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孙亭长被吓懵之际,沈冬素一把推开拉着自己的壮汉,几步跑到甲十八身后。

  孙亭长看清来人,也不怕了,眯着眼睛戾色道:“小子,敢在本官家中动手伤人,本官当场打死你也无事!

  来人啊!把这小子打死!“

  又对沈冬素道:“本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现在过来,本官饶你一命。

  你要还跟这野小子纠缠,本官把你俩一起打死!”

  沈冬素朝他呸一声道:“你个死肥猪,这福气给你家狗看它要不要!

  你滥用职权,抢强民女,殴打官员,等着吧,明天我们就到县太爷那告你,看谁尊大狱!”

  甲十八将匕首上的血往袖子上一擦,冷声道:“用不着等明天,今晚我就杀了他!”

  孙亭长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挥手喊人。

  很快十几个家丁冲进来,有拿烧火棍的,有拿菜刀的,将两人团团围住。

  甲十八伸手将沈冬素拦在身后,对众家丁道:“我不想伤人性命,你们放下武器,让我们离开,此事我会从轻发落。”

  众家丁看向孙亭长,那个断了手的家丁还在原地打滚叫喊,这让家丁们心中发毛。

  孙亭长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岂会放两人离开,手一挥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个野小子。

  一起上,打死他,本官重重有赏!”

  众家丁不再迟疑,一拥而上,吼叫着朝甲十八袭来。

  沈冬素第一次见甲十八打架,平时只觉得他力气大,没想到他武功这么高。

  只见他一个飞腿,扫横三人,在空中一个旋转,跟电视剧里的慢动作似的,一脚踢飞一个。

  两招就解决了一半,可他不想杀人,出手不重,那些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捡起武器冲了过来。

  沈冬素见甲十八以一敌十完全不是问题,自己不拖他后腿就行了。逐抱着头躲在他身后。

  结果被一个家丁抓到空缺,一棍子朝她的背击来。甲十八一手对付着这边的袭击,一手往沈冬素身前一挡。

  那一棍子重重地砸在他的胳膊上,他的胳膊没事,但棍子断了。

  沈冬素大怒,捡起一根棍子,朝那个家丁的头击去,连打几棍,将他打的再也爬不起来。

  孙亭长见十几个人都不是甲十八的对手,扶着门高喊:“快来人啊!所有人都来这边!”

  沈冬素见他还在喊人,决定擒贼先擒王,把棍子给甲十八:

  “打断他们的腿,擒住孙亭长,咱们先离开要紧!”

  甲十八很听话,接过棍子开始扫腿,听到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家丁们躺了一地。

  抱着双腿嗷嗷大叫,也没法站起来接着攻击了。

  甲十八一个窜步到门前,一把擒住孙亭长,匕首指向他的脖子:“放我们走!”

  孙亭长吓的汗如雨下,下体颤颤流下一滩液体:“大,大侠饶命,我放你们走。”

  就在这时,孙府的下人全都跑到小院,一看孙亭长被劫持,都呆住了。

  孙亭长见他们还手持木棍围着,挥手道:“快散开,让大侠走!”

  沈冬素紧紧地跟在甲十八身后,就在三人走出孙家之时,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家丁。

  觉得自家主子被人挟持,那他们也挟持一个人质,就能把主子换回来。

  而现场唯一能挟持的人质,当然就是沈冬素了。

  刚好那人手上拿的还是菜刀,他几步走到沈冬素身后,大喝一声:“不许动!”

  沈冬素一回头,一把菜刀就横到她脖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明晃晃的菜刀朝她袭来时,突然传来一阵空气破裂的声音。

  耳朵才听到声音,眼睛就看到一支带着白羽的箭,射到了菜刀上。

  那家丁被震的手吃痛松开,菜刀落地,差点就砸到沈冬素的靴子。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又一箭射来,这次是射到那家丁的胸膛,家丁直直地倒在沈冬素面前。

  瞪着一双充满疑惑和不甘的眼睛,盯着沈冬素,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沫子。

  在场众人都被这变故吓到了,这比里面那断手的还恐怖啊!

  孙亭长收留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之类的打手,他们在小镇上耀武扬威,但从没闹出人命。

  动刀子的情况都很少,多是用木棍打架。结果今晚先是里面的同伴被人砍了手,这外面的同伴被人用箭射死。

  这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与此同时,大门外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

  孙亭长这下真的吓惨了,颤抖着问甲十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甲十八冷哼一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某乃正九品校尉!”

  说话间,大门被推开,沈林钟率先冲进来,担忧地大喊:“冬素!”

  直到此刻,沈冬素都没觉得怕过,全程很冷静,很镇定。但在听到兄长声音的那一刹那。

  一股后知后觉的害怕之情,从心底涌出,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肩膀上的掌印凉的像冰。

  “哥!”

  她飞奔向沈林钟,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这是原主的情绪在影响她。

  估计原主也吓到了,从沈冬素穿越来之后,经历比原主一生还要丰富。

  沈林钟握着她的双臂,将她从头看到脚,一双浓眉拧的像两条毛毛虫,满眼担忧地问:

  “受伤了吗?别害怕,哥来了。”

  沈冬素紧紧地抿着唇,仍由眼泪模糊双眼,这幅小女儿之态,跟站在甲十八身后打人时完全不同。

  “你素来,不是挺大胆的嘛!”低沉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挪逾。

  李玉染忙拿起沈林钟的袖子擦眼泪,看清了眼前的人,披着墨色大氅的凌墨萧,眼神戏谑地看着她。

  沈林钟忙道:“刚刚就是殿下射箭相救,冬素别发愣,快跟殿下道谢。”

  沈冬素上前两步,低声道:“多谢殿下相救。”

  凌墨萧高傲地抬着头,用眼角瞥她一眼,轻声道:“本王又不是专程来救你,不必言谢。”

  沈冬素看一眼甲十八,真是个好主子,专程来救部下啊!

  突然,她发现凌墨萧的脸色猛地一变,双眸中涌出痛苦之色,站直的身体也顿了一下。

  她瞬间明白,这人是强撑着赶来,他的身体还无法支撑他站这么久。

  忙过去要扶他,结果凌墨萧竟然手一挥,不许她扶,强撑着站直。

  这个男人,真是死要面子!

  估计打碎了牙,也一声不吭地吞进肚子。

  她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只靠近他站着,支起手臂,示意他握着自己的手臂。

  如此在外人看来,就像两人很亲昵一样,并不会看出,是凌王站不稳,要借力。

  凌墨萧迟疑了一下,但脚底仿佛被尖刀剐刺一般,刚刚射的那两箭,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如今连走一步路都不行了。

  他看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神真诚的让人不忍拒绝。他不再迟疑,握住了沈冬素的胳膊。

  连沈林钟都不知道是凌王身体出了问题,只觉他和妹妹太亲昵了。不免担心起来。

  就在这时,哗啦啦,近百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护卫涌进孙家大院,将整个孙家包围住。

  孙亭长全身发软,目露绝望,甲十八手一松,他就一摊泥一样倒在地上。

  看到这些士兵,他再蠢也明白,甲十八真的是武官,而眼前这个气质出众,如天潢贵胄的男子。

  是真下的贵胄,光州之主,凌王殿下。

  上回到光州城,偶然听人说起,凌王殿下来封地了,只是深居俭从,极少接见官员。

  孙亭长只是听一耳便没放在心上,他跟凌王之间的差距,就像猛虎和蚂蚁,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嘛。

  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孙亭长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只颤抖的跪在地上,本能地喊道:“王爷饶命。”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沈冬素管了,她被凌王带上马车,没回沈家村,而是去了凌王府。

  沈林钟赶回沈家村报信,还顺便把被关在厢房的王金花和沈冬月送回沈家。

  她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阵打打杀杀的声音,吓的缩成一团。

  当沈林钟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人连来人是谁都没看,跪在地上磕求饶命。

  沈林钟无语地道:“是我。”

  王金花和沈冬月没有一丁点,诬陷沈冬素的愧疚,抱着沈林钟的腿哭喊道:

  “快救我们出去啊!孙亭长要杀人了!”

  这边甲十八正带人去抓李大夫,怕他听到风声连夜潜逃,其实他逃了也没事,凭凌王府的势力,逃到天边也能抓回来。

  不过为了少点麻烦,还是先把人抓起来的好。孙亭长自不用说,早就被关押进囚车了。

  赶往凌王府的马车上,沈冬素正在给凌墨萧搓脚。他这次没拒绝沈冬素按摩,因为他的脚实在太痛了。

  不光是脚痛,全身都像水洗一样冒着冷汗。甲四送上炭盆,沈冬素不让用:

  “车厢封闭着,用炭火容易中毒。”

  她给凌墨萧按完脚后搓小腿,一路往上揉,揉到大腿处的时候,凌墨萧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再按下去。

  她无语道:“你都痛成这样了,还顾忌这些啊!我一个女子都不顾忌,你难道怕名声有损?”

  凌墨萧气的想吐血,这个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头痛的厉害,你先按头。”

  沈冬素忙将他放倒,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时轻时重地按了起来。

  没一会,凌墨萧就觉得症状大大缓解,头里先前仿佛有根根细针在搅动,在沈冬素的手下,那些针被一根根拔出来了。

  猛然间,头上的小手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几息之后,又开始揉起来。

  凌墨萧不禁问道:“怎么了?”

  沈冬素干笑两声道:“没事,我就是才想起来,按了你的脚,没洗手。

  你不介意吧?”

  凌墨萧:……

  他猛地坐起,抓过沈冬素的手,用力在他那大袖子上狠擦几遍,给他雪白的中衣擦出道道污指印。мχƒ∂χχ.¢σм

  然后又猛地躺下,咬牙切齿地道:“接着揉。”

  沈冬素失笑:“反正都是你的身体,还嫌弃自个啊!”

  “闭嘴!”

  “好,我不说了。王爷放心,这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别有心理阴影。”

  ……

  到凌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沈冬素按摩了一路,手按麻了,腿被枕麻了。

  并且她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噜地叫。

  凌墨萧被甲四用轮椅推回后院时,看她一眼道:

  “吃了东西后先去洗澡,你这一身,馊了。”

  沈冬素笑着叮嘱:“王爷也是,毕竟,脚上的味,传到头发里了。”

  凌墨萧:……

  没良心的小丫头!

  本王可是接到消息就赶去救你的!

  她轻车熟路地去厨房扫荡,一看到她,胖厨子喜出望外。

  “师傅,你怎么来了?

  师傅饿了,等着,我给你煮牛肉面。”

  沈冬素去洗手等面熟,叮嘱道:“多加香菜,我现在饿的能吃一头牛。”

  面还没吃完,刘管家笑眯眯地来送衣裳,新做的,用的不是丝绸而是结实的棉布。

  这衣裳贴心,丝绸做的衣裳又贵,穿不了两回就坏了。

  跟刘管家道了谢,又有婆子送来澡豆、香膏等沐浴之物,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全身都轻松了。

  在沈家根本没办法洗澡,她悄悄问了阿沅和大麦,冬天怎么洗澡?

  结果两人说一个月最多洗一次,来月事那几天,也就洗洗下面。

  烧洗澡水可是很费柴火的,冬天柴本来就少,根本不舍得烧来洗澡。

  只有蒸馒头的时候,拿下面的蒸锅水擦擦身子。洗头更少了,因为冬天洗头容易吹风生病。

  小孩子几乎整个冬天都不洗头,她们一个月最多洗一次,平时头油了就拿布包起来。

  并且这年头的人都喜欢油头发,不油不好梳发髻,还有专门的头油用来擦头的。

  故而沈冬素十分珍惜来凌王府的日子,不管怎么赶,她都会挤出时间洗澡洗头。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可不能去睡,还要去看看凌王的身体状况。

  结果她一进卧室,守在床前的甲四就拉她坐到床头:“爷的情况不对劲,一回来就睡了。

  爷向来瞌睡少,很少在白天睡觉。沈姑娘你在这守着,万一爷发病,也好及时施救。”

  凌墨萧几次发病,已经让甲四风声鹤戾,一点不对劲,他都忧心不已。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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