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站在阳台上吹风,她喝着酒,点着根烟,享受着烟酒带给自己切实的存在感。
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清楚的记得许邵东的眼神,温柔,祥和,饱含深情,清晰的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压抑。
她猛灌了口威士忌,四十多度,未经调制,很浓,很烈。
风轻轻的摇,长安湖广阔深邃,泛起的涟漪,一片接着一片。
土壤,草木,散进空气里的每一分味道,又冰又冷。
头顶的月亮,又高又远。
它越来越朦胧,越来越凉薄。
地上乱七八糟扔了十来根烟头,以往程潇从来不会把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可是她现在觉得很疲倦,提不起劲,整个人都夹在高度的紧张感和沉静感中,矛盾至极。
她在外头吹了不小会风,披着厚厚的衣服,浑身却还是凉透了。
天渐渐泛白,并没有雾。
程潇掐了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今天会是个好天。”
说完,她走回了屋,腿有点软,人也有点发飘。
床上的人沉睡着,腹部随着每一次呼吸上下浮动,看上去那么的安详,那么的真实。
程潇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会,然后轻轻的躺到他的身边。她盖上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她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梦。
可是程潇仍然有点担忧,甚至是害怕。
胃里很热,她却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很暖,和自己比起来是极大的反差,程潇很想就此抱过去,可是她没有,她不想把他给弄醒。
她依他的肩,两厘米的距离,却让人觉得很遥远。
【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多大规模的架把你打成这样】
【你是不是犯过法】
【你有仇人吗】
【那些人,跟人性无关】
【更喜欢狗……为什么……忠诚】
【那都是有原因的……程潇……你相信我】
她闭上眼,能听的清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我应该相信你的。
突然,他结实的手臂压了过来,她不知道许邵东是醒着还是睡着,但在这实实在在的压感里,程潇哭了。
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从未有过的疲倦,从未有过的难过……
程潇背过身去,擦掉眼泪,她的手冰凉,沾了点温热的泪水还是冰凉,她盯着墙角,发了会呆。
很久以后,她依旧难以平静。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矛盾,程潇转过身来趴到许邵东申上,亲口勿他的头发,额头,眉心,眼睛,鼻尖,胸膛……
他被她吻醒了,睁着惺忪的眼,声音里伴着浓浓的倦怠叫她的名字,“程潇——”
在他低沉的呼唤声里,她抬起脸。
许邵东微微皱了下眉,问:“你喝酒了。”
她嗯了声,拉长了音调。
“还抽烟了。”
她笑了笑,“你喜欢吗?”
他并不想答她。
程潇追问,“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
她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骗人,你说过喜欢的。”
“大半夜的你喝酒干什么?”
她不答他。
他抓紧了她的胳膊,严肃的说道:“程潇,你以后少喝酒抽烟。”
她动了动,说:“你凭什么管我。”
他不说话。
程潇挑了挑嘴角,指尖移到他的嘴唇上,摸索了几下,“你是我什么人?”
许邵东微拧着眉头,“你醉了。”
“我没醉。”
他摸向她的脸,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醉了,我给你倒点水。”
说着就要推开她起床,程潇当然没让他去,她紧扣住他,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感受着起伏的身体,感受着跃动的生命。
渐渐没了动静。
就在许邵东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程潇哼了两声。
“许邵东。”
他没应她。
“许邵东啊。”
他依旧不说话。
她又叫了声,“许邵东啊。”
“嗯。”
沉静的几秒。
“你想娶我吗?”
他怔了怔。
“我问你话呢。”
许邵东搂住她,宽大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的抚摸,他淡淡说:“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她抬起脸来看他,眼睛眯着,轻柔说:“我没醉。”
募地,他笑了。
这一笑,让程潇的心咯噔一下。
“许邵东,你想不想娶我。”
“想。”
程潇笑了,呼吸里都是酒味。
“我想。”
在她听来,他的声音很低沉,很飘渺,却又很诚恳。
程潇魔性的点了点头,说:“那说好了。”
他抚摸着她的脸,轻捻住眉心。
“程潇,你哭了么?”
“我没哭。”程潇又笑,“那是酒。”
“……”
“不信,你舔舔。”
许邵东沉默了。
“许邵东啊,我去查了restaqui的意思。”她捏着他的脸,“你说一遍我听听。”
无声。
“你说一遍我听听。”
那声音,绵软,低沉,嘶哑,柔情似水。
很远,又很近。
“停驻”
程潇拉下他的手,轻轻笑了。
她说:
“我停下了。”
一扇孤傲而冰冷的大门打开了。
那里,
没有金山银山,没有富贵雍容,
有的,
只是无尽的黑暗,
有的,
只是孤独的荒岛,
我停下了。
那里,
没有明媚春光,没有掌声庆贺,
有的,
只是无数的沟壑,
有的,
只是万众的鄙夷,
我停下了。
那里,
没有鲜花美酒,没有莺歌燕舞。
有的,
只是无上的安逸,
有的,
只是沉静的深情。
我停下了。
...
黑夜里,她亲吻着他的眼睛,弯了弯唇角。
我相信缘分,也坚信命运。
那个忧郁苍白的下午,那个缱绻宁静的雨中,我抢了你的车,撞入了一个沉默而昏暗的世界。
于是,我要用一生来偿还。
许邵东翻了个身。
那是,黑夜里无羁无绊的呻*吟,沉默里自由呼啸的呐喊。
那是,一颗孤独的劲草飘荡在自由自在的云中,一只坚*挺的木舟流动在惊涛骇浪的海里。
温柔和刺激交杂而来,世界变得沉默而有趣,感情变得真实而可靠。
似乎,一切都值了。
...
早晨,程潇热了杯牛奶,放上音乐,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听。
过了不久,许邵东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她侧脸看向他。
哀怨中带着温暖的乐声环绕耳边,她看着他,扶着扶手,缓缓而下。
“程潇。”
“程潇,你在哪里?”
他走进阳光里,程潇噙着笑,温柔地望着他。
“我在这。”
许邵东听清了,他摸索着坐到她身旁,手蹭着沙发想要抓到她,程潇覆上他的手,往他身边挪了挪。
“喝奶吗?”
他笑出声。
程潇困顿的看着他,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当初在医院,她问过他同样的一句话。
她抿了口奶,不和他说话了。
许邵东稍稍侧脸,眼珠子稍稍动了一下,“生气了?”
“没有。”她淡淡的回他。
他闻到了奶香,顺着她的身体摸到她的手,把奶杯拿了过来,一口喝到底,程潇从头到尾就这么看着,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她轻轻的笑出声。
嘴还没抿住,他的嘴唇落了下来,亲吻着她的嘴唇。
彼此的味道,夹着奶香。很迷人。
许邵东忽然松开她,问,“这是什么音乐?”
“Thepromise”
她补充,“SercretGarden。”
“真好听。”
程潇笑了笑,“我很喜欢他们。”
许邵东把她揽到怀里,靠在沙发里。
他面色柔和,轻轻的问,“叫什么名来着?”ωωω.мχƒ∂χχ.¢σм
“SercretGarden”
“不是,这一首。”
“Thepromise”
“什么?”
“Thepromise”
“你在说一遍。”
“Thepromise”
“再说一遍。”
“……”
程潇看着他微笑着的脸,瞬间明白了,她低下头,微微弯着嘴角。
“Thepromise”
“Thepromise”
“Thepromise”
...
除了有特殊情况,程潇每天都会晨跑,长安湖小区之所以叫长安湖,是因为它围湖而建,沿着这个湖,是一圈宽敞的小道,道路平坦,只种了一边树。
程潇挽起头发,炸成一个团儿束在头顶,一身运动服,矫健轻盈,这么一看,像个大学生一样,她一边撸袖子,一边问,“许邵东,你是不是很久没跑步过?”
“我这样怎么跑。”
程潇不说话了,隔了会,去牵他的手。
“跟我一起跑吧。”
他杵着不动。
程潇回头看他,“你相信我吗?”
他笑了下,“我信。”
许邵东的确是很多年没跑过了,是的,一点也没跑过。
今天程潇突然的建议,让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长跑的能力,这本来恐惧而不可及,想都不会想的一件事,因为有了她,仿佛变得有些让人期待。
他牢牢的握紧她的手,跟着她慢慢的跑,呼吸均匀,并不累。
空气里拂过的每一起风,扬起的每一阵尘土,浮动的每一粒草木香,那么的清晰。
被一个人带着,你不用去思考,不用去担心,把整个人都交给了她,不会害怕,不会幸苦,这种莫名的信任通过两只手互相的传递,想跟她一直这么跑下去,永远不会停下来。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不是兴奋,也不是感动。
浪漫。
对,是浪漫。
...
程潇的妈妈回来参加施曼云的生日会,她暂时就住在程潇这里,程潇回到家的时候,杨泽站在客厅看一副画,一张看上去很热烈的画,乍一看一片红和白,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但仔细看就会知道,画的是红色的树,白色的雪,许邵东对补色加量多少控制的很好,那红色,不俗,不艳,不脏,灰度正好,亮暗部深浅分明,端庄火热的红色枝桠上覆着层层积雪,看似狂放热烈,却又透露着隐隐的挣扎与不甘,构成一种矛盾的,不恰的,个性的美感。
这是程潇准备送给施曼云的画。
没有署名,许邵东跟她开玩笑说,签了名就值钱了。
不过程潇没理他。
“妈。”
杨泽转身。
“潇潇。”
她张开手臂。
程潇过去拥抱她。
杨泽微笑,抚了抚她的后背,“好久不见。”
“妈,好想你。”
杨泽松开她,上下打量一番,“气色不错,看来最近有好事发生。”
程潇笑笑。
杨泽指了下靠在墙边的画,“好特别的画,怎么不挂上?”
“送给奶奶的礼物。”
杨泽点了点头,“不错呀。”
杨泽把头发甩到脑后,认真的看着画,说实话,她虽然已过知非之年,却一点也不显老,要说她有个快三十的闺女,给谁都不信,这女人一旦精神独立,经济独立,生活独立,没什么操心的事,活的自由自在自然越活越年轻,何况她平时非常注重保养,不到必要时候大多是素面朝天,加上她本行服装设计,穿着打扮自然是个性得体时尚靓丽。
她问,“怎么连个署名都没有?”
“这是一个朋友的。”
杨泽把画拿起来又看了看,“啧啧”了两声,“妈是搞设计的不太懂这些艺术家们,不过倒是挺好看。”
她把画放到脚边,拉着程潇坐下,“工作忙不忙?”她从头到脚看了看程潇,“好像胖了一点。”
程潇说不忙。
“不忙就好,别太辛苦了,多出去走走,旅游还是散步,都可以,对了潇潇,告诉你一件事,妈过段时间要去非洲。”
程潇问:“去非洲干什么?”
杨泽说:“妈妈前段时间不是在一些贫困地区做过志愿者嘛,我想继续下去,准备跟之前一起的一个志愿者朋友去非洲,做些公益活动,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帮助难民这类的,具体什么事还得到那再说。”
“挺有意义的,我支持你。”
杨泽揉了揉她的手,笑了,“我就知道我们家闺女会支持,活到这把年纪,再不做点想做的事来不及喽。”
“妈,你还年轻。”
杨泽耸肩,“过几年都六十了,年轻什么呀,真后悔年轻时候浪费了太多时间。”
“那你到了那边要小心,注意身体。”
杨泽大笑一声,“你妈身体好着呢。”
“那要去多久?”
杨泽撇了撇嘴,“两年?三年?两年?指不定。”
程潇伸过手臂抱了她一下,难见的撒娇,叫了声,“妈妈~”
杨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拍了拍她的背,“你就放心吧程潇,啊。”
程潇松开她,无意间看到墙边的画,迟迟移不开眼。
杨泽挥了挥手,“又走什么神呢?”
程潇低头笑了笑,拉住杨泽的手,说:“妈,我想带个人见你。”
杨泽歪着头看她的脸,笑意融融,“男朋友?”
程潇点了点头。
杨泽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时候交的呀,也不告诉老妈一声。”
“我们认识一个多月了。”
杨泽点头。
“他,他是个残疾人。”程潇淡定的凝视着她的脸,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杨泽明显不太高兴,眉头拧了拧,担忧的问,“哪里残疾啊?”
“他是个盲人,左眼球切除了。”程潇仍旧看着杨泽。
杨泽蹙着眉,“这么严重。”
程潇嗯了一声,说:“但是他平时戴义眼,生活也都能自理。”
杨泽舔了舔下唇,隔了几秒才说:“你喜欢他。”
程潇嗯了声。
杨泽抚摸着她的手,“那他现在做什么?”
“他开咖啡店……规模不是很大。”
杨泽问,“潇潇,你爸爸知道吗?”
她点头。
杨泽哼了一声,“你爸那老东西是难得一见的古板,他没骂你吧?”
“没有。”
杨泽点上根烟,抽了两口,没说话。
她翘着二郎腿,目光不知聚集在某一处,半天才说话,“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对另一个人评头论足,你先带给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程潇确实有些惊讶,她睁大了眼看着杨泽,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泽抖了抖烟灰,青白色的烟雾后,她眯着细长的眼,意味深长的说:“闺女,这辈子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但你要好好想清楚。”
程潇点头。
“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如果是你选择好的,妈不会反对,你只要对自己负责,将来不会后悔就行。”
程潇很少感动,但她这次却难有的难过,她努力的拉动了下嘴角,对杨泽说:“谢谢妈。”
她又抽了几口,把手搭在程潇肩上,“妈妈不反对,但并不代表赞成,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你要知道你们走在一起要面对多少世俗的眼光,包括过了热恋期以后的生活,没了这份热情后是否还能无怨无悔的继续这份感情,谈恋爱和结婚,完全是两码事。”
程潇专心的凝视着她,“嗯。”
杨泽吐了口烟,“妈不是什么圣人,也不爱和你讲太多大道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别踏上我这条老道。”
程潇点了点头,抱着她的胳膊,“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杨泽掐了烟,捏着笑站了起来,把她也拉了起来,“你呀,心不在这,你妈今晚也有几个老朋友要见,你还是赶紧去陪你的小男朋友吧。”
“他以后随时都能见,你过几天又要走。”
杨泽想了两秒,揉了揉她的肩,“那好吧,把你哥和嫂子也叫过来,妈妈今晚给你们做一顿大餐。”
“好。”
程潇笑了笑,去给程旭打电话。
听着手机里难听的音乐,她心里头觉得舒坦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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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三十章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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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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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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