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平日里极少欢迎外人来访,除了两年一次在五月初十开始连续举办三天的品鉴大会。说是品鉴大会,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拍卖会。与会人等对展出的物品竞相出价,价高者得。展品中,不仅有山庄近年来获得的部分珍品,也有他人寄卖的商品,其中不乏有稀世珍品,也因此造就了这三天的请柬高达千两的情况。(注1)
虽然大会是初十才开始,但往往初九那天山庄便迎来了访客。有些是山庄主人的故交,习惯了提前一天拜访主人。另一些,则是初次来访的新人,误以为提前一天能抢先一睹宝物的真容,所以早早赶到。
云初霁也在初九那天的傍晚赶到了朝观山庄。
她跟着接引的门房来到大厅时,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厅中主座空着,旁边站着的是管家丁翀,左右端坐的是山庄主人的故友连舜和葛桑。连舜虽然已过了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连头上也不见几根白发,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样子。葛桑正好与他相反,明明小了他许多,头发已经半白。尤其是因着瘸了一条腿,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显得毫无生气,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着他还是个活人。
连舜旁边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袭红衣的衬托下,越发美艳动人。这妇人是连舜的续弦,莲夫人。她看到云初霁的那一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再旁边是富商富布泉,他们都是品鉴大会的常客。
剩下的人,云初霁就不是很了解了,想来也是第一次参加品鉴大会的人。这些人分别是坐在富布泉旁的紫衣青年,和在葛桑右手边依次而坐的手握大刀的髯须汉子、脸上有烫伤的鬼面书生和一位冷脸美女。
这冷脸美女一袭黑衣,唯有腰间挂着一个有些褪色的橙色香囊,很是显眼。
紫衣青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到访的这位红衣姑娘,而云初霁的注意力却在鬼面书生的手上。他的手白如美玉、纤细中透着有力。云初霁一直认为比自己手好看的人不多,朱停算一个,这书生算第二个。她推测此人必定极擅暗器、机关。
莲夫人此生独爱穿红衣,却也最讨厌别人穿红衣,尤其这人长相还不俗,当即冷笑道:“呦,又来了一个。可惜来的再早也没用,不到时间,谁也看不到明日会展出哪些东西。”
云初霁自然知道她在恼火什么。只可惜她以爱穿红衣出名,此次提前到访也“只是”好奇展品,“不可能”了解其他人,当然“应该”穿红衣。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略带抱歉地拱手向丁翀道:“是初霁思虑不周,多有讨饶。”
富布泉边拨弄手上的金算盘,边笑着打圆场道:“年轻人,好奇心重也是常事。”
莲夫人见她这般客气,纵使有火也无处发泄,气恼间眼睛一瞥突然发现对面的葛桑直勾勾地看着那姑娘。她不由觉得奇怪,葛桑可不像自己夫君那般好色,居然也会看姑娘看呆了。想到夫君,她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连舜。这一看,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因为连舜同样直勾勾地看着云初霁,眼睛眨也不眨。她不由无名火起,嗤笑一声,越发刻薄道:“这男人啊,不论多少岁,都只喜欢年轻姑娘。老跛子还有动心的一天。”
因为葛桑年轻时跛了一只脚,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熟识的人都称他老跛子。莲夫人不想因丈夫的表现被人笑话,便将葛桑指了出来。
她不提,自然有人提。髯须刀客道:“像这位姑娘这般貌美的实在难见,容不得人不多看几眼。连大侠不也在看,夫人为何只说别人?”
莲夫人脸色更黑,正要说话,云初霁已然抢先开口道:“非也。要我说,一时的美貌不过只是皮相,唯有沉淀下来的气质才值得回味。便如这红衣,我穿来虽也鲜艳,却比不上夫人这般相得益彰,当真是玉颜艳春红。若是我早知夫人在此,绝对不会穿这件衣服的。”
这一番话说的莲夫人怒气全消,虽不见笑意,但脸色却是舒缓了不少。她缓缓开口道:“那你回去便换件衣服吧。”
云初霁轻笑着应下:“那是自然。”
莲夫人见她答应得痛快,心生好感之时不由疑惑,正要发问,门房又引来一人。此人身着靛色长袍,刚一进门,身上的冷气便让离他最近的髯须刀客打了一个哆嗦。
众人为他的气场所吸引,纷纷向他看去,连先前愣神的连舜和葛桑也不例外。富布泉看样子是认得来人,笑道:“原来是探宝人谢应宗,看来这次品鉴大会果真有稀世珍品。”
谢应宗扫了众人一脸,用与他的脸一样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难道诸位不也是冲着那件宝物来的吗?”
众人默然,唯有富布泉故作惊讶道:“什么宝物,我怎么不知道。”
谢应宗望向云初霁说:“本来我还在怀疑,现在可以肯定了。”
云初霁疑惑道:“你认识我?”
谢应宗回答:“爱穿红衣、眼睛很漂亮。你就是在陆小凤击败青衣楼楼主之后,一举将青衣楼完全瓦解的云初霁。”
云初霁很干脆的点头承认道:“不错,我就是云初霁。但这与宝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应宗同样干脆地说:“因为你当初没有想到,青衣楼中会有一个木头盒子,而且被人带了出来,转手卖给了朝观山庄。这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的,是百年间玄墨阁所获藏品的埋藏地点。”
以玄墨阁每年的交易数,近百年来的藏品该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也难怪会让人心动。在座众人大多知道此事,脸上并无惊异之色,唯有那髯须刀客低声惊呼了一声。
云初霁的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浅笑道:“既是玄墨阁之物,怎会流落在外?况且旁人拿了,总会有失主找来的。”
谢应宗道:“我听闻十四年前玄墨阁曾经出了一场变故。有些人是不是失主,还不好说。况且宝物自然是能者得之。”
一直沉默的鬼面书生突然开口道:“但愿阁下称得上是位能者,而非冤魂。”
谢应宗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寻宝路上的亡魂,不怨。”
云初霁心中轻叹,此人热衷于寻宝,却无意于宝物,只享受探宝的过程,也是有趣。她道:“阁下如此坦然告知,就不担心多了几个对手?”
谢应宗毫不在意地回答:“诸位选择今日来此,难道不都是因为知道了这木盒的消息?”
云初霁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位刀客,此人刚刚诧异的样子自然没有逃脱她的眼睛。
谢应宗却是看也不看,道:“人生在世,没有对手未免无趣。却也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成为对手。”
髯须刀客听出他话中不屑之意,勃然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谁都稀罕当你对手?什么破木盒。我刀无影才不稀罕。”
“哈哈哈。”刀无影的气势被一阵娇笑声打断,只见莲夫人捂嘴偷笑道,“连自己姓什么都说不清,还好意思说别人。”
莲夫人是因为他说自己姓的时候仍说“刀”,而非“刁”,所以笑他不学无术,连自己姓氏都说错。但刀无影原非他本名,他又哪里知晓那么多,当下是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道:“我不与你这个妇人计较。我善用刀,便叫刀无影,你懂什么?”ωωω.мχƒ∂χχ.¢σм
莲夫人也是个暴脾气,当即便要回击,但刚要开口,便察觉身旁的夫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她脾气虽烈,却也识大体,只得悻悻住了口,斜了刀无影一眼。
刀无影见她不说话,气焰更胜。
富布泉拨弄着手上的算盘,慢悠悠地问:“不知阁下是为何宝物而来,可否与我们说道说道?”
这话若是之前问,刀无影担心有人与他竞争,自然是不愿意回答的,现在确是一个证明自己,打击谢应宗和莲夫人的时机。于是回答说:“不知诸位可听过一个叫张麻子的?此人一生铸刀。虽然不是每把刀都非凡,但最好的三把刀砍石头跟砍豆腐一样。其中一把,就收藏在朝观山庄中。”
富布泉点头道:“原来阁下是为寻称手的武器而来。”
刀无影满脸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这等身手,自然只有此等宝刀才配得上。”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说:“说来也奇怪,听闻那张麻子因脸上生了许多麻子才得了这么个绰号,但他女儿可生的如花似玉,可就是一直没嫁人,后来便失踪了,听说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一直无话的丁翀突然开口道:“事关别人家事,阁下还是谨言为妙。”
刀无影见是山庄的管家发话,当即打了个哈哈,道:“丁管家说的极是。我只是觉得,若是我早生个几年,张麻子看到我这个刀法,说不定会吵着要把女儿嫁给我。只可惜听说他后来被土匪给杀了。”
他正得意间,又响起了一阵低促的咳嗽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情绪。这次却不是莲夫人,而是黑衣冷面少女。只见她捂住胸口,不住清咳,似乎极为不适。
除了这声咳嗽,云初霁还察觉到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不等她细想,刀无影已经叫喊起来:“你咳什么?想说什么没人拦着你。”
他的兴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已是恼火得不行。面对他的暴怒,黑衣少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刀无影先前忌惮于谢应宗和连舜等人一直强忍怒气,现在见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给自己脸色看,当即怒从心头起,拔起长刀,叫喊道:“小丫头片子,不教训下你,不能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也难怪他夸口自己刀法精湛,这一刀隐有虎威,势头惊人。而那黑衣少女看上去不过是一个病弱的姑娘,这一刀上去,不死也要重伤。
但这一刀之威只停留了一步的距离。只听铛一声,刀突然断成了两截。上半截,打了一个转,掉落在地,另一截仍握在刀无影手中,与刀无影一道撞倒了旁边的茶几。而那断刀之物,已经全然没入了侧边的墙壁。
这来的如此之快,只有少数几人看清了是何物击中了那把刀,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刀无影。他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时候,还有几分恍惚。
“怎……怎么回事?”
而谢应宗不仅看清了此物是飞镖,更看清了飞镖的主人。他看向另一个站着的人说:“看来江湖传言不虚,云姑娘的手果然快。”
云初霁笑了笑,没有否认。她虽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却偏偏见不得有人欺负弱女子。刀无影前几次都忍了,这次偏选择发作,不过是因为看出了眼前这姑娘根本不会武功。此人实在是一个持强凌弱之辈,叫人不齿。
刀无影虽然自认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但到底拉不下面子向一个小姑娘服软。更何况这个小姑娘方才对莲夫人客客气气,却对自己大打出手,不过也是瞧自己无权无势。他自己是势利之人,便当所有人都是如此,当下冷笑道:“姑娘多管闲事,莫非是瞧我好欺负?”
说着话时,刀无影可以摆出一副长者姿态,但手上拿的却是一把断刀,而他威胁的更是断刀之人,不免可笑。
云初霁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断刀之上,一副很好心的样子提醒道:“这刀太脆,是该换了。”
其他人还好,之前就看刀无影不顺眼的莲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笑出了声。
刀无影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正要发飙,一个青年从连接后堂的侧门走了进来,向众人拱手致歉道:“让诸位久等了,家父身体欠佳,无法会客,还请见谅。”
看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应当就是朝观山庄少庄主郑炎。
郑炎又道:“丁管家,麻烦你安排下房间。”
丁翀应下。
郑炎转身欲走,就听连舜道:“贤侄留步。”而后走到郑炎身侧,小声说了几句。看其口型,应该是许久未见,想去探望云云。连舜和朝观山庄庄主郑涂是多年好友,郑炎迟疑片刻后,也点头应下。同行的还有二人共同的朋友葛桑。莲夫人则被留下,但瞧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莲夫人见云初霁诧异的目光,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男人做事,咱们女人不用一直跟着,跟太紧,会腻烦的。”
有时候女人间的感情也很奇怪,开始还因为衣服不喜欢,之后见云初霁态度良好,莲夫人便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再加上刀无影这个共同讨厌的对象,又让莲夫人心中对她更亲近了一些。
云初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丁翀身上。此时,丁翀正在询问每个人的姓名,并为其分配住处。富布泉是常客,刀无影已经自报过姓名。紫衣青年名叫奕歌,黑衣姑娘名叫张渔,而最让云初霁在意的那位书生则叫齐康。
奕歌向二人走来,正巧听到了莲夫人的话,当即柔声道:“像夫人这般佳人,捧在手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腻烦。”
莲夫人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话骗骗小姑娘还行。姐姐我见识多了,才不吃你这套。”说是如此说,但听她这语气,显然颇为受用。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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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第四章 朝观山庄(1)(小改)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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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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