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衣衫间,尽显风尘仆仆。
苏倾暖神情一顿,不着痕迹的将残雪偏移些许。
锋利的剑刃同元鹤的颈项堪堪擦过,自他肩膀处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一瞬间,血流如注。
元鹤闷哼一声,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那女子。
“来者何人?”
刚刚结束和药人战斗的御林军首领,立即出言喝问,并及时护在了江夏皇前面。
女子置若罔闻,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她径直走到苏倾暖面前不远处站定,寒光冽冽的看了过来,语气冷硬干脆,“我来了,现在你可以放他走了。”
云顼在对方出现的时候,就已飞掠过来,此刻听到她的话,漆黑如玉的墨眸顺势扫向她。
旋即,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猜测到对方可能就是她要等的人,苏倾暖唇角勾起一个淡似若无的弧度,“你是何人?”
放了元鹤?
笑话,她从未打算过。
“若我猜的不错,你们一直都在找我吧?”
女子倒是没再卖关子,利落吐出两个字,“落青。”
在场之人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暗暗猜测起她的来历。
敢在这个时候和德庆公主谈条件的,身份必然不低。
苏倾暖神色冷淡,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圣女殿下座下,御圣殿紫白青红四大圣使之一,够不够让你放人,德庆公主?”
她暗暗长吁一口气。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只要能救了他,她自会去圣女殿下面前请罪。
到时要杀要剐,她全不在乎。
元鹤忽然恼羞成怒起来,阴沉的眼中闪过几许复杂,“你又来做什么?”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又要多事了。
瞧出他的不耐,落青眼眸半垂,面无表情回道,“我说过,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死。”
言罢,她径直走过去,不顾他的反对,快速帮他封穴包扎,止住了肩膀处汩汩的出血。
草草为之,动作也不见得多温柔。
苏倾暖玩味瞧着,慢吞吞收回了残雪,还好心站远了些,不作打扰。
有点关心,但是不多。
亦或者说,对于元鹤,她的感情似乎并不能简单的用爱慕来解释,恐怕更多的,是类似不甘或执着在作祟。
但偏偏,她又不顾危险,亲自来救他了。
“当年你自作主张,今日又是如此。”
元鹤烦躁的低吼,“你能不能别再参与我的事。”
明明他已提前警告过她,让她不要瞎掺和,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你以为,我顶着这副鬼样子,还想再活下去?”
许是难以发泄心底的气闷,他一巴掌打掉她替他包扎的手,“你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她不过是嫣儿的庶妹,凭什么几次三番来干预他的决定?
凭什么?
苏倾暖微微一愣,下意识和云顼对视一眼。
原来他们之间,竟是这般的相处方式。
而且听元鹤的意思,难不成当年的金蝉脱壳之计,只是落青一人的决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通了为什么他既打算逃走,又会烧成这样。
落青垂眸看了眼被拍的通红的手背,再抬头时,目光愈发凉薄,又隐了几分倔强的执拗,“你想死,我偏不如你的意。”
见他脸色阴狠,十数年如一日的写满冷漠无情,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苏钰,你不是说过,会报答我么?”
“只要你再听我一次,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不会缠着你。”
对于他,她感激过,爱慕过,也怨恨过,可这么多年过去,再大的耐心,再深的爱恨,也该消散了。
毕竟,这么多年他的仇视怨恨,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义无反顾的追随他到松子山。
或许只是一种习惯,也或许,是一颗不愿服输的心。
她只知道,他必须活着,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剩一口气,也要活着。
“否则,你同我纠缠不清,即便去了地下,也没脸去面对三姐。”
前半辈子,她一直都是上官嫣儿的手下败将,可她死了,在当年二皇子府那场大火之后,她那般聪明通透的人,却用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
所以,只要苏钰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和上官嫣儿就永远都不可能在地下重逢。
这是她唯一赢过她的一次,她要一直一直赢下去。
即便他已经面目全非,即便他从未给过她一个笑脸,可他们毕竟都还活着。
而上官嫣儿,却已经死了。
元鹤被她眼底隐隐冒出的戾色给气到,郁闷的一甩手,“随你的便。”
他苏钰这辈子都不会欠人,尤其是她。
落青漠然弯唇,“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害你。”
言罢,她起身,重新看向苏倾暖,苍白的脸上笑意敛去,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怎么样,德庆公主可要考虑放人?”
苏倾暖正瞧得精彩,见他们不说了,顿时有些意犹未尽。
“放人?”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红唇微扬,“御圣殿很出名吗,四大圣世的面子很大吗,仅凭你一句话,本公主为什么要放了他?”
若非顾念寒儿,她现在何必和她废话。
“我的筹码是什么,德庆公主应该很明白。”
落青挑了挑眉,一丝不悦快速划过眼底,“一句话,人,你放还是不放?”
她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圣女殿下发现前,将元鹤安顿好。
“呵!”
苏倾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放!”
虽然心里担忧,可她知道,一旦输了气势,势必会陷入被动。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似是没想到她竟拒绝的如此干脆,落青愣了愣,随即冷笑,“那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那个林倾寒是圣女殿下手中的筹码,她自无法做主杀了她。
但据她得知,她们姐妹关系很好,所以她必不敢赌。
苏倾暖话不多说,立即给云顼使了个眼色。
云顼会意,长剑出鞘,直向元鹤而去。
落青没想到,她竟真的一点不带犹豫,顿时面色一慌,连忙持剑阻挡。
云顼是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她有机会相救,否则她何以来得及?
但饶是如此,不过数招,落青还是落了下风。
云顼的剑,再一次稳稳刺向元鹤。
落青神情一急,脱口而出,“不要——”
剑尖在距离元鹤鼻尖半寸之距稳稳停下,然后缓缓下移,搁在他脖子上。
“落青圣世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能让你为你的情郎收尸?”
苏倾暖眉目森然,“所以,想要救他,就要拿出相应的筹码。”
她就是要逼她主动提出来。
元鹤冷声反驳,“本座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她的情郎,你休要胡言乱语。”
可惜,无人理会。
“你先放了他,一切好说。”
须臾,落青语气放软,主动作了让步。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苏倾暖凉意十足的开口,“如果你能开出让本公主心动的条件,人,本公主也不是不能放。”
可惜,就算她同意了,但元鹤是江夏的乱臣贼子,江夏皇和皇兄,也不会让他走出江夏。
而且云顼也不会放任天魔岛继续危害江湖。
所以,他一样要死。
落青瞬间抓住了关键点,眼神微讶,“你不知道?”
林倾寒失踪的事,苏倾暖竟还被蒙在鼓里?мχƒ∂χχ.¢σм
“本公主该知道什么?”
“倒是落青圣使——”
苏倾暖慢悠悠踱步到她面前,在距她一剑的距离站定,仔细打量着她,“本公主瞧你,似乎有些熟悉。”
淡淡的檀香味自她身上传来,似有若无。
若非她常年和各种药材打交道,鼻子异常灵敏,一时还真问不出来。
“不如,我们先聊聊你吧!”
她没忘记,这落青可是一直潜伏在大楚皇宫之内的,上次初凌缈给云顼送的字条,便是带着一股檀香味。
也就是说,她一定是经常出入佛堂,身上才会沾染上檀香的味道。
“你想问什么?”
落青警惕的看向她,“除了关于元鹤的事,其他我什么都不会透露。”
圣女殿下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那就不巧了。”
苏倾暖朗声吩咐,“青九,将人杀了吧,本公主看着碍眼。”
其他人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听的一头雾水。
江夏皇虽心有疑问,但也忍着没说话。
云顼清隽的眉眼间尽是冷峭,“齐太妃,公主殿下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瞒天过海?”
寒儿失踪的当晚,齐太妃便借口身子不适,断了同所有人的往来,但因为她为人处事一直低调,便也没有引起旁人的猜测。
但实际上,她本人早已不在皇宫。
这些事情,是青冥查到,传书告知他的,比寒儿失踪的消息,要晚几日,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同暖儿说。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在没见到落青之前,他还不大肯定。
但就在方才,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但神情动作,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落青扮了齐太妃十几年,有些习惯早已深入骨血,而她显然又不太在易容上下功夫,所以很容易被人识破。
苏倾暖眸底诧异一闪而过。
虽然她也想过落青是齐太妃的可能,毕竟后宫若说谁在佛堂待的时间最久最多,无非就是兰太后和齐太妃,以及几个不得宠的小嫔妃。
但后来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齐太妃一直在皇宫生活,且性子淡泊低调,几乎从来没有兴风作浪,又怎会是御圣殿的内奸?
结果,还真就是她。
她忽然就想到了云瑾。
看来,这云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落青没想到,这侍卫竟一言便道破了她的来历。
她正自迟疑,忽见云顼的剑往前轻轻一松,刺目的血痕,立即出现在元鹤脖子上。
“别,我说。”
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她似乎豁出去了一般,“既然你们已经猜了出来,那我也不隐瞒了,当年,我的确杀了真正的齐太妃,代替了她在大楚皇宫隐藏了下来。”
她轻轻一笑,“但这些信息,对你们并无什么实际意义,皇宫少一个齐太妃,多一个齐太妃,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就好像,当年她在上官府,永远都是最透明的那一个。
“没想到,上官五小姐竟然躲到了大楚的皇宫。”
苏锦逸别有意味的补充,“当年利用那场大火瞒天过海,救走苏钰的人,也是你吧?”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上官五小姐是谁?”
“你没听出太子殿下的意思么,她就是上任威远侯上官荻的五姑娘,上官嫣儿的妹妹。”
“没听过啊,不是重要的人吧?”
“谁说不重要,她一个女子,势单力薄的,竟然救下了二皇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
隐藏的身份接二连三被识破,落青终于破了防,罕见的笑了笑,连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是啊,我就是上官青。”
没什么名气,无人知晓的上官青。
她仰起头,看了眼一碧如洗的天空,自嘲的扬唇,“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做了这么多年的假太妃,也算是荣华富贵享尽,此生已无憾。”
“如今唯有一个心愿,便是救下他。”
她纤细的食指指向元鹤,“当年他在嫡兄手中救了我,那时我便发誓,要还他一生情意,如今救下他,也算全了当年的誓言。”
那一年,她不过八岁的年纪,因为生性木讷,总是被嫡兄嫡姐们捉弄欺负。
当然,除了上官嫣儿。
她一向自视清高,不屑于此。
中秋节前,嫡母难得送了半匹嫡姐们挑剩下的布料给她和姨娘,姨娘给她做了新衣裳。
那衣裳漂亮极了,有着她从未穿过的好颜色。
只可惜,她穿出去还没一刻钟,便碰上了下学归来的嫡兄们。
她的丫头比她还愚笨,挡不下那些欺负,小小的她,很快被他们推进了池塘里。
已经秋凉的池水寒彻入骨,她在水中起起伏伏许久,都没有人拉她一把,只听见岸上嫡兄们愈发放肆的嬉笑。
即将溺毙的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了姨娘说过的话:侯府的小姐,不是那么好当的。
尤其是侯府的庶出小姐。
原以为,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除了姨娘,这世上无人会知道,一个叫上官青的小姑娘,溺死在了上官侯府的庭庭深院。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万念俱灰之际,没成想,一只白净而细腻的大手,却忽然伸向她,不嫌脏的将她提了起来。
那个池塘并不深,但她是个小孩子,又不懂水性,差一点淹死。
救她的,有清风朗月的容貌,口齿生香的名字——苏钰。
他还有着尊贵显赫的身份,是当朝最受宠爱的二皇子。
曾经不止一次,她见过他,知道他来府中,是找三姐上官嫣儿的。
当今太后娘娘出自上官家,算下来,她和上官嫣儿,都是苏钰的表妹。
不过是举手之劳,苏钰训斥了嫡兄们几句,很快便离开了。
他的眼中心里只有上官嫣儿,很快便不记得她是谁。
可她却记了好久好久。
后来,姨娘被成了良妾,她也暗中加入了御圣殿,欺负折辱她的,她也都暗暗报复了回来。
生活似乎正在慢慢变好,他的身影,也在她心中牢牢扎下了根。
他仿佛高悬在茫茫夜空的那一轮皎月,是她穷尽一生,都靠近不了的存在。
他身边站着的,永远都是骄傲出众的上官嫣儿。
而她,不管如何努力,都仿佛一株无人理会的野草,只能自生自灭。
喜欢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看出来的,竟会是上管嫣儿,她那聪慧无双的三姐。
她一改往日的视她如无物,开始明里暗里的刁难她。
那些黑暗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
好在,最后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没有人知道,上官府的覆灭,是她一手为之。
除了姨娘,他们都不配活着。
可姨娘却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永远离开了她。
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
“当年之事是我顺手为之,你不必再记着。”
元鹤神情不屑,“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但我已同你说清楚,你我今生都不会有瓜葛。”
他眼底似有愤恨涌出,“上官青,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干预别人的选择,当年我本已选择自焚,了结一切,是你强行将我救出,让我这十几年来,都承受着世人的非议,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着,你觉得我该感谢你吗?”
当年她来找他,说要救他出去,他当场拒绝,可没想到,她竟罔顾他的警告,私自将受了重伤的他带出了火场。
后来,他伤愈习得了绝世功夫,还偶然学到御虫兽的秘诀,并因此创立了江湖上人人忌惮的天魔岛。
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她的手笔,亦或者说有御圣殿的扶持。
可那又怎样,他的声誉地位,他的身体容颜,他的理想抱负,都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从出生他就是天之骄子,享尽了尊崇敬仰,除了苏琒,他的人生,从来都是如意的。
败于他手,是他此生无法忍受的屈辱,所以,当年他才会选择用一把火,结束这一生。
他的骄傲,他的痛苦,上官青从来不懂,而唯一懂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你若真的不想活,又怎会等到今日,又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一切?”
落青悲凉的看向元鹤,眼神却没有焦距,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你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位子?”
只要他一句话,她可以拼尽一切帮他,可他,却总是不信任她。
是人都会累,更何况,他现在这副模样,终究不再是曾经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骄傲矜贵的二皇子。
元鹤冷笑一声,似乎在笑她的自以为是。
苏倾暖瞧见,心中蓦地一动。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了前面那个故意引开他们的箫声。
围场中那些野兽,真的只是元鹤一人所为?
“苏钰,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落青面色平静,对他脸上露出的嘲讽不以为然,“毁容的事,那只是一个意外。”
她是那样喜欢他的那张脸,又怎么会纵容他毁去?
只是,谁能想到,她明明是掐着点赶去的,可他的脸,却依旧毁了。
毁的那么彻底,任她找遍天下名医,都无法挽回。
“随你怎么说罢了!”
元鹤显然不虞同她多做解释,“识相的,就快滚远些,这里没你的事。”
他压根就没怎么计划,不过是在围场放了一些毒蛇和几只猛虎,用来牵制苏锦逸苏倾暖几人,好让他无所顾忌的对付苏琒罢了。
东方荇的相助,是圣女殿下的意思,而庞大兽群的出现,他归结为,是老天在帮他。
“看来,落青圣使这趟怕是白来了。”
苏倾暖微微一笑,眸中不乏试探之意。
现在就看,她救人的决心,究竟有多大了。
“谁说的?”
落青似乎也发了狠,兀的将剑掷到了地上,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苏倾暖,如果我用林倾寒,换他一命呢?”
苏文渊顿时惊了一下,下意识问,“寒儿怎么了?”
他怎么不知道?
苏倾暖危险的眯了眯眼眸,沉冷如寒星。
寒儿果然是她带走的。
“她如今在我手里,这就要看,你们愿不愿意救她了。”
落青很爽快的作了解答。
这下,苏文渊彻底呆住了。
寒儿竟然落到了这个落青手里,什么时候的事?
他下意识就看向姐姐。
她知道吗?
苏倾暖安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嗤笑,“寒儿明明好好在大楚呆着,怎会无缘无故来江夏,你觉得,本公主会信么?”
“除非——”
她眸光微转,“你将她带到本公主面前。”
她有种预感,对方大张旗鼓绑走寒儿,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元鹤。
而落青,也很可能不是主谋。
“你当我傻么,将人带来,你就会放了他?”
落青没想到,苏倾暖的消息如此闭塞,竟真的不知林倾寒失踪的事。
“无凭无据,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
苏倾暖淡淡抬眸,“若要本公主相信,你就拿出证据来。”
她现在首先要确定,寒儿没事。
落青沉默。
因为走的匆忙,她身上并未带那个林倾寒的任何信物,况且,圣女殿下也不会允许她私自见人质。
看来,她要先想法子,稳住苏倾暖了。
“给我三日时间,我会将人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放人。”
人在圣女殿下手上,她只能暂行缓兵之计,再做计较。
“可以啊!”
苏倾暖爽快同意,“那就劳烦落青圣使,先在这里留几日吧!”
云顼已经暗中派了人在附近搜查,如果落青真将人带来了,那么很快便会找到,如果她在说假话,那么,她再找她算账。
落青面色微变,“你要留下我?”
她不回去,如何求圣女殿下救元鹤?
“不然呢?”
苏倾暖翘唇,“空口无凭的,我总不能白白留下元鹤,浪费三日粮食。”
没待她说话,她又意味深长的冷笑,“如你所言,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到江夏,必然是有人在帮你,那就让你的人,将我妹妹带来不就是了?”
“到时本公主看到妹妹,自然不会再杀元鹤。”
她只说了她不杀,到时候别人要杀,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公主,做不了那么多人的主。
言罢,她一个眼神过去,青竹和青禹已经走过去,一左一右制住了落青。
落青噎了噎,刚要反抗,不知想到什么,又默默垂下了手。
“好!苏倾暖,我信你一次,希望你言而有信。”
苏倾暖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自然。”
她走到江夏皇面前,恭声道,“父皇,这个落青绑了儿臣的妹妹,还望父皇,将她交由儿臣看管。”
这是她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自然不能让她出了纰漏。
江夏皇是知道阿依还有一个孩子的。
他沉沉看了眼元鹤,这才向苏倾暖温声道,“刚好,父皇也有其他事要处理,苏钰和上官青的事,便全权交由你来决定,无法拿主意的,可以去寻你太子皇兄。”
这便是将这件事完全放权给她了。
苏倾暖也没推辞,恭声应答,“是,父皇。”
此二人牵扯到了御圣殿,事关重大,若交给江夏朝廷,怕是调查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现在满朝文武,她还真没一个信任的人。
只是今日围场之事,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不曾揪出来。
江夏皇说完,沉冷的目光随即扫向群臣。
百官顿时吓得跪了一片,“皇上饶命啊!”
他们哪知道,事情竟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言罢,不少人的眼神似有若无瞟向古贵妃,希望她能出言一二。
古贵妃脸色冷的都快滴出水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们一眼,却不得不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出言劝慰,“皇上龙体要紧,这些朝事,不如过两日再处理吧!”
虽然都是些蠢才,可现在她还要靠着他们。
只要拖延到用蛊的时间,她就能让狗皇帝松口,将此事揭过。
江夏皇冷冷看了她一瞬,忽而别有意味的笑了下,“就依贵妃所言,回行宫。”
郑恩得令,刚要扯着嗓子通传,便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倏地自人群中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跌跪在御前,大声喊冤,“皇上,求您为霍家做主啊!”
众臣刚刚松口气,就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着了。
待看清来人,不少人顿时悄悄议论起来。
“这不是顾家旁支那个小公子吗?”
“可不是,方才他是从围场被抬出来的,据说受了很重的伤,都快死了。”
“对啊,皇后娘娘还亲自过去看的,怎么这会儿,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莫不是装的吧?”
江夏皇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顾皇后,罕见的耐着性子问,“你是何人,让朕为你做什么主?”
他当然记得,这少年就是顾氏之前去探望的,那个顾家旁支的小子。
“皇上,微臣认为,此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应该是得了失心疯,不若便将他交给微臣,让微臣来处理吧!”
霍丞相一脸凝色,适时出列,“皇上龙体欠安,还是先回去让御医瞧过要紧。”
端肃持重,为君分忧的模样,让人很难将他和方才的卑躬屈膝联系起来。
苏倾暖莞尔。
这人脸皮还真够厚的。
“霍丞相急什么。”
顾皇后拢了拢衣袖,淡然开口,“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没成想一直很少说话的皇后娘娘开了口,霍丞相吃惊之余,连忙解释,“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我霍家并无什么冤屈之事,此人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宽大衣袖下的手,不由紧了紧。
当年之事做的隐秘,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顾皇后眸色清凉,“天下姓霍的不止你霍丞相一人。”
顿了顿,她慢悠悠启唇,“他说的,是当年的第一皇商,霍家。
在场之人自是都知道名声赫赫的皇商霍家,也听说了当年霍家一夜之间被血洗的事。
只是当时不是查到是一群贼寇作的案,并将其绳之以法了吗?
他口中的冤屈,又从何而来?
而且,霍家除了霍小姐母女,其他人据说都已经死了,那么,这少年又是谁?
苏倾暖眸光微凝,若有所思看向人群中的上官夫人,却见她冷淡的神情似乎有些紧绷,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莫非说……
霍丞相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但随即便被他隐藏下去,“皇上受了伤,不宜再操劳,这等小事,不如便交由大理寺重新查明。”
其他大臣不明所以,但介于霍丞相的面子,还是跟着附和。
顾皇后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江夏皇,“皇上觉得呢?”
虽是询问,但任谁都能听得出,她是站少年一边的。
江夏皇威严的视线微微一扫,不动声色的落在少年身上,“你有何冤屈,详细说来。”
霍丞相一怔,面色顿时惊慌起来。
那少年闻言,立刻声泪俱下的大声禀道,“草民要状告霍丞相和上官夫人,他们二人狼狈为奸,谋财害命,致我霍家五十五口惨死刀下,求皇上为草民做主啊!”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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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德庆公主可要考虑放人?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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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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