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心里便起了点恶劣念头,想更加可劲儿折腾他。
平时很难见到这样的秦祀。
还是在她的房间里,鹿念平时睡不好,家里专门给她调配了安神的香,平时在房间里熏着,外头黑夜重重,屋子里很温暖,薰衣草味,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直接都冲了上来,让他头脑发晕,神思不属,整个人似乎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在这间,他遐想已久过的温暖的屋子里。
“说呀。”鹿念低声说。
他浓长的睫毛垂着,声音很哑,良久,“……没想过。”
少年时代,他长久的仰望这里,起过很多各种各样的念头,但是,确实没有包括这种亵渎的想法,他并不敢有,那时候,能吻到她,已经是他最大的遐想了。
“那你有没有偷偷进来过?”得倒了这个回答,鹿念不太满意,继续逼问,她靠得近了一点儿,身上那股馥郁的暖香越飘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过,偷偷来过陆家。”
居然真的有?鹿念自己都觉得意外。
“几次?”她凑近了一点儿,杏眼亮晶晶的。
“……一次。”
鹿念歪了歪头,“就一次?”
“那是什么时候?”
他喉结滚动,眼角发红,紧紧抿着唇,“刚回来时,在安大碰到你们后。”
那时候,鹿念马上要和赵雅原订婚,他半夜的时候,跑了进来。
鹿念一开始只是想逗他玩一玩,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这种事情,再包括在她手机里不知道什么时间装上的定位软件。
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她发现她对秦祀根本不了解。
以前只当他是孤高的,傲气的,清寒料峭,没有料到,只是几年过去,他竟然会多出这样一面?
“哦?”鹿念说。
鹿念歪着头,“为什么要来?”
在安大校园里碰见的时候,她和赵雅原走在一起,他们那时候都已经订婚了,秦祀和没事人一样,漠然得很,可是他现在又说,那天晚上,居然真的偷偷过来了陆宅。
“知道陆家出了事。”他垂着眼,“想回来看看。”
“可是,在学校碰见的时候。”鹿念说,“你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你愿意和他订婚,要我说什么?”他侧过脸,语气冷冰冰的。
同样的境况,鹿念不愿意和他订婚,却愿意和赵雅原,他不想强迫她,但是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心里都很不舒服。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但是,这个现实□□裸的摆在面前时,像是一根刺。
“他和我求婚的。”鹿念说。
秦祀,“是,你也接受了,情投意合。”
他淡淡的说,“只可惜,现在结不成了,是不是很遗憾?”
这模样,这语气。
鹿念简直要气晕了头
她已经这么明显的暗示了,他要是想和她结婚的话,为什么不说。
反而只是陆执宏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说要她去讨好秦祀嫁给他。
现在情况又是这样,难道要她一个女生,去攀高枝,对他自荐枕席?
她真的弄不明白秦祀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气笑了,“是,符合我喜好,遗憾的很。”
他现在都被她这样压着了,耳尖,眼角,都是红的,居然还能继续嘴硬。
她故意说,“你不符合我喜好。”
男人身子发僵,薄唇紧紧抿着。
“可是,我看我。”她慢悠悠说,“好像,还挺符合你喜好的。”
她几乎算是坐在他腿上了,他勉强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支离破碎的尊严,沙哑道,“……是你离得太近。”
“?”鹿念细细的眉微皱,“那你的意思是,是个女人,靠近一点,都会有反应?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他狼狈不堪,没法再回答。
“那几年,你为什么要忽然走掉?”鹿念缓缓问,“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他能怎么回答呢。
说觉得之前配不上她?所以三年才不敢联系?还有之前,伪装接近陆氏,去陆氏潜伏了那么久的事情。
都是些阴暗,不光彩的手段,也是他做习惯了的,但是他实在无法在她面前说出口。
他本能的觉得,鹿念会生气。
“你以前在陆氏实习过。”鹿念说。
陆执宏说的,前几天,他打电话逼她和秦祀结婚时,说漏了一句,鹿念当时什么都没说,现在,却只想全盘都问个清楚。
“就在离开安城之后,没了消息的第一年。”鹿念说,“你还在陆氏分部实习?”
“……是。”他低声说。
鹿念咬着唇,“这个实习机会,是你和我爸爸要的么?”
他抿着唇,“暑假,给你补课的时候。”
“所以你给我补课?是为了得到去陆氏的机会?”
他没有否认,清瘦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紧紧抿着唇,眼睫垂着,眼角的薄红还没褪去。
鹿念,“……”
她站起身。
她冷漠道,“我床太小了,你如果要睡这里,我就去三楼睡了。”
三楼是以前的育儿房在的地方,陆执宏在家时,都被封禁,不让人进去,但是,有卧室可以睡。
“我去三楼。”他终于说,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鹿念,“……”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不开窍?让他说一句,喜欢你,想和你一起睡,难道就这么难?
她面无表情的说,“你要冻感冒了,就别怨我。”
三楼还有两间客房,虽然位置有些偏,但是佣人会按时过去打扫,基本的寝具也都还有。
育儿房在另一个,还挂着锁,以前陆执宏从不让人进这里。
现在,终于可以在这儿光明正大的走了。
鹿念忽然说,“秋沥,什么时候,我想带他来一次。”
“嗯。”
鹿念顿住了脚步,“你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你们长得很像。”他垂着眼。
他有调查过南荞的事情,包括陆家秘闻,他很多鹿念接触不到的渠道。
但是,他不是很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他不想惹得她再度精神崩溃。
鹿念咬了下唇,“你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你到底在背后都做了多少事情?还瞒着我多少?”
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客房收拾得很干净。
他在床上躺下,他不怕冷,小时候都习惯了,何况,这里也不能算简陋。
只是,和之前明亮,温馨,透着馨香的卧室,和怀里暖洋洋的人相比,自然天上地下。
就算自己现在,批上了一层光鲜的皮,但是,阴暗的过去,和他为了到现在这个位置做出的事情,依旧是藏在光鲜下,让人难以忍受的丑陋。
他闭了闭眼。
*
黄毛这段时间过得春风得意。
他找女朋友求婚成功,定了婚期,就在年后,三月,是翻遍了日历找到的黄道吉日。
秦祀难得来了他们这里喝酒。
黄毛正好四处发了请帖,美滋滋道,“不然,叫你和念念妹子,来当我的伴郎和伴娘,那我可有牌面了。”
听到那个名字,他手指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你可算了。”明哥说,“结婚找他们当伴郎伴娘,到时候谁还看你?自己婚礼不想要了?”
黄毛一想,也是,“秦哥,那你到时候穿难看一点。”
他自己瘦巴巴的,长得也没有多帅气,秦祀要是捯饬好了,往他旁边一搁,这对比得多惨烈,他怕他媳妇悔婚。
把他这新郎风头都抢光了。
秦祀显然心情很差,没有和他们开玩笑的心情,只是闷头喝酒。
“秦哥,你这段时间,是住哪儿的啊?”小屈问,“我前几天给你去送请帖,去了你和念念之前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开,扑了个空。”
“我现在回去了。”他语气冰凉。
“啧,你不是和念念妹子一起去陆家住了?”明哥敏锐,“怎么又回去青风苑了?”
秦祀,“……”
他冷冰冰的凤眼看着明哥,明哥脸缩了缩,忽然带了笑,“哈哈哈,你是被念念妹子赶走了吧,待不下去了是吧,所以只能跑回老家,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着?”
小屈,“……”妈呀,他看秦祀的脸色,太可怕了。
“你这人。”明哥说,“让你表个白,和要杀你头一样,你承认怎么了,喜欢人家这么多年,很丢人是不是?”
他没说话。
小屈理解,“我知道,你还在顾虑是吧?”
他始终不确定鹿念对他的感情。
压抑了太久,怕自己一颗真心,说出来都被践踏了
小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哥……”
“陆执宏和她说过很多次。”秦祀淡淡的说。
也过来找他,陆执宏职位表面上是复原了,但是权力自然今非昔比。
所以,他只想让鹿念快嫁给秦祀,重新借着他岳父的身份,来过巩固自己的地位,秦祀不介意这点,但是,陆执宏找鹿念说过无数次了。
都被她拒绝。
她甚至一看到陆执宏就烦躁,和他说要他不要再提起了,她不会同意。
陆执宏没敢把这些告诉他,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搜集渠道,自然都清楚。
明哥,“那你他妈的自己去说啊。”
“拒绝了就拒绝了呗,你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哥说,“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就算她拒绝了,你难道就会放过她了?那反正是一样的结果,说和不说有啥区别?”
“还有你那几年,到底死哪去了?”明哥说,“你和人解释了没有?”
男人冷冰冰道,“去了陆氏分部一年,后面几年,在宁盛。”
小屈惊了,“陆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有些发白,醉意微微上来了,薄唇少见的红,讥讽道,“为了弄垮他们。”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基本摸清了情况,然后,等他们内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在出手帮忙的同时,顺便控制了整个陆氏。
陆执宏不可能同意他们的,绝不可能同意鹿念嫁给他,他只能这样。
“要我把这些告诉鹿念?”他说,声音里带着讥诮,“她会怎么办?觉得很高兴?”
小屈沉默了。
明哥,“我都被你绕进去了,但,你这虽然有点不光彩,你还是帮了他们啊,陆家那公司,又不是你弄垮掉的,你还帮了大忙呢。”
虽然确实,动机可能不那么纯。
“是我在逼她。”青年眉目清冷,像罩着霜,他把那杯酒喝下。
明哥也沉默了。
他挺了解鹿念的,他觉得鹿念少女时代肯定是对他有好感度,不然不存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这儿跑,但是都过了这么些年,现在的鹿念是怎么想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说不定,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前未婚夫。
那秦祀就是,使手段趁机控制了她家公司,强行把她和中意的未婚夫的婚约取消了,然后逼迫她和他住在一起,甚至还想逼她结婚的男人。
一片沉闷的气氛中。
黄毛先开口了,“那反正,多见见面,多说说话,对培养感情肯定有好处。”
他拍着自己胸膛,“我给念念妹子发短信,请她来参加她黄哥哥的婚礼,”
秦祀没说话。
黄毛知道是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忙拿起手机,把自己的电子请帖给鹿念发了过去。
黄胜意和许晓岚。
黄毛大名,叫黄胜意,只是大家都一口一个黄毛,已经很久没人叫他这大名了。
“念念妹子,我马上要办婚礼,你赏不赏脸?”
鹿念,“?”她看着这请帖上的名字,有些疑惑。
黄毛,“我是你黄毛哥。”
鹿念回复“你居然都要结婚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给你准备礼物。”
“嘿,你人到就行了,礼物什么的的,都随意。”
“她说来。”黄毛喜滋滋的把短信给他们看。
黄毛二十五六了,第一次交女朋友,没想到一下成功奔结婚了,现在小日子过得开开心心,明哥还是老光棍儿,也没个明嫂陪着一起,小屈也是一直单身。
秦祀这……反正也一言难尽。
只有他是有女人的人。
黄毛忽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是大家中最成熟的,最有经验的。
“到时候等我婚礼,念念妹子来了,到时候我们见个面,哥几个去和她说说话,也给你去探探口风。”黄毛说。
“如果女人真喜欢一个男人,你那些事儿都不叫事儿。”黄毛说,“秦哥你看,你那些手段,最后不都是为了她嘛,又不是有啥私心。”
只有她不爱你的时候,才会百般挑刺,觉得自己是被胁迫了。
青年紧抿着唇。
他不想回家,索性去了公司,便看到方灯叫他,“老大,老大,你岳父来了。”
陆执宏?
陆执宏果然在会客室等着他,他在如今的宁盛,还算有些地位,主要是沾着鹿念的光,方灯,邱帆和鸣鸿都知道,小老板这么些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谁。
所以陆执宏来了,自然也是一路绿灯。
陆执宏端着茶杯。
看着在对面落座的青年,虽然神情有些冷淡,但是芝兰玉树一般,风姿清朗。
他现在对秦祀,就是越看越满意,只恨不得鹿念明天就松口,让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宁盛小老板的岳父。
“小秦。”陆执宏说,“我当年就很看好你,从你还在我家公司实习的时候,念念可以嫁给你,是她的幸运。”
青年没抬眉,声音淡薄,“所以,她说了好?”
陆执宏有些难堪。
他说,“念念是年纪小,不懂事,喜欢和家里父母对着来。”
“她这么多年也没有交过男朋友。”陆执宏说,“赵家那个小子,当时只是说要订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接触。”
他很怕秦祀介意这些,要悔婚。
“你待在适合你的位置。”对面的青年站起身,漆黑的凤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要再去对鹿念乱说什么了。”
……
走出宁盛大楼时。
陆执宏心里烦躁,像是窝着一把火,发泄不出去,越想越烦躁。
他直接拨通了鹿念的号码。
鹿念正在画画,他劈头盖脸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现在都和人住在一起了,还在那里拿乔什么。”他说,“这么矫情有意思?他哪里不好了,嫁赵雅原是嫁,他哪里比赵雅原差了,你自己喜欢顶什么用?我养你教你这么些年,你还一点不懂事。”
鹿念被这劈头盖脸一顿弄得懵了。
反应过来后,她脾气也上来了。
“你不要再干涉我的自由了。”鹿念说,“我也不是您的傀儡,我嫁给谁我自己决定。”
“我能养活自己,干嘛非得赶着去攀高枝。”她说,“你要想逼我,就自己再去找个女儿嫁给他去。”
她已经直接挂了电话。
听的那头一阵忙音,陆执宏气得,只觉得自己心口都发疼。
把电话放了,鹿念都抑制不住的生气。
她扔了画笔,再画不下去了。
索性叫了司机过来。
她说好了,今天去秋沥家。
司机却没去开车。
鹿念问,“怎么?”
司机唯唯诺诺道,“小姐,先生说了,今天您出门,要等他过来一起去。”
先生?
鹿念回过神,才明白指的是秦祀。
“行。”
她也不多说什么了,在客厅坐下。
这个家,已经都是他的了。
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漠然的想,好在她还有个地方能去,能有一份养活自己的本事,不然,那和她前十多年的金丝雀生活,有什么区别?
过不了多久。
他果然回了。
看着鹿念情绪不高的模样,他本来话少,自然也不会多说,司机忙开车,朝秋沥家驶去。
秋沥在家做饭。
赵雅原在厨房外等着,偶尔帮帮手。
“这么久没见念念了……”秋沥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呗。”赵雅原漫不经心道,“被关着。”
“你叫她留你这儿呗。”赵雅原说,“她那老爹恶心透了,根本顶不上用,你现在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秋沥打开火,沉默着。
确实如此。
他尊重鹿念的意愿,但是,从私心里来说,他是希望鹿念可以留在这儿,和他一起住的。
“你家最近怎么样?”他问赵雅原。
“我哥,和我嫂子,马上大婚。”赵雅原唇角挑起一丝笑,“我小侄子,眼看着,也快出世了,大家都欢欢喜喜。”
“和陆氏的业务已经都切掉了。”赵雅原说。
“现在,我哥正在积极谋求和苏家合作。”
是谁的授意就不言而喻了。
赵雅原说,“那女人,真的厉害。”
从她怀孕开始,看着温温婉婉,可实际上,心狠手辣,心机七拐八弯,赵听原根本玩不过她,只能被做成一个傀儡。
“他们别想绕过我。”赵雅原说。
秋沥担忧的说,“小雅,你锋芒别太过了。”
赵雅原说,“我有分寸。”
门口传来了门铃声,秋沥放下锅铲,“应该是念念到了。”
赵雅原说,“我去开吧。”
鹿念开门,看到是赵雅原,并不惊奇。
“看着还好。”赵雅原仔细把她上下端详了一遍,随后,越过她,看到了她身后神情冷淡的男人。
赵雅原问,“你来做什么?”
秦祀声音冷冰冰的,“为什么不能来?”
“我是来我朋友家。”赵雅原说,“念念和你什么关系?能叫你来?”
青年冷淡的说,“和你什么关系,和我就什么关系。”
赵雅原,“?”
鹿念,“……”
“我债主。”她说,“来一次吃顿饭,看能不能抵掉百来块的债。”
秦祀抿了抿唇,什么也没再说。
秋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鹿念之前和他提起过一次,说是秦祀可能会一起来,所以秋沥做了四人的饭菜。
气氛很沉闷。
秋沥知道鹿念口味,他们挨着坐着,秋沥偶尔给鹿念夹菜。
赵雅原看着,“给我也夹一个玉米,远了我够不到。”
于是,秋沥又给他舀了一块玉米。
他想起了什么,对秦祀说,“秦先生,您想吃什么的话,自己夹,不用拘束。”
青年脸色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拘束的样子。
鹿念咬着筷子,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在秋沥这儿聚会,赵雅原和秋沥关系好,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只有他一个外人,闯了进来。
她觉得不太妥,又说不好,哪里不太好。
于是,趁着赵赵雅原叫秋沥去给他盛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离席了。
她也夹了一块萝卜,扔去了他碗里。
他筷子动了动,看到那块半透明的萝卜上,有一个小小的咬痕,似乎还是刚咬下不久的。
他顿了一下,面上神情未变,把那块萝卜吃下。
秋沥正好回来。
他们俩人坐得很远,自己吃自己的,似乎一句沟通都没有。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秋沥叫鹿念去他的房间。
姐弟两有几句话,想单独说说。
秋沥先是问了一下她最近情况,鹿念说一切都好,然后把自己被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说是秦祀救她的。
“又欠他人情了。”秋沥低声说。
欠了很多很多了。
鹿念也叹气。
秋沥问鹿念,“你确定要和他结婚了么?”
刚他观察了一下,他们看着也不亲密,还没有以前赵雅原和她那么亲密。
“不然,念念,你回来住吧,我可以养得起你。”秋沥犹豫了一下,“人情我们慢慢还,你没必要为这个嫁给他,我不想委屈了你。”
鹿念弯了下唇,“小秋,没你想的那么委屈啦。”
“我也,只是搞不太懂他。”她睫毛颤了颤,“反正,这段时间,就和试用期差不多吧。”
“我们认识很久了。”她轻声说,“不过,以前一直动不动吵架,然后他忽然走了好多年。”
“如果他告诉我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诚恳,然后找我求婚,我就答应。”鹿念笑。
秋沥神情还是有些担忧。
鹿念轻快的说,“那不然,不结婚也可以,以后一辈子画画画到老。”
“我就来投奔你啦。”
现在陆执宏那边的事情也解决了。
之前只是为了报答陆执宏这些年对她的养育之恩,现在看着陆执宏身体好了,然后吃穿不愁,鹿念犯不着再去为了陆执宏折腾些什么。м.мχƒ∂χχ.¢σм
之后,就为自己而活了。
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都束缚不了。
“之后你也不用再躲藏啦。”鹿念说,“想去哪都可以过。”
“你要是还想去陆家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过去。”鹿念说。
室内,姐弟俩在谈话。
室外,两个男人都沉默着,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赵雅原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在他看来,他无非是乘人之危。
而且,少年时代时,秦祀和他的交易让他依旧历历在目,他觉得这男人就是个枭雄,心狠手辣,重视事业远多于爱情,他觉得他对鹿念也不是什么爱情,可能就只是想尝个鲜。
秋沥家不大,一共没几个房间,书房也没有,因为他们当时资金不足,所以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鹿念有一间小卧室。
她今天有点想留宿在这里。
她看了眼秦祀,他坐在客厅,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在发邮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赵雅原和秋沥都在。
鹿念想着,实在不好当着这些人面和他说这个。
“你来一下。”她叫他。
秦祀站起身,随着她。
没地方走,鹿念只能拉开自己卧室门,叫他进去说话。
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床,加一张小书桌,木地板上散乱着几个软垫,墙上张贴着她自己画的海报。
透着她的味道,布置得很是温馨,和在陆家的卧室,风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生活化。
他抿了抿唇,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鹿念关上了门。
“我今晚想留这儿。”鹿念直说。
他没说话。
“这儿没房间了。”鹿念说,“你回去住吧,我和小秋在这儿,也很安全。”
他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秋沥?”他淡淡的说,眉目冷淡,“你想留这,确定是为了他?”
鹿念,“?”
“是想多和你心上人待一会儿吧。”他语气冷冰冰的。
鹿念再慢半拍,也反应了过来,他话里的‘心上人’指的谁?
莫不成,是喝起醋来了?她心里浮起一个念头。
他冷着脸的时候,看着格外冷淡自持。
在室内,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薄毛衣,领口很高,她喜欢的那颗娇娇的美人痣完全被遮挡了,于是,看着愈发清冷,一双清棱棱的凤眼,淡淡垂着眼,显得傲气又疏离。
和记忆里,曾经那个傲气冷淡的少年,越发的相似。
她心弦像是被勾了一下。
“对啊。”鹿念故意说,“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你一直不让我出门。”
男人紧紧抿着唇,神态和以前越发的相似。
“不过,我想先在这里陪陪你呢。”鹿念在床边坐下,歪着头,对他一笑,杏眼弯弯的,“再去找我心上人。”
他神情越发的冷了下去,“那随你的便。”
按道理,她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应该是转身离开。
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身子也似乎被定在了原地。
女孩软软的手臂,忽然一勾,他没及防,她手指温软白细,力气不大,但是,就这么一点力气,他觉得自己身体完完全全被她带动着,毫无反抗的能力。
床上一沉。
“念念?”外头传来了秋沥的声音。
“念念呢?”他问赵雅原。
赵雅原漫不经心的说,“房间里呢。”
屋子不大,这些声音都听得到。
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她的弟弟和前未婚夫,她喜欢的那个。
而她现在,在他怀里。
只是想到了这个事实,他难以抑制的,双手用了些力,把她搂得更紧。
算是有了些回应了,没刚才那嘴硬的模样。
鹿念忽然动了动,也不让他安分,“为什么穿这么严实?”
“我想亲亲那儿。”她细软的手指绕过他的面颊,没有碰到,似乎说得漫不经心,“那儿很可爱呢,比你可爱多了。”
他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耳尖是红的,血液似乎整个都在往上流。
“念念?”秋沥脚步声似乎近了,“你在吗?”
鹿念最喜欢看他那傲气冷淡的模样再绷不住的时候,为她土崩瓦解,彻底露出另一幅模样。
她仰起脸,稍微亲了他一下,俩人挨得很近,气息相闻。
她被压倒在了床上,细白的脚踝上,原本摇摇欲坠挂着的那只拖鞋,彻底掉了下去。
她也察觉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和只有一墙之隔的谈话声。
也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似乎前所未有的激烈。
不刚还和她嘴硬,身体倒是挺诚实。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么?喜欢这种感觉?
她脸有些红,杏眼却很明亮,低声在他耳边说,“秦祀,你好变态啊。”
他无地自容,难堪,却又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鹿念翻了个身,托着腮,垂眸看着身下男人,“你知道吗?我以前,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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