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千耸了耸肩:“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我也是刚才给他们端酒的时候,凑巧听到了‘江户第一剑客’和‘妖刀·遮那’这几个字眼而已。”
“而且我现在也忙着呢……”
阿千长叹一口气。
“若是让老板娘看到我正事不做,在这里跟客人聊天的话,我会挨骂的。”
“这样啊,那算了。”牧村笑了笑,“那阿千小姐你接着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啊,2盘茴香豆,别忘记拿上来哦。”
“好咧。”
阿千刚抱着端盘离开,浅井便将视线转到岛田这个土生土长的江户人身上:“江户第一剑客和妖刀·遮那是什么?”
“呃……这个……”岛田面露尴尬之色,“我也不是很清楚。江户可是有百万人口呢,每天都会诞生出一些不知来头的传闻,而我对这些乡野传闻一向不感兴趣,所以从未对其留意过……”
“那就去找那一桌人问问吧。”牧村咧嘴笑道,“我恰好也对什么江户第一剑客和这什么妖刀很感兴趣呢。”
“你们稍等我片刻。啊,我的大太刀就拜托你们暂为保管了。”
说罢,没带任何武器的牧村拿起2瓶仍未开封过清酒,然后大步地朝自刚才开始就不断发出吵闹声响的那桌客人走去。
“各位!能加我一个吗?”
牧村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来熟地在这桌客人布满疑惑之色的视线注视下,挤进他们之中。
对于自幼时起,就在各种鱼龙混杂之地摸爬打滚的牧村来说,“自然地混入他人的圈子之中”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果然——原本还一脸疑惑、戒备地看着牧村的这桌人,没过一会便开始与牧村把酒言欢。
牧村询问了番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在江户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建筑工人,几乎每晚都会一起到各家居酒屋去喝上几杯,并一起畅谈他们所谓的“天下大事”。
他们这种每天晚上都花大把钱去喝酒的行为,倒很符合江户人的个性。
江户人出了名的不爱存钱,今天有钱就今天花,花得一干二净后,明天再赚钱,然后再接着花,就这么循环往复。所以就诞生了这样一句俗语:“‘江户子’兜里不揣隔夜钱”
江户人为什么普遍都爱“今朝有酒今朝醉”,个中原因也颇为复杂。有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江户的饮食、娱乐产业太过发达。
小吃店、餐馆、居酒屋,遍地都是。说书的、杂耍艺人,数不胜数。还有吉原这种让绝大多数江户男儿都魂牵梦绕的销金窟。
过于发达的饮食、娱乐产业,让江户人目不暇接,按捺不住享受的欲望,所以渐渐的就养成了这种每天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的性格。
迅速和这桌的客人混熟后,牧村也不多费时间,直入主题:
“兄弟,我刚有听到你们似乎在说什么‘江户第一剑客’和什么妖刀,这是啥呢?我是外地来的,初次来到江户,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江户第一剑客’呢。”
“哦哦!这个呀!”坐在牧村旁边的一个宽鼻子青年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随后接着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牧村用力地点了点头。
“嘿嘿,既然你有兴趣的话,那就讲给你听吧。兄弟,你知道山田浅右卫门文显吗?”
“山田浅右卫门文显?”牧村挑了挑眉,“嗯,听过。”
前段时间,陪着岛田一起去他岛田家宅邸时,恰好有碰到岛田的父亲请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人来试刀,牧村刚好就在那个时候听说了“山田浅右卫门文显”这个人名。
“就是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七代目当家嘛。”牧村补充道。
宽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江户的第一剑客。”
“那个山田浅右卫门文显就是江户现在的第一剑客?”牧村面露错愕。
宽鼻子点了点头,不过在点头过后苦笑道:“其实‘江户第一剑客’这个头衔到底归谁,一直都是众说纷纭啊。”
“不过现阶段,应该是认为文显是现在的江户第一剑客的人最多——最起码我们几个都认同文显他是江户当之无愧的剑术第一。”
“因为就数文显的各种彰显其剑术强悍的传闻最多。”
“兄弟,你知道山田浅右卫门家族是如何锻炼剑术的吗?”姺峯尒説蛧
“不知道耶。”牧村老老实实摇头。
“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世世代代都负责担任幕府的行刑人与试刀人,所以为了锻炼剑术,山田浅右卫门家族有着非常奇特的剑术锻炼方法。”
说到这,宽鼻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
“兄弟,你或许不知道——砍他人脑袋时,最佳的入刀位置,就是后脖颈从上往下数第3根骨头和第4根骨头之间。从这个位置下刀,能将脑袋最漂亮地砍下。”
早在以前还是京都的与力时,牧村就从某个当狱卒的同僚那听过这样的冷知识。
但为了不扫宽鼻子的兴,好让这宽鼻子能接着说下去,牧村故意装傻,装作一副丝毫不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原来砍头还这么讲究的吗……”
“没错。所以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为了锻炼挥刀的精准度,创造了这样的锻炼方法:将两片榻榻米并在一起,然后挥刀去劈这2片榻榻米之间的缝隙。”
“两片榻榻米之间的缝隙?”牧村蹙起眉头,“两片并在一起的榻榻米之间的缝隙……那条缝隙也就几根头发丝的宽度吧?”
“是啊。”宽鼻子点点头,“所以这训练方法简直匪夷所思啊。”
“据说做到每次出刀都能精准地将刀劈入榻榻米之间的缝隙,而不伤及这2片并在一起的榻榻米才算大成。”
“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世世代代都经受着这样的训练,所以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人个个都是出刀既准又猛的猛人,要砍你后脖颈第3根骨头和第4根骨头之间的缝隙,就绝不错砍成第2根骨头和第3根骨头之间的缝隙。”
“现任的山田浅右卫门当家,也就是那个文显,就是个将出刀的精准度练到极致的剑豪。”
“听说那个文显能将飞舞的苍蝇的翅膀斩下,而不伤及苍蝇的身躯。”
“将苍蝇的翅膀斩下,而不伤及苍蝇的身躯……这太夸张了吧。”牧村忍不住发出哂笑。
“这传闻或许是夸张的杜撰,但最近恰好发生了一件和文显的强悍剑术有关的真实事件,我们几个刚才就是在聊这个。”
宽鼻子拿起酒杯,猛灌了几口酒后,接着绘声绘色地继续道:
“在刑场将被判处斩首之刑的刑犯脑袋砍下,一直都是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主要负责的工作之一。”
“就在数日前,文显一如既往被请到刑场,去砍一个杀人犯的脑袋砍下。”
“但在将那杀人犯的后脖颈的头发撩开后,刑场众人惊讶地发现——此人的后脖颈处纹着‘东照大权现’这5个字。”
“这可把刑场众人都吓得够呛,东照大权现可是家康公的神号啊。”【家康公:即江户幕府初代将军德川家康。至于神号,你们可以理解成类似于庙号、谥号一样的东西】
“仔细一盘问才知道——这家伙在犯案之前,自知肯定被捕及被处死,所以特地在后脖颈纹了这5个字,好特地恶心一下官府的人。”
“砍纹着家康公神号的后脖颈,那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若要更换刑罚,得层层上报,麻烦得很。”
“就在刑场众人一筹莫展时,从头至尾都一脸淡然的文显出刀了。”
“文显是江户众所周知的拔刀术高手,据说他的拔刀术快到敌人都被斩了,才反应过来他的对手文显已经出刀了。”
“文显先是用他的拔刀术一把将这犯人后脖颈处纹着‘东照大权现’这5个字的皮给削下来。”
“犯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呢,文显就再挥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下。”
“直到文显甩去刀身上附着的鲜血,收刀归鞘后,那张纹着‘东照大权现’的人皮才掉落在地。”
不得不说,这个宽鼻子颇有说书的天赋,这简短的故事被他讲得绘声绘色的,连牧村都听得有些入迷了。
“用拔刀术将一个人后脖颈的皮给削下来……”牧村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错愕。
他虽对拔刀术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以站立的姿态,用拔刀术去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的后脖颈的皮给削下来有多难。
“顺便一提,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可没有一丝杜撰。”宽鼻子补充道,“我认识一个在刑场工作的人,文显在给这个在后脖颈纹有东照大权现的家伙行刑之前,我那朋友刚好在场,都是就于数日前发生的真人真事。”
“那妖刀·遮那是怎么回事?”牧村追问。
“哦哦,这是我们刚才在聊文显时,顺便聊到的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代代相传的刀。”
“妖刀·遮那,是山田浅右卫门家族代代相传的家宝。”
说到这,宽鼻子又喝了几口酒,润了润嗓子。
“遮那的全名是‘毗卢遮那’。”
“毗卢遮那是上一代山田浅右卫门家主:六代目当家山田浅右卫门吉恒的佩刀。”
“相传这刀是用特殊的钢与特殊的炼刀手法所铸成的宝刀。无坚不摧。”
“吉恒在给人行刑时,一直都是用着这柄宝刀。”
“听说直到吉恒逝去为止,他用毗卢遮那至少送了上千人进入黄泉。”
“在吉恒逝去后,他留下家训:要始终将毗卢遮那传给山田浅右卫门家中最优秀的子弟。”
“毗卢遮那现在就传到了现任的七代目当家:文显的手里。”
“不过文显不像他父亲吉恒那样,给谁行刑都用毗卢遮那,只在给武士行刑时,他才拿出这柄宝刀,给平民行刑时就用着普通的刀。”
“相传这柄目前只传了2代的刀,已经杀了数千人。”
“因为这柄刀所沐浴过的鲜血实在太多了,所以渐渐的大家都称这柄刀是邪剑、妖刀。”
“还有甚者说:只有同样杀孽深重的人才能驾驭毗卢遮那,否则一般人根本用不来这刀,只会被这刀的邪气给侵蚀。”
牧村对神呀、鬼呀的,一向是敬谢不敏,所以自动忽略了宽鼻子后面的这句什么“被刀的邪气给侵蚀”的荒谬说法。
“原来如此……”牧村点点头,“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柄刀命名为‘毗卢遮那’啊?毗卢遮那不是佛教密宗里大日如来的名字吗?将一柄专门用来给人行刑的刀命名为‘大日如来’,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啊。”
“这我就不知了。”宽鼻子耸耸肩,“这就得问问铸造这柄刀的六代目山田浅右卫门当家了。但现在即使想问也问不了了,山田浅右卫门的六代目当家早死了。”
“说到山田浅右卫门——”这时,坐在宽鼻子对面的高个子突然道,“最近山田浅右卫门所出产的人胆丸的质量似乎高了好多呢。”
“我有个蛮有钱的朋友,他妻子得了肺病,必须得定期服用人胆丸来续命。”
“他昨天就有跟我说:山田浅右卫门家族最近所产出的人胆丸质量都非常不错,他妻子最近的气色变得好了不少。”
“嗐。”宽鼻子发出嗤笑,“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人胆丸并没有那么好用。”
“我不否认他们的人胆丸在治疗肺病上所起的作用。”
“但人胆丸的药效只对小部分人起效,绝大多数人吃了后根本没用,甚至还有人吃了人胆丸后,肺病没治好,反倒得了新的病。”
“话不能这么说。”高个子面露不忿,“若没人胆丸,我那朋友的妻子早就死了。”
……
……
宽鼻子和高个子就“人胆丸到底有没有用”爆发着激烈的争执。
在他们在那争执时,已经弄到了想要的情报的牧村,已经默默地回到了浅井和岛田的身边。
回来后,牧村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告知给二人。
“因浴血过多而堕落为妖刀……”浅井面露不屑,“无稽之谈。”
岛田在一旁点头应和。
“我没说错吧?”牧村咧嘴笑道,“在居酒屋这里,常常能听到一些之前没听说过的有趣事情。”
牧村朝刚才还出声表示“不理解在居酒屋喝酒有啥乐趣”的浅井投去得意的目光。
而浅井装作没注意到牧村的视线,小口小口地喝酒。
牧村他们都把刚才所听到的什么“江户第一剑客”、“妖刀·遮那”当成茶余饭后的普通谈资。
他们三人就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后,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下一个已经和什么剑术、妖刀完全无关的话题上了。
……
……
此时此刻——
“啊!间宫!快看!你后面那是什么?”
“源一大人……这种骗我回头看,接着偷偷把棋子给换掉的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间宫轻叹口气,无奈道。
葫芦屋等人藏身的宅邸内,间宫与无所事事的源一对弈着。
在绪方和阿町离开江户,背上虾夷地后,源一一如既往地过着规律的生活……或者说是十分规律的喝酒。
每天窝在角落处喝酒,兴致来了时,就画会儿画。
和钟意到居酒屋喝酒的牧村不同,源一喜欢待在家里喝酒,不喜欢在太过吵闹的环境里喝酒。
源一偶尔也像现在这样,与间宫等人下下棋、玩玩花牌等小游戏。
此时此刻,正与间宫下着将棋的源一,才刚开局没多久,便被间宫给杀得节节败退。
尽管源一在奋力挣扎着,他的棋子还是被一个接一个地吃掉。
终于——
“将军。”
随着间宫这句话响起的,是“啪”的一声的响亮落子声。
源一抓了抓头发,扫视了几圈棋盘,发现已无力回天后,长出一口气:“又输了啊……间宫你的棋艺真的很强呢。”
“毕竟我以前曾经在江户学习过下将棋。”间宫淡淡道,“不过与其说是我棋艺高超,倒不如说是源一大人你的水平太差了。”
“真是不留情啊。”源一咧了咧嘴,虽然被间宫这么说,但脸上没有半点恼色。
“还要接着下吗?”间宫问。
“不下咯。”源一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和你下太没意思了,怎么下都下不赢。我要回房喝酒去了。”
说罢,源一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大摇大摆地走去。
见源一不想再下,间宫也不多言,默默地收拾着棋盘与棋子。
就在这时,间宫的身后突然响起琳的声音:
“九郎。”
“主公,怎么了?”间宫扭头看向身后那正朝他们这儿快步走来的木下琳。
“没什么。只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不知干嘛,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间宫把自己刚刚与源一对弈的事告知给琳。
“我现在正好无聊。”概述完刚刚所发生的事后,间宫微笑询问道。“主公你要来与我对弈一番吗?”
“不了。”琳抽了抽嘴角,“我棋艺很烂,只喜欢看别人下棋,不喜欢和别人下棋。”
“这样啊……”间宫轻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抓了抓头发,“那我现在该做点什么来打发下时间呢……主公,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呢?”
“真希望牧村等人都能像你这样会主动向我讨要事情来做。”开了个玩笑后,琳摇了摇头,“我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你去做的事情。”
说到这,琳顿了顿。
接着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间宫。
“……九郎,既然你现在很无聊的话,那你要不要试着到外面去走走呢?”
间宫的眉头微微一挑。
而琳这时接着说道:
“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要回尾张了。”
“江户也是你的故乡。”
“我觉得你可以在我们回尾张之前,在久违的故乡里走走、看看。”
“当然——我不强求你。”
语毕,琳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只留间宫一人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地跪坐在原地。
……
……
翌日,清晨——
奥州,丰南町——
“真岛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早在昨夜,绪方就教育过阿筑——在公众场合下,或是有外人在的场合下,要叫他的假名“真岛吾郎”。
绪方、阿町、阿筑3人此时并肩同行,走在离开他们昨夜投宿的那间旅店的路上。
天空不过才刚刚发亮,绪方他们就拿起了各自的行李、牵着他们的马,启程上路。
“去尾张。”绪方朝走在他右手边、自今日起要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女忍说道,“找我的某个人脉广得不行的朋友。”
“找你的朋友?”阿筑扬起她的小脑袋,艰难地仰视着绪方,“找你的朋友干嘛?”
“这个我之后慢慢告诉你。”
说罢,绪方像是不由自主般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他们昨夜投宿、已经快要从他们视野范围内消失的旅店。
“怎么了?”走在绪方左手边的阿町问,“是有什么东西漏在旅店了吗?”
“……不是。”绪方摇摇头,“没什么事,我们接着走吧。”
说罢,绪方收回了视线,压低头顶的斗笠,继续笔直向前。
……
……
一色他们爷孙俩的出发时间,要比绪方他们早上一些。
在绪方他们刚离开旅店时,一色他们已经快要离开丰南町了。
“真是可惜啊……”与一色并肩同行的直周发出长长的叹息。
“可惜?可惜什么?”已经变回男装打扮的一色反问道。
“还能可惜什么?当然是可惜错过绪方一刀斋了。”直周面带些许苦闷地摇了摇头,“我昨夜苦思了整整一晚,也没想出能够挽留绪方一刀斋的方法……”
直周长出一口气。
“也许我们和绪方一刀斋注定是有缘无分吧……只能任由好不容易碰到的绪方一刀斋就此与我们分道扬镳了……”
“本来……”
直周转头,朝身旁的一色投去古怪的目光。
“我还想过要用美人计来笼络绪方一刀斋呢。”
“绪方一刀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而我们这边刚好有个还未婚嫁、能配得上这英雄的美人。”
“但只可惜啊——绪方一刀斋已经有妻子了。”
直周再次发出长叹。
“我一色家怎么说也是大坂的名门,我们家的女孩,不论如何都不能作贱自己、做他人的侍妾。即使对方是大名鼎鼎的绪方一刀斋也不行。”
“我们与绪方一刀斋果然就是有缘无分呢……嗯?怎么了?一色,你的表情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啊?”一色不知直周口中的“表情怪怪的”,具体是什么样的怪法,但还是立即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揉着自己的双颊,“没、没什么……”
直周误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曾考虑过将一色许配给绪方、以此来笼络绪方”的言论惹一色不开心了,才让一色露出刚才那古怪的表情。
“一色,你的脾气现在怎么越来越大了。”直周无奈道,“我只是考虑过将你许配给绪方一刀斋而已,又没真的将此事践行,而且这种想法刚冒出,我就自个给打消了。”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一色家的女孩,不论如何都不能作贱自己去做他人的侍妾……”
正滔滔不绝的直周没有注意到——一色现在压根就没有在听他讲话。
在直周于这滔滔不绝时,一色默默地转头看向身后已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丰南町。
她看向丰南町的视线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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