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站在魏禹的府邸前,仰头定定地看着牌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龙飞凤舞,是魏禹的亲笔所书。
即便升任了户部侍郎之职,魏禹依旧没有将府邸的名字换掉,改成侍郎府。
这让夏东珠一下子想起,当初魏禹刚买下这座府邸的时候的样子。他羞涩地找到她,以修整房子让她给建议为由,将她带过来。其实就是告诉她,这座府邸就是为她而买。
如今时过境迁,她变了,而魏禹似乎一直固守在原地丝毫没变。
夏东珠叹息一声,跨入魏府的大门。
冬梅远远地看到她,惊喜不已,小跑着迎上来,冲着夏东珠福了福。
“冬梅见过阿玺公主。”
自从夏东珠恢复公主身份,她就再未来魏府。如今看到冬梅,甚是亲切,眼眸瞟着四周。
“魏大人可在府中?”
冬梅一听她称魏禹为大人,不由捂着嘴笑,“公子下朝后便一直在府中看书,我带公主去书房。若是公子知道公主来了,定然很高兴。”
夏东珠笑着点头,跟着冬梅往后院走,有意无意地问。
“魏禹如今也算功成名就,他与肖大小姐的婚事定了吧?”
冬梅一听,立马耷拉下脑袋。
“肖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来府中了。”
果然,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为何?”
冬梅摇摇头,咬着唇,想了许久才轻轻道。
“自从公子升为户部侍郎,肖大小姐就不曾再来府中,他们之间曾经吵了一架,肖大小姐是哭着离开的。奴婢们听说,肖大学士好像在为肖大小姐招夫婿……公子如今不急不躁的,奴婢们心里着急,也没办法。”
夏东珠心里叹息,魏禹真是死脑筋。
冬梅将夏东珠引向书房,远远地望去,透过雕花窗,夏东珠看到温润如玉的男子正静静坐在书案后看书。
他一身青衫,光明磊落。认真读书,细微思考的样子,宛如一枝寒雪中绽放的红梅,岁月静好,他独守安宁。即便升为户部侍郎,依旧没有改变他身上浓浓的书卷气。
夏东珠一时不由看得怔住了。
冬梅眼睛瞟着夏东珠,又看向自家公子,叹息一声,抿紧唇,静静守在一旁。
魏禹似有所察,不由疑惑地转头。
看到夏东珠,他身子一震,脸上立马绽起笑容,倏地从书桌后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夏东珠也是一笑,淡淡低下头,随后走向书房。
“你,你来了。”
魏禹站在书房门口,并没有称呼她为公主,依旧像平日那般,以一种亲昵的称呼与她打招呼。
“闲来无事,便来叨扰,魏大人不会怪罪吧?”
夏东珠打趣道。
魏禹好脾气地笑出声,身子一侧,伸出手,“公主请。”
夏东珠提着裙子就跨进书房。
冬梅赶紧去沏茶。
魏禹将她引到软榻上坐下,冬梅端来茶盏后悄悄退下,并掩上书房门。
魏禹伸手就为夏东珠斟了一盏茶。
夏东珠端起来啜了一口,一上来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魏禹,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魏禹猛地抬起头,随后便意识到夏东珠可能指的是什么,便轻嗯一声,慢慢低下头。
“有些事,考虑很久,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做到。有负公主期盼。”
夏东珠将茶盏顿在小桌上,板下脸,“肖大小姐对你一往情深,她究竟哪里不好,让你始终将她拒之心门之外?”
魏禹微垂着眼睑,“我,我始终拿她当妹妹,也曾试着照公主叮嘱的去做,可是,我办不到。我宁愿此生孤身一人,也不愿再娶妻。”
“可是因为我?”
夏东珠直言不讳问出来。
魏禹眉心一拧,许久都没有说话,握着茶盏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才艰涩一声。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肖芸很好,是我自己没有福分,始终做不到与她共守白头。也怕自己耽误她,便将话跟她说明了。”
夏东珠叹息一声,“魏禹,我要回西羽了。”
魏禹心头一震,立马抬头看她,“可是因为青城王要纳李瑜为侧妃……”
夏东珠眉心也拧了拧,最后也艰涩地说。
“大家都说得没错,我是天寡之命,命硬命歹,三嫁两寡,幸亏当时与你分离的早,若不然,说不定也将你给克没了。如今太子殇,我再没有留在南萧的意义了……如今三皇子连见我都不敢,我总不能再做恶人。”
魏禹眼中漫出伤痛,“公主不必在意那些,你留在南萧,就是很多人的期盼。”
夏东珠摇摇头,“魏禹,我离家太久了,该回去了。”
魏禹深深低下头,“青城王可知晓公主要回去?”
“无需与他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离开时,魏大人就不必送我了。”
夏东珠说完,便站起身欲告辞,最后还是忍不住说。
“听说夏大将军想为夏南宇向肖芸求亲,魏禹,缘分的事,我不再劝。只愿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夏东珠离开魏府的时候,魏禹并没有相送,他定定地坐在软榻上,回味着夏东珠悲凉的语气,心口撕裂般地疼。
有缘无分。
他与夏东珠,肖芸之于他,皆是如此。
这一辈子逃不开的劫,爱而不得,只能独自遗憾。
夏东珠离开魏府,漫无目地在街上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青城王府。她抬起头,看到青城王府门匾上悬挂的大红的红绸,喜庆满天,她如今再没有勇气走进去。
想着从前与萧长荆的种种过往,嘲弄一笑,转身走开。
夏东珠回到公主府,西就脸色极复杂地迎上来。
“公主,方才夏大小姐来过了,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气的不轻,见你没在府中,便离开了。或许与殿下要纳李瑜为侧妃有关。”
夏东珠点点头,冲着西就一声。
“西就,夜枭都跟你说了吧?我们可能要回西羽,萧长荆是你之前的主子,你若想回去,我不拦着。”
西就一听就急了,“我们可是拜了姐妹的,殿下早允了我跟在你身边,不管你去哪儿,都不能抛下我。”
夏东珠眼眸一瞟,看到夜枭紧张地站在不远处,便拍拍西就的肩头。
“你若愿意跟着我回西羽,夜枭肯定会很高兴。”
“与他有什么关系?”
西就跺了下脚,皱着眉头,一提起夜枭,她就很烦。
夏东珠好笑着,觉得西就虽然武功极高,但对于情之一事,却不怎么开窍。夜枭都表现如此明显了,她还没看懂他的心。
第二日,夏东珠提着药箱便去了夏将军府。
她并没有惊动夏大将军和夏重明等,直接找到了夏二夫人。
夏二夫人看到她,提溜着心,“不知公主前来可谓何事?”
夏东珠坐在桌前,姿态高妙地品着茶,“怎么,上次夏二夫人求我的事,莫不是连你自己都忘了?”
夏二夫人眼一瞪,愣了半晌,脸上似喜还忧,不确定地试探着问。
“难道公主是要帮我救西琳?”
“不然呢?夏二夫人都跪求于我,我也于心不忍,救夏西琳不过举手之劳。”
夏二夫人一听大喜过望,对着夏东珠连连施礼,“多谢公主肯施以援手,西琳在死牢里形销骨立,被折磨不成样子了。”
夏东珠哼一声,“不过夏二夫人别高兴的太早,我救夏西琳是有条件的。”
夏二夫人脸上立马显出嗫嚅,“不知公主有何条件?只要能救出西琳,我和夏二爷即便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
最近她为了救西琳,四处求人,可谁都不肯相救。
夏东珠淡淡一声,“无需夏二爷倾家荡产,只需夏二夫人将欠‘济世堂‘的欠款还上便可。”
说着,夏东珠将当初夏二夫人与‘济世堂‘签下的契书放到桌上,“想必这点钱财,还难不倒夏二夫人。”
夏二夫人眼睛瞟着桌上的契书,心里不由一阵肉疼。
她的腕子好了,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想赖掉当初欠‘济世堂’的黄金。毕竟‘济世堂’也出了事,韩先生都回老家了,她一度还沾沾自喜,觉得这笔钱是不用还了。
没想,夏东珠却逼到家里来了。
夏东珠见夏二夫人犹豫,不想还钱。
她便将契书又拿在手里,站起身,“夏二夫人既不想救夏西琳,又不想还黄金,那咱就官府见吧!‘济世堂‘的韩先生很快就会回来了,有这契书在,夏二夫人赖不掉的。官府自会收了夏二夫人的产业抵债。”
说着,夏东珠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不想夏二夫人‘扑通’一声又跪在她面前,“公主,这些钱我还,我一定还,还请公主救一救西琳。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看着她死在牢里。”
说着,夏二夫人又呜呜地哭起来。
夏东珠嫌弃地退后一步又坐回椅子上,“夏二夫人又何必如此?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进死牢去看夏西琳。”
夏二夫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眼睛,高兴地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公主的。”
萧玉翀逼宫弑父,犯的可是死罪。夏西琳受连累,被抓进死牢,夏二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关系,能够偶尔进死牢为夏西琳送些吃食衣物。
夏东珠直接亮出皇上的令牌,牢头丝毫不敢怠慢,引着夏东珠往牢里走。
夏二夫人手提着食盒,噤若寒蝉,缩着肩头跟在后面。
随着夏东珠而来的还有一个人,全身都裹有黑色披风下,看不到眉眼。
牢头不敢问,夏二夫人更不敢问。如今夏东珠的身份,容不得他们多嘴多舌。
这里是京中死牢,关押的都是死刑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相比于城郊的虎山大牢,这里的人更绝望。
夏东珠一进到阴森的死牢,就皱起眉。
这里充斥的一股血腥酸腐的味道,被关在这里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
走过一排排的牢房,看到里面的人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觉得以夏西琳娇纵的性子,不疯才怪。
夏西琳并未与萧玉翀关在一起,牢头将夏东珠等人引到夏西琳的牢房,夏东珠就看到夏西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正坐在地上,头上沾满稻草,正抱着一个板凳轻轻拍打。
“小皇孙,娘亲要好好将你养大,你可是皇上的皇长孙,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你阿爹也会很喜欢你。”
牢头打开牢门,夏二夫人一个箭步就冲过去,夏西琳嘴里的话,她可不敢让外人听到。
她哄着夏西琳,从她怀里将‘小皇孙’接过来,给她端上吃食,夏西琳举许是饿坏了,用手抓着菜就往嘴里塞。
那个样子,看着令人唏嘘。
她是真的疯了。
夏二夫人哽咽着,抚着夏西琳乱糟糟的头发,“西琳,娘来接你了,公主答应,要放你回家。”
夏西琳嘻嘻笑着,“娘,小皇孙可乖了,他天天都不哭呢!咱们回家,将他抱给皇上看。”
夏二夫人胆惊受怕地想捂住她的嘴,回头瞟了夏东珠一眼,嗫嚅着,“公主,西琳口不遮掩,是真疯了。”
夏东珠蹲下身,切上夏西琳的脉,片刻后拿下手。
“是惊吓过度,是暂时失魂症。回府后,夏二夫人可请司马老神医给她瞧瞧,兴许还能清醒过来。”
夏二夫人一听,喜极而泣,又跪着地上对夏东珠嗑头。
夏东珠站起身就走向牢头。
那个全身都裹有披风中的人一直静静地站在牢门外。
夏东珠冲着牢头低低说了两句,又从袖中抽出一份圣旨在他眼前晃了晃。
牢头一惊,急忙俯身对着夏东珠恭敬一声。
“一切皆听公主安排。”
夏东珠转身冲着夏二夫人道,“你可以带着夏西琳回府了。”
夏二夫人眼一瞪,惊喜道,“公主,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夏东珠脸一板,“怎么,夏二夫人觉得夏西琳还没有牢里待够?”
“不,不,谢公主恩准,我们这就走。”
夏二夫人慌忙拿掉夏西琳手里的菜,将她扯起来,给她裹上披风,半抱着她就往牢外走。
夏西琳却一把推开她,“小皇孙……”
她转身跑过去又抱起那个凳子。
夏二夫人怕的要死,赶紧跑过去要夺下她怀里的‘小皇孙’,夏西琳尖叫着,抱着小皇孙就在牢里乱跑,丝毫不让夏二夫人碰。
夏二夫人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夏二夫人就让她将‘小皇孙’一并带出去吧!”
夏东珠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冷声道。
夏二夫人应着,赶紧将夏西琳连同板凳一起带出死牢。
夏东珠转身就看向牢头,“走吧!带我们去见萧玉翀。”
“是,公主请。”
牢头恭身在前面带路。
萧玉翀靠墙正窝坐在草堆上,整个人再无皇子的光鲜,颓废的情绪一览无余。
牢锁一响,他立即抬起头。
一张憔悴不堪的脸,眼窝深隐,他瞪着夏东珠,嘲弄一声。
“公主是来看我笑话的。”
夏东珠不屑一声,“我可没功夫看你笑话。”
说着,她将圣旨从袖中取出,抛给萧玉翀,“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看过后,就赶紧滚吧!”
萧玉翀手忙脚乱地接过,慌忙展开,一目十行,看完,哭中带笑,笑中带哭,跪扒在地。
“父皇仁慈,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夏东珠冷冷一哼,“二皇子从此为庶人,便不要自称儿臣了。皇上已将你从皇家玉碟中除名,赐你随母姓。如今你自由了,天下之大,望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切从头再来吧!”
说完,夏东珠转身出了牢房,冲着一直站在牢房外全身都裹在披风下的人意味道。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从此再不相欠,好自为之。”
“多谢。”
竟是刘妙的声音。
夏东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妙这才将披风的帷帽打开,露出一张清秀艳丽的脸。
萧长荆纳李瑜为侧妃,成婚当日,青城王府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虽然没有当初夏大小姐的排场,可李瑜是萧长荆的表妹,亲上加亲。青城王府开门大宴宾客,流水席整整摆了三天,可谓是给足了李瑜面子。
李瑜被掳走之事,就这样被萧长荆的一场盛大婚礼掩盖的一丝风声都没漏出来。
入夜,公主府院中星星点点的灯光。
夏东珠扒在公主府的池塘栏杆上,眼睛盯着池中的锦鲤一动不动,她这个样子,已经整整一天了。
今日青城王与李瑜大婚,整个京城都惊动了,她却大门紧闭,即便她再大度,却始终无法去当面道个喜。
她做不到。
富金山白天来过一次,被夜枭打跑了。
如今夏东珠只等司马老神医的消息了,只要老神医能治好云棠的眼睛,她在南萧便再无牵挂。
夜枭已经向西羽发出了公主要回国的消息,西羽皇和皇后大喜过望,已经派人在边境做好了接应。只要离开南萧,西羽的人立马就能接到夏东珠。
而今夜是她最难熬的日子。
月色当空,夜露深重。
夜枭正要上前再劝,身子方一动,却立马回头。
花影扶苏中,萧长荆一身锦衣红装,正慢慢现出身形。
倾城绝色的男子,一张天下无双的俊颜,眼睛直直盯着扒在栏杆处的夏东珠,无声无息的痛,弥漫全身。
他方一现身,五六个暗卫立马闪身在他身前,他们手按在剑上,阻止他靠近夏东珠。
萧长荆丝毫不在意,他顿住脚,就那样站在树影下看着夏东珠。
夜枭磨了磨牙,压低声音,“殿下今夜洞房花烛,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回吧!不要惊动公主,否则南萧便是西羽的死仇。”
萧长荆一句话也不说,负手而立,眼里只有夏东珠。
“夜枭,”夏东珠突然唤了一声夜枭。
夜枭警告地瞪了萧长荆一眼,随后转身,轻松应一声。
“公主有何吩咐。”
“拿坛子酒,我想喝酒了。”
夜枭抿着嘴,“公主量浅,还是不要喝了,喝酒伤身。夜已深,公主回房吧!”
夏东珠生气地回头,用手拍打着栏杆,“夜枭,你想挨揍?”
夜枭抿着嘴,“知道了。”
他刚要转身去拿酒,就看到西就手里托着一小坛子酒走过来。
西就看了萧长荆一眼,低低一声,“公主已经扒在那里一整天了,谁都不见……”
说完,她就朝着夏东珠走去。
夏东珠劈手就夺下西就手里的酒坛子,折开封泥,仰头就灌下来。
西就嘀咕一声,坐在她身边。
“公主一天没吃没喝,肚腹空荡,如此喝酒,会伤身。”
“你管我……”
夏东珠放下酒坛子喷怪一声,突然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就软靠在栏杆上,手里的酒坛子‘扑通’一声掉到池塘里。
西就叹息一声,“喝醉了也好,喝醉了就不难过了。”
说完,西就就要背起夏东珠。
不料身子一个趔趄就歪倒在一边,她一惊,就看到萧长荆已冲过来,将夏东珠拦腰抱在怀里。
她急忙转头看向夜枭。
夜枭和暗卫竟一瞬间被打倒在地,几人挣扎着正从地上爬起来。
萧长荆看也不看夜枭,抱着夏东珠堂而皇之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夜枭倏地抽出剑,西就冲过去一下按住他的手。
“算了,殿下已经手下留情,你们是拦不住他的。殿下心里与公主一样难过,就由他们去吧!”
夜枭慢慢站直身,瞅着萧长荆的背影,咬牙恨声道。
“他的武功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我们刚动身,就被他一掌打倒在地。”
西就傲骄地哼一声,“殿下的武功出神入化,恐怕西羽皇也不是他的对手。”
夜枭愤愤哼一声。
但还是收了剑,看着萧长荆竟带着公主掠上房檐出了公主府,便晓得,他定是又带公主去‘百福楼’了。
他二话不说,冲着暗卫一示意,众人便一同随他出了府。
夏东珠是一杯倒,所以醉的极沉。
萧长荆将她带到‘百福楼’。
乔掌柜瞧着殿下一身喜服,公主又醉得不省人事,便叹息一声。按照萧长荆吩咐端来一盆热水。
乔掌柜却站着未走,他有话说,“殿下,老奴收到消息,公主已经着手收拾行李要回西羽国了。”
萧长荆正用帕子沾着热水为夏东珠擦手擦脸,闻言,动作一顿,轻嗯一声。
乔掌柜继续说,“夏西琳被公主从死牢里放出来了,萧玉翀也已离开死牢,我们的人跟上去,看到是蓝瑛郡主将他离开了京城。据牢头说,公主将皇上的密旨带入死牢,贬萧玉翀为庶民,在皇家玉碟中除名,并赐他随母姓。”
萧长荆又轻嗯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乔掌柜瞟了瞟自家主子,又轻轻道,“今晚皇宫传来消息,陈婕妤在佛堂吞金自尽了......”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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