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看那薛楚儿起身离去,半晌立在那儿不动,直到看到崔乾陵过来,才回了神!
“姐夫,外面没有位置了,我们同你们一桌罢!”
李豫自然不好拒绝,他看李倓正在失魂落魄,再看赵谨言正在盯着裴家那远房表妹,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若是拒绝了,指不定赵谨言会如何同他甩脸色,使绊子呢!遂招了挹翠院的女都知添了位置!
然后兴致勃勃打量起各人的脸色来,显然崔乾陵一心都放在那表妹身上,又是调整位置,又是怕她喝不惯这里的茶水让换……几人中倒只有他一个人最忙!
好巧不巧,那表妹坐到了赵谨言的手边,另一边是崔乾陵!
再看赵谨言,眼神难得飘忽,一时看酒,一时看院内,大概是看两者中间的那个表妹的时间最长!至于李倓,自那薛楚儿下了台子,就没回过神!
如此看来,倒只有他同裴徽人间清醒!
裴徽笑道:“今日倒是我三人占了郡王的便宜!”
李豫也笑:“真是巧,我进这平康里也从来都是占别人的便宜!”
向来都是李倓邀他,拉他,拽他,他虽然也觉得这平康里是个乐处,可从来不是自愿的!
此时,挹翠院的鸨儿开始替薛楚儿选今日的茶客,薛楚儿这等身份,是其他坊和其他曲的艺伎们所不能比的,既不用卖身,还可以自己选择茶客!
李倓自今日见了那薛楚儿,哪里还瞧得上其他艺伎,眼下更是怕她被其他郎君请了去,于是那鸨儿没说上几句就被他派人请了进来!
“哎哟,几位郡王今日是行歌令还是诗令?”
“薛大家擅长什么今日就玩什么,或者便是饮茶闲语都是好的!”李倓忙道。
那鸨母听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目光扫过房内几人,在盈姝身上停留片刻,惊艳一闪而过,“且稍等,我去寻了楚儿来见见几位郡王!”,说罢摇着出去了!
裴徽看李倓急色的样子,想到刚才那薛楚儿的风姿,“建宁郡王莫不是瞧上了那薛楚儿,若是如此,何必大费周折!想来你强要,那鸨儿也不敢不许!”
李倓不爱听这话,也厌恶裴杨两家,若不是瞧着李豫的面子,他哪里愿意与他们同案而食!
遂怒道:“薛大家才名远扬,今日我见了更是倾佩其风骨,哪里有这般龌蹉心思!”
这话正被进来的薛楚儿听得,自是高看了李倓一眼!
美人在前,及时行乐!
薛楚儿也不愧是挹翠院的顶梁柱,知道几人的身份关系,却一点不怯,素手轻扬,便取了几只酒盏来!
笑道:“方才妈妈同我说,几位竟都是会心疼我的人,只让我陪着打发时间而已!但我哪里能辜负几位到这挹翠院一趟,不若今日我做席纠,玩一番诗酒令罢!”
薛楚儿愿意做席纠,那是再好不过,恐怕外间的人得知也要羡慕几人!
裴徽晃着折扇,眯了眯眼。
“还请楚儿将规则说来!”
“自是要说的。郎君起头,在半柱香内绕题作诗,如此一圈,若作不出或超时者罚一杯酒罢!”
崔乾陵听了忙叫嚷不行,众人知他不善题诗,反倒有心戏弄他!
李倓驳他:“你若是作不出诗,吃一杯酒罢!否则,自这儿出去拐弯回你的府上去睡大觉,也无人管你!”
崔乾陵被人下了面子,刚要理论,李豫一眼瞧过来,他泄了气。
李豫反笑道:“阿倓说的有理,你若不题诗,自罚酒一杯!”
崔乾陵看了看身旁的盈姝,只怕今日要丢了大面子,却又不敢明说,只得应了!
倒是李豫有心陈盈姝,想着若是这位远方表妹不乐意参与,一旁去饮茶即可!
“这位陈表妹,不知你可愿耍乐一番?”
那薛楚儿自进来也注意到这雪肤花貌的女郎,眼下补充道:“女郎若参与,只罚酒半杯!”
一旁的赵谨言心知她当时不善饮酒的,却无立场替他辩驳,只想着她当有自知之明,不会参与其中!
谁知那女郎竟是个脸厚的,只听她笑道:“得薛大家做席纠,已是三生有幸,自是无往不继!”
陈盈姝是羡慕薛楚儿的,她虽身在这平康里,心却豁达高洁,不免心向之,想着不过是行诗酒令,虽然她沾酒即醉,但只要她作出诗来,就不用喝酒了!
就这般,诗酒令开始了!
第一场诗令,薛楚儿以春日为题,古往今来吟诵春日的诗可谓数不胜数,这便简单了!
六人几乎都是思索片刻便作出了诗,像赵谨言虽是第一个,但几乎不假思索,作的诗确实惊才,就连崔乾陵也在思索半刻后作了首诗!
而让众人更惊讶的是,那薛楚儿竟然将每个人作的诗品评一番,调整词句,众人赞服!
后面几场诗令,又以梅、兰、竹、菊为题,这几场除了赵谨言,众人的速度都慢了些,崔乾陵自第二场起就自罚起了酒,幸而他是在这待惯了的,酒量早便练了出来,倒也无事!
再到后面,诗题也愈发刁钻,分别以大唐各州府景色为题,别说作诗了,有些甚至都没听说过,众人皆自罚了酒,到了赵谨言又是毫无悬念的一气呵成,盈姝侧目,心道他品行虽是不行,这才能倒是货真价实的!
她也不愿落了下风,绞尽脑汁,尚算是勉强过关!
一旁崔乾陵已经是饮了不少酒,红着眼望着盈姝道:“我倒不知陈表妹这么厉害!”
其他几位却吃惊,没想到这位钱塘来的娘子除了貌美还有此才学!
薛楚儿也叹:“长安中来此的女娘也不少,陈小娘子却也算得上个中翘楚!”
盈姝得了夸赞多少有些飘飘然,谁知,打脸打得也快,下一场薛楚儿便以大唐的佛教为题,盈姝犯了难,眼瞧着前面几人纷纷败下场来,盈姝对佛教可是一点也不了解,眼看半柱香燃尽……
她端起面前的酒盏,仰脖尽饮……
原来,这酒只是闻得酒气,尝起来却无酒味,猛饮一盏,只留满齿果香!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果露啊!
盈姝不仅不觉得这酒辣人,反而回味起那浓的化不开的蜜味来,不知道是如何调制而成!
她此刻酒壮怂人胆,就歪头去看赵谨言如何作诗,却正撞进他的眸中,她也不收回目光,笑嘻嘻打算看他出丑!
赵谨言看她托着腮帮子望着自己,眉眼弯弯,眼中盛着笑意,只觉得晃花了眼,半日都没回神!
现在众人都是饮了酒的,多少有些浮躁!裴徽笑问:“看来这诗题太难,赵状元不如饮酒自罚吧!”
崔乾陵也难得看赵谨言吃蔫,也催促,“快些自罚,连陈妹妹都自罚了一杯了,你也别拖延。”
赵谨言收回落在陈盈姝身上的目光。
“枯坐云游出世尘,浮世空留半铢身。何须更问此间事,只道缘何是梦中。”
好一首七言绝句,这么短的时间,倒把佛教常常挂在嘴边的大道说了个通透!
倒是薛楚儿不解,这赵谨言前三句可谓是大道至简,佛教空相,浮生万物,虽身在尘世,不过一具躯体,何须问此间世事不公,没想到最后一句却似乎又留了一丝不甘和眷恋。
“赵郎君这最后一句“只道缘何在梦中”,何不改为“只此浮生是梦中”呢?
盈姝一听,却道这一改整个境界又不一样了,没想到赵谨言却不接话,只说:“我不愿浮生如梦,只叹缘何是梦!”
薛楚儿听了,哪里还有不理解的,原来是借诗诉情,便笑道:“赵郎君的诗虽好,在我看来却不能算是咏佛道的诗了,心中无物不惹尘埃才算是佛道空相,你这般便要自罚一杯酒!”
赵谨言自是无话,这薛楚儿不畏他声名,也不惧得罪权贵,在场众人早已为其折服,赵谨言虽不喜这酒,却仍是一杯饮尽!
诗令继续,他转眼去看陈盈姝,却发现她似乎不太对,刚刚还清明的眸子,此刻蓄满了迷茫!
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从这一局诗令开始,陈盈姝就耍起了酒疯!
“陈表妹,现在轮到郡王作诗了!”崔乾陵叫道。
陈盈姝哪里管他,张嘴就来,只让几位郎君再无作诗的机会!мχƒ∂χχ.¢σм
崔乾陵无奈道:“你若是想作诗,你可以替我作了,也免了我的罚酒,你替他们作诗做甚?”
盈姝早已失去判断的能力,一听“罚酒”两字,以为自己没作出诗,又被罚了,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我,我认罚,我吃酒……”她喝完杯中酒,夺过酒壶继续倒,很快几杯下了肚!
她还不满足,一边咕哝,一边去拉正在给裴徽喂果子的女伎。
“你不给他喂了,你给我倒酒…倒满上……”
眼见着酒满了,扬唇一笑,高兴得满面飞红,众人就见她眉眼若丝,好一副千娇百媚!
崔乾陵看得一呆,心若擂鼓,胸中似乎蔓延起热意!
“陈表妹,你是不是吃醉了酒啊…”
盈姝自顾自摇头,一下子倒在他的手臂上,笑道:“我没有吃醉酒!我还能作诗呢,我很厉害的,我从小就在书院,我知道很多很多…”
说罢看着崔乾陵吃惊的目光,继续笑道:“你相信我,我之前都是骗他们的,其实我什么都会……我,我会抚琴点茶,还会制香篆刻…噢,对了,我还会跳舞!你要看跳舞吗?我跳胡旋舞给你看呀…”
说罢,就歪歪倒倒从位置上站起来,作势要脱了外衫去跳……
众人何等吃惊,裴家那个娇娇弱弱的表妹,和眼前这个明艳张扬耍着酒疯的长安丽人,落差实在太大!
崔乾陵还没从那软玉温香离开自己的落差中走出来,就看她的动作,想去阻止,赵谨言动作却比他迅速,此刻几人中他饮酒最少,可算是众人皆醉他独醒!
他就算知道她是个轻浮的女郎,也无法忍受她当着自己的面同崔乾陵调情,何谈当众脱衣娱众!
他一把扶住她醉酒不稳的身子,按住她脱衣服的手,盈姝察觉有人禁锢住她,很不舒服,只想挣脱,抬眼看到是赵谨言!
赵谨言隐忍道:“陈盈姝,别闹了!”
“没闹,我就是跳舞而已…”她显然醉的不轻,说话是清醒时不曾有过的娇柔妩媚,倒像是在撒娇!
赵谨言不忍呵斥,继续哄她:“现在不能跳舞……”
盈姝突然粲然一笑:“我知道,你是想我只跳给你一个人看对吧,就跳上次那个舞好不好……你说……行不行嘛?你若是喜欢,就别再嫌弃我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起来,抓着赵谨言的袖子质问他,让他说喜不喜欢。
她说的应该是钱塘那次,他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惊心动魄,可是她怎么能说得这样东拼西凑……简直把他变成了一个欺负弱女子的禽兽!
赵谨言真的不知道能拿她怎样!
此时此刻,案前的众人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已经不能再用从前的眼光看赵谨言了!
而陈盈姝却还在自言自语,她得不到赵谨言的回应,无比悲伤,只觉得他又在嫌弃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个坏人…你亲了……”
眼看她的嘴里还要冒出些话来,赵谨言想也没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她柔软的唇被他裹在手掌心,却很不满,一张一合的还在说着,怎了喝了酒的陈盈姝成了这个样子?他心中的气恼突然就消失了干净!
这下子,连李豫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一时,热闹的诗酒令竟变得静默起来!
只有崔乾陵一个人粗糙些,没有仔细听陈盈姝的说话内容,只以为赵谨言是在欺负盈姝!
“赵谨言,你干嘛欺负表妹?”
他去拉赵谨言的手,赵谨言不让,盈姝还在挣扎叫嚣着!
薛采儿自然不能让场面再乱起来,忙上前调节让赵谨言松手,她带盈姝去醒酒!
赵谨言松了手,陈盈姝却却不依,看见他面前的酒盏,想到那香甜滋味,又要去端了吃,赵谨言哪里敢让她再吃,恐要再说出些怪话来!
顺势劈手夺过了酒盏…
下一刻,众人就见那醉酒的女郎猛地一口咬住了赵谨言的手!
赵谨言显然也是吃惊,他这二十几年来,洁身自好,家中姊妹兄弟都算得上品行端庄,从未听说过看见过这般吃醉酒发疯的人,他吃痛想将手从她嘴里拿出来,她却双手抱住咬得更紧!
“不放,我不放你走…”
说罢咬着手一头拽他的怀中!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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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醉酒咬人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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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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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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