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绮红递了几人的过所,守城的查验一番,才放了行,马车从钱塘驶出来,去往长安,大唐的帝都。
五日后,盈姝等人在广陵包了船。
从钱塘去往长安,陆路五日于广陵乘船,一路北上走水路约要五六日才到洛阳,再转陆路上长安。水上的时间长着呢!
林氏却不宜坐船,上船两刻便晕着了,吃不进东西,只是吐,脸色已经不成样子了!
盈姝着急,问了船上船家,只说过两日便好!让吃着点蜜饯果干,调调味儿,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
这下子盈姝后悔起来,当时为了省钱,林氏非要雇这艘半大的船,她拗不过,妥协了!这船将将只有两层,行起路来,难免有些摇晃不稳当!林氏被这一晃荡,晕的厉害,又觉得没听盈姝的扫了面子,死撑着不说!
盈姝自是心疼,可眼下船在江中,短时间内倒没解决之法,这般过了两日,眼瞅着还是没有临近的镇子,盈姝只得让绮罗去寻船家打听,看几时有可以靠岸的镇子,她们好换一艘船。
已是三月初,天气转暖,岸边的树都抽了丫,绮红抬了坐凳到甲板上,两人一起吹吹风。
“娘子,听说长安城很大,稀奇玩意儿多的很!”
“那是自然。”м.мχƒ∂χχ.¢σм
“听说家家户户都养了毛孩子呢!”
“还不止了,除了养些猫儿狗儿的,还养人呢!”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们钱塘不是一样的么?”
“和你们不同,有黑脸的,还有凹眼的呢!”
绮红想了半日也想不出黑脸怎么个黑法,笑道:“莫不过田舍汉罢!”
“那叫昆仑奴…全身黑如墨,力大无穷,身手矫健,鼻子也灵敏!”
绮红有些不信,哪有黑的人呢!
“娘子你可见过?”
“不曾见过,想来也能见识见识了!”
“娘子,昆仑奴我虽没见过。但凹眼的我倒见过了,去岁对街卖脂粉的从长安回来就带了一个回来。”
“如何?”盈姝笑道。
绮红摇摇头。
“我觉得不好看,那张脸生的甚是嶙峋。高高低低的,特别是鼻子,像男人!”
盈姝一听,觉得好笑,都说胡姬生的美,面皮白,腰肢细,能歌善舞,到了绮红嘴里倒像男人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唐地域广阔,各地人也各有美态,难以一概而论。”
“娘子说的是,胡姬的身姿倒确实是高挑窈窕。”
正此时,甲板传来动静,绮罗气哼哼的上来了,埋怨道:“娘子,那船夫说一路没有临近的镇子!”
盈姝听了,只觉有异,她看过與图,她们才登船两日,刚出了江南道片区,按理来说岸边可以靠岸的镇子多的是。
“可有问清楚?”
“自然,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船家就说没有。还说,若我们不信,自己沿路看!”
盈姝眼底一冷,这船家确实可笑,六日水路,算起来至少每两日都回经过镇子的,他一口咬定没有,定是在说谎!况且他们日常在这水上,自是熟悉路线,远着镇子,或者夜间经过镇子蒙骗她们也不是不可能的!
绮红也想到了,担忧道:“娘子,怎么办?会不会是遇上水匪了?”
绮罗一激灵,呼道:“哎呀,那可如何是好?”
“若真是匪类,我们是逃不掉的,此时应该进了鱼肚子了!”
绮罗脸上一苦,叫道:“糟了,我刚刚训了他,我岂不是…”
“放心!当不是,我亲自下去找他!”
绮红绮罗忙跟上,三人到了船的一层。
船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船上还带了个约十来岁的少年,只是看着似乎有些痴呆,正在啃鱼骨头,见了来人,瑟缩到食案下,拿眼偷看。
“船家,这孩子是你儿子还是孙儿呢?”
“是我捡的,呆在身边混口饭吃。”
盈姝大概知道为何船家不愿临近镇子靠岸了,想来是不想失了这门生意,如今这些来往客商都乘大船,他的生意当是不好,好容易有了她们这样的客人,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
“船家,我就直说了。我乳娘病重,我们要临近镇子靠岸下船!还请你行个方便!”
船家顿了顿,嗫嚅道:“刚刚那位姑娘来我就说了,没有临近的镇子可以靠岸。”
说完就走到船尾去划桨,不再理会盈姝等人。
“船家何必诓骗我,若我记得不错,前方便是宿州,可以靠岸。”
船家一顿,还是继续划桨。
“船家,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
船家愣住,有些怀疑:“女郎所说属实?”
“自然,你这来回也是四日,我们雇了你耽搁你挣大钱呢!”
船家有些不好意思,停了桨过来作揖道:“谢女郎体恤,前方确是宿州,可以靠岸。若你们要换大船,我还有熟人,可以为女郎引荐!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一旁绮罗戏谑道:“那可不敢劳累您,我们还是自己找船吧,想停哪儿停哪儿!”
船家有些愧怍,不再言声。
盈姝笑道:“多谢船家,若有需要,自然请您引荐。”
复看看一旁食案下抬起头的少年,看着有些可怜。问道:“你可要上楼上甲板去玩儿?”
“女郎莫理他,这小子日日泥里来去,莫脏了你们的地。”
“无妨!”
盈姝让绮罗拿了些碎银子和糕点来,递给了那孩子!
“小子,过来!”琦红唤他,那孩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两眼宛如幼兽,只盯着盈姝!
盈姝见状,拿过琦红手中的糕点用帕子包了,上前几步,弯腰靠近他。
“这个比你手中的好吃一些。”
见他垂眼,盈姝拿掉他手中的鱼骨,把帕子放进去。
“可要捏好了,这是糕点,容易碎,你试一试好不好吃…”
那孩子盯着手中的糕点不言声,一旁琦红催促盈姝回甲板上去。
盈姝转身离开时,那孩子才抬头看着人走远!
“小姐,船家那孩子有什么稀奇嘛?”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孩子与船家长得可一点也不像。眼睛明亮得像狼一样,倒像是胡人!”
“不会吧!船家一看就是汉人啊!他的孩子怎么会是胡人!”
“总之是可怜人,不知是被谁拐卖给那船工的。”
盈姝并不心善,也无意搭救他人,只是看到那少年蹲在阴暗的船舱啃鱼骨的时候,还是难以一走了之!
这样行了半日,眼瞅着岸边有白墙酒肆,旗幡招展,码头也停了一艘大船,便知到了宿州了。
船家将盈姝的几个箱笼抬下来,绮罗细细点了,没缺东西,才给了钱,船家笑嘻嘻的带着那少年往宿州城里去了,看来他说宿州有熟人是真的了。
绮罗守着箱笼,绮红忙着去问船,盈姝这边也忙起来!幸好林氏落了地恢复了几分力气。
片刻,绮红打听消息回来,才知近日有两艘船往洛阳去,一艘还有两刻钟就要下水,另一艘要明日才出发。
“这两艘船可有何不同?”
“今日这艘是私船,据说船上全是客商和往洛阳去的官宦,明日那艘是官船,也是从扬州来的,往长安送贡品,船上大都是货物,只要有银钱,也是坐得的。”
绮罗急道:“官船确实好,明日才开船,今夜还得住祗舍,何苦来哉!”
“林妈妈,你身体吃得消吗?”
“这船看着稳当,不妨事!”
于是,草草用了午膳,几人便上了船。
船上另有几户人家已经在船上叙话了,盈姝等人安置好,想了片刻,还是带了幕篱才出得房去。船上人多眼杂,都不熟悉,难免惹上麻烦!
“娘子,我瞅着这船上有些人倒像是走卒贩夫!我们还是小心些!”
“今日这去往洛阳的就这一艘船,自然各样人都有!”
“早知道,我们还是坐官船的好!”
“无妨,哪样人都差不多!”
此时,船上另一间房里出来一位夫人带着一位小娘子,见了盈姝,颇有些稀奇!上前问道:“不知娘子往何处去?”
一旁绮罗回道:“我家女郎往长安去!”
那夫人虽不见盈姝样貌,看绮红绮罗的衣着便知应是大家出来的娘子,便有心结好。
“那倒巧了,我们也是往长安去。路途慢慢,我倒还好,只是小女难免无趣,不知可否与女郎一道,添个玩伴?”
绮罗听了,心中不快。这家夫人和她的女儿穿红戴绿,满头朱翠,看起来都沉,况且又素不相识,怎的要求女郎和她玩。
绮罗笑道:“不知家下女郎素日都做些什么,说来我家女郎也好琢磨着如何一道玩呢!”
那夫人一听,愣道:“做些什么?说起来小女绣艺一绝,平日里喜欢绣绣帕子,琴也尚可。”
“那大约是不成了,我家女郎不喜绣花抚琴这些,素爱看书、写诗,想来是玩不到…”
一旁绮红忙拉拉绮罗袖子,绮罗才停下来。
那夫人被一个丫鬟呛了话,又见一旁幕篱下盈姝毫无动静,脸上不快,转身欲走。
“夫人盛情,盈姝自然乐意!正巧还可向小娘子请教琴艺!”
那夫人听此,瞥了一眼绮罗,笑道:“再好不过,家下姓黄,我家老爷原是金陵府衙文书。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氏?”
“那真是巧了,本家是金陵陈家,因家父在钱塘为官,倒是不曾往金陵去了。”
那黄夫人一听竟是金陵陈家的分支,又是官宦,语气亲昵了几分。
“可不是嘛!我看这船上人多眼杂,幸而遇见了小娘子你,接下来也不无聊了。”
盈姝道是,见那黄小娘子有些瑟缩,便笑道:“船也当是要开了,黄小娘子可欣赏这沿途的风景,想来是不错的。”
“陈姐姐说的是。”
站在船上码头人渐渐少了,船家已经收了锚。
“船家!停船!”
船将要离开码头,那头却有一小队人骑马而来,将近码头,为首的人猛拉缰绳,马儿嘶叫,高高扬起了前蹄,堪堪停在边缘上,下方便是流动的江水。
“真是匹良驹!”盈姝站在船上,注视着马匹,不由感慨。
她在雅集书院学骑马许久,从未见过这般好的马儿,当是突厥马中的精品无疑!
船家见此,忙搭了船板,那行人骑着马直接上了船,马蹄在甲板上踢踢踏踏,船上众人心中埋怨,却不敢言声。
毕竟来人看起来都贵气十足,特别是那为首的郎君一身黑色绣碧云纹圆领袍,腰束革带,配香囊,头戴幞帽,脚蹬鹿靴,全身上下无不精细。
阳光下,一张脸秀丽精致,冷眼瞅着众人,几分不屑!定是权贵无疑!
盈姝看了几眼那马,便有些无趣的看那江水去了。船已离岸,船后一道道碧色的波纹,她仔细看,也没能看到一尾鱼!
风渐起,吹着那长及肩的幕篱,轻纱下芙蓉面若隐若现,脖颈修长如玉。
李系玩味的把弄着手上嵌了宝石的马鞭,细细观察着船尾的佳人。
微风勾勒出那女郎窈窕的身姿,一身天水青衫子,如水在晃荡一般,让人好奇幕篱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不过,这个年代还在戴这东西的女子,大约生的有些见不得人吧!
他拿鞭子示意一下,仆人上前。
“爷,有何吩咐?”
“把马儿伺候好,安排好房间。”
说完,一个翻身下马,将鞭子丢给仆人,站在船上伸了伸手臂。
黄家小娘子已是看痴了,她长到这般大,未见过如此贵气的郎君,满脸漾着红。
直到那郎君进了房间,才收回目光。
“陈姐姐,你说刚刚那小郎君是哪里人氏?”
盈姝转身笑道:“不知,当是大家郎君罢!”
一旁黄夫人自是见着自家女儿失态的模样,笑道:“无论谁家的,你若是有意,我让雀儿去打听打听。”
黄娘子羞道:“阿娘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
说着,见周围人多,跑回了房间躲着去了。
“瞧瞧,就这怕羞的性子,能成什么事儿。”黄夫人叹道。
盈姝倒不知黄夫人心这么大,出于相识一场,提醒道:“我看刚刚的郎君不是常人,想来来头不小!”
“看来小女的眼光还很不错!”黄夫人听了不但不害怕,斗志更强了!
盈姝只得笑着道是,只言回房休息,辞了黄夫人!
刚进了房,绮罗便疑惑道:“娘子,我看那黄家夫人粗俗不已,何故给她们面子?”
“你当她们是做什么的?”
“多半是商户!”
“我外祖家也是商户。”
绮罗自觉说错话,便不再言声。
“这类人,应付着就成了。不搭理她,她自然会给你找些麻烦来,也就这几日,下了船也无来往的机会,便顺着她去吧!”
绮红笑道:“正是这个理,其实也无妨,若不喜欢,少出房去便是了。”
盈姝道是,又看了看林氏,见脸色恢复了些,也放下心来。因着不想出房去,生生在房里待了近三日,期间黄夫人倒差人来请过,便让绮红去打发了,只说盈姝晕船,没力气下床,才罢了。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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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前往长安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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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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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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