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黛玉坐在后宅花园中,坐在轩室当中,与李绮下着围棋,李纹则是搂着瓷娃娃般的水歆观战,正是青春烂漫的少女,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渐渐熟稔,欢声笑语,无话不谈。
雨后的金陵城空气清新,庭院东南角的桂花树,细小的淡黄色桂花,稀稀落落掉落在草丛中,馥郁的花香混合着几许雨后的草木之气,飘荡而来,不时传来几声欢快鸟鸣。
甄溪一袭浅白色素裙,坐在一张竹制藤椅上,手中正自拿着一本书,凝神阅读着,从封皮上写着「三国」两个大字。
少女昨晚在宁国府住了一夜,从原先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到现在也渐渐安静下来,弯弯细眉之下,秀丽白腻的鹅蛋小脸,气晕如霞,琼鼻之下唇瓣似樱桃形状,相比甄雪,因是年岁小,不论是身形还是脸蛋儿,无疑更为娇小玲珑,好像的甄雪。
「姑娘,喝茶。」这时,袭人端过一杯香茗,递将过来,看向神态娴静的少女,心头暗道,昨天听晴雯说,这是甄家给大爷送来当妾的。
「谢谢袭人姐姐。」甄溪抬起清丽无端的韶颜,梨涡浅笑,声音酥糯。
紫鹃从一旁端过茶盅,递送给正在下着围棋的黛玉和李纹、李绮两个小姑娘,还有在李纹怀里,捧着小脸看着几个姑姑下棋的水歆。
就在这时,贾珩换了一身衣裳,在嬷嬷和丫鬟的行礼中进入轩室,看向黛玉以及几个小姑娘,轻声说道:「林妹妹。」
黛玉放下手中棋子,星眸目光润光微微地看向那少年,欣喜问道:「珩大哥这是刚从衙门回来了?爹爹呢?爹爹没有随你一同回来?」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去了趟户部衙门,姑父他先回了扬州。」黛玉闻言蹙了蹙秀眉,讶异说道:「爹爹怎么回扬州了?」
贾珩道:「在户部衙门初定了盐务的章程,姑父急着回去扬州处置公务。」
黛玉闻言,面色怅然若失,幽幽一叹。
贾珩看向变得怅然的黛玉,轻声道:「妹妹也别太担忧了。」
这时,甄溪拿着书,耳朵几是支棱起来,偷听着那少年与黛玉的对话,小脸上见着几许好奇。
珩大哥和林姐姐好像在说着盐务上的事儿?
贾珩看向甄溪,道:「溪儿妹妹在这儿住着还习惯吧?」
其实昨天真是尴尬人碰上尴尬事,再加上甄晴那个作姐姐的,实在荒唐,也不知有没有给小姑娘心底留了一些阴影。
甄溪放下手中的三国话本,轻声说道:「珩大哥,林姐姐还有纹姐姐和绮姐姐,对我挺好的。」
贾珩点了点头道:「在这儿住着习惯就好,有什么短了缺了什么的,和我说就是了。」
甄溪眉眼羞怯道:「谢谢珩大哥。」
黛玉将围棋让给了李纹和李绮两姐妹,随着贾珩出了轩室,来到后院的回廊尽头,柔声道:「珩大哥方才提及盐务,可还顺利吗?」
说着,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秀丽玉颜上见着恬然之态。
贾珩点了点头,接过茶盅,轻声说道:「顺利倒是顺利,已经定章立制,剩下的就是看执行,江南江北的军务也差不多这样,接下来有不少空闲时间,好好陪陪妹妹在金陵城中走走。」
先前七天当中,抽空一天半时陪着黛玉去了鸡鸣寺、凤凰台等景点游玩,答应了黛玉的事儿还是要做到。
黛玉星眸熠熠流波地看向少年,柔声道:「珩大哥忙着正事要紧。」
贾珩呷了一口茶,道:「明天妹妹好好收拾收拾,等后天,妹妹随我去一趟姑苏。」
「去姑苏?后天?」黛玉惊讶了下,问道。
虽贾珩昨天说过,但黛玉却没有想到竟这般快?
贾珩离座而起,凑将过去,拉过黛玉的纤纤素手,少女纤细幼嫩的手指恍若葱白。
黛玉眉眼浮起一抹羞意,低声道:「珩大哥。」
贾珩将黛玉拥在怀中,坐在自己腿上,宛如抱着一个瓷娃娃,凑近少女的耳畔,温声道:「最近一段时间正好不算太忙,再说先前都是答应过妹妹的。」
答应的一定要做到,不能画饼,看你的态度.....嗯,这也算是小仙女的经典语录。
黛玉闻听此言,将螓首抵靠在贾珩怀中,心头甜蜜不胜,低声说道:「珩大哥最近如是公务缠身,再等一段时间也不迟的。」
贾珩道:「这段时间倒也不忙,正好陪着妹妹去姑苏看看,再说前段时间,江南巡抚章永川行文至江南大营,提及海防烽堠示警体系需要重新梳理,以便谨防先前虏寇泛舟渡海袭扰沿海,我正好前去视察一番,也算公私两便了。」
此外,去苏州还是有着公干,比如前去寻找会稽公主的驸马,查清隆治年间的亏空,然后对剩余的四大盐商彻查穷究。
一旦票盐法大行,金陵城中的达官显贵闻风而动,都想要在盐利上分一杯羹,那么对扬州盐商也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汪、黄、江、萧曾经赊欠、挪用盐运司的巨额库银,都要一一补缴回来,他这也算不上赶尽杀绝,而是社会财富和资源的再分配。
听着少年讲述公务行程,黛玉星眸闪了闪,涌起一抹促狭笑意,柔声说道:「珩大哥这样也好,如是耽搁了公事,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贾珩:「....」
真是出其不意的角度,防不胜防啊。不过黛玉应该不会这般小性才是。
果然,发现黛玉颤抖的眼睫中见着笑意,轻轻捉着小羊,柔声道:「妹妹现在也有些调皮了。」
黛玉轻笑了下,柔声道:「珩大哥是不是觉得我是那不识大体的?」
「怎么会呢?」贾珩笑了笑,凑到黛玉的脸颊,亲了一下少女的脸蛋儿,却无疑让黛玉鼻翼轻哼一声,星眸朦胧失神。
哪怕平时银汉迢迢暗度了多次,但这种在黛玉眼中堪称宠溺的亲昵,对黛玉而言却是头一次。
黛玉轻轻捉住贾珩正在牧羊的手,颤声道:「珩大哥,唔~~」
熟悉的温软和恣睢气息袭来,瞬息之间如潮水一般将黛玉湮没。
过了一会儿,贾珩搂着已是粉腻脸颊通红如霞的黛玉,笑了笑道:「好了妹妹,我先回书房写着奏疏,妹妹有什么事儿,去找我就是了。」
至此,南下对军务、盐务的整饬相继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等待后续治军、整顿盐务的成果。
在此之前,他需向天子上着奏疏,叙说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收获。
关于扬州盐商抄没的历年亏空,以及新行的盐法,以及江北江南大营的整顿后续安排,还有苏州的会稽公主的驸马郭绍年。
黛玉点了点螓首,凝睇含情看向那少年,声音轻轻柔柔说道:「珩大哥去罢。」
书房之中
贾珩面色沉静如渊,落座在书案之后,寻了一份儿空白奏疏,准备向崇平帝上疏陈事,动笔了一会儿,将盐务章程连同最新的追缴亏空数额写上去。
四五千万财货,几当国库两年之税赋!
倏而,伴随着一串儿轻盈无声几不可察的步伐。「潇潇,没有去午睡?」贾珩头也不抬,轻声道。
早已习惯了陈潇那独属于武者的脚步,轻若鸿羽,踏雪无声。
陈潇走近而来,手中捧着一个放有梨子的托盘,柳叶秀眉之下,莹澈清眸看向那伏案书写的少
年,好奇问道:「写什么呢?」
「盐事奏疏。」贾珩拿起毛笔在砚台中沾了一下墨汁,然后在摊开的宣纸上继续书写。
陈潇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拿起一个梨子,拿起匕首给贾珩削着皮,道:「刚刚,汪家几个人去了郝继儒府上,许是去求助了。」
贾珩放下手中的毛笔,目中已有几分冷意,问道:「郝继儒,他一个致仕的前礼部尚书,成天凑什么热闹?」
「郝继儒是江南大儒,又是隆治年间的内阁重臣,在江浙之地门生故旧遍地,先前不就是说你拥兵十万,阴蓄异志云云?还引来一堆人上疏附和。」陈潇将削好的一个梨子递将过去。
贾珩伸手接过梨子,咬了一口,道:「我先前忙着军务和盐务两件事,懒得搭理他,既然他江南大儒,退而不休,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宦海凶险,晚节不保。」
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了他还是锦衣都督,金陵的锦衣府里面不知有多少他们的黑材料,就算没有,只要愿意找总能找到。
陈潇凝了凝眸,轻声道:「你后天去苏州,扬州盐院这边儿,你就交给林如海和齐昆处置,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贾珩吃着雪白的大鸭梨,轻声道:「细则很是明确,如果一位阁臣和一位都御史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那可真是大汉之不幸。」
确定后天启程,也就是刚刚和黛玉说了一下,所以陈潇刚刚又在偷看他咩咩。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别说咩咩,就是与磨盘磨磨研浆,都被她收入眼底,而且让人颇为费解的是,潇潇全无异状。
但明明看多了,方才还偷看他和黛玉腻着,也不是出于什么心理?
陈潇清声道:「其实,上皇在任之时,眼明心亮,对两淮都运司积弊了如指掌,当初的会稽驸马郭绍年自己贪墨了一部分,但大头儿都送到了宫中,用作当年南巡之用,有些陈年旧账,也不好查了。」
贾珩道:「我就是想查清汪家还有江家的烂账,不能让他们轻松过关,至于南巡那笔账簿,还是不到查的时候。」
六下江南,涉及到太上皇的历史评价问题,可能也是老皇帝的底线,所以天子对甄家还是引而不发。
掉了牙的老虎,也是老虎!
真要拼着一切发起威来,很可能撕裂好不容易平稳的政局,损害皇室威信。
「你有分寸就好。」陈潇声音清冷地提醒了一句,又是低下螓首,拿着匕首削着梨皮。
少女动作娴熟,青锋盈盈的匕首映照着白皙的骨节和肌肤,有着一种干净利落的美感。
削落梨皮,拿起雪白的梨子,轻轻咬了一口,汁液在红唇白齿之间轻轻流溢,被丁香小舌卷至唇边,只是神色清冷如霜。
贾珩不由瞥了一眼眉眼清冷宁静的少女,少女许是刚刚沐浴,身上的武士劲装略有几分宽松,低头之间的一抹白皙,挤入他的眼帘,恍若雪梨满枝。
贾珩凝了凝目光,连忙移开眼神。
陈潇似有所觉,抬眸之间,瞪了一眼贾珩,清眸目中藏着愠怒。
「你嘴上有果汁,手帕,擦擦。」贾珩从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将过去,轻声说道。
当然不是丢了个手帕技能,而是掩饰被发现的局促。
陈潇冷哼一声,拿过手帕,擦了擦嘴,看向那已经拿起毛笔再次写着奏疏的少年,目光幽幽。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不知不觉,又是四五天时间过去,
苏州城,城郊,山麓深深,林木郁郁葱葱,一条碧绿如玉带的小河环绕而过,天色阴沉,时而风来,略有些微
冷的秋风迎面而来,而林氏一族的墓地就在此处,林如海的亡妻贾敏就安葬在族地。
贾珩这时与袭人、紫鹃陪着黛玉乘着马车,来到此地,看向不远处立着一块儿墓碑的坟茔。
坟茔四周并无杂草,分明是有人时常过来清理。
黛玉此刻在坟茔前的蒲团上跪将下来,向着亡母叩首,少女犹似翠柳之叶的罥烟眉下,往日粲然如虹的星眸中已是泪眼婆娑,视线模糊。
一旁的紫鹃和袭人递上了手帕。
贾珩看向正沉浸哀婉凄然情绪的黛玉,将最后一沓纸钱放进铜盆中,目光从熊熊燃烧的火焰抽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扶过黛玉的胳膊,温声道:「妹妹,天色不早了,这会儿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紫鹃和袭人上前搀扶起黛玉,低声劝慰着。
黛玉「嗯」了一声,罥烟眉下的眼眶中蓄积的泪水,无声滑落下来,起得身来,泪眼朦胧看向贾珩,轻声唤道:「珩大哥。」
贾珩挽过黛玉的手,拥着少女的肩头拥在怀中,温声道:「林妹妹,有我在呢。」
而后,与紫鹃、袭人一同簇拥着黛玉上了马车,不知何时,一场秋雨如期而至,雨打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上,苍翠欲滴,落在小河上,水雾氤氲。
伴随着车夫的扬鞭之响,马车辚辚转动,沿着林氏一族着人铺就的青石板路向着姑苏城行去。
在贾珩领着黛玉前往姑苏祭拜贾敏之时,而远隔千里的神京城中,大明宫,含元殿--
崇平帝正在召集着内阁六部、商议着今年的秋粮征收事宜。
随着进入九月下旬,各地秋粮的征收任务愈发繁重,大汉朝从上到下的官僚机构都在运作起来,从省府州县到乡村保甲,根据鱼鳞黄册开始征收粮税,各地的吏民冲突事件也相应多了起来。
总而言之,大汉整个北方今年突然遭了一场雨灾,虽然稍稍缓解了旱情痼疾,但粮田减产的问题仍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这时,杨国昌道:「圣上,边军自裁撤以来,各种军费激增,河北、山西等地转入旱情,今年秋粮征收酌情免除三成。」
崇平帝沉吟道:「边军不是年前才裁汰一次,为何军费不降反增?」
杨国昌道:「回圣上,边军定额百万,虽经裁汰,但后续实额补兵,以备虏侵,经制兵额实际并未减少多少,况大同、太原兵额二十余万,军费居高不下。」
这时,在军机处几位大臣队列中站着的北静王水溶,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见着一些不自在。
大同、太原之行,无功而返,他这个军机.....
这时,南安郡王开口道:「圣上,今年西北三镇虽经裁汰,冗兵乱象有所改观,然自今岁开春以来,西宁郡王旧疾复发,寻郎中诊治了好几次,西北诸番部又有不稳之象,老臣以为,朝廷应及早做谋算。」
西宁郡王金家世代镇守青海,而此代西宁郡王现在已是奔六十多岁的老将了,一生戎马倥惚,身上原累积有不少伤势,随着年龄一大,加上西北的天气就有些顶不住。
崇平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柱国之臣老迈凋零,朕上次派了御医前往诊治,如何又到了这种地步。」
其实心头也有些复杂,西北那一角的军力,当年也曾让他颇为担忧,现在京营、江南已经彻底归治,可以大展宏图。
可他也年过四旬,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二十年?还是十五年?
兵部侍郎施杰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圣上,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任军机司员,在军机处行走,前日上疏由军机处递呈,欲回乡为西宁郡王侍疾。」
其实当初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因与柳芳等人厮混,从
而为贾珩打了板子,自此视为奇耻大辱,待柳芳被崇平帝逐出军机处,发往前线督运粮草,对神京已渐渐心灰意冷。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此为儿女孝道,天伦常情,允奏。」
原是想留在神京,等西宁郡王一去,再另派重臣前往西北坐镇,但眼下西宁郡王旧疾复发,倒也不用太过急切。
主要是京营大胜,江南江北大营的归治,让这位中年天子有了更多的自信和从容。
将西宁郡王的事初步料定,崇平帝看向杨国昌,轻声说道:「北疆方面还有多大的银子缺口?」姺峯尒説蛧
杨国昌沉吟说道:「回圣上,拖欠粮饷快一年了,先前以兵额未满为由,户部押着不放,但现在除大同、太原等军镇外,其他边镇,尤其是西北三镇皆言兵丁实额,这般林林总总算将起来,只怕还要三百万两,今夏淮河大水,户部忙着拨付赈灾银两,眼下只有四十万两可行拨付,老臣想着,是否从内务府抽调一笔内帑,紧急送往北疆,驰援河北经略帅司以及西北方面?」
崇平帝皱了皱眉,看向下方头发灰白,老迈之象的杨国昌,心头生出一股冷意。
如果频频都要内帑出动,还要户部做什么?
这时,下方的科道之中,江西道掌道御史鄢兆忠,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微臣江西道御史鄢兆忠昧死以奏,圣上,近年以来,内务府侵吞矿利,在永宁伯督河南更发现了史无前例的大型金矿,得银无数,如是这些送至户部,如今银匮之窘将大为纾解。」
此言一出,从科道言官中越众而出的御史,纷纷出班附和。此刻,内阁诸臣之中的韩癀面色微动,目中涌起一抹冷意。内务府肆无忌惮收天下之矿利,朝臣对此不满有日。
崇平帝目光淡漠地看向下方的一众臣工,面色淡漠,不发一言。
这时,通政使程信眼眸一转,出班奏道:「圣上,内务府总括天下河泽矿利,这是祖宗成法,况且今日是提及户部拨银之事,焉能东拉西扯。」
这时,礼部侍郎庞士朗道:「程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矿山河泽之利不在户部治下,单凭粮税,近些年诸省粮税因天灾缴纳不齐,户部又需统筹税银,补充诸省,方才捉襟见肘。」
一时间,其他科道御史纷纷出班附和。
等下方诸臣奏言而毕,崇平帝沉吟片刻,道:「户部需要拨付粮饷几何,要拟出一个明细来,内务府先行拨付一百二十万两,紧着蓟州以及西北供应,剩下的待综合秋粮征收情形,再作计较。」
崇平帝开始还不觉,这一下子要着二百多万两,方觉肉痛无比。
关键是,崇平帝对边军的整顿效果一无所知,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杨国昌拱手相拜道:「老臣领旨。」
对相请的三百万两变成一百二十万两,也不觉沮丧,或者说早已习惯了,甚至拨付给边镇的银子都先拨付一部分。
崇平帝道:「今岁,淮河刚刚受了一场水灾,诸省都难了一些,征收秋粮之时,要察照诸省府县,不要夺了百姓的口粮。」
杨国昌连忙拱手应是。
就在这时,一个内监在殿外唤道:「陛下,永宁伯从通政司递送而来的奏疏。」
殿中群臣闻言,侧目而视,心头皆是微讶。
这永宁伯又来一封奏疏?难道又打了什么胜仗?
几天前,崇平帝给贾珩加官太子太保,颇是让一众文臣心思复杂,不少官员甚至妒火中烧。
一个黄口小口,粗鄙武夫,何德何能?
戴权从内监手中拿过匣子,取出一份奏疏,转身递送给崇平帝。「圣上。」戴权躬身递送过去。
崇平帝拿起盐务条陈奏疏,凝神阅览,少顷,
面色先是一喜,旋即阴郁似水。
「扬州八大总商,四家累年积蓄之财皆超千万,每年赊欠官帑一百多万两,这些都是我大汉的国帑税银!」崇平帝看完奏疏,眉宇间似蕴藏着雷霆,沉声说道。
当年他在潜邸之时,赴江南扬州察照案情,辨明冤枉,就已见识过彼等盐商的豪奢巨富,奢靡无度,但当时上皇六下江南,都是这些盐商报效捐输,不过是拿着国帑来奉敬着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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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崇平帝: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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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崇平帝: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免费阅读.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为您提供大神林悦南兮的红楼之挽天倾八一中文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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