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酒吧里隐约的记忆侵袭而来,惊的她翻身下床,却趔趄了一下差点趴到地上,房门同时被打开,何彦沉的下半边脸上涂满了雪白的泡沫,手里拿着刮胡刀打开门看了她一眼,楚醉立时惊愕的瞪着他:“你……”
“早上好。”他貌似心情很好的瞟着她手忙脚乱的穿上拖鞋在床边站稳的样子,笑的春风拂面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楚醉嘴唇微颤,转头又看向身后的床,俨然昨晚她跟他睡在一起。
看这造势,应该不仅仅是睡觉那么简单!
见她那见鬼了似的又跟吞了一只鸡蛋似的说不出话的表情,何彦沉没管她,转身回到浴室。
楚醉在房中用力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几次,咬了咬牙,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长到能遮住大腿根部的男士衬衫,骤然转身一把拽开房门冲向浴室:“何彦沉你……”
声音嘎然而止,她瞪着浴室地上那几件皱巴巴的她的衣裳,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再转为深深的菜绿色。
仿佛昨夜的事情她隐约的记起了一个大概,虽然模模糊糊她记不清许多,但隐约的一些场景还是能记得起来,特别是看到那几件貌似是她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怎么回事?
她费劲心思躲了这么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找到了?还……还……出了那么大的丑?!
她立时转身冲到客厅里望着不远处的纯净水和饮水机发愣,仔细搜寻昨夜的记忆,直到何彦沉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她还是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台饮水机看。
“还能记起多少?”他随意扫了她一眼,缓步走向书房。
楚醉猛的转头,恨的牙直痒痒,想到昨晚在酒吧里的那一幕,骤然转身跟了过去,见他书房中的电脑开着,里边有些资料正在处理,似乎在她醒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个小时,她又瞥了一眼时间,见是上午10点,两个人如此悠闲的感觉真是让她坐立不安,特别……是他那悠然自得仿佛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态度。
“你没什么话可说?”她站在门边瞪着他问。
何彦沉已经坐到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几个快捷键,复查着C市那边传送过来的资料,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却开了口:“说什么?”
“我从新加坡这样逃跑失踪,你就这么轻易的找到我,你不认为应该说些什么?”
“就你这些拙劣的招数,若不是我高看了你,用了其他复杂方式,恐怕不出两天就已经找到了。”他目光依然不离开电脑,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需要尽早批过。
楚醉脸色一僵:“你好歹让我任性几天……但既然找到了,那就算了,我回C市,回楚氏继续做我的楚总,还有,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什么越矩的事情发生,这样对三个人都不公平。”
说罢,她转身便要走出书房。
“我没有结婚。”声音自身后传来,淡淡的,却又清清楚楚。
楚醉脚步猛地顿住,她依稀记得昨天在酒吧里他似乎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是模模糊糊的不太完整,她记的不太清楚。
可现在她听的很清楚。
怔在原地足有一分钟那么久,却最终也如何彦沉预料到那般,仍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楚醉正要去找找看有没有能穿的衣服先离开,忽然耳后一道疾风划过,一册蓝色的文件夹贴着近于她脸颊五公分处的地方倏然飞过,文件夹中的一片片A4纸飘扬散落在她面前。
直到蓝色的文件夹重重的落在地面。
“岁月久远的连我都已然记不清楚究竟走了多少时日,两年前将这些事实隐瞒销毁只想还你一场简单清静,这道隔在你我之间的最大阻碍我从未打算让你看清,让你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方式,可我终究也该自私一次。若你将这些药品记录与真相查清后仍选择退缩逃避,我发誓这一生都绝不会再与你有任何交集。”话落,何彦沉自书房中缓步走出,目光清冷的看着楚醉僵直的背影。
“我给你选择的时间,若你想清楚后打算尽释前嫌回来我身边,记得去找我。”他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发顶轻抚,在楚醉转头看向他时,垂眸对她轻晒:“小醉,这一次,我给你最公平的选择,选择的权利在你手里,而且,是最后一次。”
楚醉呆呆的看着满地凌乱的纸张和文件夹,呆呆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楚醉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回过神,又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将满地的A4纸一一捡起来,刚要从第一页到后页延顺的整理好时,落在一张纸上的目光赫然僵住。
2—氯乙醇?
她虽对化学药品什么什么太多研究,但也知道这是一种致人慢性中毒的化学药品,具有极强的危险性。
她不禁颤着手连忙翻了翻其他,果然还有不少药品分析图与大量使用的日期时间和一些相关的列表。
楚醉忙转身走进书房,将之前何彦沉留下的那台电脑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一页一页将那些纸张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整理好,重新翻看。
羰基镍、羰基镍、三聚氰胺、2—氯乙醇……
还有致癌的N—亚硝基化合物,N—甲基—N—亚硝基苯胺N—亚硝基二甲胺N—甲基—N—亚硝基脲N—亚硝基氢化吡啶!
她一样一样在网上搜查其名字和性质,直到最后怔怔的盯着那份文件夹发呆。
这些就是两年前在她父亲死亡的那间医院里被销毁的药品与食品记录?
这些纸张的内容里还有两年前大批进入那家医院工作的几个她从没听说过的医生的姓名,但奇怪的是这几人在她父亲去世前一个月进到医院,而这些化学药品的使用时间正是在那一个月里,在她父亲去世后那几个医生就失踪了,院方交给警方纠察后就再没探究过这件事,而这其中的原因与档案全都在这里面。
这是什么?
是谁设下阴谋在她父亲身体转好时忽然一个月内连续用这些致人死亡的化学药品,且手段运用之周到,居然巧妙的让苏伦用已经废掉的仪器没有查出当时她父亲体内的这些有毒药物,这么说当时苏伦与何彦沉都被蒙在鼓里。
也就是说……
爸爸的死跟何彦沉没有关系,他虽然因为楚氏的事而一时气血攻心住进医院,但苏伦极力救治,本来爸爸不会死,却……却被人谋杀?
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夹赫然在手中滑下,散落满地,楚醉怔怔的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化学药品的分析图,脸色忽青忽白。
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一直把何彦沉看做成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楚氏的危机而支撑不住的倒下所以才住进了医院,一直以为父亲最终不治身亡的原因都是那个曾经设计搞垮楚氏的罪愧祸首。
他一直在尽力弥补,苏伦一直在医院照顾爸爸救爸爸,可最后被别人施计谋杀,她却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罪名都冠到何彦沉的头上?
一瞬间楚醉有些呼吸不畅,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久未复发的心绞痛再次袭来,她低吟一声,俯下身蜷缩的蹲在地上,双眼呆呆的看着散落满地的纸张。
“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一样是凶手。”
“我罪不可恕。”
“来,这里。”
“动一动手指,你就可以为他报仇。”
“两年前将这些事实隐瞒销毁只想还你一场简单清静,这道隔在你我之间的最大阻碍我从未打算让你看清,让你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这么久究竟都做了什么?
楚醉瘫软的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胸口,心尖上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整个人蜷缩的靠在椅子旁边,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满世界都是他的声音……
静室内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苏伦与洛鹰对视一眼,又看看坐在窗边同样朝沙发上的人看过去的苏言之,最后,再次将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白以康坐在沙发里,黑着脸扫了他们几眼:“看什么看?”
“怎么去了一趟非洲,憔悴了这么多?像是被女人凌虐了一样……”洛鹰面无表情,却是满口“严肃”的戏谑。
“该不会是和那个linda真有什么事吧?”苏言之坐在窗边,忽然起身,手拖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走过去,低眸打量他愈发难看的神色:“啧啧,貌似听说linda躲去非洲被你抓了个正着,本来不该是她遭殃么,怎么你一副受了虐待的表情?”
一旁的苏伦径自靠在桌边发笑,却并不说话,目光时不时瞟一眼懒得答理他们的白以康。
白以康本想说什么,目光瞥见苏言之的肚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冷冷扫她一眼:“好好养你的胎,在这里多什么事?早点把孩子生下来给老子抱来好好玩玩,别在这里挺着个肚子碍我的眼!”
“死小白,你怎么说话呢!”苏言之脸色倏地一变,募然上前挤坐到他身边抬手便对着他胳膊掐下去:“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那边白以康被掐的直叫唤,但因为苏言之有孕在身又不能太反抗,被她按在沙发里刚开始还忍着,到了后边推也不能推她打也不能打她,憋屈的嗷嗷直喊,直到苏伦无奈道:“行了,言之,别欺负他了,你没看他这次回来后整个人蔫巴成了什么样,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就是人格分裂,跟他计较个什么?”
“是哦,是有点人格分裂的倾向,快来给我看看,美女姐姐帮你检查检查身体哦!”苏言之忙抬起手摸摸白以康的额头,又拽起他的手腕探起了脉向。
“别跟我这瞎耗,你个西方大学毕业的装什么老中医。”白以康骤然抬手将她的手拍了下去,站起身帅气的扒了扒头发。
“你居然打我?”苏言之瞪着自己的手,募地转头瞪他:“白以康你居然打我?哥!你看小白他居然打我?!”
果然那边苏伦扫了白以康一眼,白以康脸色铁青的跳起脚吼道:“丫的老子打打她的小手又伤不着孩子,苏言之你挺个肚子就装起了活祖宗,你等这孩子出生后看我怎么折磨你!”
“哥……”苏言之装起了无辜坐在沙发上嘟起嘴一副受虐的小媳妇状。
“行了别闹了,老六打电话过来说Vason今天回来,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这边陈嘉隆的把柄已经弄到手了不少,最近都小心些,别出什么岔子,毕竟陈家的人不是什么小角色,陈司令又跟国家挂钩,若是哪方面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附之东流。”
“Vason干什么去了?”白以康又扫了一眼苏言之那近八个月的肚子,不以为然的淡声问。
“去了T市。”
“T市?”白以康一怔:“我回来时顺路去T市了一趟,那边的分公司已经解散注入到美国两年,我把百代骄阳的股权收回了,那地方收益不错,虽然在国内,要处理一些事情来来回回麻烦些,但这么大一块肉也实在不舍得分给别人。”
“他去T市做什么?”白以康抬手摸摸下巴,刚一问完,便见苏伦顿了一顿,目光扫了苏言之一眼。
白以康立即心领神会的转眸看向苏言之,果然见她刚刚满是嘻笑打闹的脸色一瞬间垮了下去,沉默的坐在沙发里转头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白以康无奈,叹道:“早就告诉过你别做无谓的牺牲,你这样就算能得到什么,但也绝对不会是你想要的。”
“有些时候女人对感情的执着实在太超呼男人的想像。”苏伦松了松衬衫的衣领,转眸瞥向那边若有所思的白以康:“倒是你,究竟怎么回事?在非洲混了一个月,怎么看起来状态这么不好?”
一想起在非洲的事,白以康嘴角猛的一抽,没有说话,烦躁的挑出一根烟点燃,闷头吸了一口,却忽然想起身后有个孕妇,顿时又无奈的将烟掐熄,扔进烟灰缸里,抬手扒了扒利落的短发:“没什么,一些小事。”
“哦?”苏伦仿佛是知道什么似的瞥他一眼,笑了笑:“这世上还能有让你白以康操心的小事,真是奇了。”
“去!别奚落老子,早晚有一天你也能栽到一个女人手里。”白以康冷瞟他一眼。
“估计很难。”苏伦不以为然的摊开手。
白以康却已不再言语,仅是转眸看着苏言之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陈嘉隆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最好尽快转移,否则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样实在太冒险,何况他现在的目的除了与Vason斗之外,还有言之。”说时,洛鹰看了一眼坐在那边沉默的苏言之:“你最近最好别离开我们的视线,陈嘉隆正在找你。”
“躲在哪里才算是安全?在谁身边又算是安全呢?”
苏言之忽然无奈一笑:“我在陈嘉隆身边近一年的时间,他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过,不比Vason差什么,很会坐山观虎斗,也很会利用一切资源,如果这世界是一张棋盘,他绝对是个无往不胜的高手,只不过是第一次遇到Vason这样可怕的对手,他不允许有这样的对手存在罢了,我只是个小插曲,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他找我?要么是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他把孩子带走然后杀了我,要么就是在孩子没出生时就让我们母子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如果他失败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最最不如Vason的一点就是,陈嘉隆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这是他的胜券,却也是他的弱点,所以会出卖他的人很多。”
“而Vason,爱他的人有很多,就像我们所有人。”苏言之淡淡一笑。
“言之,你自从被救出来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是很好,今天外边风大,窗子就这样开着,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去吧。”苏伦见她神色怅然,忽然温柔低声道。
“我等Vason回来。”
“他恐怕还要等几个小时才到,你去房间休息,等他回来了我去叫你。”
“我一点也不累,何况已经修养了近四个月,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哪有那么娇弱,你别忘了我以前的身体可是很好很好的,哥,我还是医生呢,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既然你知道,就该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替你保住这孩子,你这两个月若不好好休息胡乱走动动了胎气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是8个月也一样会保不住,当时你在怀孕初期被关在地窖里体内的寒气到现在也没有驱除,你若不想孩子生下来后变成死婴,最好听我的劝。”苏伦神色一寒,在苏言之瞬间灰白的面色下轻声道:“听话,去休息。”
苏言之咬唇,抬手抚着肚子,红着眼睛怨愤的瞪他:“哥,我肚子里的好歹是你的亲外甥!”话落,起身被旁边眼急手快的女佣扶着走上楼梯。
直到苏言之上去了,另一边白以康转头朝上瞅了一眼:“这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我们说她就行了,在她最需要人支持和温暖的时候你这样训她,不怕她难过?”
苏伦淡淡看了一眼楼上紧闭房门的方向,眼里染了几丝疲惫。
“早点让她认清现实,所受的难过总比未来要承受的难过少上许多。”
“你这么确定?”
“Vason之前已经把两年前楚镇病亡前的用药记录带走了。”苏伦说道。
“……”白以康怔了怔,却没再跳起脚骂什么,垂眸瞥见自己手背上一处不太明显的齿印,脑中映出一抹张牙舞爪的碧绿色身影,脸色一僵,骤然用力甩了甩脑袋挥了开去。
直到天色渐黑,洛鹰等人已经开始筹备暂时换地方的计划。
“D区那边人烟稀少,但很容易被找到,E区在市政府附近,许家的势力遍布那周围,虽然表面上许家看似风平浪静,但许竹誉其人虽闻风不动,但毕竟与Vason有过节,许市长虽对Vason极为客气,但许竹誉在的话就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现在言之在我们身边,我们倒是无所谓,现在必须保证言之的安全,对许竹誉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不敢保证他在得知我们在许家的势力范围后会做出什么,所以另选其他地方,而F区……”
“不需要转移位置,先静观其变,跳脚着急的并不是我们,至于个别人的安危,我自有分寸。”一道声音在门边响起,须臾何彦沉推门而入,目光淡看了一眼围坐在桌边的几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白以康还以为楚醉那女人会被他一起带来,还想着怎么好好挖苦挖苦她,哪知道往他身后看了几眼,也没见有什么人跟着走进来。
何彦沉不做声,没一会儿,瞥他一眼:“谁准你从非洲回来了?”
白以康瞬间黑了脸,无言的抚额。
一辆计程车在楚氏老宅外停下。
“小姐?”
正在楚宅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的楚伯乍一看见呆站在大门外的楚醉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前边打开喏大的铁艺门走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你失踪这几天,家里都乱了套了!”
楚醉笑笑:“抱歉,是不是歆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小姐那边还好,毕竟孩子还太小,你一直没回来,她以为你一直在外边出差,只是偶尔抱怨着说怎么妈咪还不回来,主要是夫人那边,你这一失踪,公司那边的事情不能耽误,她又担心你,还有夫人最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脸色一直不好,常常半夜到放有老爷灵位的那间暗室里坐上几个小时。”
“是吗?”楚醉脸色有些憔悴,低下头叹了叹,疲惫的往里走:“我妈在公司?”
“对,夫人这阵子一直在公司忙,下班时小菲接小小姐回来后会陪小小姐一个多小时,直到夫人回来后才走,家里这边还算好,只是你失踪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公司外边有不少媒体记者包围着,夫人很生气,还说要你一定要跟祁亚盛断绝往来,不许你在媒体前这么乍眼。”
楚醉苦笑,祁亚盛为人其实不错,如果他不是明星,她又是个简单的小女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跟他假戏真做动了感情,只可惜都不是这样,她不喜欢在媒体前太招摇的人,尽管这是人祁亚盛喜欢的事业,她应当尊重,但毕竟两人的关系是互相利用,说好听了就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她妈妈那边也真是多心了。
何况她总不能利用完了人家祁亚盛就撂挑子走人吧。
楚醉将小行李袋递给楚伯,然后走进楚宅,在上楼时想到楚伯刚刚说的话,不禁顿了顿,转而往上边一层走去。
楚宅里有一处小阁楼的暗室,那间暗室里放有父亲的灵位,但是那个暗室是锁着的,楚醉从来没有进去过,母亲也是偶尔心烦时进去,她有时候能在门外听见母亲在里边独自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对父亲在倾吐。
但是这两年也只是偶尔几次。
在祭日时终究还是要去墓园祭拜的。
只是刚刚楚伯说……
“夫人最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脸色一直不好,常常半夜到放有老爷灵位的那间暗室里坐上几个小时。”
楚醉蹙了蹙眉。
她知道了什么事情?一瞬间她怎么想不起来会有什么事情会再让母亲脸色不好的?
想着,她忽然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包,想到里边那份蓝色的文件夹,脸色更是白了些许。
回来的路上几次差点再次拨通那个人的号码,可是忍了又忍,怕自己不小心闹出什么笑话,硬生生的忍到了回家。
一想到她喝醉的那一晚自己的窘态她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虽没有了那么多的忧虑,轻松了些许,但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心碎了一地一地的,他那边却还能极为无辜的仗着是为了她好的理由,她就十分十分的生气。
再又想到自己抽烟喝酒还有这两年完全变了的习性状态,还有在那些老总面前应酬时的样子都被他看见过,丫的一想到这些她就想钻进地缝里死了得了。
楚醉忽然皱了皱秀眉,捏住包里的文件夹,转身下楼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里就把包包往床/上一扔,转头翻箱倒柜上上下下揭了个底朝天,找了能有一个多小时,陪着小菲一起去接歆歆回来的张婶在外边就听到楚伯说小姐回来了,连忙抱着歆歆冲上了楼,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楚醉趴在床底下双手不知在扒拉着什么找来找去。
“小姐?”到了嘴边的欣喜呼声骤然僵住,张婶一脸惊愕的看着楚醉满身狼狈的奋力在找什么的模样。
“张奶奶,那个阿姨是谁呀?”歆歆也听见妈咪回来了,乖乖任由张婶抱着上来,结果冲到妈咪房里就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趴在她妈咪的床下像是在偷东西。
“咳……”
楚醉顿时将脑袋全部抽了出来,转头瞪向门前的一老一少,被床下边的灰呛的咳了一声:“张婶,这床下边的灰也太大了,你几年没有打扫床底下了?”
张婶老脸一红,尴尬的笑笑:“关键是也没人像小姐你这样整个人趴到下边去翻东西呀……”
“嘎?”歆歆忽然大叫:“真的是妈咪?”
瞬间小东西就从张婶怀里跳了下去,以着惊人的速度冲向刚刚从床低下钻出来满身是灰的坐起身的楚醉怀里,欢喜的尖叫:“啊啊啊妈咪我想死你啦!”
“你肿么才回来!呜呜妈咪歆歆好想你的说!你肿么才回来嘛呜呜……”
楚醉被歆歆装了个满怀,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一把抱住怀里的小东西,低头在她的小脑瓜上亲了一口:“臭丫头你想撞死我?”
“呜呜妈咪你去哪里了啦?怎么变成这样子,怎么身上这么脏,是不是被坏人欺负了呜呜……”
楚醉无奈一笑,拍着女儿的脑袋,抬头对张婶一笑:“张婶,辛苦你了。”
张婶眼里含着泪:“说什么辛苦,在楚家这么多年了,小姐你那时候三年没有回家,后来还是回来了,这次失踪几天,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这不,这不是好好的又回来了么?这人啊,家毕竟是家,哪里也不如家里好……”
楚醉笑笑,忽然转头看了看被自己翻的极乱的屋子:“对了,你在打扫我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相册,以为是垃圾所以给扔掉了?”
“相册?”张婶一愣:“没有啊,我一直没有看见过什么相册,也没有扔过小姐的东西,平时只是清扫清扫,没有做其他事情。”
“那就奇怪了……”楚醉顿了顿:“怎么连围巾也不见了,难道是我丢在哪里了?”
怀里的小歆歆却是忽然竖起了耳朵,眼珠滴溜溜的转,趴在楚醉怀里软软着声音道:“妈咪……什么相册,什么围巾呀……”
“就是妈咪以前一直当做宝贝的那些东西,这两年我没再看过也没再碰过,忘记放到哪里了……”楚醉有些自责的撇嘴,想到自己想要跟前尘往事彻底决断的举动,实在觉得有些可笑。只是,她并没有扔掉那些东西,只是一直没有理会,难道是她忘记带回楚宅了?还是两年前就不小心遗忘在哪里所以不见了。
那些有着七年回忆的所有照片,那条她人生第一次亲手织的围巾,他还从来没有带过……
楚醉叹息着抱着歆歆,失落的看着屋子里所有被她翻过的箱子和柜。
“小姐,你身上都是灰,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在外边一定奔波了许久才回来,我添些薰衣草精油让你解解乏晚上好好睡一觉。”张婶见没她什么事,便说着转身兴冲冲的下了楼。
楚醉这边还在发着呆,歆歆却忽然抓着她胸前的扣子嘀咕着小小声的问:“妈咪,linda妈咪去哪里啦?linda妈咪曾经说过,那些东西都是你不想要的了……你是不是要把那些东西找到烧掉呀?”
“我又不是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如果烧掉就能彻底挥别过去的话,我早早的就烧了。”楚醉叹笑,揉着歆歆软软的小头发,一阵失魂落魄,有一种找不回过去的失落感。
“那妈咪如果找到那些东西会怎么样呢?妈咪,那上边有爹地的照片,你会不会扔掉呀……”
楚醉正想说不会,却忽然一顿,以着台疑的眼神低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丫头:“楚乐歆?”她阴阳怪气的瞪着怀里精灵古怪的小东西:“你问这么多干吗?”
“呃……”歆歆愣了一下,连忙小心的开始要从楚醉怀里挣脱出去。
楚醉还没按住她,歆歆就立时跳出她怀里,向后退了两步,两只小手紧张的在肚皮前边搓啊搓。
“楚乐歆?!”楚醉眯眼。
“内个……内个……”歆歆低下头,抬起手无辜的戳手指。
“你是不是翻过我的东西?是不是被你拿走藏起来了?”
“嘿嘿……嘿嘿……妈咪,不素你想的那样的……其实,其实吧,内个……”
“楚乐歆!死丫头你又偷偷翻我东西!”楚醉骤然跳了起来。
“啊——”吓的歆歆转头撒丫子朝外狂奔:“张奶奶,妈咪要杀人啦!”
“楚乐歆你给我站住!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我不要!妈咪找到后会烧掉的!那上边有爹地的照片,我不要给你!不要!”歆歆一边跑一边叫,直奔下楼跑到刚刚走进厨房的张婶后边,在张婶不知状况的发愣时,门忽然打开,岳红珊缓步走进门,歆歆便大叫一声:“外婆!妈咪要杀人啦!”又连忙在楚醉要抓到自己的同时溜烟儿跑到岳红珊后边紧紧抱住外婆的腿。
“楚乐歆!”楚醉咬牙切齿的朝她走过去,却一看见岳红珊略有些冷漠的脸,才收敛了些许,尴尬的站在原地:“妈……”
“去哪儿了?”
岳红珊虽然想念女儿,但终究也不像楚伯和张神那样,只是看着楚醉满身是灰的追着孩子跑,皱了皱眉,冷声道:“这么大的人了,不顾公司的事跑出去玩消失,一回到家就弄的这么狼狈,追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满屋子跑,像不像话?”
楚醉一时哑口无言的站在原地,歆歆在岳红珊身手将小脑袋伸出来,对着楚醉挤眉弄眼的吐着舌头。
楚醉偷偷瞪了她一眼,心想死丫头你等到呆会儿老娘怎么收拾你。
歆歆立时将脑袋又缩了回去,紧紧抱住外婆的大腿直嚷嚷:“外婆!歆歆今天晚上要跟你睡!”
“臭丫头你一点也不想我?连睡觉都不要跟我一起了?”楚醉瞪他,咬牙切齿的又不得不放低了声音。ωωω.мχƒ∂χχ.¢σм
“可是晚上如果跟妈咪睡的话我会被大卸八块的……”
“哟,跟谁学会大卸八块的成语的?”
“行了,老大不小的,跟孩子打打闹闹还斗嘴。”岳红珊淡淡看了楚醉一眼,转身将歆歆抱起来,贴了贴她的小脸又亲了一口,才将她放到地上:“自己去玩吧。”
“哦……”歆歆撅了撅嘴,有些不舍得的看了一眼在外婆面前不敢妄动的楚醉,嘻嘻一笑,转身冲进了厨房找张婶玩去。
“说吧,这些天不声不响的去哪儿了?”岳红珊解下颈间的丝巾,脸色略带疲惫的看着笔直站在沙发后边的楚醉:“过来坐。”
楚醉自知理亏,小心的瞥了母亲一眼,才走过去,坐到沙发上。
岳红珊转头看着她坐下,看着她眼里的小心翼翼和隐约的歉意,转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么大个人,居然还玩失踪,放在几年前你跟我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也没这么任性过。”
“妈,对不起,我前几天心理压力有些大,有些想逃避的事情,所以一时脑袋发热,不声不响的在外边住了一个多星期。”
“心理压力大?”岳红珊瞥她一眼,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楚醉面前的茶几上。
楚醉怔了一下,拿起文件翻看。
“是因为盛闵商场的火灾?”说时,岳红珊忽然起身,到了楚醉身边坐下,手臂环住女儿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楚醉整个人浑身一僵,母亲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她,至少在她有记忆之后,母亲对她就仿佛是个陌生人家的小孩子一样,没有哄,没有疼,只在父亲去世后想开了,才对她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关心,却从来没有抱过她。
“可怜的孩子,商场失火时究竟是谁发现了你救了你,感谢老天没让我失去你这个女儿。”岳红珊叹息的抬手轻轻抚着楚醉的头顶,感觉到楚醉浑身的僵硬,她垂眸看了看她,忽地轻轻一笑:“我听说你是被人救出来才幸免于难,是谁救的?有没有在国内,改天请他来家里坐坐,我亲自谢谢他救了我的女儿。”
楚醉被母亲抱在怀里,有些呆滞,想也没想的便脱口而出:“是何彦沉。”
“……”抱在她身上的手忽然顿了一顿,岳红珊脸色莫名的沉了下去,收回手,在楚醉还没回过神时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何彦沉?这么多年了……”
楚醉苦涩的笑笑:“是啊,这么多年了。”
想到母亲不久前还曾和她谈过他,甚至说如果有机会让她将何彦沉找回来,她心里就一阵欣慰,是不是终于要雨过天晴了?
“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岳红珊想了想,用着试探的口吻轻问。
楚醉径自沉浸在心事里,听到母亲的问话,也没太去看她的表情和眼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尴尬的笑笑:“没有,我们……没在一起。”至少是目前。
岳红珊却像是瞬间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楚醉肩上的灰:“怎么把身上弄的这么脏?怪不得歆歆总喜欢和你闹着玩,恐怕在歆歆眼里,你这个做妈妈的和她一样孩子气,快去洗洗。”
楚醉这才想起刚刚张婶已经帮她放好了洗澡水,便不好意思的抬手将自己鼻子上的一块灰蹭了蹭,起身上楼去洗澡。
在楚醉上楼时,岳红珊转头看着女儿的背影,感觉她这次回来似乎和人亲近了不少。
这两年来楚醉逢人冷漠,在家里虽然还算自然,但终究没跟歆歆打闹过,也没有忽然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觉,原来小醉其实依然是个孩子……
一想到何彦沉,岳红珊脸色僵了僵,若有若无的低叹:“没在一起就好,老楚,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另一边楚醉洗过澡后,穿着浴袍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房间就看见歆歆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一小的盒子站在她房门前一脸忐忑的表情。
“妈咪……”歆歆撅了撅小嘴,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楚醉。
楚醉想到了这盒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禁低下身将女儿搂进怀里,没有责怪或者笑闹打骂,而是将她紧紧抱住。
“妈咪,你真的不会烧掉吗?”软软的像糯米一样甜甜的声音在耳边问着。
楚醉心疼的弯唇笑笑,低头亲了亲歆歆的小脑瓜:“小傻瓜,这里都是你爹地的照片,妈咪怎么可能会烧掉。”
“那妈咪……”歆歆在楚醉怀里低下头去,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盒子,咬了咬粉粉粉的嘴唇,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说,犹豫了好半天,直到楚醉抱着她到床上坐下,她还是抱着盒子坐在床上,犹犹豫豫却又忍不住的开口:“那妈咪真的不要爹地了吗?”
楚醉忽然一笑,蹲在床边抬起脸看着小东西坐在床上一脸纠结的表情:“谁说我不要?”
歆歆先是一脸纠结,赫然间大眼锃亮锃亮的圆睁,小嘴也张大,惊讶的看着楚醉眼中的笑:“妈咪?”
“嗯?”
“你要爹地呀?”
“嗯哼。”楚醉低低应着,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正在嘀咕,要是要,主要是怎么要,何彦沉说如果她打算回到他身边,就自己去找他,他不会强迫她,可现在她一时间还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走回去……难道……她需要让这个小东西帮忙?
歆歆把抱住自己小脚丫的手撒开,把被她藏到屁股后边的盒子重新捧了起来,小心翼翼满眼放光的看着楚醉:“妈咪,你是说真的吼?没有骗人的吼?骗人的话是小狗的哦!”
“不骗人。”楚醉失笑。
“那,为了歆歆的胜利,我们拉勾勾,你必须让爹地回来!”歆歆朝着楚醉举起手:“来嘛,拉勾勾。”
为啥把何彦沉找回来就是是歆歆的胜利?
楚醉瞥着那根小手指,笑着举起跟她勾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歆歆大吼一句,顷刻满脸欢喜的将怀里的盒子“郑重”的递给楚醉:“妈咪!盒子里的爹地就交给你啦!”
楚醉嘴角一抽一抽的接过盒子,坐靠到床边,见这盒子外边被小丫头包了好多彩色手工纸,好不容易打开,果然里边装的是那条毛线围巾和许久未再翻看过的陈年相册。
歆歆趴在床边捧着小下巴,低下头看着楚醉翻开相册,然后盯着里边的照片嘿嘿一笑。
“妈咪,前几天幼儿园教汉字的时候,老师教我们‘帅’这个字,说了拼音还说了字义呐!有元帅,大帅什么的,还有老师说这个是一个字,也是个单独的形容词,然后我现在知道了,爹地真的好帅好帅哦~”
“这是怎么了,连续两天魂不守舍的?我可是在你失踪后就一直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的,好不容易回来跟我吃个饭,怎么像是只带来躯壳,灵魂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样?”祁亚盛的手在楚醉眼前晃了晃。
楚醉立时回过神,瞥他一眼,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今天下了通告去你公司时,就看见你在办公室看着电话发呆,怎么了?有心事?”祁亚盛将切好牛排放到她面前,转而将她面前没切的放到自己面前,然后一边切一边抬眸看她。
“没什么。”楚醉脸上染了一抹尴尬,用叉子叉了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有些机械的嚼着。
“没什么?”
她这真念课文字的僵白的三个字倒是让祁亚盛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她几眼,想到晚上来吃饭时有记者在附近偷.拍他们,她不似曾经那样坐在车里任由他们去拍,而是面色一僵,匆忙的在车里弯下.身子不给人家拍到,顿了顿,放下刀叉,向后边的坐椅背上轻轻一靠,慵懒的扫着她机械的一口一口吃牛排的样子:“新加坡那场火灾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这期间又是手术又是住院又是失踪的,我这边也一直没时间过去看你,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方便说我当然也无权过问,只是你这魂不守舍完全敷衍的样子,让我看不出来咱们两个究竟是在做什么。”
楚醉一顿,忽然放下叉子,迟疑了一下才道:“祁亚盛,我想……”
见她话说了一半却停在那里犹豫考量,祁亚盛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道:“说下去。”
“我想我们之间的那份契约能不能提前终止,虽然咱们两个没有签过什么纸质的实际合约,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摆在这里,我、我……我担心歆歆心里有阴影,毕竟我女儿还太小,她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祁亚盛凝眸看着她,见她说话时目光虽然看着他的方向,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总会忽闪一下的跳开,不仅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结束?”
“对。”
“曾经你满不在乎,你现在又开始在乎了什么?”
楚醉顿了一顿,没做声,叫服务生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是何彦沉吧?”他忽然笑道。
“噗——”水刚一进喉咙里就呛进了气管,楚醉连咳了数声,咳的整张脸通红眼睛里也畜满了泪水才抬起脸惊愕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以前就一直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祁亚盛不轻不淡的笑说,递过一张纸巾给楚醉,楚醉接过时哑着声音说谢谢,他才又笑:“但我一直没多想过,地下恋情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你们女人在一起时才会叽叽喳喳的胡思乱想猜这猜那,我们男人是看不到事实一般不会下定论。”
“不过那天。”祁亚盛低头轻轻转动着自己手上的装饰戒指:“在医院的电梯里我吻了你一下,恰好被何彦沉看见了,虽然他不动声色,但男人了解男人,我明显看到他眼里的冰寒戾绝之色。”
“像何彦沉这样的人,能让他动容的事情并不多,虽然许多年没有再见过,但曾经我与商安然也算是关系不错,我也曾与她勾肩搭背偶尔来个西方式代表友谊的亲吻,那时何彦沉在旁边亲眼看见,竟一点反映都没有,可是那天在医院里,如果人的眼睛能杀人,想必我直接在电梯里被万箭穿心了。”
楚醉一边擦着嘴,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祁亚盛早就看了出来,却一直什么都没说,一直在等她说。
自以为聪明,原来她一直都是最笨的人,任何事情都是后知后觉。
她无奈苦笑了一下,低头小心的又喝了一口水。
“那那个苏言之是怎么回事?她那么大的肚子也不可能装出来的。”祁亚盛思维跳跃的极其迅速,忽然问。
楚醉顿了一顿,垂眸道:“第一,我跟他不是地下恋情,我曾经与他恋爱七年,中间因为一些事情而不得己分开,辗转到此不过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些罢了。第二,关于苏言之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何彦沉没有娶她,而她腹中的孩子,也应该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没关系还带在身边?啧啧,很难想像你当时看见那两人并肩而立时的感觉,一定酸死了吧?”他忽然满脸恶趣味的笑。
“你少八卦一些会死?”楚醉白了他一眼。
祁亚盛失笑:“我伤心还不行吗?你今天俨然就是打算好了要跟我谈分手,我不八卦一下来缓解心情,你难道要我实实在在哭出来?”
楚醉恶寒了一下:“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哭戏,寒煞人了,你可别哭,那么汹涌我可受不了。”
“谁给你说我是要演出来的?我是实实在在的伤心。”祁亚盛咂咂嘴,横了她一眼。
“是吗?”楚醉叹笑,睨他一眼。
祁亚盛摇摇头:“我就一直都感觉你这女人少一根筋,果然是真的少一根,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一这么著名的巨星死气白赖的贴在你身边帮你这帮你那的,就为了从你这里赚几条花边儿新闻?”
“……”
他忽然笑叹着抬手抓了抓头发:“就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还能跟谁恋爱七年,真怀疑有谁能受得了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你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看见我对你笑对你好就以为我是爱你爱的死心踏地,你说你是不自信还是伪装的太逼真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
楚醉一脸费解的瞥瞥他,继续叉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在我这里能捞到什么。”
“废话,要是不喜欢你,我跟你耗个屁呀?”祁亚盛一脸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看她,然后一脸不得不服气的瘫坐在椅背上无奈叹气。
楚醉却是再次被牛肉卡住了喉咙,转身对着地上猛咳。
“咳咳咳咳……”
“你行了,别装了。”祁亚盛横扫她一眼:“男人喜欢女人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我现在是欣赏大过于喜欢,当然因为时间不够,或者感觉还没到位,所以暂时没有变成爱,要解脱也能解脱的干净,你放心你不必自责我绝对不会想不开的。”
“我没有说我不放心。”楚醉擦了擦醉,坐正身子,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抬起眼看他:“你要是真想不开也绝对不会因为我,那大概是你毁容了或者是你父亲逼你娶个你完全不喜欢的女人来管你。”
“知我者,楚醉也。”祁亚盛忽然叫来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
“来吧,为了庆祝你终于脱离我的魔掌,咱们干一杯。”他将两个高脚杯里倒了红酒,推给楚醉一杯。
楚醉静静看着眼前的红酒,没想到今天晚上要说出的这些话竟比想像中要简单许多,抬眼仔细看了看他,心中的疑问终究没有开口问出来,只是释然的笑笑。
“Chrees!”
楚醉抿了一口酒,见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目光顿了顿
“祁亚盛,谢谢你。”她诚心诚意的说。
他没说话,又倒了杯酒在自己的杯里和他的杯里。
“我最近新接了一部电视剧,过阵子可以会去比较偏远的地方拍摄,大概至少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没法回来看你,你最近注意点,尽量别让陈嘉隆发现你,我在最开始走近你的原因是我想知道你陈嘉隆究竟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后来也确实对你有了极大的好感,这朋友咱们这辈子是交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陈嘉隆的父亲是军区总司令,权力颇大,虽然陈司令最近已经向外放出了一些实权,但毕竟官衔还在那里,陈嘉隆又是他的独子,一直把目光放在你身上,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最好小心一些。”他低声说。
楚醉想了想,无声的点头。
“歆歆那孩子脾气又臭又硬,一年多了也没接受我,现在想想,她也是何彦沉的女儿吧。”
楚醉默认。
祁亚盛顿时叹笑:“缘分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
夜凉如水,白色奥迪TT在C市的大街小巷奔波。
在路过C大附近时,楚醉忽然缓了车速,将车停靠在路灯下,转头看向C大外围的那处还有一个月就要撤离准备拆迁的小区。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翻了翻自己的小包,在夹层里找到那支面店老板给她的钥匙。
十几分钟后,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竟不由自由的将车开到了小区附近,刚要驶进小区,结果因为小区门太窄,前边有车大灯的光芒刺眼,她眯了眯眼,直到瞥见是一辆黑色SUV从小区里开出来与她的车交错而过,她才踩下油门将车开进小区。
上楼时,这种老旧的小区楼的楼道里并没有灯光,她只能勉强拿出手机用着手机屏幕照亮着阶梯一步一步向前走。
她记得是五楼,好不容易走上去时,她呆呆的看着左边的房门,上边居然还贴着春联,看起来像是年初时刚换的,并没有褪色,那老板的老婆是想将这个家收拾的像是还有人住在这里一样么?看起来竟是这样的温暖。
多少年了,六年多,她离开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整整六年多。
离开后,她去英国,与何彦沉分道扬镳了六年。
楚醉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一颤,听到楼道里有人下楼的声音,怕人家以为她站在这里做什么,才忙忙又掏出钥匙插入门锁里,轻轻旋转了几下,只听得老旧的防盗门锁轻微“喀”的一声,门便开了,楚醉深呼吸一口气,拽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还没有开灯,她便莫名的只感觉屋中流动着一道她熟悉的味道。
那是,属于何彦沉身上的干净的味道。
楚醉一愣,猛地抬手按开墙壁上的开关,日光灯赫然映的整个客厅透亮,却并无第二个人存在。
可是,明明有他的味道。
楚醉迟疑的推个卧室的门与厨房卫生间的门,真的没有人,但屋子里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放着几盆早些年房东放在这里养的花,墙上的壁画也没有变,有一间空出的卧室里放着一个曾经楚醉叫人过来安装的可拆卸书架。
当时走的匆忙,这书架上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手指在一排书脊上轻轻滑过,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真的,真的让她有一种仿佛这六年只是一场梦的错觉,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看见何彦沉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帮她准备考英语六级的一切学习资料,就能看见何彦沉穿着她跑去商场里买来的白色的羊绒毛衣一脸悠哉的坐在撒满阳光的窗台边看书听音乐,书架下边是满满一箱的CD。
楚醉出神的转回头朝客厅里看,朝卧室里看,猛地她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忽然跑进卧室,抬手打开衣柜,目光迅速落到衣柜下边的格子里,里边果然还放着早些年何彦沉的一些旧衣服,从T恤到牛仔裤,从情侣装到内内外外的衣服,楚醉怔怔的看着这些,他竟然像她一样,什么都没有带走。
目光一直盯着格子下方,好半天,才缓缓抬起,抬起的瞬间她愣了一下。
柜子里挂着的衣服里怎么会有西服?她一顿,抬手摸上那西服的质地,又摸一摸另几优缺点挂在这里的衬衫,其中两三件是她不久前还在何彦沉身上所看见过的。
她看了一眼衬衫上的牌子,何彦沉的衬衫基本都是这同一个牌子,连质地都是差不多!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现在穿的衣服?
她赫然转身看向干净整洁的卧室,倏地转身冲向浴室,刮胡刀,毛巾,牙膏牙刷洁面的物品甚至是男性的所有生活必须品这里都有。
一种奇怪的感受在胸口蔓延。
她倏地转身就要去别的房间看看,目光却忽然被沙发前茶几上的半杯水吸引住,脚步一顿,转脸怔怔的看着茶几上的半杯水,还有旁边的烟灰缸里的两截烟蒂。
手指不受控制的伸过去,摸了摸杯子。
里边的水还是温热的。
刚刚有人来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何彦沉,楚醉赫然转身冲到窗边朝楼下望,看见自己的车子,脑子瞬间映出刚刚在小区门前交错而过的黑色SUV。
那辆车她似乎看见过那几次,还有她在T市他醉的那一晚,何彦沉似乎抱她上了一辆车,那辆车……
楚醉眯了眯眼,也是黑色的SUV!
原来他不仅仅将这座房子买下了,他还偶尔会住在这里,偶尔过来这里坐一坐?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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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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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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