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死人里，就包括了苏妩。
也就是说，苏妩已经死了。
“但这伙人因为是偷渡，而且跑到了美国那边，加上苏妩又是个孤儿，没人报案，所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也没人问，这种身份确实很好顶替，”付尧在电话那头说完，问周聿琛：“你觉得，现在这个苏妩，到底是谁？”
周聿琛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他感觉到，现实正在将他推向他之前那个荒唐的猜想。
原本他还设想过，或许苏妩是沈意辞曾经的朋友，甚至是久未谋面的亲戚之类，可如果是这样，她有必要冒用别人的身份吗？
她用了一个原本已经死掉的人的身份，只能说明，她自己的身份，不能用了。
关于她身份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那三个字，周聿琛却说不出口。
他想起了霍易扬的话。
如果沈意辞还活着，会做什么？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她一定会找到他们，然后呢？
他也想起霍易扬脸上那被冤枉一般的表情，想起了现在摇摇欲坠的恒盛。
“老周？”付尧在那头又喊了一声。
周聿琛回神，喉结滚了下，开口时嗓音艰涩，“我……我不知道。”
付尧说：“你会叫我查，就说明你已经怀疑她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是不是跟恒盛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姺峯尒説蛧
周聿琛的脑中非常混乱，含混道：“这个还不清楚，我现在有点忙，先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伸手点烟，指尖居然在发抖。
打火打了三次，才将烟点燃。
苏妩和恒盛这些事之间是肯定有关系的，但是，很难追溯到证据，就目前来说，所有的证据都只指向霍易扬。
而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事发那天晚上，关掉了他的手机。
不对……也不只如此，她还答应了他的求婚，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异乎寻常地乖巧，所以她让他松懈了，那个晚上，他沉浸在喜悦之中，将很多现实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嫁给他了，他马上，就有个自己的家了。
可笑他曾经还以为自己擅长给人设局，但面对她为他量身定做的这个陷阱，他居然就这么甘之如饴地跳进去了，他像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
愤怒吗？是有一些，但远远不及此时的震惊。
他回忆起四年前，沈意辞刚刚过世之后，他深陷在那种不见天日的痛苦中，他甚至想过去死。
他咬着烟，低头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他和沈意辞的合影，他的手指长久而缓慢地抚摸着照片里女人的那张脸。
那张脸原本被毁了，被拘留的时候，她脸上落下了一道很长的伤疤，并且，她被人拳打脚踢，导致流产……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忽然之间，他开始笑，笑得眼底都泛着红。
一切都是报应。
烟灰扑簌簌地落下去，他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脸。
原来梦境早就有昭示，最后那个夜里，他梦到他和她结婚，有了家，当他带着孩子走向她，看到的是沈意辞。
“意辞，”他低低地呼唤着：“意辞。”
但依旧无人应答，他的声音寂寥地响在这个绝望又孤独的世界里，无人聆听。
……
恒盛的离职潮愈演愈烈。
员工一看大树要倒，跑得很快，人事部每天都在给人办离职手续，并且招不进来新人。
恒盛这次新闻闹成了这样，以前那些炙手可热的岗位，如今就连简历都没人投了。
还留在公司里的人，大都愁眉苦脸。
周聿琛是没有时间处理这些问题的，他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处理难缠的官司，他每天都在和律师开会。
隔天他抽出时间来，去了一趟拘留所。
霍易扬在拘留所呆了几天，话没问出来，但人已经显而易见地憔悴了，甚至还瘦了些，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新生的胡茬没有刮，眼底一片青黑，看起来整个人有些萎靡。
看到周聿琛，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没有冲上来就气势汹汹叫嚣，等到和周聿琛在探视间的桌子两端坐下，他揉了揉脸，才开口，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声：“哥。”
周聿琛愣了愣。
虽然听付尧说这几天的拘留已经挫了霍易扬的锐气，但他没想到霍易扬会被磨成这样，对着他态度这么好了。
霍易扬喊完，抬头睨着他，“恒盛的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我只是想从恒盛挖点技术人才，在外面做自己的公司，可我没想着搞垮恒盛，哥，你以为恒盛只是你的心血吗？你觉得我对恒盛就没有付出吗？我真的没想过要恒盛完蛋啊。”
周聿琛身子往后，靠住椅背，打量着他的神色，这才开口：“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那些证据是怎么回事？那个带着你指纹的U盘，还有电梯监控里你出现的画面。”
“我他妈……”霍易扬咬咬牙，“我他妈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记不清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在干嘛，但我肯定没去过研发部办公室，我不知道，或许有人和我长得很像？那个U盘是我早就丢掉的，我以为在家里哪个角落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研发部。”
周聿琛默了几秒，忽然问：“苏妩和你交往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你住处？”
霍易扬怔了下，随后点头，“去过一两次吧，但呆的时间其实都不是很长，哥，是不是她干的？她到底什么来头？”
周聿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那你的U盘，是在什么时候丢的，你记得吗？”
霍易扬努力回想，还是想不起，摇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这些东西现在又不经常用，我的U盘还有移动硬盘都扔在书桌那个台式电脑下面的抽屉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周聿琛问：“苏妩有没有进过你的书房，有没有动过你的电脑？”
“有，”霍易扬想起什么，眼底一亮，“有一回我说给她做饭，她就在书房用我的电脑看电影，哥，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动的手脚？”
周聿琛面色凝重，并没立刻说话。
霍易扬却很着急，“哥，你告诉警察这个吧，让他们查查苏妩，我是被冤枉的，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利于我的证据……我，我不想坐牢啊！哥，算我求你，咱们是兄弟，再说，你也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帮帮我吧？我都不敢告诉我妈我现在被拘留了，她的身体不好，一定受不了的……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我要是因为这些坐牢了，那就是冤狱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背上前科，你帮帮我行吗？”
周聿琛脸上没有表情，手缓缓攥了起来。
“霍易扬……”他嘶哑地开了口，“你现在的位置，和意辞当年一样。”
霍易扬一怔，“你提她做什么……”
“我提她，是因为，”周聿琛艰难吐字，“或许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霍易扬彻底愣住了。
“她坐了真正的冤狱，她也还年轻，她也不想坐牢，她也不愿意自己留下前科……”周聿琛拳头攥得很紧，视线逐渐模糊，“你我都知道的。”
他们都知道，但他们还是那样做了，将她推进了监狱里。
“她是自己认罪的！”霍易扬像是被刺到，有些气急败坏，“她可以好好打官司的，说不定可以不坐牢，但是她自己认罪！”
“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罪吗？！”周聿琛吼了起来，“她的脸被毁了，她还被人打到流产！她知道这都是我造成的，她认罪是为了报复我，让我内疚，她恨我，她也……恨你，我说你现在坐的位置是她曾经坐过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眼底湿润，怅然地笑了笑，“霍易扬，这是现世报啊。”
霍易扬闻言，手也慢慢攥紧，眼圈红了。
他摇着头，好像难以置信，又说：“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啊，不然还不如去死，等我出来之后还能好好生活吗？我接受不了……我妈也接受不了我坐牢的，算我求你了……你帮帮我，我真的没做过这些事啊……”
周聿琛目光有些呆滞，良久，才道：“恒盛的事，或许不是你做的，但华裕的文件，是你拿的。”
“我那是为了恒盛……”
“我知道，”周聿琛点了点头，眼眸低垂下去，“霍易扬，我当初想要报复陈伟，想要做好恒盛，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父母的遗愿，我们都有很多很多原因，可，这都不能是我们陷害一个无辜女人的理由，你我都太自大了，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现在，我们的报应来了。”
霍易扬摇着头，“我不信，我不能接受，我得想办法出去……”
“逃不掉的，你和我。”周聿琛唇角诡异地勾起，片刻后又问霍易扬：“我现在问你，你知不知道苏妩在哪里？”
“果然和她有关系是不是？”霍易扬赶紧问：“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苏妩是沈意辞的朋友吗，还是亲戚什么的……你告诉警察好不好，让他们去查，我不知道苏妩在哪里，但警察肯定能找到，你们去抓她，去抓她啊！我是被冤枉的，我就不该在这里，应该放我出去！”
他情绪激动起来，去抓周聿琛的手，眼底也像是燃起火苗，带着希冀。
周聿琛看着他的神色，竟透出几分悲悯。
霍易扬被这眼神刺到了，眼底的光渐渐黯淡，“哥……你别不说话……你得帮我，我们是兄弟啊，你不能不管我，你总不能让我坐牢吧？你怎么和我妈交代，你忘了我妈对你好像对亲儿子一样……不然，你先让警察销案吧，等我出去，和你一起查，我们找到害恒盛的人，就算那个人是苏妩，我也会押她进牢房的，我们才是一家人，应该站在一起啊……”
周聿琛垂眼看着，最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如果这是意辞想要的，那这一回，我应该满足她，这是我欠她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
霍易扬闻言，难以置信起站起身，喊了起来：“你装什么装！你欠着沈意辞的难道就要用我的未来弥补？我就不信，如果真是她朋友把恒盛害成这样，你难道心里就没有气！沈意辞要是要报复，我看首当其冲要找的应该是你！”
周聿琛没有说话，他走了出去。
他心里，确实没有气……或者说，最初的愤怒，已经被更加复杂的感受所取代了。
这几天，他终于直面了这个问题——如果苏妩就是沈意辞，怎么办？
他曾经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沈意辞没有死，那他和她会如何。
在他的设想里，他应该倾尽所有弥补她，守护她一生，就算不被她原谅，他也要守着她。
所以，他应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如果让恒盛破产，是她想要的，那就让恒盛破产，如果让霍易扬坐牢，是她想要的，那就让霍易扬坐牢。
这些成功，本来也就不属于他们，他们踩着一个无辜的女人登上高位，如今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不想再顾忌其他了，他欠着她的太多了，什么都可以给她，包括他这条命。
他觉得霍易扬说得对，沈意辞复仇，他才应该是她首当其冲要找的那一个。
他心底，仍存着一个奢念，他想要再见她一面。
过去他未曾珍惜，回想起和苏妩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她很好，现在却觉得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猪狗不如，他对她说过很多难听的话，轻贱她，伤害她……
他不能接受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他甚至还没能好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从拘留所出来，他去找了一趟付尧，问付尧：“有没有办法找到苏妩？”
付尧有些愣，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周聿琛这样说，只能说明这女人现在已经不好找了，他道：“你如果有办法将她列为嫌疑人，警方就会动用所有设备和技术来找她，这比你自己找人效率高很多。”
周聿琛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她和恒盛的事情没有关系。”
“真没有？”付尧不大相信，“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这么邪门呢，撞鬼了？这女人身份本来就可疑。”
周聿琛笑了笑，“还真是撞鬼。”
“要不是嫌疑人，查一个刻意躲避的人的行踪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自己查会比较慢，我就是帮你，也不好用警局的资源，速度快不到哪里去，你看那些通缉犯，都有好些查不到。”付尧说。
周聿琛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让苏妩成为嫌疑人，哪怕只是被警方怀疑，他也不愿意。
他已经让她经历过一次这些事，不能再让她因为他而面对警察审问了。
他说：“让我见见你们网络部搞实时ip追踪的那几个同事吧，我想和他们取点经。”
这不算是什么难事，付尧利落地应了。
周聿琛在和警局做追踪的那些人聊过之后，很快就买来设备，并给自己的电脑上安了需要的软件。
如果能再次和苏妩取得联系，他有一定的概率可以找到她。
他一定要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也好，他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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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切都是报应。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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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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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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