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卫芮似乎已经醒了,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卫灵绾的眉毛顿时一垮。
得,今天这画是画不成了。
“绾绾!”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莫辰淮脸上一片慌乱,然而等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又只有一片茫然。
已经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里,宁王殿下重新站在了人前,而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处理了一大批贪官污吏。
这一行为,使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大大增加,更成为了夺嫡的热门人选。
曾经风头无两的齐王和安王,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齐王倒还好,他还有皇上做靠山,和莫辰淮尚有一战之力。
只是苦了安王,皇帝这个宝座,已经彻底和他无缘了。
说到佑宁帝,虽然只过了两年,不过他年纪也大了,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年前甚至迷上了炼丹,妄图长生不老。
对此,朝中一片反对之声,唯有莫辰淮,他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位专精炼丹的道士,直接将他送进了宫。
有了“高人”,皇帝对朝政也不上心了,除非事关国家的大事,否则一切事宜皆交由宁王处理。
也就是说,现在的莫辰淮,已经大权在握。
可是他的绾还是没有回来,而他依旧没有办法替卫家翻案,因为他还没有成为,大梁的第一人。
“王爷,平江城的暗卫传来消息,并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
“嗯,本王知道了。”
莫辰淮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今年朝中的事有些多,他昨晚过了子时才歇下,两个时辰后,他又要主持早朝。
是以下朝后,他又回府睡了一觉,刚刚才醒过来。
“韩英,平江也属于江南吧?”
“是的,王爷。”
平江、姑苏还有他们所在的江南,最近在朝堂上,经常被提到。
因为这两年收上来的赋税,整个江南的地区,占据了大梁总税收的六成。
大梁的都城在北方,所以一切发展也以北方为主。
一直以来,北方城镇的赋税都是大头,直到两年前,南方赋税和北方持平。
之后的一年直接超过,而去年,更是将北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个发展速度,不得不让人重视。
“回头和朝臣商量商量,要不要派遣巡抚,去往江南视察一番。”
莫辰淮心里这般想到。
系好腰带,他随便理了理衣摆,而后便出了门。
巧的是,苏管家正好带着一群人,往他这个方向来。
“见过王爷。”
“苏管家请起。”
莫辰淮伸手将眼前的老人扶起来。
自从绾绾离开后,他也就会在这个老人面前,露出柔和的一面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指著苏管家身后的一群人问道。
这些下人的手里都捧著东西,虽然被红绸缎盖住了,不过依稀能看出轮廓。
“王爷忘了?
您生辰要到了,这些是底下那些人给您的贺礼。”
莫辰淮的生日在四月,如今才开春,就有人忙不迭地来送礼了,对比两年前门可罗雀的宁王府,真可谓天差地别。
不过这也能证明,如今的宁王,到底有多受皇上宠爱。
“本王知道了。”
男人甩了甩衣袖,跨步离开了院子。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苏管家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王妃离开后,王爷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一起走了。
以前他还会装模作样地假笑,现在连假笑都没有了。
对此,苏管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祷王爷,能早日把王妃找回来。
宁王妃消失这件事,在皇家并不是秘密,甲卫亲眼看见凤凰从她的画中跑出来,而后她又跟着卫家人一同消失了。
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卫灵完结了法场,救走了她的亲人。
佑宁帝本想,直接将卫灵绾在皇室族谱上除名,却怎么都找不到由头,而他又不可能,将甲卫看到的一幕公布出来。
再加上莫辰淮的坚持,于是最后就编了个王妃病重的谎言。
姑苏城,林知府上。
林管家抱着刚从儒墨斋抢回来的画,急急忙忙跑进了府。
“老爷,抢到了,抢到了!”
“思安道人的画,我们抢到了!”
人还没进房门,声音却先传了进来。
本就坐立不安的林知府,闻言立刻从太师椅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门。
当他看着林管家手里的画轴时,双眼不住地放光。
“当真抢到了?”
“当真抢到了。”
林管家喘著粗气,将画卷递到林知府跟前,“若老爷不信,您可亲眼看看。”
只见林知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而后一把将它抱在怀里,一只手还不由自主的拍了它几下。
“本府信你。”
顿了顿,他又道:“化石有了,那其它东西呢?”
“老爷放心,其它贺礼也准备好了。”
“很好,”
林知府不由得笑了起来,“距离宁王殿下生辰只有一个月了,你把所有贺礼都备好,明天就动身去京城。”
“遵命。”
林知府在姑苏知府这个位置上,待了已经有七八年了,任职期间并没有什么大错,功倒是有一件。
那就是姑苏收上来的赋税,比他的上一届任官翻了一番。
按照规矩,他应该可以往上升一升。
于是为了拿到一个合心意的位置,林知府准备借着宁王生辰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巴结一下。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林知府这人有点抠门,一枚铜板恨不得掰成两枚来用。
宁王喜欢书画,算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这次生辰贺礼,不少下官都备了名家的画作。
比如前朝的颜大千,柳真故。
这两位的作品,现在市面上,没有几十万两根本买不下来。
作为抠门的代表,林知府肯定不会买这种画,思来想去,他盯上了思安道人。
这人是新起之秀,作品再贵也不会太离谱,而且他在姑苏乃至江南,都有一定的名气。
把他的作品送给宁王,也差不到哪儿去,万一七殿下就喜欢他的画工呢!
于是第二日,林管家带着林知府从牙缝里抠出的贺礼,踏上了去往京都的道路。
与此同时,程杨村的卫家,也迎来了一件喜事。
县里的首富王家大少爷,带着贺礼和媒婆,登门向卫灵绾提亲了。大红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抬到院子里,等最后一抬落地,早就守在一边的王大少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伯父,伯母。
相信你们也能看得出来,我这次是来提亲的。”
如今正开春,卫家的几个男子并没有上山打猎,此刻都在家,不过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卫峰卫淼到还知道伪装一下,卫森才弱冠,历练不足,是以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只见他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仗着个子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大公子,你走错了吧?
我家并没有适龄的,尚且还待字闺中的小姐。”
“小生并没有走错,小生这次上门,就是来向三姑娘提亲的。”
卫家的三姑娘向来只有一位,那就是卫灵绾。
怕卫家人误会阻挠,王大少爷随即将心中所想所念,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小生知道三姑娘嫁过人,还有一个女儿,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只因为那次河边的惊鸿一瞥,小生便对她...”
“一见倾心!”
卫家现在住的房子并不算大,虽然后来扩建过几次,不过比起京都的安平侯府或者王府,依旧是差远了。
所以王少爷在院子里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卫灵绾的耳中。
对此,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后悔!
她和王家少爷第一次见面,是在年前。
那日天气难得转暖,阴沉了大半个月的老天爷,终于愿意施舍几丝阳光下来。
卫芮在家哭闹,死活要出门,没办法卫灵绾便带着她,去了程杨村的一条小河边。
正好卫家爹爹在那儿附近帮人盖房子,她们也能顺便去看看。
结果才到河边,就看到了王家的这位大少爷,在水里不停地扑腾。
卫灵绾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卫峰,而后才保住了王大少的一条命。
当时救他的人很多,卫灵绾也就是帮忙喊了人过来,然而朦胧中,这位少爷就看中了她。
落水病愈后,王少爷成了卫宅的常客。
一开始,卫家人以为他屡次登门,是为了表达谢意,当时还觉得这人挺懂得感恩。
然而次数多了,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人每次来,都要明里暗里地打听绾。
此后,王大少再没进过卫家的门,直到今天。
“卫夫人您瞧瞧,您瞧瞧。我们王少爷的心多诚啊!”
媒婆挤开卫森,一把握住了卫夫人的手,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要我说啊,和王家结亲,这绝对是一桩顶好的婚事。”
“王家作为县里的首富,不知道有多少的好姑娘,愿意嫁过去吗?”
“可人王少爷一根筋,那些清白的姑娘不要,偏要求娶你家嫁过人的三姑娘。”
“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哼,这样的福气,我家可要不起!”
左一句“好姑娘”,右一句“嫁过人”,不管哪个字眼,都戳痛了卫夫人的心。
若她的女儿还在京城,堂堂宁王妃,又怎么会受这种言语上的侮辱。
卫夫人瞬间冷下了脸,断然甩开媒婆的手,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既然那么多好姑娘,都上赶着嫁到王家,你们又何必盯着我家姑娘不放?”
凌厉的目光扫过王大少爷,但见他面色通红,却也没有反驳,可见也是认同媒婆的这番话。
卫夫人原本对他还挺好的印象,此刻瞬间跌落到谷底。
想要求娶绾绾,嘴上说不在意她曾经嫁过人,可行为上任由别人贬低,这就是王少爷的一见倾心。
“王少爷,这亲事我家不回应,您可以走了!”
院子里似乎又有人开口说话了,听声音像是媒婆的,卫灵绾听了一耳朵,便又不再理。
她这辈子的丈夫,永远只有一个人。
“娘亲,你会嫁给那个王大少吗?”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熟睡的卫芮竟然已经醒了,似乎还听到了不少东西。
“小调皮,醒了也不和娘说一声。”
卫灵绾的食指,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随后转身要去给她找衣服,不想袖摆直接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娘,你还没有回答芮芮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让那个王大少,给我当爹爹?”
声音落下的时候,小奶娃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蓄在里面,随时都要掉下来。
望着和他有五分相似的女儿,无法言喻的悲伤在心里漫涌,卫灵绾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珠,声音柔和。
“难道芮芮,不想要爹爹吗?”
“想,但我不要那个爹爹,我要画里的爹爹。”
卫灵绾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一堆空白的画纸上。
她曾经在那上面,画过一个人。
卫芮会开口说话之后,思安道人产出作品的速度,就开始慢慢降了下来。
以前一个月要卖两三幅画,到现在三个月才一幅作品。
当然了,这绝对不是因为,她画画的速度慢下来了。
凭借多年的经验,卫灵绾作画的熟练度早就已经点满,就算是最精细的作品,她只要七天就能完成。
那么这中间多余的时间,又去了哪里呢?
答案就在那张画纸上。
程杨村附近有座小山,卫灵绾曾无意中发现,深山中,有一小群上百年的树。
此后,这些树就成了她灵气的来源。
有了灵气,被束缚了多年的思念,终于挣脱了牢笼。
她大胆地,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莫辰淮。
第一次画时,她因为失血过多,差点丧命。若不是有灵气维持,卫灵绾很有可能真就这么没了。
至于画出来的莫辰淮,也只存在了一息,而后就消失不见。
一次失败并没有让卫灵绾放弃,那段时间她几乎陷入了疯狂,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能和他说上哪怕一句话,她也要试试。
终于在去年的八月,她生辰的那一天,画里走出来的莫辰淮,在她身边存在了一刻钟。
那也是卫芮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爹爹长这样。
而后,这成了娘俩的一个秘密。
见娘亲看着画纸发呆,原本温和的神情也带着几分悲伤,卫芮抿著小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娘的掌心里。
“娘,你说过的,画里的爹爹,会来接我们的,对不对?”
“对。”
卫灵绾笑着点头。
她的南淮,一定会来接她们的。赶了一个月的路,林管家终于在宁王生辰之前,踏入了京都的城门。
休整了一天,换了一身相对体面一些的衣服,他才带着贺礼前往宁王府。
然而还没到宁王府的大门口,林管家就愣住了。
因为送礼的队伍,已经从王府门口,排到了一里以外的大街上。
“这,这也...”
林管家突然有些心虚,犹记得临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和老爷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妥了。
可现在...
送礼的人这么多,王爷能看上他带的东西吗?
而且他刚刚稍稍打听了一下,排在跟前几位,带的贺礼。
什么东海的大珊瑚、前朝名家宋景仪的孤本,还有出自锻造大师欧冶子之手的昆吾剑,全是他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再看看他们老爷的,除了姑苏的特产小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思安道人的那幅《游园戏春图》。
然而这人只在江南那一块儿有点名气,真要放眼整个大梁,他还真不算什么。
林管家顿时更慌了。
老爷想要挪个好位子,怕是彻底没戏了。
宁王府内,苏管家正指挥着下人,将所有送进府的东西,一一登记在册。
王府没有女主人,这事儿也就他能办了。姺峯尒説蛧
“苏管家您看,又是画...”
福贵抱着一卷画,无奈地递到苏管家面前,“这都第几幅了?”
世人皆知宁王殿下爱画,可又有几人知道,他真正爱的,只有王妃笔下的画呢?
苏管家也无奈,这一个月下来,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名家的画作。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以为这些画都不值钱,否则怎么会成堆的,出现在他跟前?
“先收著吧!
对了,你看看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好嘞。”
福贵依言打开,只见画上的落款,赫然是“思安道人”四个字。
“思安道人?这是哪位名家?”
眉头忍不住蹙起,虽然福贵不懂书画,不过这一个月下来,他跟着苏管家也知道了不少“大手子”。
有名的如颜大千、柳真故。
这两位是前朝的名家,存世的作品不算多,不过也有不少。趁著宁王生辰,将其作为礼物送过来的,就有三四幅。
除此之外,还有江一帧、梅明子,这二位的名气虽不如颜柳,不过在书画界,也算是有点地位。
唯有这个思安道人,福贵这还是第一次见。
“苏管家,您知道思安道人吗?”
小伙子小心翼翼地,将画上的落款,举到苏管家跟前。
老人思索了片刻,他也没听过这个名字,随即开口问道:“这是哪家送来的?”
“姑苏的林知府。”
闻言,苏管家不由得哂笑,难怪了。
早在看到林知府送来的其它贺礼时,他就对他印象深刻,这回献画,他算是彻底记住他了。
毕竟送礼送得这么寒酸的,目前苏管家只见过他一人。
“不用管这个思安道人,你直接把画收起来吧。”
“好嘞,是将它和那些名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吗?”
苏管家顿了顿,片刻才道:“算了,这画还是你拿着吧!回头挂在屋子里,也能添几分书香气。”
“至于王爷那边,由我去说。”
福贵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立即跪下致谢。
苏管家让他起来,叮嘱了几句后,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礼单就放在手边,不过莫辰淮一点看的欲望都没有,今年的生辰宴,他并不打算大办。
更确切地说,宁王殿下已经很久没办过生辰宴了。
以前是因为腿废了,就算办了也没有几个人会来祝贺,徒增笑柄。
现在腿虽然好了,可那句最想听的“生辰快乐”,却是听不到了。
“苏管家,挑一些小玩意儿留下,其它的,一并造册送进宫吧!”
“王爷放心,老奴省的。”
随着宁王的风头不断扩大,他收到的各种节礼也是越来越贵重,有些东西,甚至连宫里都没有。
对此,莫辰淮一点都不打算私藏,他全都登记在册,而后拉到了宫里,交给了佑宁帝。
他在扮演一个听话的儿子,唯有这样,才能得到帝王的信任。
几次下来,皇帝的小金库越来越满,对这个儿子也是越来越满意。
“王爷,老奴有件事要禀报。”
“说吧。”
“老奴私下做主,将林知府送来的一幅画,赏给了福贵。”
福贵这个人莫辰淮知道,做事很机灵,苏管家很看好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可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并不是,那画出自思安道人之手。”
“思安道人?”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从口中念出来,男人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不是什么名家的画,赏他了也无碍。”
“谢王爷。”
哄了卫芮入睡,卫灵绾随手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门。
今天是十五,也是他的生辰。
“南淮。”
泪珠伴着字的尾音一同落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水花。
女人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上面绣著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南淮,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是我亲手的绣的荷包,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哦。”
“两年了,我终于能给你绣荷包了。”
只是这荷包,你什么时候能收到呢?
她垂下眼睑,想将泪意压下去。
“绾绾?”
“大哥,你还没睡吗?”
话音未落,只见卫淼披着一件外衣,从黑暗中走出来。
“大嫂睡了吗?”
“嗯,睡了。”
“那就好,”
卫灵绾找了张躺椅坐下,望着天上的圆月,而后又补充道,“她现在怀着身孕,大哥你可要多多照顾她。”
“这个我知道。”
许如卿如今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正是比较危险的时候,多照顾一点总是没有错。
话到这里就没了后续,卫灵完整希望能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也不打算主动说话。
沉默了半晌,是卫淼率先打开话题。
“绾绾,你知道你大嫂需要人照顾,那你呢?
你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就这样带着女儿,一个人过下去吗?
卫淼长在边关,那里民风相对开放,所以他对女人改嫁并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妹妹。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眼前的月光突然变得朦胧,卫灵绾拚命仰著头,淡然道:“大哥,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就算死了,我也是他的人。”春来好时节,天气渐渐转暖,卫芮越发不爱在家待着了。
“娘,我想出门。”
瞧见裙摆上胖乎乎的小手,卫灵绾不由得心念一动,嘴角故意垂下三分。
“芮芮这是不愿意,在家陪着娘亲吗?”
“不是不是,”
卫芮连连摇头,小手也摆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只是觉得,您已经好久没出门了。娘亲应该学学兰姨,要多出去走走。”
孩子口中的兰姨指的是卫兰兰,她是卫峰于前年冬天,在山里遇到的一个孩子。
当时姑苏恰逢五十年难见的大雪,卫将军险些被困在山里出不来,后来是卫兰兰出现,才将他带了出来。
之后她自述,自己出生贫苦人家,因为是女孩家里实在不想养,于是父亲将她交给了人贩子,打算把她卖个好价钱。
但是她不愿意为奴为婢,所以就逃进了山。
卫峰遇见她的时候,卫兰兰已经在山里生活了三个多月。
听见她的遭遇,卫夫人于心不忍,于是就做主将她认为义女,念及她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其它人也都没有反对。
不过这孩子出身乡野,身上有不少粗俗的毛病,而且又不识字,所以卫夫人一直在对她,进行大家闺秀该有的教育。
算起来,这个时间她应该在房间里练字才对。
“芮芮,你是不是看到你兰姨偷偷出门了?”
“我不知道!”
胖乎乎的小手交叉按在嘴上,卫芮生怕自己透露出什么。
殊不知,这一行为落在卫灵绾眼中,无异于不打自招。
不过她也不主动拆穿,只道:“好啊芮芮,你竟然联合兰姨,欺骗娘亲。”
“我没有,兰姨说她只是出去放松放松,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看到兰姨出门了?”
卫芮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什么时候承认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
正巧,卫夫人这个时候走进了房门,开口就问:“绾绾,你可曾看到兰兰?”
“没有,不过娘娘可以问问她。”
卫灵绾指了指身边的女儿。
顺着绾的指向,卫夫人看到了凳子上,依旧用双手捂著嘴巴的小豆丁,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芮芮,告诉外祖母,你是不是看到兰姨偷溜出门了?”
“我没有,芮芮什么都没有看到。”
姑苏卫家这里是一派祥和之景,远在北方的京都,则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所以当年,舅舅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逼得卫将军一家走上绝路的吗?”
齐王府,向来待人和善的莫辰渝,头一回对自己的亲舅舅黑了脸。
就在刚才,岳国公向他说了一个提议,一个可以彻底将莫辰淮打下去的提议。
“殿下,这是臣准备的证据。”
他将怀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放到莫辰渝的桌案上,继续道,“只要臣将这些东西放到宁王府上。
现在陛下有多信任他,以后他的下场就会有多惨。”
“到时候,宁王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最后岳国公得到的,却是齐王的那一声责问。
然而看到亲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时,莫辰渝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这是他母妃的亲哥哥,更是自己的亲舅舅。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放缓了语气。
“舅舅,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登上大位。
但是这一次,恕本王不能领情。”
“十年前的事,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害得七弟瘫痪十年,顾将军一家背上贪污的罪名,被迫自缢。”
“这样的错,我不想再犯了。”
莫辰渝从座椅上起身,目光中透著坚毅和果决。
“舅舅,这一次,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他争那个位置。”
看着眼前的齐王,已到知天命之年的岳国公,弯下了脊梁,拱手道:“臣,遵旨!”
莫辰渝以为他是认可了自己的想法,连忙走过去扶,于是也就忽视了,岳国公眼中闪烁的算计。
帝王之位,向来都是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所谓的光明正大就是个笑话。
不过既然齐王非要走这条路,岳国公也不会拦著,因为他会成为他手里的刀,隐藏在黑暗中,消灭所有危险。
当天晚上,漆黑一片的宁王府,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似乎对王府的地形非常熟悉,没多久就摸到了外院的书房,莫辰淮办公的地方。
仔细瞧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之后,黑影立刻推门进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然而就在他把信塞进抽屉的一瞬间,书房突然亮起了灯火,紧接着,王府其它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看来岳国公这回,是真的急了。”
低沉而又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滴冷汗不禁从黑影的额头上滑落,他谨慎地盯着门口,没多久莫辰淮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同样的招数,他竟然还想使两次吗?”
黑衣人没说话,额头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
他能感觉到,书房所有的出口全都被人守住,他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拿捏。
“本王猜,你手上拿着的,应该就是岳国公,想要诬陷本王和蛮夷往来的信件吧?”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话,莫辰淮顿时察觉到不对。
一个健步跨到黑衣人身边,手指搭在他的颈侧,正如他所想,此人已经毙命。
漆黑的眸子垂了下来,半晌房间才响起她的声音。
“暗六,把他送到岳国公府上,就当是本王给岳国公的回礼了。”
“是,王爷。”
莫辰淮起身的走出门,今晚的一切,其实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换句话说,他等岳国公动手,已经等了很久了。只可惜,这人还是太狡猾,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韩英,明早让苏管家过来一趟。”
“是。”
忙活了一晚终于可以休息了,幸好明天休息,否则莫辰淮今晚又没有好觉。
他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盘算著。
抓住那个黑衣人还不够,府里肯定还有岳国公府的内应,否则那人不会这么熟悉王府的地形。
自两年前,王府发生卫淼的事情后,宁王府就重新布局,除了王妃内院和花园,其它地方全部大改。
可今晚这个黑衣人,对王府的地形布置依旧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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