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小说网>都市小说>风城高中推理笔记>第 57 章 乔迁之喜(2)
  接下来的几天算是风平浪静。郑心在医院里迎接完各种身体检查后,终于被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他庆幸在几经波折后,自己的钱包终于打赢了与医药费的拉锯战。忙不迭地和南冬收拾了换洗衣服,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郑心稍稍变换一个姿势都能牵动身上的瘀伤。但这些疼痛已经无关紧要了。挨了两次揍就能让被埋没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他认为这是很值得的。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雷小威直到现在都没有来看他,也没有打一个问候的电话。这并不奇怪,雷小威妈妈很可能是嫌他们多管闲事的,如果是这样,雷小威自然不会再来了。他之所以对此有些伤感,并不是图这孩子能有什么感恩和回报,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如果不能见证自己努力的结果,这件事终究会让他心里难安。

  公交车一顿一顿地缓慢行驶在路上,郑心和南冬摇摇晃晃地坐着讨论着回家后该马上收拾行李的事。车路过繁华商业街的天桥时,郑心无意间往窗外一瞥,瞬时呆住了。他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公交车的后门,猛按车铃,对着司机大叫:“师傅!停车!停车!”

  “刚过站!早儿干啥了?”司机嘟嘟囔囔抱怨着,不想停下。郑心急得又是按铃又是求情,司机无奈地打开了门,嫌弃地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郑心说了句“谢谢”,没等车停稳,就像出洞的兔子,“腾”一下窜出车门。他向天桥底下疾走,南冬紧跟在身后。

  “又怎么了?”

  郑心指着天桥的方向:“你看,那个是不是雷小威?”

  南冬愕然抬头望去,只见人来人往的天桥底下,一个身材瘦小的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对着行人拉着二胡。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但那身影不是雷小威是谁?

  他们二人穿过马路来到雷小威身后,大概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散了雷小威的注意,他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两个听众。他随意地拉着手里的二胡,与之前郑心见过的那个拉二胡的他判若两人。他拉的曲子是《菊花台》,不一会儿又换成了《小苹果》,根本不是郑心听过的那种高雅明净的曲子。

  这时,一个穿着高跟鞋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挎着自己的男友走过来,看见雷小威的样子,嗲声嗲气地说道:“你看他多可怜,给他点钱儿吧。”

  肥胖又有些油腻的男人从钱夹里拿出二十块钱,装模做样地在雷小威眼前晃了晃:“你,会不会拉《飞向别人的床》?”

  这首歌的名字太过惊世骇俗,雷小威甚至猜不到这是一首歌,他迷惑地停下来,问:“啥?”

  “就是那个网络歌手些给炮友的!这么唱……”男人见雷小威一脸茫然,干脆扭着屁股哼起来,“我还想和你做还想和你做,crazy的那个夜晚你真的太厉害,所以还想再坐爱!我们还想再坐爱还想再坐爱……”

  雷小威毕竟是个正经的高中生,他又气又羞,憋红了脸,干脆地拒绝了:“不会!”

  雷小威的拒绝是带着情绪的,这让男人有些火大,他生怕在女友面前丢了面子,转了转戴在手腕上皮带一样宽的大金链子,对着雷小威嚷嚷:“你个小B崽子,这都不会,还敢来这儿收钱?”

  说着,他一脚踢翻了雷小威面前的不锈钢小盆,里面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几枚硬币散了一地。

  “好汉护山村,好狗护山林。你欺负一个学生,算什么男人!”郑心从雷小威身后冲出来,对着男人大骂。刚才这男人唱歌就让他恶心够呛,现在居然这样欺负自己的学生,他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嘿!喝粥喝牙碜了——原来有个碴子!”男人用藏在□□里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郑心,“咋地?就你,还想和我比划比划?”

  郑心自然比不过这种满身横肉的流氓。这时,南冬走到两人面前,他什么都不说,默默捡起扣在地上的钢盆,把硬币一枚枚捡回去。

  那男人本来看南冬人高马大,有一点忌惮。现在看南冬一声不出,马上就张狂了:“有种你们俩一起上,谁怕谁磕头叫爷爷!”

  “这硬币是你掉的吗?”南冬拿起一枚硬币忽然问。

  男人不知道南冬要干什么,打量他两眼:“啥意思?”

  “这硬币有点特殊,我想问问谁掉的。”南冬一脸平静地把硬币攥在手心里,眉头一皱,像是在发力,当他把手掌打开,里面的硬币已经有些弯曲变形了。

  郑心被唬得一愣,他那天和南冬在医院里闲着无聊,拿夹胡桃的钳子试着夹了一元的硬币,可那硬币无论怎么夹都纹丝不动。南冬就这样一握,硬币居然弯曲了?!这是多大的手劲儿?

  那男人自然也吓了一跳。他本来只是有点畏惧南冬的身高和肌肉,现在更说害怕南冬的怪力了。旁边的女人也连忙打圆场,尬笑地对他说:“你可真是,给孩子计较啥?钱给了得了。”

  “哼!妈的晦气!”男人丢下那二十块钱,又怯又懦骂骂咧咧。还没等他走出几步,雷小威从后面追上来。

  “钱还你!”

  雷小威把钱塞给男人,男人脸青一阵白一阵,拉着女友赶紧走开,脚步都快了许多。看这对狗男女吃瘪地溜走,郑心感觉到无比畅快。

  “南冬,我以后和你闹着玩得小心点了。”郑心想起了刚才那枚硬币,“你手劲也太大了。把人掐死都不费劲吧?”

  “骗人的。”南冬把两只手都摊开给郑心看,他两只手里各有一枚一元硬币。只不过左手那枚是完好的,右手那枚是弯曲的。

  “那天我看你在弯硬币,就想起这个魔术了。本来想在医院的时候逗你玩儿,但换手的时机没练好。今天倒是用上了。”

  原来是魔术!郑心笑笑说:“我可真是给吓住了。你选这时候表演,可挺有戏剧性的。”

  南冬收起硬币,也笑了。但雷小威似乎没有分享他们的开心,他默默收拾琴盒,准备离开这里。

  “雷小威,你去哪?”看他要走,郑心连忙问。

  “换个地方。这里给钱的人少。”

  雷小威嘴上这么说,但郑心觉得他是因为碰见了他们,觉得尴尬才想离开的。

  “我和南冬要去喝点饮料,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儿。”

  雷小威说着就要离开,郑心一把拉住他。

  “郑老师,你有什么事儿吗?”雷小威问。

  “就是……呃……”郑心想了想,问,“你最近还好么?”

  “有吃有喝,挺好。我和我妈都挺好。”

  郑心知道这可能是假话,又问:“你不是去市高了么?今天没上学?”

  “转学了,手续都办完了。今天下午音乐课,我找我二胡老师练琴。”

  “那你怎么到这……”

  雷小威脸上微微泛红,显然这个话题让他难以启齿。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出来:“这个月该给老师交钱了,家里现在没钱,我就没和我妈说。”

  这话让郑心很难受,他问:“煤气公司的赔偿款什么时候给你们?”

  “不知道呢,他们要打官司。打就打,他们输定了。”说到这里,雷小威的表情稍稍有了点开心,“这要谢谢你和南神了。”

  “谢就别说了。”郑心看着雷小威现在的样子,有些懊恼,“我其实很怕自己多管闲事,让你和你妈妈晚拿到赔偿款,日子不好过。”

  “再怕你也做了,不是吗?”

  郑心有些心虚地看着雷小威,好在雷小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怨恨的表情,这让他有些安心。

  “郑老师,我真的不怨你,我其实很感谢你。只是我妈,现在在家里天天又哭又闹……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雷小威的脸上写满了苦难和迷茫,郑心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他面对雷小威时,就像一个犯了错却不知如何补救的孩子,只能手忙脚论地胡乱做些什么。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轻声说,“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昨天有人在网上说,要买我家房子。就是手里的钱暂时还不够。等房子卖了,我就能接着学音乐了。打官司的钱也够了。”

  雷小威说完,告别了郑心和南冬,提着二胡和马扎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郑心和南冬目送完他的背影,也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这一路上他对着南冬就雷小威一事感慨万千,南冬却是对此闭口不谈,他像是有什么心事,只是哼哈地答应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回到家后迅速地给行李打包,收拾好一切后,郑心拿着自己最心爱的一套茶具瞒着南冬走出了家门。他按照网上登载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名为“硁霓阁”的典当行,抱着茶具包小心翼翼地登上台阶,推开了玻璃大门。

  前台的年轻女人看了一眼郑心,并没有十分热情,她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边盯着手机追剧一边问:“你看货还是押货?”

  郑心犹豫了一下,他恋恋不舍地摸着茶具的包裹,说:“我有一套茶具,袁大师的紫砂八杯西施壶。收的时候15万,现在想换成现钱。”

  “现在世面上哪有袁大师的壶?”年轻女人一点也不相信,她轻蔑地用长指甲点着郑心的包裹,“打开看看。”

  郑心把包裹放在柜台上,十分小心地层层打开。当乌漆油亮的西施壶和杯子呈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嘴巴惊讶成了“O”形。

  “我还有收藏证书。”郑心说。

  女人接过收藏证书,看了几遍,皱着眉头不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她向柜台里的隔间喊道,“老板!这货我看不真啊,你来瞅瞅!”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考究,梳着中分背头的中年男人走到柜台前。他拿起紫砂壶,对着光看了壶底的款识,又研究了壶里外的茶垢,笑着对郑心点头:“好东西!”

  郑心十分自信地说:“肯定是好东西!底子先不说,我用上等茶水养了它七年呢。”

  中年男人笑道:“怎么舍得当了?和家里人商量了?”

  “这是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买给我的礼物。本来想送我一辆车,我不太喜欢,就要它了。我也不舍得,用了很多年了。现在有点困难,想在您这里存一阵子。”

  中年男人对着壶连连点头,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行,我收下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郑心想了想:“三年?”

  “好。我给你开三年的当。小赵,从柜里拿五万现金。”

  “五万?!”郑心万万没想到价格会被压这么低,“老板大哥,我这壶没开壶的时候都不止这个价钱啊!”

  “小老弟,你这就不懂了。在咱们这儿小地方,玩儿这个的人少,自然没什么价格。再说,你也不是卖了,还得拿回去,是不是?这样你拿的时候也方便。你要是再多要,我也拿不出来了。前几天我收了一块带编号的欧米茄,花了二十万,柜里就没现钱了。要是不放心,你拿着再去别的地方问问,都是这个价儿。”

  这老板既然敢这样说,那肯定是不会有比这更高的出价了。郑心知道这些开典当行的,全城都是一个价码。他现在既然等着用钱,也只能先拿着这些了。他接过老板递给他的钱,把钱塞进包里,又在合同上签了字,十分郁闷地往家走。

  他这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南冬解释这件事。他想拿这些钱去帮助雷小威,但想雷小威那样傲气的孩子,直接给他他是不会接受的。他想让南冬和他一起想个办法,可是,南冬要是知道他当了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会不会看不起他?他们之前曾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和南冬都很反感依赖家庭,他现在当了茶具,算是打破自己的底线了。

  他左向右想,决定还是和南冬商量一下为好。他深信南冬凌驾于傲气之上的骨子里的善良,这善良一定会让他明白自己这样做的苦衷,不会产生什么鄙视的想法。

  他想好了对南冬的说辞,打开了家门。当他进门的那一刻,南冬已经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边等他回来。

  今天的晚餐是煮方便面配荷包蛋,除了调料包里搭配的一些虾皮和蟹卷,碗里看不到一点油腥儿。郑心洗过手在餐桌边坐下来,看了看两碗面,又看了看南冬,无奈地一声哀叹:“南冬,你也江郎才尽了。”

  南冬也很是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就点儿吧。”

  “我现在是个吃白食的,有什么不能将就。”郑心夹起一柱面条,送进嘴里,“不错!好吃!做的这么好,让我吃一个星期也行。”

  南冬看着郑心脸上绽出的笑容,也笑着端起碗,默默扒了几口面条。在吃饭的过程中,南冬一边吃一边看着郑心,有好几次好像要说点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其实郑心也在观察着南冬,他觉得南冬有时候像个超人,但有时候就像孩子一样,让人一眼就看穿。他憋着笑等着,想看看南冬什么时候忍不住说出来。当南冬第四次欲言又止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郑心撂下筷子,笑得趴在桌子上,南冬一脸莫名其妙,也停下筷子,

  “我说南冬啊,”郑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看你那表情,就像便秘了似的!”

  “吃着饭呢,能不能说点干净的!”南冬撂下筷子放下碗,“不过,我还真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太巧了,我也有事和你说。你先说吧。”

  “这个啊……”南冬摸摸鼻翼,抬眼看着天花板,开始了絮絮叨叨:

  “我这两天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看,我爸是人民公仆,我妈呢,做生意,也算是赚人民的钱。拖人民的福,我们一家还算是衣食无忧吧!所以,人民如果有困难,他们慷慨解囊也算是天经地义了。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呢,都在努力创收,他们也应该为拉动经济出点儿力呀。我是他们的儿子,自然也要帮他们承担一下社会责任啊!你说是不是?”

  这几句话说得郑心是云里雾里,他眨眨眼睛看着南冬:“你这迈的什么关子?”

  “我把手表卖了,换了二十万。”

  南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红。他大概还记得,就在不久前,他曾在同一张饭桌上对着郑心一本一眼地说教,告诉他要自立自强,家里的东西是不能当的。现在自己却直接卖了手表,不知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南冬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脸色让郑心暗暗发笑。但他把笑憋在肚子里,板着脸对南冬说教:“这就是你不对了!男人啊,既然决定要独立,首先要经济上独立吧?你手表不是家里给买的么?当了算是怎么回事?”

  听郑心这么一说,南冬的头低的更厉害了。他眼神四处游移,舌头焦虑地舔了一下嘴唇,双手的手指交叉不停的摩挲着,显得十分尴尬。

  这样的南冬实在太有趣!郑心简直想拿手机偷偷录下他现在的样子。

  “好啦!南冬大帅哥,别纠结了。犯错的不止你一个!”郑心笑笑,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下午拿回来的五万块钱,拍在桌子上,“看!我也走到这一步了。以后我只能给你沏大碗茶了,我的茶具当掉了!”

  南冬愣住了,过了几秒,他长吁了一口气:“我还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你这钱来的正好。我出二十,你出五。咱们搞个投资项目,怎么样?”

  郑心连连摇头,一把把钱搂在怀里:“你昏头了?搞什么投资?我怀疑你让高英杰洗脑了!我这五万有用,谁都不借!”

  “这笔投资稳赚不赔!我看中了一个学区房,刚好要二十五万。全款买房下周就能过户。房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水电都还好。重新置办点儿家具就行了。正好我们现在没房子住,要是买了这房子,不仅能坐等升值,还能有住的地方。一举两得!”

  这样一说郑心都有些动心了。但想到雷小威还在街头拉二胡赚钱,他断然拒绝:“不行,我不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南冬一听差点笑出猪声:“你家做生意的!投机倒把的事儿少干了?”

  郑心一听,顿时有了脾气:“我家做生意又不是我做生意!再说,做生意怎么了?你妈不也做生意么?碍着你什么了?”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郑老师大人大量!”南冬用哄小孩子的口吻笑着说,“但你真不考虑?错过可别后悔。”

  “我才不后悔呢!再说,学区房全款二十五万,就算是四线城市也太便宜了吧?谁知道有什么猫腻?”

  “这你不用担心。我能保证。这房子只是有过火灾,卖相不太好。整体结构没问题。二十五万很划算。”

  郑心一脸不屑:“经过火灾的房子谁买?没准还死过人呢……”

  说到这儿,郑心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南冬那似笑非笑一般耍人的神态,开口问道:“你买哪个房子?”ωωω.мχƒ∂χχ.¢σм

  “咱们小区里刚炸过的那家啊!户主叫雷飞扬。不幸炸死了。人家孤儿寡母搬走了,在网上卖房子。我呢,打算乘人之危,捡个大便宜。不知道郑傻白甜能不能帮兄弟一把呢?”

  郑心笑了,他欠起上身,隔着桌子打了南冬一拳:“Shit!这么大事你也不说一声!”

  南冬也笑了:“要不是看在你有这五万块钱,我还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占这便宜呢!”

  “你这人,可真是会算计哈!咱们把房子买下来吧!我举双手赞成!”

  郑心很高兴,但开心之余有些可惜:“咱们这没酒了,现在也喝不了茶了。不然真该干一杯。”

  “不是还有面汤吗?”南冬端起碗,“明天我去找雷小威他妈交钱签合同,拿到钥匙装修一下就能住进去了。为了我们的新房子,干杯!”

  郑心也举起面汤,和南冬轻轻碰了一下碗。

  虽然吃的是泡面,喝得是面汤,但两人都神采飞扬,脸上充满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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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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