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叔易欢喊道:“大早上的,怎么什么脏东西都有!”
“叔兄,我是来寻于姑娘的。”
“燕儿,你定要好生扫,扫得干净些,你家公子我啊,最怕脏!”
“叔兄,我是来寻于姑娘的……”
“燕儿,什么味儿,你闻到了么?”
“公子,我没闻到呀。什么味儿?”
叔易欢道:“骚气味儿,一股子狐狸身上的闷骚之气!”
我听出是白鹡鸰的声音,便推开门,行至院中,全然不看一旁装神弄鬼的叔易欢,对着被堵在院外的白鹡鸰道:“白公子可是寻我?”
只见白鹡鸰一身水色长袍,青丝垂肩,想到昨夜他抱我之事,不由面上一热,忙得看向别处。
白鹡鸰抱拳拱手道:“正是,小可有话想与姑娘独说。”
“好,随我来。”
一旁叔易欢吹胡子瞪眼,“于刺,刺儿,你搭理他干嘛!你这是要带他去哪啊?有话咱就这说呗。”
我将白鹡鸰带至我房中,门一关,正把紧随其后的叔易欢挡在外面。
只听他在屋外叫唤:“怎么意思这是?嘿!我就新鲜了!”
见屋中如此简陋,连把椅子都没有,床上的被褥也乱作一团,我不由局促道:“有话站着说吧。”
白鹡鸰也是开门见山,伸出手掌,将两枚一模一样的耳圈托到我面前。
开口道:“这一枚是叔易欢昨夜在家宴中拿出的,另一枚是我豢养的耳廓白狐身上的。这耳圈本就只有一个,为何如今会成了两枚?我昨夜误以为是你将耳廓狐猎杀,再故意拿来此物激怒于我,谁知今日清晨,我的兽儿竟自己跑了回来。只是一条腿已断,显然是挣脱枷锁逃出来的。我今日前来,一则是来向你赔罪,二则便是想询问,这另一只耳圈,你们究竟是从何得来?”
我拿起白鹡鸰掌中两枚耳圈,仔细端详,果真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我昨夜便说了,大军路过北号山之时,竟凭空跳出一只㹝狼,引诱着獦狚前来咬食我们和军中将士,这耳圈便是那㹝狼身上的。”
“所以当你看见兽儿耳朵上戴着同样的耳圈,便认定那㹝狼也是我豢养的?”
我看着白鹡鸰那一双狐狸般的眸子低垂着,细长的睫毛如同一道珠帘,将那一池湛蓝的清泉挡在其中。
我道:“不是,是因为先前我们瞧见有一白兽似将那银两叼入我们的行囊之中,若非你所为,你为何会如此笃定那官银便是我们偷的?”
我二人虽对面而立,白鹡鸰却始终未曾直视于我,直到此时,他才缓缓抬起那明眸,与我四目相视,轻声道:“因为有人来报,说亲眼瞧见你二人潜入军中偷盗。”
我虽吃惊,却急忙将目光从他眸上移开,追问道:“是何人?”
“军中碳头,胡四郎。”
我不解道:“胡四郎?”
“军中人皆唤他四哥。”
我此时方才记起与段虎一处的那红脸汉子,茫然不解道:“我与他萍水相逢,他为何会加害于我?他究竟是受何人指示?”
白鹡鸰只淡淡摇头。
我将这层层关系捋了一遍,不禁口诵心惟道:“若将你和叔易欢一同除之而后快的人……难不成是……灵夫……”
白鹡鸰突然打断我道:“于姑娘,谨言!”
我自知失言,忙得假意清嗓,尴尬一笑。
白鹡鸰从那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个布包递到我面前。
我问道:“这是何物?”
白鹡鸰虽未笑,但那双眸却已波光粼粼,涟漪层层,让人心醉魂迷。
“打开瞧瞧。”
我将布包打开,竟是一套猩红色女衫,还有胭脂水粉、发钿梳篦、笄簪华胜等应用之物。不由面上一红,忸怩不安,手足无措起来。
“这……这是作甚?”
白鹡鸰看着我道:“赔罪就要有个赔罪的样子。我与叔易欢的恩怨本就不应将你牵扯其中,眼下既已知道你是女儿身,便莫要再委屈自己了。”
“委屈自己”,虽只有四字,却似将我那久封的心门,悄然打开;将我那始终装得坚如磐石的意志与隐忍,融成了一池秋水,化成了一地春泥。我何尝不想与那些侍女婢子一样可以大大方方的梳洗打扮,女装示人。但是压在我身上那复仇的重担,等在山中日日盼我归来的恩师,让我如何能够随性而为。姺峯尒説蛧
谁知就在此时,叔易欢竟从窗外探出头来,呵斥道:“白鹡鸰,你竟然敢给她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那简直是不堪设想啊!”
我掏出怀中飞镖,径直打落了那撑着窗子的竹竿,让叔易欢断了窥探屋中之事的念头。
白鹡鸰将那布包放在床上,躬身一礼道:“于姑娘,告辞。”
待他走远,我倚着门框,看着他那翩翩若仙的背影,不由暗叹:“如此少年神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雅人深致。”
谁知叔易欢在一旁讥笑道:“还清心玉映,自有闺房之秀呢,你瞧他那样,不过是妇人之态!”
我应和道:“是啊,谁有叔公子的这般臣子之相。”
叔易欢得意道:“是嘛,你也瞧出我面带臣子之相了?”
我白了他一眼,“对,奸臣贼子之相!”转而回到房中,谁知叔易欢在门外愤愤道:“仅是一身红装,两句蜜语便让你将这矛头指向了灵夫人,这小子,不简单啊。”说罢便扬长而去。
经他这一说,我也后知后觉,看来这白鹡鸰果真是行事缜密,颇有心计,日后我还是小心为妙。
今夜无星无云,天际泛红,月上屋脊却朦胧异常,似被层层薄纱包裹,连个轮廓也不曾看清。
我见叔易欢房中始终无有动静,便想着前去查看,谁知入了他屋方才瞧见,那厮早已人去楼空。不由心头一紧,生怕他撇了我独自去见桑维翰,让我错失这大好的良机。但转念一想,若真是那狗贼到访,想来也不会选在这夜深人静之时。
刚要夺门而出,正迎上端着香炉进来的婢子。便问道:“敢问姐姐,可知你家公子去了何处?”
那姑娘看着我笑道:“怎得是我家公子,分明是咱家公子。”
我点头道:“好,好,咱家公子,姐姐可知?”
“似是府中来了贵客,被将军唤去吃酒了。”
“贵客?是何贵客?”
“那咱们便不知了,似乎……也是位将军。”
我施了一礼,而后装作闲来无事,信步而行,向前厅寻去。可到了前厅却见房门大敞,灯火寥寥,仅有几个家奴守着,并不像有人宴客的样子。莫不是不在此处?
而后我又拐弯抹角向灵将军的院中寻去,路过马厩竟瞧见了唐梵的百色骝驹,颚凹宽广,耳小前竖,肋拱圆,尻略斜。不由心头一紧,血脉贲张,莫不是桑维翰那狗贼真的夜访将军府?这个挨千刀的叔易欢,终究还是将我甩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若真是那狗贼到访,定然会有轿撵车马,随从媵侍,然而眼下这马厩之中却仅是多了一匹百色骝驹,莫不是那狗贼并未到访,仅是派了那唐梵先行探路?还是另有原由?
待到了灵将军的内宅,方才见着正厅房门虽然紧闭,屋中却是灯火通明,门口几个守卫,豹头环眼,龙威燕颔,一瞧便不是灵府中人。期间偶有几名侍女端着食盒、茶水送了进去,但仅是开了个侧门,刚送进去,便又急忙得退了出来,生怕扰了里面人的言语。那隔扇门也关得甚急,全然瞧不清屋内的情形。
如此神秘,也不知究竟是在谋划何事。见一时进不去,便想着不如我也换身女装,扮成侍女模样,借着送茶的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想到此处,便匆忙折返回屋,换上白鹡鸰送来的女装,散下许久未梳的发髻,打算按照府中婢子的模样挽成两个发团。奈何我这头发早已缠做一团,实难分辨,若是耽误时间过久又恐宴散人去,便只得勉强歪团一处,胡乱插上几枝发钗,算是草草了事。
我自知相貌丑陋,如何花费心思也是无济于事。而后见有水粉,炭笔,记得魏婆婆曾说我眉如杂草,故而看起来女生男相,但我又实在不知该如何修眉,便索性把粉厚涂,将这眉眼皆盖住,而后再用炭笔重新勾画。然而我这手上的画工也是没个谱,两只眉毛高低不一,粗细不同,想再画个眼尾却也是越描越黑,见时间紧迫,只得就此作罢。想着先前恐怖丑陋可能是腮红过重所致,今日便只印了朱唇,只要始终低着头,面上少做些功课也是无妨。
整理妥当,我拿起屋中食盘和茶盏,向灵将军内宅走去。谁知经这夜风一吹,方才粘在睫毛上的粉末纷纷落入眼中,瞬间刺痛异常,又恐妆花,不敢去揉,便只得任凭泪水将它冲下。
刚至院外,便瞧见一守卫将士把那送茶的侍女挡在了门外,口中呵斥:“将军有命,眼下有要事相商,若无召唤,不得入内。”
而后那几名侍女便退了出来,经过身侧,纷纷对我侧目观瞧,我只得低着头,端着食盘,忙向他处走去。
待入了回廊,见四下无人,方才将食盘放下,盘算起来。眼下光明正大的进去是不能够了,只得另寻出路。因那唐梵耳音极好,轻功精进,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如今又确实别无他法,便只得铤而走险,火中取栗了。
此时天昏月暗,亥时将尽,府中又无人走动,我周身收拾干净利落,打算做回梁上君子。我绕到屋后,恐直接踩上瓦片发出声响,便只得先蹿上屋后院墙,再爬到树上,借助树杈缓步踏上屋檐的瓦片。
这唐梵号称军中第一高手,若我如往常一般,蹿上屋脊,取下瓦片,窥探屋中,一旦被他发现,纵然是再借给我一条腿,怕是也躲不过他那飞镖暗器的。
于是本着小心起见,我只得压低身形,趴在屋檐上,倒着将头从后窗探入。奈何这后窗是下开的,那竹竿支得又低,根本看不清屋内情形。我便只得悄声取下竹竿,叼在口中,一手扒着屋檐,一手抬着窗棂,从侧面偷眼观瞧。即便如此,也仅是勉强看到地面。
这头一冲下,脸上的浮粉又纷纷落入眼中,刚觉有所缓解的双眸,又被沙得生疼异常,眼泪直流。我敛声屏气,不敢动弹,只得频频眨眼,任凭泪水顺着上眼皮缓缓流过眉毛,划过额头,而后再滚入发髻之中。
我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仔细听着屋内动静。
只听得叔易欢和灵将军频频举杯,向那唐将军劝酒。而那唐梵也已喝得口齿不清,打着饱嗝道:“若不是宰相大人入了宫,我也没有这般机会到灵兄处吃酒。”
灵将军道:“唐将军平日公务繁忙,乃是少有的贵客,今日能够到访,小弟顿觉蓬荜生辉。”
唐梵道:“若说蓬荜生辉,过几日宰相大人到访那才是真的让你蓬荜生辉呢。”
叔易欢道:“唐将军小可与您相见恨晚,如今托您和灵将军的福能够与宰相大人得见,真是不辱使命,不虚此行,小可再敬您一杯。”
唐梵道:“你的事情,我定然会向宰相大人禀报,放心便是。”
我心中疑道:不辱使命?不虚此行?果然叔易欢此行是另有目的,只是他遵的是谁的命?受的又是谁的行?
就在此时,因我头倒吊着,时间一久,发髻上的发簪也跟着一同坠了下来,仅是珠钗之间轻触地“叮咚”之声,便惊得我一身冷汗,周身僵做一团,不敢移动。但我深觉这细微的声音屋中应是听不到的。
灵将军道:“唐将军,小弟特命人为您寻来了十八枚典俊飞镖,算是略表小弟的一番心意……”
再细听,却没了动静。
我不由将脖子向里伸得更长,想要窥探一二,谁知就在此时,一张硕大的脸,径直从里面探了出来,我二人正好迎了个脸对脸。
只听那人歇斯底里,一声哀嚎:“啊!”
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面目扭曲,身子向后一仰,径直摔在了地上。手脚连蹬带爬地拼命向后躲去,边躲口中边嘶吼道:“鬼!有鬼!”
这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唐梵。见他如此模样,我忙得吐出口中竹竿,飞身跳上后墙,三蹿两纵,向方才回廊之中逃去。谁知刚到回廊,拿起食盘,便被身后愤然追来的唐梵叫住。
只听他喘息着,呵斥道:“你给我站住!你刚才可曾看见有什么脏东西从这经过了?”
此时我背对着他,始终未敢回头,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谁知他却一把拍上了我的肩头。对我道:“问你话呢,你可见着什么人……”
未容他说完,我只是下意识地回眸一瞧,谁知他这般近地看到我的面目,竟周身一颤,双目瞪裂,胃中翻涌,一口污物喷了出来,而后弯着腰蹲在地上呕吐不止。我趁此机会,赶忙后脚跟打屁股蛋儿,向前逃去。
虽未回头,却仍能听到随后赶来的叔易欢和灵将军的询问之声。
还未等我逃回房中,这将军府便被重重将士围住,挨屋挨院的查找身着猩红色衣衫的女鬼。
为了躲避这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将士,我只得左躲右闪,刚要藏入那日被构陷的柴房,谁知里面正有一个小厮走出,只得退步逃向白鹡鸰的院中。见那搜查的将士已入了院,我又被逼得飞身上了房,全然无暇分辨是哪屋,掀开后窗见屋内无人,便径直跳了进去。
一入屋中顿觉香气逼人,打开柜箱,皆是装得满满当当,全无容身之处,只得俯身爬入床下。
此时搜查的将士已在院中喊呵:“都出来,都出来!”而后向院中管事问道:“这院中一共住几人?你皆去叫出来!你们几个,挨屋挨户的给我查!一个地方都不准落!今日唐将军在府中受了惊,定然是要找到那个装神弄鬼之人的。看看各院多了谁,少了谁,定要一一皆查清楚!不然,今夜谁都别想好过!”
我心中忐忑道:“若是仅查多了谁还暂且无妨,若是连少了谁也要查,那一会我不就露馅了!”
见有一众将士冲了进来,我只得敛声屏气,将身体拼命往里躲,那几人正在翻箱倒柜之际,只听白鹡鸰从屋外走进来道:“好了!皆是翰军麾下,何至于如此粗鄙,这是我的寝室,休要造次!”
那领头的一听,抱拳拱手道:“不知这位是……”
白鹡鸰答道:“致果校尉,白鹡鸰。”
那人似见他官职比自己大,忙道:“哦……校尉大人,那得罪了,你们几个别翻了,没人咱们就去别的屋吧!只是……白校尉,若还是查不到人,恐怕我们还得再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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