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康笑眯眯的走向他:“听说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仅没来擎禹,连商氏都没再去过,怎么了?是肾出了问题还是某些地方提早衰竭了?”
“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进来!”何彦沉阴沉的脸冷扫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别墅。
“啧,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白以康耸耸肩,悠然的踏着轻快的步伐跟着走进别墅,一进去就见何彦沉已经接过洛鹰递过去的照片,不由笑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查的这位楚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光是楚家千金的这一点已经不足以平复我的好奇心了。”
“毕竟从你三年前终于肯联系我们,直到现在,你针对楚氏是人人知道的,不过这位楚小姐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将她调查的这么深入?我看你这回是连许氏银行都不打算放过。”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啊,那姓许的虽然跟黑道没什么联系,但人家的爷爷可是C市市长,如果真跟政府牵连上了,无论如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你最好想清楚。”
何彦沉无暇听他罗嗦,拆开信封看着那里边已经被打印出来的照片。
儿童餐厅,楚醉跟许竹誉有说有笑的表情,还有坐在许竹誉身边的一个看起来三岁左右孩子的背影。
白以康说罢,便走到沙发边看着何彦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何彦沉冷着脸看着电脑里播放的视频。
他紧盯着电脑,看见许竹誉时不时抬起手摸摸那小女孩的头,楚醉坐在两人对面跟他们嘻嘻哈哈的不知在说着什么,看起来合乐融融却万分刺眼。
“啪——”用力将电脑合上,转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那个女人明媚的笑脸带着浓浓的宠腻在看着那个孩子。
楚醉!
何彦沉闭上眼沉默不语,心头犹如万翻海浪波涛汹涌,驳发的怒意在胸口蔓延。
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
楚醉冲去幼儿园的时候,看见幼儿园门口满地的血,惊的她踉跄一步,看见守门的大爷和几个孩子的家长老师缩在警卫室里不敢出来,她忙奔了过去。
“怎么回事?刚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我女儿呢?楚乐歆在哪里?”
“我女儿在哪里?!”
警卫室的一名穿着警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将一支手机递给她,楚醉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许竹誉的手机,上边还粘着血,她怔住,心头不安的狂跳。
“这是那位许先生的手机,他中抢后本来是要给你打电话,但体力不支,找到你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拨过去就已经昏迷了,楚乐歆小朋友被那群忽然从一辆黑色轿车里出来的持枪凶手抓进车里带走,等警方赶来时他们已经不知所踪,咱们幼儿园的园长已经叫人将许先生送往医院,不过他失血过多,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危险。”
楚醉顿时脸色僵白的站在原地,几乎魂不附体:“持抢凶手?”
究竟是什么团伙?居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开抢抓人,许竹誉肯定是要避开那些人将歆歆带走,否则怎么会中抢?
赶到医院时,在护士的指引下赶到手术室门外,看到手术室门上显示的“手术中”的亮灯,不禁抬手捂住嘴,双腿发软,刹时跪坐在地。
水煮鱼,千万不要有事,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
“你是楚乐歆的妈妈?”在手术室外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楚醉有些眼熟,不由的走到她面前轻问。
楚醉浑身颤抖的抬起眼看着园长,点了点头,鼻间是终于忍不住的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群人是谁,我明白今天这事一定会对你们幼儿园造成影响,请不要把我女儿开除,我们一定会负责的,等我把女儿找到,就让她回幼儿园,该赔偿的钱我一定会赔给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女儿开除,她还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女儿不会有事……”
园长看着她这样,心里发酸,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没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说也没用,现在主要是找到歆歆那孩子,还有……”她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那位许先生伤的很重,刚才医生说只能尽力,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楚醉瞬间眼前一黑,差点跌到,忙伸手撑在墙壁上,白着脸转头看着手术室上边的亮灯。
她不能晕过去,她要坚持住,歆歆还是不知在什么人手中,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许竹誉还在生死一线徘徊,她不能晕过去!
不知过了几分钟,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医生,那医生的手上粘的都是血,那是许竹誉的血,楚醉忙奔上前:“医生,他怎么样?里边那个中抢的人怎么样?他是不是没事?!”
医生透过无框眼镜认真看了看她:“这位女士,里边那边先生的性命我们不敢保证,子弹打入腹部还有小腿,腹部的那枚子弹很难取出,我们还在努力取,不过他现在失血过多,急需A型血。”
“不过目前血库中的A型血不是很多,似乎不够……”
“我是A型血!”楚醉骤然开口。
那医生仔细看了看她,见她双眼泛红满眼焦急,便淡淡道:“那好,请到三楼去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然后准备抽血。”
楚醉点头。
十五分钟后,楚醉躺在一张床.上,臂弯处扎针抽血,她看着渐渐从身体里流出的血,脑中一次次晃着许竹誉现在在手术台上的样子,还有歆歆的笑脸。
“楚小姐,可以了。”护士过来要拔针。
“血够吗?我听医生说急缺A型血!”楚醉问。
“肯定不够,但医院规定每个人最多能抽400cc血,楚小姐你的这一份已经够了,我们再去向血库查一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那不是要耽误很多时间?他现在性命垂危怎么能耽误?再抽我的,没事!我身体很好!刚才检查时不也是说我很健康吗?再抽一些我没事的,我回去多吃些好东西就补回来了!”
“这……可是医院规定……”
“没事,你怎么也还要去跑一躺,不如抽我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再抽一点,不会太多的,而且我以前也献血过,抽800cc的血也一点事情也没有,你再抽吧,好不好?我求你,那个人是我很重要的人,他不能有事,不能耽误,我求你再抽一些!”
“好、好吧……”
半个小时后,楚醉被抽了800cc的血后还想再多些,结果那护士吓的拔了针抱着血袋就跑,再也受不了她的央求,楚醉无奈,从床.上下来,弯下身穿鞋时眼前有些发黑,她摇了摇头,保持清醒,踉跄了几步便走了出去,回到手术室门前时,见那灯还在亮着,她觉得有些冷,便抬手抱着自己的臂膀搓了搓,怔怔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发呆。
“楚小姐,你刚献完血,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之前那位护士走出来看见她,有些无奈的走到她面前:“800cc的血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快去躺一躺休息,不然被上边知道了会扣我工资的。”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楚醉笑了笑,抬眼对着护士勉强笑笑:“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出来。”
“哎呀,楚小姐我拜托你了,刚才看你那样求我,我才让你多抽了那么多血,你可别害我呀,要不你下楼去医院外边买些吃的,看你现在的脸色这么苍白,一定很不舒服,要不,我扶你?”
“谢谢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楚醉见实在让那护士太为难,只好站起身,手撑在墙壁上往电梯那边走,三步一回头的看着手术室上的亮灯。
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许竹誉你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走进电梯,却忘记按1楼的按钮,等到电梯门关上时,她靠在一旁,双眼怔怔的看着光如镜面的电梯墙壁,看着那里边脸色苍白的自己。
不会有事的,谁都不会有事,不论是歆歆还是许竹誉都不会有事……
这么多年来,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为什么会越走越艰难,再也看不清前路,是她错了吗?
脑中一片恍惚,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精神一些,没注意到电梯已经开始朝一楼降落,直到电梯门打开时,她本能的转身要朝外走,鼻间陡然传来一阵熟悉干净的烟草味道,空洞的双眼缓缓抬起,对上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眸。
何彦沉接到消息后便赶来医院,站在电梯门前正打算上楼,结果竟在门开的刹那看见一脸惨白的楚醉。
“你不认为,应该和我解释些什么?”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心拧紧,压抑过度的平静盖不住他眼中呼吁而出的狂风暴雨。
在他的衣袋里,放着一张刚刚派人在那家幼儿园搜到的学生照片,照片上的楚乐歆,七分像她,三分像他。
而楚乐歆的生日,是楚醉去往英国的第八个月。
“彦沉?”
楚醉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听见他的声音,不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仔细盯着他,直到终于看清的一瞬,黑暗的深渊同时彻底侵袭而来,过度的刺激惊吓和献血太多,她早已体力不堪。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心口的怒意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积聚到即将爆发的地步,却在见到她的刹那竟消减了许多,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惶恐的看着她,下一秒,忽然双眼一闭,整个身子软软无力的向他倒了过来。
“楚醉?”何彦沉迅速伸手一把将她捞住,触到她一身冰凉,顿时低咒一声将她拦腰抱起去找医生。
白以康刚一踏进医院就看见电梯那边的何彦沉,脚步顿了顿,向身后的人吩咐:“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你们不想看见三年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复生,最好尽快查出来那孩子是被什么人抓走,尽快找到目标,否则恐怕咱们没什么好日子了。”
“是。”
另一边,墨森看着坐在冰凉的地上,一脸惊恐的瞪大双眼的小女孩儿,冷笑着给一个人打去电话。
“商小姐,照片里的孩子抓到了,不过……”
“恐怕这孩子的存在对你很不利啊。”他看着小女孩儿的脸。
彼端的商安然看着手中并不算清楚的影像资料,扬眉轻笑:“你什么意思?那个孩子还真被你抓来了?墨森,你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当然。”
墨森冷笑着看着屋子中间的小丫头,他没告诉商安然,他们比那批暗中阻挠他们那些人晚了一步,等到找到那记者时,他已将东西都交了出去,只剩下这残存并不清晰的影像资料,不过还好,至少他们先一步将这个不为人知的小丫头抓到手了。
何彦沉推开病房门,却见本来昏迷的楚醉没在病床.上,目光迅速在病房中扫了一圈,她果然还是不见了。
已经是凌晨1点,楚醉刚刚就已经醒来,醒了就抓到一个护士问了许竹誉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做完手术被送往重症加护病房,才忙赶了过去。
加护病房不能随便进去,楚醉站在喏大的玻璃窗外看着里边被一堆仪器包围的许竹誉,他双眼安静的闭着,带着氧气罩的脸色白的仿佛是一张纸,安静而没有一丝生气,她怔怔的抬起手,隔着玻璃轻抚着他苍白的脸,看见他身上的护心仪和那些她认识与不认识的仪器,只觉得心揪的快要冒出来,疼的她靠在玻璃窗外失神的看着他。
“水煮鱼……对不起……”哽咽已经到了嘴边,她抬手捂住嘴,仰起头将眼泪收了回去。
刚才她冲去找过医生,医生说手术做的很成功,但子弹打进腹部,伤及要害,虽已经尽力救治,但能不能渡过危险期他们不敢保证。
那些人会这样毫不顾及的开枪伤了他,那歆歆被抓走,会怎么样?
她的女儿现在究竟在哪里,究竟在经历怎样的恐惧,她不知道。
何彦沉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眸光锁着那个背影纤瘦的女人,看着她抬头住着嘴忍住不敢哭出声,微颤的肩膀却仍是隐藏不住她的抽泣。
见她站在窗边的步伐有些不稳,正要走过去,与此同时楚醉的手机铃声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间骤响,何彦沉收回脚步,看着她接起电话后忽然僵硬的身影,目光微凛。
“喂?”楚醉无神的依然看着玻璃窗里,没有看手机上那陌生的号码,机械的举着手机到耳边,声音绵软无力。
“楚小姐,听起来心情很不好啊!”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怪异而森冷。
楚醉瞬时眼中的焦距收拢,全身僵硬,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迅速按下录音状态,不用他说也猜得到对方是什么人,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看了一眼四周,才咬牙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女儿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楚小姐是个聪明人。”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笑的诡异:“这样我们就一切都好办了。”
“什么意思?要什么直接说,少跟我卖关子!”楚醉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皱了皱眉:“我警告你们,千万别伤害她!”
“啧啧,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们哪里忍心伤害那……”那端诡异的笑声阵阵传来,忽然一阵孩子的哭声在电话那边响起。
是歆歆的声音!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楚醉握拳,忍着心里的恐慌,她不能乱,不能示弱,不能自乱阵脚。
“没怎么,不过是被几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叔叔吓到了而己!”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究竟是针对楚氏还是针对我?”
“楚小姐倒也真是好说话,果然是大家千金,哈哈我欣赏你!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至于楚氏,那已经开始陷入倒闭的公司我可不屑去费那心思。”
看样子,这些人与擎禹无关。
楚醉怔了怔:“拐弯抹角想必也不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你们想怎么样?说出目的!”мχƒ∂χχ.¢σм
“楚小姐……”
电话那端一阵冷笑,似乎正要说什么,却忽然那边传来几声低语,和凌乱的响声,歆歆的哭声也接连传来,听到她一直怕的在喊妈咪,楚醉心疼的要命:“喂?喂?……”
“嘟——”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然断了线。
楚醉的心也跟着一下子空荡的找不到出口,忙在通话记录里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结果对方已关机。
“Fuck!”接连又拨了几回,依然是关机状态,楚醉咬牙切齿的低咒,满眼焦急的痛恨。
走廊外间响起一阵熟悉的乐声,她眼皮一跳,快步走出去。
何彦沉看了一眼手机,同时瞥见正要从洗手间出来的楚醉,转身站回到暗处,沉默着将电话放在耳边,目光冷凝的看着她在走廊间谨慎的身影。
“Vason先生,北街仓库12号里已经空无一人,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在半分钟前火速转移,我们已经盯上了他们那几辆车的方向,正在跟踪。”
听罢,何彦沉挂了电话,转眸看着楚醉朝自己走来的方向。
想了想,倏地旋身沿着楼梯快步离开。
楚醉一脸孤疑的谨慎而小心的走向那边的角落,见没人,才凛了凛目光,又回头看了看四周。
“墨森,怎么会有人查到你们藏身的地方?”商安然刚一到北街仓库12号就忽然被墨森拽进车里,见他们火速撤离,不由的满眼孤疑。
墨森不语,看向后边尾随而上的几辆车,吩咐手下兵分几路离开,又打电话叫来支援以影响他们的视线,见仍然甩不掉,他忽然看了一眼商安然的包:“你身上是不是被人安装了监控?”
“什么监控?”商安然眨眨眼,满是不解。
墨森冷瞥着他,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包拿了过去。
“喂你……”商安然正要抢回来,却见墨森在她抱里翻了几下,迅速找到她化妆镜夹层里一块很细微的仪器,如果不仔细翻查还有认识这种东西,很难发觉,她一愣,脸色微白:“你是说,这个是监控?有人在我身边放了这东西?我……我居然不知道……”
“商小姐,看样子你早已经被盯上了。”墨森冷笑着看着她:“这单生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
他将那细微的监控仪扔出车窗外,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子,有条不紊的追踪,看样子是一批受过训练素质极高的杀手:“难得遇上对手,追的还真是紧。”
“那怎么办?”商安然有些不安,低头又翻了翻自己的包:“还有没有了?我的手机,钱包,还有微型电脑,还有这些……你找找看还有没有监控?”
“没有了,那么一个小东西就足够将你刚才去北仓库时被发现,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在你身上安装的监控,看样子商小姐你并没有很小心身边的人呢。”
“不可能!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商安然皱起眉,又翻了翻自己的包,见果真再也找不到那东西,才略微的放下心,回头看向车后边始终跟踪他们的那几辆车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墨森勾唇森冷的笑笑:“去一个……”他目光诡异的扫了一眼商安然眼中的担心:“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几分钟后,何彦沉在车里看着电脑上消失的红点,表情未变,打电话吩咐洛鹰放弃追踪,重新定了其他路线,目光锁着电脑中每一个可疑的路口。
直到凌晨,商安然坐在车里昏昏欲睡,见车停下,在一处隐蔽的四周用着精密仪器包围的仓库,忙跟着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
“无论任何人身上的监控到了这里都会失灵,别说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就算有,在对方的屏幕里也不会再出现你的方位。”
“而且,这种地方就算是有着特殊权利与视线范围的警方也查不到。”墨森冷笑着往前走,商安然却有些局促不安,她还在想,那个监控究竟是谁放在她身边的?
孩子的哭声在另一辆车门边响起,商安然顿了一顿,猛地转头看去,一看见那个被一个黑衣男人从车里抱出来的大哭的孩子,脸色刹那间惨白。
墨森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我说过,这孩子的存在对你大有威胁。如果我记的没错,商氏的何总在几个月后即将和你结婚,不过这个孩子……”
“会不会太明显了?”墨森笑的不怀好意。
商安然紧盯着那个大哭着挣扎的小女孩儿,看着她那张哭红的脸。
“墨森。”募地,商安然面无表情,粉红色的指甲深嵌手心:“我要楚醉跟这个孩子一起消失,彻底消失!”
梦里,歆歆伸着短短的胳膊,泪眼模糊的喊着:“妈咪,妈咪救我……”
“妈咪,歆歆疼!歆歆好疼——”
“歆歆!”
就在楚醉想要伸手去抱住她时,眼前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就碎成了泡沫,许竹誉站在她眼前,对着她微笑。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傻丫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被人欺负,不许哭鼻子,不许不给歆歆卖巧克力,不许打她的手,也不许……不想我……”
“不要!不要走……”
“楚醉!”
“醒醒,楚醉,你怎么了?”
耳边有着一道声音要将她从歆歆和许竹誉身边拉走,楚醉拼命的躲避,拼命的逃,拼命的往前跑,只想将他们牢牢抓住:“不要……”
何彦沉看着她在病床.上昏睡时竟紧揪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一片,不停的喃喃呓语,额上满是薄汗,索性俯下身将她扶起,按着她人中在她耳边低唤:“楚醉!”
终于,楚醉赫然睁开眼,双眼无视的望着天花板,耳边的声音频频拉回她的神智,直到她看清楚正抱着自己的人后,先是浑身放松,却也刹那浑身绷紧,一手按着心口,一手轻轻推开他。
见她如此,何彦沉没强求,肃然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做噩梦了?”
楚醉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了吗?许竹誉有没有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她对昨晚在电梯晕倒在他怀里的事完全不记得,那种即将崩溃的几乎魂不附体的状态他能理解,怪不得她昨夜醒来后没有找他。
她的记忆里,他何彦沉果然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说抹去就可以抹去。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说放就能放下,说抛就能抛却,说遗忘就可以遗忘。
“还在重症病房,没有脱离危险。”
楚醉忙要下了病床去看他,何彦沉脸色微寒,抬手将她按住:“你需要休息,别再乱跑。”
“我没事!”她伸手要推开他。
“没事?那好。”他放开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要走出病房的身影:“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骤然僵住。
“需要我对你再重复一遍?”何彦沉目光锁着她僵直的背影,神色挂满冰寒。
楚醉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和眼中的犀利明锐,没有说话。
“这三年来你已经学会用沉默来保护自己了是不是?”何彦沉冷语讥讽的看着她,骤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楚醉,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醉抬眸,两日的疲惫已经将她折磨的心头的伤口加大,她不堪重负的勾唇嗤笑:“许竹誉还在生死一线,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你周.旋,难道你还要和一个没度过危险期的病人争风吃醋?”
“你还真有本事!”何彦沉被激怒的抬手一把擒住她的肩膀,在她反抗低叫的的瞬间一把将她按在门板上,手臂在他胸前横过阻挡她的挣扎,按下她扭动反抗的胳膊,逼近她的视线,咬牙切齿的在她嘴边冷声缓缓:“你将扭曲事实的本事真是学的精妙!”
“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什么爱情什么过去什么无法割舍,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们的生命重要!”
她望着他幽深的仿佛无底的黑眸,轻笑:“我最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怕。”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何彦沉拧紧双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女人:“重新走回到我身边有这么难?”
她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熟悉而温暖的胸膛,这是她曾经栖息的地方。
谁说她不想紧紧抓住这个依靠,谁说她现在不害怕,其实她怕极了,她需要一个人给他支撑,最好的选择或许一直都在眼前。
可这中间隔了太多东西,仿佛千山万水,若真的要走回到他身边,究竟要多远,她没有算过……
“对不起。”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何彦沉俊冷无瑕疵的脸就在她眼前,他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忽然放开禁锢在她身前的手臂。
“既然你执意要这种结果……”
“如你所愿。”他放开她,在她愣愣出神的刹那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她脸上的刹那惨白。
似笑非笑的与她抬起的澄澈双眼对视,只是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身,打开病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有那么一刹那楚醉想要追出去,想要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现在有多么需要他,她现在多么害怕,告诉他一切的一切。
于是脚步就那么往前动了一步,便硬生生的停下。
感情在告诉她,冲出去,拉住他;理智在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Linda风风火火的跑到医院,冲进病房的时候,便看见楚醉蹲在门旁边的墙角下发呆,吓的她赶忙蹲下身抱住她:“我的老天!醉,你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水煮鱼人呢?我昨晚不知道,今天看见新闻才赶过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手机呢?为什么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查了一下午才知道你们在这家医院啊?”
楚醉刹时转眸惊愕的看着linda满眼的担心:“关机?”
“废话,你要是不关机我早上就找到你了!”linda红着眼,握着她的肩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那个姓许的……水煮鱼他……怎么样?”
“还有歆歆!咱家歆歆呢?新闻里说的被凶手抓走的孩子是谁?是不是歆歆!小醉你说话呀!”
见楚醉不知在想什么,linda急红了脸,见她脸色憔悴,扶着她站起身:“刚才我来时在门外撞见一个男人,有些眼熟,他是不是那个何彦沉啊?我只在你的那几张合照上见过他,看起来很像……”
“怎么会关机?”楚醉仿佛没听见linda在说什么,急忙忙甩开她手,冲到病床边翻找到自己的手机,找到后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
怪不得这一天这么安静,那群抓走歆歆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
“手机借我!”楚醉像抢劫一样伸手去翻Linda的包,linda见她着急,便也配合着将手机找到,让她抢了过去。
“你别急,醉,你这样我好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能关机!”楚醉喃喃自语着,将磁卡拿出来,跟Linda手机里的卡对换,然后开机翻看着里边的短信和未接电话,见没有那群人发来的消息和来电,她才吐了一口气。
“linda.”楚醉转眸看着身旁的好姐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歆歆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要我一人承担所有就够了,是不是?我并没有很自私,没有很顽固,没有这么愚蠢是不是?”
“醉……”linda想起刚刚在门外不叫心撞见的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Linda心下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楚醉说这番话究竟是想干什么。
楚醉一下子就笑了,笑的眼睛发红。
不多时,她终于接到了来自那个中年男人的电话。
几分钟后,她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站在重症加护病房门外,看着许竹誉的心电图,心脏跳动的频率比昨晚稍微有了一点点起色。
这一整晚,何彦沉都没有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楚醉将昨天通过电话的那支手机交给linda,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让她帮忙在下午2点之前把这部手机交到警察局。
上午9点,楚醉到了商氏,对着同事的关心疑问一切如初的以笑报之,随即将电脑里不久前准备好的辞职信打印出来,托陈恒帮她交给何总,她不知道何彦沉今天有没有来上班,一切她管不了许多。
无论动摇与不动摇,现如今只求在这之前能了结一切,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消失至少不会凭空起太大波澜。
她不敢保证,今天下午之后的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辞呈被送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陈恒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似乎从昨夜就来公司坐在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一下的何总,见他的双眼一直在看着手边的电脑屏幕,不禁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何总,这是楚助里的辞职信。”
眼前的人未动。
陈恒只好将那封辞职信放到他办公桌上,安静的退了出去。
许久,何彦沉的目光终于从电脑屏幕上那个离自己很近很近的红点上转开,垂眸看着桌上的牛皮纸信封。
约莫一个小时后,楚醉在张蓝,林琳,朱紫悦安静的注目礼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因为刚刚陈恒告诉她,何总在她的辞职信上签了字。
“楚姐,你真的要走啊?”
“醉,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以前也辞职过,但何总直接将你的辞呈撕了,怎么这回你非得要走?何总怎么会放你走啊,你这样的人才咱们公司应该挽留的……”
“小醉,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醉皆是以笑做答,沉默的收拾好东西,抱着装了不少零碎物品的纸盒,和每个人用力抱了一下,才走了出去。
在走进电梯的时候,她回眸看了一眼明亮宽敞的走廊那一端,总经理办公室紧闭的紫檀木门。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忽然走出来吗?
期待再一次在公司里的擦肩而过,互相都仿佛毫不在意那般的相敬如宾?还是冷语讥笑间的冷漠亦或他时不时提醒她的那些什么?
楚醉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什么叫咎由自取她真的是到了今天才明白。
下午1点,楚醉如约站在T市郊区外的一处荒芜人烟的公交站。
“楚小姐已经到了?”那个中年男人打来电话,冷笑的声音让人听的略有些厌恶。
楚醉拿着手机,澄澈的目光静望着远处被一层白层覆盖的空旷田地:“我已经站在这里半个小时了,如你所说,没有报警,孤身一人,没有暗中叫任何帮手,现在,可以让我见我的女儿了吗?”
“当然,马上会有一辆黑色宝马X6停在你面前。”
那辆车刚刚在远处开过来时楚醉就已经看见了,果真如他所说的在她眼前停下,她淡看着那辆车自时向外打开的门:“来了。”
“上车。”说罢,那边就挂了电话。
对方果真是老奸巨滑,约定的地点居然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地。
楚醉按要求坐进车里,刚一坐进去,忽然旁边带着墨镜的黑衣人将她的手机抢过去,毫不留情的扔出车窗外,她冷眼瞪着那个带墨镜的男人,那男人神色肃然的举起一个棍型的仪器在她身上四周扫了扫,见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和监控之后,拿出一块黑布将她的眼睛盖上,绑紧,才吩咐前边同样带墨镜的男人开车。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楚醉眼前被蒙着布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车停下来时已经是大概一个小时后,她被车里那两个人擒住胳膊,架着她身体下的车,刚一下车,耳边呼啸的寒风和那风的声音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更为荒芜的地方。
为了歆歆,她已将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虽知道这样九死一生,但为了能救出歆歆,即便是做饵,她也甘愿。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楚醉被架着自己前进的人催促着往前快步走,她紧咬牙根,忍受着这非人的待遇,沉默的被他们推着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妈咪——”
刚被那几个人生拉硬拽的带上了楼梯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处,便赫然听见歆歆嘶哑的哭喊声。
“歆歆?”楚醉浑身一僵,忙挣扎着要抬手将眼睛前绑的黑布拿开,身后的人哼了一声按住她不老实的手,掐在她胳膊上的力度很重。
“妈咪——”
墨森看着那个穿着牛仔裤与卡其色风衣的女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将她脸上的布拿下去,那几个人依言解开楚醉眼前的黑布。
双眼被蒙了太久,楚醉心急的睁开眼,刹时又被白天的亮光刺的眼睛生疼,耳边一直在歆歆哭的嘶哑的呼喊在空旷的地方声声回荡。
好半天,等到她适应了光亮时,睁开眼,顺着歆歆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瞬间僵愣住:“这是什么?我要见我女儿!”
她盯着那边电视机里歆歆哭的一脸通红的在里边嘶哑的大喊着妈咪,可那只是一段录像,是他们拍摄的歆歆哭喊时的录像。
“我要我的女儿!你拿这么一个视频录像来算什么意思?”楚醉咬牙,用力挥开身后的那两人,目光冰冷的瞪着坐在前方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墨森讥笑的看着他,抬了抬手,旁边的人便将电视关上,楚醉瞥了一眼再无歆歆的那块黑暗的屏幕,冰冷的目光看向墨森那张带着几块刀疤的脸:“我女儿在什么地方?”
“楚小姐这么心急啊?”墨森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
直到他靠近,楚醉满脸戒备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后那两个人便上前再次一左一右将她架住。墨森上前,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的观察她的脸。
“倒也还是有些姿色,女儿生的也漂亮,送到国外应该会卖一个好价钱。”
“你说什么?”楚醉瞳孔紧缩:“我女儿在什么地方!你这个变.态!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伤害那么一个连3岁还不到的孩子!”
“放开我!把我女儿还给我!”楚醉一听说他们要将歆歆卖到国外,顿时疯狂的开始挣扎,双腿也用力往眼前的男人身上踹:“混蛋!放开我!”
“啧啧,原来还是个小野猫!”墨森笑的让人发怵,垂眸看了一眼她因为挣扎而微敞的风衣领口,脖颈上的雪白肌.肤惹人遐思,不由的俯首在她脸上闻了闻,闭着眼满意道:“很香。”
楚醉顿时朝他脸上“呸”了一声,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
在墨森睁开眼以杀人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忽然一笑,被擒住的手腕灵活的从身后那两人的铁臂间挣脱,旋身一脚踹向墨森的腹部,墨森敏捷的往旁边一闪,抬手便要按住她:“臭娘们,居然有些身手!”
楚醉迅速转身躲过他的铁爪,敏锐的转头冷眼看着扑过的那几个男人,一脚踹向其中一人的“老.二”,从袖口中滑出两袋石灰粉,扬手用力洒向他们。
“啊,我的眼睛——”
“笨蛋!”墨森顷刻掏出枪对准楚醉的心脏:“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楚醉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以着跆拳道防备的姿势站在楼梯口附近,身后又冲进来几个黑衣墨镜的男人,目光迅速的在油库荒芜陈旧的仓房间搜索,这间空旷的二楼仓房里只有那台被他们搬来的电视机和一架在角落里放置的摄影机,她皱了皱眉,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人冲了过来,她弯下身抬脚在那人腿上用力一踹,以手臂格挡另一人的虎臂。
那边墨森的枪依然在对着她,楚醉一边反抗一边转眼冷冷的看着那只对准自己的枪口,又转头看向楼梯下方那几个对自己举枪的墨镜男人,毫不畏惧的冷笑:“看样子你们是打算什么都不要,直接撕票杀人了?”
已经扣下扳机的手顿了一顿,墨森冷眯起眼看着那边已经再次被钳制住的女人,见她奋力挣扎,不禁缓缓放下枪,阴狠的眼神看着她因发丝凌乱而露出的钻石耳钉,眼眸一顿,赫然大步上前抬手便朝楚醉脸上煽去:“妈.的!你这个臭婊.子!”
说时,一把拽下她耳钉,楚醉咬牙痛吟一声,感觉耳朵下方有温热咸腥的液体流下,见他将耳钉狠狠抛出外边,心下不由一颤……
难道……
难道她耳钉上被安装了监控?怎么会?刚才上车时不是已经有人在她身上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她这个耳钉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是了,她明明这几年从来没在耳洞里带过什么东西,这枚钻石耳钉根本不是她的!她跟楚家断绝关系后自己的身边早已跟钻石绝缘了!不由的,她眉心微敛,试图再次从那些人手里挣脱,可这回那几个黑衣墨镜男人有了防备,牢牢压制着她的胳膊,按着她让她半跪在地上俯着身再也不能出手反抗。
“小婊子,是谁在暗中帮你?说!”墨森上前揪起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有天来帮!”楚醉又朝着他那满是刀疤的脸上啐了一口,顷刻换来更狠更重的一个耳光。
“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在背后帮你?”墨森将她被打的侧过去的脸再次转了过来,见她又要对着他吐一口,握住她下巴,噙着冷笑:“老子就喜欢你这样带劲儿的!再吐一个试试!”
“呸!”楚醉感觉脸被打的太狠,嘴角与牙齿碰撞的出了血,毫不犹豫的扭开头,又往他脸上啐了一口,抬起明亮清澈的双眼讥笑的看着他:“识相的话快点把我女儿交出来!”
“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墨森一脚踹在她肚子上,顿时疼的楚醉浑身痉.挛的俯下身,身后的几人见她再无反抗能力,便小心的将她松了开。
“小婊子!会反抗是吧?”墨森示意他们将那边的摄像机搬了过来,对上楚醉的方向:“一点跆拳道就想跟老子抗衡,就你这点皮毛功夫敢在我这里撒野,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到死也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冷声道:“这里已经被发现了,速度解决!”
“是!老大!”
“咳……”楚醉跪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捂着腹部,缓缓抬起眼瞪向墨森诡异面阴鸷的脸:“把我女儿……还……给我……”
“女儿?”
“不如就让你再怀个女儿到阴槽地府去生吧哈哈——”
话落,楚醉不禁转眸看到身旁拿着一支针管过来的男人,心下骤然跳停,忙要起身躲开,却赫然被后方的人扑上来按住。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
她红着眼转头一口咬住那个拿着针管的男人的手背,那男人痛叫一声抬手在她后脖颈狠力一拍,楚醉头晕目眩的却死不放开,直到嘴边已经鲜血淋漓,身后的人一脚踹向她的头,她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无力的滚到一旁。
拿着针管的男人咒骂着走到她身边,楚醉脑袋里一阵嗡嗡响,眼前的视界在天旋地转,等她稍微清醒了一些时,已经感觉到胳膊上的刺痛,她猛地一僵,惊恐的转眼看向那支被扎在自己臂弯里的针。
“不——”挣扎被四周的人按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针管里的液体被推进到她手臂间的肉里,心口刹时一阵绝望:“放开我!”
拖延了这么半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警方有没有找到这里。
她咬咬牙,想到这油库距离这个老男人在电话里说的地点还有很远的距离,心口便开始有些不安,歆歆还没找到,一定是被他们藏在这附近什么地方,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这是什么?”她的喘息越来越剧烈,之前被他踹的一直发疼的腹部传来一阵奇怪的燥.热,顿时拧眉看着手臂上那个针眼。
“当然是好东西,让你欲仙.欲死求着我们再给你一个女儿的好东西!”墨森笑着向后退了两步,以眼神示意四周的人让开,让她自己站起来。
楚醉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咬着牙抬手靠着一旁的墙壁一点一点站起身:“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墨森将旁边的摄像机又对准了她:“好好表现,这样等你死了之后,光是这些照片和视频就足够让楚家将大笔现金双手奉上了!也算是你死前帮老子再赚一笔!”
“滚开!”楚醉浑身发软,在那几个嘻笑着靠近自己的男人过来时,惊的往墙角缩去,满眼戒备的看着他们。
一听见那边墨森说的话,她骤然心跳漏了一拍。
她是没抱多大念想活着回去,但没想到这些人下三滥到会让她死的不干不净!
那个摄像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她死了之后,拍下的照片和视频和她父母有什么关系?
“听说楚镇和岳红珊很要面子?如果他们听说了女儿被奸杀的噩耗,又收到你承.欢在一堆男人身下的照片跟视频,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这笔封口费恐怕足够我们兄弟吃香喝辣个十年了哈哈哈!”
楚醉咬牙,风衣的领口被人从旁边扯开,顿时低头在那个猥琐的手上狠狠一咬,下一瞬,趁空将攒出的一丝力气全放在腿上,踹开一个扑过来的男人,上前抬手就要去掐住墨森的脖子。
“不知死活!”墨森冷嗤着抬脚在她腹部再次狠狠一踹。
“咳……”楚醉被踹翻在地,抬眼瞪向他,一点一点往他的脚下爬:“想勒索我父母!你做梦!”
“我早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你勒索不到他们!少痴心妄想——”
“放开我!”背上被一个男人压住,她再也爬不动,感觉有人在用水果刀割开她的衣服。
楚醉双眼一颤,回眸直盯向那人腰间的枪,不顾背上的水果刀会不会割伤自己,骤然翻坐起身趁他们一时不防夺过那支枪,旋身退到墙角,生平第一次拿枪,她对准了墨森的头:“别过来!”
“臭娘们,力气还真是不少!”墨森冷笑着看着她,根本不把她手中的抢当回事。那几个黑衣墨镜的男人瞬时齐齐举抢对上她。
“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们更快,你开抢试试?嗯?”他俨然有想好好陪她玩一玩的兴趣。
楚醉双腿发软的靠在墙角,刚才那支针的药效早已经开始发作,她脸颊一阵红一阵青,眼前的视线渐渐变花,目光扫了一眼他们人手中的枪,又迅速看了一眼那边亮着灯的摄影机。
就算死,也不能让那种恶心的照片被送到父母那里,楚氏现在已经站不稳了,老爸还在医院,老妈还在四处奔波,她虽憎恨家人但也知自己不孝,如果到死都还要让他们蒙羞,恐怕父母这辈子都会觉得抬不起头来而恨死她这个女儿。
眼角的余光倏地发现旁边两步之远的满是灰烬的窗口,这里是二楼,但这仓库每一楼层的设计都很高,如果跳下去不知道是死还是残废,眼神看着那些举着抢朝自己逼近的男人,她一咬牙,拇指扣动扳机。
黑色高级迈巴赫在郊区的路上急速奔弛,白以康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一身黑衣沉默寡言的男人:“Vason,时间还能不能还来得及?”
电脑中的红点只剩微弱的反映在一点一点闪烁,恐怕已经被发现而被扔在雪地里,但那闪烁的红点将四周的爆炸装置一览无遗。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按着键,沉冷的目光看着红点四周的蓝圈:“还有一分钟。”
“快!”白以康一听,忙催促前方驾驶室的洛鹰:“快开!快!”
已经飞驰的迈巴赫更是卯足了油门,在郊区这种凹凸不平的路上开到150km已经十分危险,洛鹰顿时将油门踩到了200km。
“嘭——”
枪声骤响,在楚醉开枪的那一瞬对方的子弹也已朝自己发射而来。
千钧一发间,她早已准备好身体朝两步开外的窗口一跳,一颗子弹打中她小腿,疼的她痛吟一声,整个身子迅速跃出窗外,重重的向地面摔去。
“老大,还追不追?”
墨森黑着脸看了一眼时间:“不追,引爆设置的时间马上就到,我们先走!以她受伤的程度估计跳下去也爬不起来,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按商小姐的意思让她彻底消失,可惜的是少赚了一笔横财而己。”
“怪只怪那个臭娘.们太他.妈能拖时间!”墨森冷冷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摄像机,转身快步离开:“撤!”
在摔到地上的那一瞬,楚醉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却刺激着她仅剩的知觉,睁开眼,看向二楼的窗口,仅存半分神智的脑中一阵失神。
同时,不远处几辆黑色跑车停在路口,一群黑衣劲装的陌生男人奔向她,扶起楚醉:“楚小姐,快跟我们走!”
楚醉本能的要反抗,结果那几个人按住她无力的胳膊:“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快走!”
说着,扶着她转身便向外奔。
不远处的迈巴赫车窗缓缓落下,她没有看见车窗里那张熟悉的脸,仅是脑中回荡着“爆炸”二字。
“不!”她忽然僵住,奋力挣扎:“歆歆!我的歆歆!”
“歆歆一定还在里边!”
“楚小姐——”那几个人见她拼命的挣脱开转身便要往回跑,吓的忙要拉住她:“楚小姐,危险!”
“我女儿还在里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歆歆——”
“还有三十秒。”白以康看着那边的状况,不禁皱眉。
“十五秒!”
“歆歆!”楚醉挥开身边的手,不顾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往回跑,惊的那几个人站在原地不知进退。马上就要爆炸了,这个女人居然……
“九,八……五……”
“歆歆——”
“Vason?你……”见身旁人的反映,白以康脸色骤变。
赫然,黑色车门里一道迅捷如黑豹的身影飞奔而出,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前,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抱起楚醉转身朝外跑了两步,随即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抱住她颤抖不停的身体,浓重的烟雾随着烫人的火光迅速将他们笼罩,恐怖的灼热在身体四周蔓延滑过。
“Vason!”白以康惊恐的在车里看着油库里冒出的黑色烟雾和漫天火光,吓的忙下了车,一脸焦急的看着里边。
“Vason先生——”
Vason抱着楚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到离爆炸的火花远了些,以风衣掩住她的身体以及口鼻以免这些烟雾被她吸进去,低眸看着怀里满身是伤的女人,见她双眼闭紧,脑袋无力的歪在他臂弯中,密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盖下一小片阴影:“楚醉!”
“醒醒!楚醉!”
他抬手拍着她的脸,见她毫无知觉,头上一处不知被什么伤到的一块淤青,耳朵上的血,嘴角的血,苍白而红肿的带着五指痕的脸颊,猛然感觉到腿下的湿热,他一僵,低头看向她被子弹打中的小腿,那处正在汩汩流血的伤。
“该死!你这笨蛋!”
几分钟后,白以康等人穿过还未消去的烟雾找到他们,忙奔上前:“Vason,你有没有受伤?后边有警车靠近,应该是楚小姐在来之前给他们留了线索,警方已经找到这里!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走!”见楚醉昏迷不醒,身上四处都是伤,粘血的风衣被划开了许多口子,肌.肤裸.露在外,Vason迅速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将她裹住,拦腰抱起,坐进车里。
他们避开警方的车在另一条路走,白以康回头看着被Vason抱在怀里身上满是伤的女人,无奈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她真的在以一己之力拖延时间?”
“还好在最后一刻救出来了,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喜欢逞强?明知有危险还拿自己作饵的挺身犯险,要不是咱们到的及时,在爆炸前把她救走,恐怕等警方找到的时候她也只剩一具烧焦的尸体了!”
见Vason在按着她腿上不停流血的伤口,白以康无奈的将一旁的西装外套中的手帕拿出来递给他:“我们尽快在半个小时内赶回市区,暂时不能把她送去医院,否则等警方查到我们时那事情就不好办了,是让她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我马上给苏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海边。”Vason接过手帕放在她小腿的伤口上。
白以康算了一下时间,确实Vason在海边那座别墅离这里最近,之后他接了一个电话,随即道:“果然不出你所料,他们根本没把孩子带来这里,而是连夜送去了沿海地区,打算贩卖到海外。”
Vason抬眸:“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找到了,被咱们的人拦劫住,在即将开往菲律宾的船上搜到她,就直接带了回来,估计明天凌晨就能被送回来,现在已经在路上。”
“找到就好。”
见Vason低眸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人,久久不发一语,白以康不知想到了什么,挑眉轻问:“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指墨森?”Vason淡看了他一眼,黑眸满是寒霜锋芒,嘴角勾起彻冷入骨的笑:“我必亲手弄死他。”
“已经有了打算?”
Vason未语,仅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抬起手轻抚着她额上的伤。
深邃无底的眼看着指上沾着她的血。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会不会惧怕我如今双手沾满的血腥。
也许这其中,包括她的至亲至爱。
从七岁开始逃离那处他不想回去的地方,直到三年前主动归去,一切因她而起,或许宿命从来都是这样捉弄人的东西。
也许楚醉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她肯定会找机会去那告群王八蛋对她实施非人虐待。
可她现在却宁可孤身犯险以自己做饵,也不肯开口去央求谁的一句帮忙。
Vason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看着她毫无知觉的任由Anna帮她脱下粘满鲜血的衣服带进浴室清洗周身的伤口,一点反映也没有的被抱出来,放在床.上,满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枕上,苍白如纸的脸色带着一丝奇怪的暗青,密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贴在眼睑下边,很安静,很乖,乖的不像她。
等到处理好伤口,开始取子弹时,苏医生转头看了一眼在白以康他们自觉出去后,却一直没离开的黑衣男人。
“Vason先生,您用不用回避?”
结果话音刚落,被Vason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苏医生便知问的有些多余了,俯身打开让人安排好的照灯对着楚嘴被子弹打中的伤口照着光亮,因为她已经昏迷不醒加上体内似乎是被打了什么药,苏医生不打算冒险让麻醉剂刺激她的神经,便索性直接动刀。
看着苏医生将细长的刀子直接割在她腿上的皮肉,Vason缓步走到床边,目光直视着被他一点一点小心割开的口子。
“Vason先生……”Anna看见他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不禁向后小心的退了一步,不敢触及他那种冷到了及至的视线,仅是低着头看向床中昏迷不醒的女人,见她对疼痛还有知觉,睫毛竟颤了颤。
“她醒了!”楚醉先是睫毛动了动,之后开始疼的皱起秀眉。
苏医生的刀停了一停,转眸观察病人的反映,见她似乎对疼痛极为敏感,便抬头吩咐Anna:“把她按住,不要让她乱动!”
“哦好!”Anna正要上前,结果有人先她一步,走到床前俯下身按住她的肩膀:“Vason先生,我来吧……”
“腿。”Vason以下巴指了指楚醉的双腿,顺手将她疼的颤抖的身子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牢牢按着她的身体,凝眸看向当即明白过来,伸手压住楚醉双腿的Anna。
“千万别让她乱动,这刀很锋利。”苏医生又叮嘱了一句,再次下刀。
在下刀的那一瞬间,怀里的女人疼的浑身一僵,隐隐的有了挣扎,Vason低眸看着她眉心间的皱痕,抬臂将她牢牢按在胸前:“继续!”
又过了半分钟,苏医生将她伤口四周的烂肉已经割下去一大半,可楚醉已经疼的脸色白如死灰,颤抖着身子嘴边不自知的呓语:“疼……”
“苏伦!”见她疼成这样,Vason募地冷眼看向苏医生惊愕的脸:“她平生最怕疼!用麻醉剂!”
曾经那个被扎一针都能疼的眦哇乱叫的女人居然敢在医院让护士抽走800cc的血,居然敢单枪匹马的独自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墨森。在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里,究竟藏着多少他永远无法想到的力量。
“不行!”苏医生收回手,温和的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我之前已经说过,她身体里不知道被注入了什么药剂,我不能冒险,万一麻醉剂跟那药有冲突,后果不堪设想!她现在身体发烫脸色青白,必须马上取出子弹,来不及去仔细检查,只能先这样把子弹取出来包扎好再验血,否则万一伤口感染,只怕会更严重。”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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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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