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食肆里的人来来去去轮换不止,唯有彭胜依然在屋角独坐,他抿上一口酸酒就默唱上一段前世的流行曲,用这种方式与往日告别,明天起他就要独自一人行走在这苍茫大地,就让此刻的他最后悠闲一日吧。
天圣五年腊月二十二日清晨,彭胜最后看了眼这座他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古城,轻叹口气转身踏上了征途。
可能是天意,昨晚钱三串并没有回到平溪寺,想来是找到了合适的商队随行,这样也好,终究是免了离别愁绪。
天圣六年二月中,彭胜终于衣衫褴褛的到达了目的地,这近两个月的艰辛他是想起来就想抹一把辛酸泪,就不提什么走错路被狗追这种小事,单就误入黑店他就经历了五次之多,可以说他还能全须全尾的出现在均州郧县城外,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nd,要是这里得不到消息,我就不找了!”漫长的孤寂养就了彭胜自言自语的习惯,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拖着脚径直走到城门口案几处。
“大人,小人要进城,麻烦您了。”
这一路走来,彭胜已经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自称一路下滑,从在下沦落到了小人。没办法,他出来的时候还是低估了古代远行的难度,衣服鞋袜只备了三套,可以说还没走出夔州路衣物就已经消耗殆尽,如今他穿的是沿路乞讨偷盗所得,买是绝对买不起的。
随着衣衫的愈加破旧,沿途百姓看他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复杂,从伊始的同情惋惜到后来的厌恶敌意,让他知道先敬衣衫后敬人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变的,即使是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世界,也是一样。不过对于此事他倒没有感到太大的不适,毕竟就是他自己看到自己如今的鬼样子也是厌烦的很。
还好这郧县的书吏见多识广,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也没有过激的反应,还在登记完彭胜的‘过所’后,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城中的耿氏香水堂允许外地人赊账一次,要是实在不便可以去那里,否则你这幅样子在城中寻不到活计。”
“啊......”彭胜刚要伸手接过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件,听到这话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书吏不耐烦的抬眼看来,才迅速行了揖礼:“小人谢过大人,祝大人诸事顺利。”而后他不等书吏回应,迅速离开给身后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路人让了位置。
耿氏香水堂果然像城门书吏说的那般好心,在表明了自己的窘迫后,迎客的伙计不仅没有露出惊诧的神色,还殷勤的将他带至一间偏僻的汤池。
“客人莫怪,这间汤池虽看着破旧些,但该有的澡豆布巾都有,客人若有需要,我们这儿也提供免费的成衣,就是颇为破旧。”
本来彭胜还挺镇定,因为在他赶路前期资金还算充裕的时候,他也曾在其他城市进过澡堂,所以知道这里的规矩,可说不光免费洗澡还送衣裳,这是不是也太过了些?这家澡堂的老板是本地首富吗?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谢谢小哥,那就麻烦贵堂舍件衣裳给我,等我将来发达,定会回报。”
也许是这种话伙计听得多了,因此对彭胜的画的大饼并没有做出特别的反应,只告诉彭胜稍待就笑着恭敬退去。
一个人被留在这偏僻汤池外,彭胜并不慌张,这里的说话声洗漱声都说明这是家正规的澡堂,那么偏僻些又如何呢?不过等人总是无聊的,百无聊赖之下,彭胜开始细细打量周边的环境。
正前方不用说就是自己待会要洗澡的房间,嗯,就是没见到沸水的白烟,得,这是家冷水室,也行吧,免费的还想洗热水澡不成。
左手边是灰色的小小月亮门,正是那伙计带他走来的地方,远远地还能看到前院热闹的景象。再看向右边,右边也是间屋,只是看起来极为破旧,门窗歪斜,蛛网横行,要不是此时恰是正午,怕是看一眼都觉得有鬼怪出没。
至于正对汤池屋的地方......彭胜微微转身看着伙计消失的方向,这里有一条主路两条岔道,那小伙计走的是左边的小道,那里怕是通往库房。那主道和右边的小道又是通向哪里的呢?
彭胜正在愣神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人声:“这位客官?您是要来沐浴的吗?”
应声望去,见是一半大小子身着背搭,腰系大带,穿着罗裆裤,赤足站在汤池阶上看着他。
“呃......正是。小哥你是?”
听见彭胜应声,那小子轻呼一口气,笑着答道:“看客官气质非凡,还以为不是来此池洗浴的,即是,那快请进,小子是此汤池的擦背工......”
一听是擦背工,彭胜就感到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疼,诸县时他吃住的寺庙,沐浴都是蹭小沙弥的汤桶,所以头次进外地汤池就吃了个大亏,那次热水浴一共花了他二十一个铜板,其中光搓背一项就收了他五文,当时他不知价,以为香水行都是如此,虽感觉肉疼,还是咬牙付了,直到后来实在脏污难忍,才再次寻了个地方洗澡,结果才知道,通常州府的热汤池要了搓背剃头修脚也才不过十数枚,他是纯纯让人当了傻子耍。
“不必,在下无钱。”彭胜谨慎的看着眼前的小子,生怕对方一听无钱直接暴起唤人,否则他真是难以理解免费冷水澡为什么还要安排搓澡工。
“客官误会了,这间汤池的搓澡不收钱。我是这香水堂的雇工,不是那临时雇来的帮闲。”
两人还在掰扯,去取旧衣的伙计已经回转,他看到院中景象,赶忙出言圆场:“客官既不用,张小子你就莫要纠缠。”
尔后他又笑嘻嘻的将手中布包递给彭胜:“客官不用疑虑,我们东家是本地有名的善人,只行事有些奇特,别家善人都爱修桥补路,只我们东家就爱免费供人沐浴,您若是二月二来,怕还能见到那人多的没处站的盛景。至于这小子——”
伙计指了指一旁站着不动的张小子:“他和他弟弟两人过得艰辛,我们掌柜的见他们可怜,就让这两人在这间汤池搓背,也没有工钱,只管个一日两食,客官若用就用,若担心两人手脚不干净,也大可不理,没什么关系。那您洗着,若是结束这里后门也可出。”伙计说完还殷勤的指了指汤池对面那右边的小道,随后躬身离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彭胜也不好再将这张小子拒之千里,他只好厚着脸皮抱着包袱拾阶而上,进屋才知,这里只有一个大池,别无其他装饰,像后世的泳池多过像澡堂,墙角处堆着些小盆,应是供人清洗所用,此时屋内还有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幼童,应是那伙计说的张小子的弟弟。
“你弟弟年岁几何?”彭胜看着抱个小盆都摇晃的孩童,惊诧的看向张小子,这么小真能做活?
“五岁。”进了屋的张小子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神情迅速冷漠下来,他走上前接过弟弟手中的浴盆,从池中舀了些冷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抽了条布巾,就要给彭胜擦背,吓得彭胜连连拒绝,雇佣童工他真接受不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也是一穷户,当不起服侍,折寿。”彭胜毫不扭捏的脱去灰尘噗噗的破衣放置一旁,准备看过新衣后再清洗,这衣服烂虽烂,但他可不舍得扔。
看到布包中的新衣处处都是补丁,彭胜不仅不难受,还有些高兴,旧衣好啊,旧衣说明这香水堂问题不算大,要不是他确实需要洗澡,在听到那伙计说他们东家把供人免费洗澡当做行善时,他就跑了。没办法,这种行善方式加上免费汤池的位置,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嘎腰子,要不是考虑古代没有内脏移植技术,他绝对扭头就跑。
“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什么了?
满意的叠好新衣,彭胜这才开始正经洗漱,却冷不丁听到一旁无所事事的张小子开口说话,还不等他大脑转过圈,就听到了张小子的解释。
“我说,我看出你很穷了。”
“哈哈,是吗?也对,你在这汤池什么人没见过。你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张小子吧,不好听。”
“没事,就这么叫吧,我没名没姓,张姓也是编的,大家唤我都叫我张小子,我也习惯了。”张小子看彭胜搭话,有些兴奋的走到他身边,“客官,我看你身形挺结实的,想必有把子力气,你这模样在这郧县找活十分容易的,我要是有你的半分,也不用在这里瞎混。”
“哦?那伙计不是说这香水堂管你们吃喝吗?怎么,还需要你自己‘瞎混’?没事,你哥哥我也就是穷困一时,等我发达了请你去做小厮。”
彭胜自顾自的搓洗擦拭,心不在焉的与张小子搭话,并没有把这场闲聊当真,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不知是哪句话哪个字触动了张小子的心神,他突然眼睛一亮就要开口,却像是听到什么一般又安静了下来。
“诶?什么声音?”彭胜似是听到了一声异响,但太快了让他没能捕捉到,可他相信自己没有听错,沉吟一瞬,彭胜有了决定,只见他突兀的站起,拎起水盆直接泼到身上,对着张家兄弟笑道:“这水还是太凉,就洗到这儿吧,替我谢谢你家掌柜。”
说罢,也不等张小子答话,直接抄起自己的烂衣,随便抖了几抖重新穿在身上:“洗得不畅快,新衣不能上身,我还是就这么带着走吧。”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彭胜脚尖一挑将新衣握在手中,而后大踏步走出了屋门,径直朝来路走去,一路上不管谁与他搭话都不理,直到走出耿氏香水堂百十余步才慢下来回望。
‘免费的午餐果然不好吃,硌牙!’
他遥遥地看着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耿氏香水堂,暗自琢磨:难道又是一场官商勾结?可免费洗澡又能勾结个什么出来,总不至于是外星人到来抓人做实验吧......
添了下牙将脑海中无厘头的想法撇去,彭胜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思考下一步的安排。
如今他全身上下只有藏在发髻里的一钱余银子,这点钱别说找人,连个像样的居所都住不起,若是住到车马店或者民居大通铺,万一对方欺生再来个恶从胆边生岂不是要命?
彭胜思来想去,发现最好的办法竟然是直接去找那王胡子佯装投亲,一来拍花子的过往会让王胡子投鼠忌器,二来他大张旗鼓的去反而安全,他就不信王胡子敢舍弃家财当街杀人。至于认亲之后,王胡子会不会再对他下手,那也是将来的事,起码今晚的食宿就有了着落。
想到就做,彭胜立刻转身,顺着大道开始疾走,约莫又走了一炷香,估摸着离耿氏香水堂够远之后,他才随即拦了位面善的老者打听南北铺子的消息。
连问了数人不断修正自己的方向,彭胜终于在夜落之前站在了一家王氏杂货的门前,他看看店名又看看招牌上写的兼营南北奇珍的话语,一时间忍不住热泪盈眶。
真是太不容易了,整整四个小时,他从正午走到如今太阳西下,这城中带南北两个字的铺子已经让他转了个遍,他敢说这时候谁要问他这郧县的布局,他都能给对方画个粗略图出来。
带着一腔怒火,彭胜直接走入铺中,对着柜台后的伙计模样的人哭到:“这位兄弟,敢问这家铺子的东家是姓王吗?”
伙计迟疑的看了看自家铺面招牌的位置,缓缓答道:“......是?”
“那他是不是有胡子?”
“呃......也许是?”
“天老爷啊!!!我终于找到我家哥哥了,兄长你出来啊——,你那可怜的被扔在家乡的孤苦无依的弟弟,王三娘来啦!!”
这番足够让小儿夜啼的哭喊,把王氏杂货的左右邻居全部惊了出来,一群人就这么挤在一团看彭胜表演。
“嘿,这男的自称三娘诶。”
“你懂什么,我听说有些地方男孩生下来体弱就会起个女儿名,这叫好养活。”мχƒ∂χχ.¢σм
“哇,不愧是童生老爷,知道的就是多。”
“那是,咱们这坊可就出了余老爷一位童生,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耳听得周围人越聊越偏,彭胜索性放开嗓子又喊了一回:“哥哥诶,想当初你抛下爹娘说是出外做生意,谁料却一去不回,以致爹娘思念成疾抑郁而终,临死前都还喊着你的乳名胡子!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要把我拒之门外吗?哥哥啊......”
“兄弟!!!”
彭胜还没唱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喊声,扭头一看,得,不认识。
幸好这年头邻居给力,只见刚刚还在拍余童生马屁的男子又腆着脸凑到了来人身旁,积极的给彭胜传达了信息:“王掌柜,这位真是你弟弟啊?那你爹娘可是能干,你们兄弟看着年岁差距不小。”
来人只得打个哈哈:“哈哈,兄弟说笑,我这小弟是长得小了些,其实他今年已经年近三十,不小了。”
在一片是吗,真看不出的议论声中,来人狠狠地抱住彭胜做激动状,只有彭胜知道,其实那人正在耳边朝自己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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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郧县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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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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