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带着小福贵,还有自己的一众亲信,坐在专列的头等包厢内。
包厢内烟雾缭绕,房门大开着,瑞五和李副官站在包厢门口,瑞五瞪着一双牛眼对李副官说道:“妈的,和老毛子的这场仗,老子打得他妈的太憋屈了!你说韩旅长的旅,那是整个旅呀,全灭了!团长自杀,官兵阵亡的阵亡,全军覆灭,都没了。”
说完,瑞五的眼圈赤红,说不清是替那些阵亡的战友难过,还是在为这场战争不甘。
李副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军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咱们还有那么多弟兄在满洲里被俘,那才叫真的难过。要是以咱们师长的性子……”
李副官的话没有说下去,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包厢内狠狠吸烟的程作昌。他们都了解他们师长程作昌的性子,他是个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人物。不论什么环境下,他绝不会带领自己的部下去投降。
二人都清楚地知道,这场中东铁路之战打得异常惨烈,东北军死伤及被俘人员9000多人,可苏军仅伤亡800余人,可见双方实力差距之大。ωωω.мχƒ∂χχ.¢σм
沉默片刻,瑞五不服气地梗着脖儿说道:“俺他妈的就不信这个邪了,咱东北军二三十万人,拼死就打不过他妈老毛子!”
李副官语气沉重地回他道:“可事实就是这样!咱东北军损兵折将,败得一塌糊涂,满洲里那样重要地方全都失守了。”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整个包厢里的人全都垂头丧气低声不语,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战争失败后的悲怆。
程作昌狠吸了几口他那个黑色大烟斗,眯着眼睛透过空中的烟雾,对门口的二人喊道:“你俩他妈的这一路上还有完没完了!中东路没收回,这场仗摆明了咱们是输了个底儿朝天,别再在老子面前他妈地瞎议论了!
“俺警告你俩,传令下去,让全体注意了,下一步咱们要防的是小日本子,让底下人把大炮都给俺擦亮了,把眼睛给俺瞪圆喽!”
“是!”李副官和瑞五一个立正,同时答道。
包厢里的几人见师长心情不悦,纷纷离开座位,选择离开包厢,借口到下面布署任务去了。
小福贵坐在角落里,他这一路上,早已把大姐秋霜为什么去天津打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大姐在哪里负了伤,还知道三姐秋草可能就在天津。
他的内心,现在是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三姐秋草果然如他所料还没死;担忧的是大姐秋霜到底伤得如何?小福贵非常渴望见到两个姐姐,一家人再次团聚。
小福贵很聪明,他听着包厢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也大概了解了这场“中东铁路战争”的情况。
即便他没去过什么劳什子“中东铁路”那个地方,但是他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姐夫,此时正因为战争失败的结局,一路上脾气暴躁,心情极度不爽。
所以,小福贵也赶紧贴着包厢的墙边,随着李副官等众人迅速离开。
这几天,李副官和瑞五这些人和小福贵混得那是相当熟悉了,他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好动又聪明懂事的男孩子。
而且,别看小福贵年纪小,却读过不少书,还写得一手好字,写起家书来那是文绉绉的,颇得队伍里官兵们的喜爱。
要知道,这些底层官兵,能识字的没有几个。所以,大家一有时间,就把小福贵叫到其他车厢里,让他帮忙写家书。
这一仗打来,人人打得心惊胆寒。现在总算活着回来了,没有伤残,没有被俘,也没有死亡,算是老天爷可怜拣回了一条命,总要写一封家书,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此时,小福贵刚刚溜出程作昌的包厢,就被瑞五几人扯着胳膊和腿一下子给举了起来。几个大汉,铁钳般的大手抓着他的四肢,小福贵怎么也无法挣脱。
几人合力把小福贵扔向了空中,小福贵刚要出声大喊,就被瑞五从空中把他接下,牢牢地圈固在怀中。
瑞五做了个让他小声的手势,说道:“我的小爷,求你千万别吵!别忘了,你大姐的消息都是我告诉你的,算起来咱俩应该更亲近!”
然后,他哄着小福贵,继续说道,“我再求你一次,去帮我那些兄弟们再写几封家书。”
小福贵在瑞五的怀里挣脱不开,气愤地说道:“那你放我下来!”
瑞五故意逗弄小福贵,笑道:“呦,俺怀里不舒服吗?”
小福贵脸色涨红,道:“哪有大男人抱着个大男人的,硌得慌!”
瑞五一听这话就更开心了,大声笑道:“是!小爷,我这就放下你这个大男人!”
自打那天,小福贵在苞米地里把木棍扫向瑞五飞奔的马腿,又打向瑞五的腰腹,瑞五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他认定小福贵是个有血性的小男子汉,绝对是个可塑之才。
再加上这几天,他发现小福贵心地纯良,凡是底层士兵求他写家书,小福贵便来者不拒,总是耐心地帮助这些士兵们写完。并且,还会在每封信的末尾,添上几句文绉绉的话,让士兵的家人放心云云。瑞五瞧着,心下就更喜欢这小子了。
而他喜欢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是把小福贵抱着高高举起,就是把他抱在怀中,还把对小福贵的称呼直接变成了“小爷”。
好在现在是在疾驰的列车上,如果是在陆地上,瑞五相信自己一定会把小福贵放到马背上,先教会这小子骑马,再带他出去撒野胡闹一番。
小福贵被瑞五带到后面车厢去给士兵写家书自不必说。且说程作昌,他一个人闷头坐在头等包厢里,心情烦躁异常。
这场仗持续了五个来月,双方动用的一线兵力超过二十万,都使用了重炮、坦克、飞机和军舰等重型装备。可以说,东北军投入很大,却依然以惨败收场。
现在,程作昌更加担忧东北未来的局势变化,他担心不久之后,日本人会乘虚而入,侵占东北这块肥沃的土地。所以,他一再地强调自己的部下,让他们时刻提高警惕。
列车快速前行,车窗外被大雪覆盖的灌木和树丛在程作昌的眼前一一掠过。
这一次,他带了一个团和一辆专列出来,这辆专列上装载了几门美式榴弹炮。无他,只因他得到消息,秋霜前几个月在隆化境内被人劫持,并且危及生命。
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听说王英杰那时赶去救援了。可是,程作昌对此却嗤之以鼻。那样一个小白脸子,手里就那么几个搞情报的人,能做成什么大事!
不过,在这场战争中,听说这个“玉面狐”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运送了不少医药和枪弹,解决了战场上的燃眉之急。
程作昌对此还是颇为欣赏,但他依然没有把王英杰放在眼里。因为,在程作昌的心中,只有敢上战场,敢与敌人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的人,那才叫真汉子。
程作昌的面前放着一个香囊、一个信封和一个小盒子。
信封和小盒子是秋霜托瑞五带给他的,而香囊是他临上战场前秋霜送给他的,里面装了一些应急药品。
程作昌看了看香囊,把它重又揣回了怀里,随手打开了那封信。
当时,瑞五把这封信和这个小盒子带给他时,正是战争最为惨烈的时候,程作昌根本就来不及去看。当时,他只大声吆喝着瑞五和他的那些部下赶紧参加战斗。
后来,他才听瑞五向他汇报说,霜姑娘带着小东子和影儿离开了,他们要随‘蓝月班’去天津寻找秋霜的三妹,小东子和影儿也自愿随秋霜一同前往。
并且,秋霜说,师长见到她这封信后绝不会责怪他们。说她有愧于师长,欠他的情,今生无以为报,来生衔草相还。还让他们随师长去前线抗敌,在前线保护师长安全。
想着秋霜说要来生再还他的恩情,程作昌不自觉地轻笑出声。他程作昌从来不相信什么来生,他觉得要还,今生就应该还清。
程作昌看着信中秋霜那一笔酷似顽童所写的字,实在没忍住,抚掌轻笑出声。
在信的开始,秋霜还勉强写了几句客套话,后来索性也就不写了,她就开始画。
这些画串连起来的大意就是,她要离开程作昌的宅子了,带着小东子和影儿随着唱戏的班子去很远的地方寻找三妹,并且让程作昌不要生气。
为了强调要程作昌不许生气,秋霜刻意在那幅画上画了三门大炮,并且把每门大炮的口径处都给堵了上去,她还故意在大炮的上面画了一只手做安抚状。
整张图看起来,就恰似一个人正伸手在抚摸着老虎的头,让他不要生气,不要发脾气一般。
要知道,程作昌多年来的雅号就是“程三炮”。在重炮交战方面,程作昌要敢说他是第二,没人敢称作第一。
而秋霜,偏偏敢把他那三门炮的大炮口儿都给堵上。最后,还敢在程作昌的老虎头上摸一把。
程作昌感觉秋霜的这几幅画简直太有意思了!也由此可见,秋霜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十分了解他。
他程作昌外表虽糙,脾气也火爆,但内心里却柔软得很。秋霜料定,他看了这样一封信之后,一定不会处罚瑞五那一众部下。
看完信,程作昌又随手拿出小盒子里的那把“晓月”刀,这是他赠送给秋霜做防身用的小刀,秋霜又返还给了他。程作昌明白,秋霜这是想彻底地拒绝他。
可是,想起那次二龙山上二人的畅谈,那种同是江湖失意人的惺惺相惜的感觉。还有在雅院的雨夜里,秋霜那个单薄的背影,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程作昌怎能说放下就放下,他哪里能甘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他程作昌可能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哪里还由得那个“玉面狐”夜探他程宅,三番五次地上门去骚扰秋霜。他跟王英杰的这一笔笔帐,他程作昌都记在了心里。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秋霜不同意,就算是要放下与他程作昌的这段感情,也要由秋霜在他面前亲口诉说才行。
列车的几声鸣笛打断了程作昌思路,李副官敲门进来报告:“师长,我们列车离隆化越来越近了,您看……”
程作昌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们就在隆化站下车,全团集合,把那几门榴弹炮给老子带上!”
“是!”李副官一个立正,严肃地答道。
小福贵正埋头在中间的一节车厢内,给一位叫三柱子的士兵写家书,旁边围拢着瑞五等一群人。
三柱子眉头紧索,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小福贵说:“你就给俺娘这样写,要是俺媳妇儿生了个儿子,你就让俺娘给他取个名叫‘豆子’。要是生了个闺女,你就让俺娘随便给她取个名字就好了。”
周围围拢的一群士兵哄堂大笑,其中一个士兵说道:“俺说三柱子,你咋就那么偏心,生个闺女就不给取名了。生个儿子就取个名儿叫‘豆子’?”
三柱子的脸不禁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说道:“诶,你们不懂!不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嘛。那天晚上俺种的时候,就想着一定是个儿子,这次要是随了俺的心愿,那就得叫他‘豆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笑得更厉害了。
瑞五忍不住照着三柱子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道:“你小子的脑袋被驴给踢了,也不知道整天咋想的,要是种出个瓜来可咋叫?”
三柱子被瑞五熊掌一般的大巴掌拍得有些犯晕,他挠了挠头道:“那也是哈,要不就叫‘冬瓜’,反正他是在冬半天生的。”
三柱子的话一说完,满车厢的士兵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小福贵也不得不放下了笔,跟着笑个不停,笑得肚皮都有些发疼。
车厢里,有的士兵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暗暗用手背偷偷抹着泪。
没有人了解他们这些底层士兵此时的心情,一场血战下来,活着的人没几个,死里逃生拣条命算是你的造化。可这心里,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家中的父母妻儿。
列车靠站,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士兵们不再开玩笑,迅速抗起自己身边的枪械,跳下列车。
程作昌早已穿着皮大氅站在车站里一个空旷处,士兵们开始在他面前列队集合。
当全团的士兵列队完毕,团长向程作昌请示后,程作昌大声向自己的部下喊话,道:“各位弟兄,这场仗打下来,你们随俺老程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活下来不容易!
“俺知道,这场仗咱们打败了,现在大家伙儿心里都憋着气,还有不甘和委屈。俺老程比你们还憋屈!
“今天,俺老程就带你们找个地方泄泄这股子邪火儿,也算是替俺老程了结一桩私事。
“你们说,咱们在前线他妈的拼死拼活地卖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家中父老平安,妻儿有口饭吃嘛!
“可是,有人竟敢趁俺老程不在,挟持了俺老程的女人,欺负到了俺老程的头上。要是换作你们遇到这样的事,你们会怎么办?”
程作昌的话刚说完,李副官便带头喊道:“干掉他!”
一个团的士兵异口同声地跟着喊道:“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
程作昌看着士兵们一张张血气贲张的面孔,双手一拱,感激地说道:“好!俺老程在这里谢过弟兄们啦!走,出发!”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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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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