事,今天我几乎和你是一同回来的,看到那些聘礼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当时你已经和爸妈吵起来了,我不能再火上浇油,爸他只是想让我不要这么艰难,这次如果能和霍家搞好关系,他们可以帮到我很多。”

  你听了也觉得懊悔,当年郑在玹一句不用你管生意上的事情,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你就真的一直不闻不问,直到如今家里出了事你也不知道。

  你拉过郑在玹的手,轻声道:“哥,对不起。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话,我从明天开始就重新学经商,我可以和你一起管理家里的产业,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霍家,哥,我喜欢李楷灿,我嫁不了别人。”

  郑在玹倒是被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他伸出双手捏住你的脸,装着生气的样子道:“我看你这个小丫头你是真的被他给勾了魂了你,”又在你感觉到痛要把他的爪子拍下来之际赶紧松了手。

  “和他一起走吧。”郑在玹这样对你说的,“等我把一切都解决好了,你们再回来。从古至今,所有的女孩总是被人轻视被忽略所有的感受,爸妈年纪大了,思想有些守旧,想用你换我一身轻松,但我是你哥,你在我心里可比我自己重要多了。”

  “可......”你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他给打断了,郑在玹声音轻柔,像小时候你闹脾气他唱歌哄你睡觉一样,“放心吧,你哥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我的妹妹,一定要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才是。”

  你不记得那晚你们还说了什么了,只知道你哭得郑在玹衣衫上满满一衣襟的鼻涕眼泪。

  他笑你长这么大了还是个鼻涕虫。

  5

  在你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你在郑在玹的帮助下跑了,月色依旧高悬,一如那天李楷灿站在你楼下唱《西厢记》的那个夜晚。

  这三天里李楷灿没有再来找过你,你抬手轻轻叩响了他家的门,没注意到他微红的眼角。

  “姐姐,你怎么来了?”

  时间紧迫,你直接开门见山道:“李楷灿,你娶我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似是被你这样一问突然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停住了要跨进门的步伐,这才注意到他不太对劲的神情,他从前见你时总是开心的,哪怕是你不高兴了,他就算刚下了戏也从没露出过如此疲惫的表情,你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楷灿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婚姻大事,姐姐,恐怕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吧。”

  你听到这句回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

  何反应,半晌才回过神来,努力压制住声线的颤抖,回答他:“来不及了,楷灿......我要嫁给霍军长的儿子了,还有三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姐姐。”

  “他比我更适合你。”

  冰冷的大门在面前合上,不轻不重的声响在你心里砸出了个大坑来,呼呼往里灌着风。

  李楷灿关上门后,再忍不住绪了满心的疼,回想起你气喘吁吁的那一句娶我好不好,他缓缓靠着门滑坐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说了一个字:“好。”

  只是门外的人早就走了,李楷灿不敢说给你听,只敢说给自己听。

  那日他听闻你要被许给霍家,哪怕自知身份卑贱,他也决定要去碰一碰壁才行,先找郑老先生,再找霍军长,只要他们能让你不嫁给霍平烽,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只是他还没找上门去,就被人给找到家里来了。

  霍家派人传话,要他去戏班子里看一眼,李楷灿心头一惊,连滚带爬就往戏班子里跑,到了那里的时候,他看到戏班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全被捆着跪在地上,所有的家当,戏服,化妆品,表演用的刀枪剑戟,全都堆在一起,连个假发片都没有放过。那人的原话是:“我只要一把火,就能让他们连人带衣服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小戏子,孰轻孰重,你可掂量得清楚?”

  他当然清楚,先不说这戏班的班主待他视如己出,就是他像从前那个班主一样打他骂他,他李楷灿也不能拖着整个戏班一起陪葬,春月班传承百年,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凭借这些吃了小半辈子的饭,若是因他而毁于一旦了,这罪名可让人一辈子挺不起腰杆来。

  “劳军爷传话,告诉您家主子一声,我自会与郑家小姐断了联系,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春月班的人一马。”

  终归是做了《西厢记》里那薄情书生张珙罢了。

  李楷灿闭上眼,颓然地看向凌乱的房间,三天后,他喜欢的姑娘就要嫁作他□□了,他却连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简直可悲可笑至极。

  他翻出家里纯白的戏服穿上,那是为了练习甩水袖准备的,他两手一搭,嘴唇轻启,便把前些日子刚编成的新曲儿唱了出来,故事是改编自他自己与你相识相知再到相爱,不过结尾的一句“愿与娘子共白头,同偕老。”出口却成了一句:“我本已是满身风尘,岂敢追问......姑娘何去啊......”

  没有了鼓乐伴奏,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发着颤的尾音为这一夜徒添了凄凉与哀怨,眼看着这过往甜蜜,就要化作穿堂而过的风融进夜色,他抖出水袖,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也找不到了。

  6

  郑霍两家结亲,整个徽州是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楷灿休唱了七天,却每天把自己关在家中从早唱到晚,唱到咳了血也未停歇过。

  他唱了七天又在家中毫无生气的躺了七天,他不敢出门,也不想出门,直到半个月后班主直接找上门来。

  “楷灿啊,你可歇够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戏园子里顶不住了啊,所有人都吵着要听你的戏,你要是歇够了,就来唱一曲吧。”

  李楷灿躺在床上半天不动,就这么看着班主,过了很久很久,班主想再度劝说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唱是可以,不过我不想唱《西厢记》了,班主,我唱我自己新编的曲可好?”

  老班主赶紧连连点头,只要这位祖宗去唱,唱什么都无所谓,总比戏台子让人掀了的好。

  此曲被他取名为《断缘》,自古悲剧多伤人,无可避免的在观众心头重重刻下了一笔哀愁,此曲一毕即是满堂震耳欲聋的叫好与喝彩声,立刻就红边了大街小巷,李楷灿的名字再度被推向戏曲界金字塔的顶端。

  可第二日再叫他唱一遍,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唱了。

  “楷灿,有个事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老班主看着在镜子前描眉的李楷灿,犹豫着开了口。

  “什么事?您说。”

  “这郑霍两家的亲……没结成。”

  “什么?”李楷灿手中的勾眉的笔一抖,一条将要完成的眉就这样被他画偏了道儿。

  “你把自己关在家里,可能不知道,成婚当天郑大小姐就跑啦,不只她,整个郑家都人去楼空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五天,霍家也倒了,霍军长被上头的人查了直接入了牢,具体原因……嗨,我们这些人也没地方打听去。哎哎哎,你上哪儿去?戏马上开唱了!”

  李楷灿顶着化了一半的妆就跑出了门,也没穿上戏服,路过的人打眼一看哪看得出是大名鼎鼎的李楷灿先生,只当是个疯了的人。

  等他跑到那栋洋房外,透过黑漆漆没有半点光亮的窗户,他才惊觉,自己真的找不到你了。

  “姐姐?”

  “郑落烟!”

  “你在哪里啊……”

  “我们一起走吧,去哪里都好。”

  死气沉沉的楼房再也传不出钢琴声来,他试着叫了两声,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月落屋檐,如霜满天,脚踏枯枝轻响,人影……无双。”

  李楷灿走了,他一路轻哼着歌离开了这里,洋房外围仅剩下唯一一颗惨败的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他跌跌撞撞,没有再回头。

  因此,他没有看到很久之后,洋房里突然亮起来的一盏灯。

  春月班扬名在外,被请到了国外去做表演,李楷灿来到西方国家,看着金发碧眼的路人以及广场上喷泉旁演奏小提琴的音乐家,不停的有鸽子起飞又落下,这是一副专属于西方的美丽油画。

  李楷灿在想,他到这儿来一趟,也算走一趟你走过的路。

  春月班的世界巡演在半年后落幕,一班子人又风尘仆仆的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徽州,最初的那个戏园子里。

  今晚还要开唱。

  戏台灯光伴乐全部准备完毕,台下如山的掌声响起来,春月班不在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可苦了这些嗜戏如命的老家伙了,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李楷灿在众人期待下登了台,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坐着的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恨不得立马冲下台去看个一清二楚,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戏一开台,就是天塌了,你也得继续唱下去。

  今儿这一出唱的是《柳荫记》,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纷纷化了蝶飞去,李楷灿在众人欢呼中退了场,连妆都来不及卸就要往外冲,却被班主拦了下来,说道:“楷灿,妆卸了再走,这样子成什么体统,郑家大小姐托我转话与你,她在家等你,不急,不急。”

  如何能不急?戏子做事向来慢条斯理又精细,李楷灿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卸了妆换了衣服就往外奔,活像那神话故事中后羿去追吃了仙丹的嫦娥一般,他怕再慢一点,他就抓不住了。

  洋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女仆园丁依旧在花园里吵吵闹闹,他曾经对着唱《西厢记》的窗口传出的曲子是《致爱丽丝》。

  他一路走进洋房,没有人拦他,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了郑家大少爷,郑在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妹妹好点,不然我揍你。”

  李楷灿用力点头,不争气的泪水却顺着他点头的力度掉了下来,郑在玹掏出手帕给他擦了去,无奈道:“出息……去吧,她在等你。”

  李楷灿刚推开门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当头一句话给堵住了:“我等了你很久,李楷灿,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背对着他,手指放在琴键上,随机又弹起了贝多芬的另一首著名乐曲《月光》,与窗外的月光交相呼应,洒了一地的纯白与动人。

  “我……”李楷灿无措的搓了搓手,“我到国外表演去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终于转过身看着他,看到了他越发成熟硬朗的轮廓,你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想念他?

  那天你从他家出来后本是心灰意冷,便决定听从家中安排嫁给霍平烽,至少还能换得郑在玹一身轻松,却没想到在要成婚的前一天郑在玹突然回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霍家搞得鬼,你们郑家出的事就是因为霍家从中作梗,想以此来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同郑家联姻,他们还以整个戏班来威胁李楷灿让他离开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霍平烽,达到他妄图分取郑家财权的目的。

  于是你们在成婚的前一天举家搬离了徽州,去了皖南,在郑在玹的朋友黄旭熙的帮助下联系了上级军区,将郑在玹费心收集的霍家以往所作所为整理成资料递了上去,最终扳到了霍家,这才又回了徽州。

  “大概半年前吧,我在戏园子里听了半年的戏,却觉得那些人都没你唱得好听,等了你半年,没想到你跑到国外去给那些大鼻子唱戏去了。”

  李楷灿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把你拉入怀里,滚烫的热泪落进你的衣领,你听他哭着说:“姐姐,我不唱了,我不唱给他们听了,我以后只唱给你听好不好?”

  你也哭了,听他还像从前小孩子那样对你撒娇,你心软得不成样子,只回抱住他,坚定道:“你要唱,李楷灿,你要保持住你的热爱,我会和你一起,奔赴下一场山海。”

  “李楷灿,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你擦干眼泪推开他,眼里还闪着泪花,看上去亮晶晶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床上铺着的红色嫁裳,精细针脚绣着的鸳鸯活灵活现。

  李楷灿捧着你的脸,在你唇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他说:“我是来娶你的,姐姐,请你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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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李楷灿】故梦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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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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