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此时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卢娟，想起自己才刚刚注册不久就倒闭的公司，想起那些因为网络上的视频而用怪异眼神看着他的人，想起曾经和苏妩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她表现得十分乖巧，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深陷其中，为了她，他甚至放低姿态求和，和周聿琛大打出手，在山区里暴雨倾盆的时候去找她，他为她做过很多蠢事，而她——她是沈意辞。
沈意辞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从来就没有对他动过心，只是冷眼看着他为她失控。
到最后，她还要摧毁他的事业，搞臭他的名声……
他目眦欲裂，看到周聿琛将一个拉杆箱给了她，然后，她走到马路边，等绿灯。
也不过就是几秒时间，他脑海一片空白，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凭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他已经一无所有，他不容许她全身而退。
于是他将油门踩到了底。
血液在沸腾，向着她冲过去的时候，他无法思考，没有松开油门。
哪怕是市郊，在居民区仍旧是有限速的，旁边的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前，而他直直地冲了过去。
那个瞬间，他看到了一道黑影。
一切发生得极快，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黑影一掠而过，他耳边听见了尖叫声，车头撞击到什么，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他喘着气，车子继续朝前行驶，他心跳很快，没有时间回头看了，他自始至终没有减速，车子朝前继续行驶。
而在车后方，马路上已经彻底乱了。
路过行人纷纷停步，有人受到极大惊吓，愣愣站在原地，有人拿出手机报警。
苏妩趴在马路边，她还是懵的，直到有路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姑娘，你没事吧？”
她恍然回神，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一瞬间，有人推了她一把，力道格外重，她踉跄几步，就这样摔倒在路边。
而手中的行李箱还在马路当中，她的视线继续朝着那边看去，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
“苏妩！”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季瑾年跑了过来，神色紧张，“你没事吧？”
季瑾年在她跟前半跪下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她。
她愣愣地摇了摇头，“我……”
她喉咙有些艰涩，“我没事，刚刚……”
她没说下去，她的声音在发抖，手也在发抖。
季瑾年攥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看到了。”
苏妩还是恍惚，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我的天啊，那辆车看到红灯，都没有减速就开过去了，什么人啊。”
“打急救电话了吗？”
“这个人还能活吗，他流了好多血……”
她被季瑾年扶着站起身，却还是腿软，于是她靠住了季瑾年，又看向马路中间。
一个男人躺在马路中间，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脸，但，她看到了他身下，鲜红的血。
空气里好像也有血腥气，她有些眩晕，她盯着男人身上的灰色风衣。
然后她才想起来，周聿琛穿的，也是灰色风衣。
季瑾年搂住她肩头，她轻轻地眨眼，心跳还是很快，她看到有人围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去。ωωω.мχƒ∂χχ.¢σм
季瑾年问她：“能站住吗？我过去看看周聿琛怎么样了。”
她好像还是茫然的，隔了几秒，才想起什么，手攥紧了，朝着马路中间那个男人走过去。
她的步子不太稳，季瑾年过去，捉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走过去。
走近之后，她看到了周聿琛的脸。
那个短暂的瞬间里，发生的事情，这才回到脑海中——
霍易扬开车撞向她，而周聿琛冲过来推开了她。
周聿琛闭着眼，陷入昏迷，她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又被擦破了，血流了出来，但，他身下涌出的血更多，只这一阵，已经蔓延成一片。
周围的人虽然围过来看，但不敢接近他，就在隔着他一段距离的地方喊他。
然而，他毫无反应。
苏妩有些缺氧，腿一软，差点摔倒，季瑾年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说：“没事，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也报警了，等下我们跟着去医院看看情况。”
苏妩被搂在他胸口，她侧过脸，还看着周聿琛的方向。
……
这起交通事故很快上了新闻，原因是性质太过恶劣。
车子在开到人行横道的时候，不但不减速，还加速了，摆明了就是要撞人。
霍易扬是真的疯了，完全是情绪上头不管不顾才会做出这事儿，他甚至没有换车，警方根据道路交通监控拍照，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车，并锁定方位，并将他列为危险人物，几辆警车开过去，最后在马上要上高速的位置逼停了他的车。
这时，距离周聿琛被推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季瑾年和苏妩在手术室外面等待，苏妩面色发白，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她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还是大片的血，明明身在医院，却总觉得身边萦绕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周聿琛伤得太重，除却内脏受到撞击伤外，头部也因为磕碰而受了重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并过来询问谁能联系他的家人。
苏妩闻言，说：“他……他父母过世了，现在也没有成家。”
原本应该通知霍易扬和卢娟的，但现在，她脑子里很乱，撞了周聿琛的人是霍易扬，而卢娟是霍易扬的母亲。
助理医师闻言有些发愁：“那可怎么办，这里还有个手术风险须知得签字，总得有人签，不然我们没法继续动手术。”
苏妩到这会儿还是感觉如同做噩梦一般，隔了几秒才问：“必须要签字才能继续手术吗？”
助理医师点头，“这是流程，我们也要担责任的。”
苏妩拿起了笔，“我签吧。”
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又说：“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等助理医师走开，她重新坐下来，身体依然虚软，她不自觉地靠在了季瑾年肩头，小声问：“季，你觉得，他……”
她没说下去。
季瑾年攥住她的手，拢在掌心里，道：“没事的，医生会救他。”
苏妩闭上眼，鼻尖发涩，她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周聿琛流了好多血，那些血总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又说：“能不能想办法查查周聿琛他小姨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还是得给她说一声，要是有个万一……”
周聿琛没有家人，他拿卢娟当做自己的母亲，她原本顾忌着卢娟是霍易扬的亲生母亲，不太想联系卢娟，但若是周聿琛真的有个万一，她觉得，他会想要再见见卢娟。
季瑾年应下来，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然而，半个小时后，他们接到的消息，却是说，卢娟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
苏妩的脑子更乱了，她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
她警局来了两个警察，问她车祸的情况，她如实说了，又问：“霍易扬已经被拘留了吗？”
“对，”一个警察收起本子，“监控拍下了案发经过，犯罪事实明显，他不会被拘留太久，很快就会进入诉讼流程，这个案子检察院是肯定要起诉的，他这是妨害公共安全，另外，你和周聿琛是受害人，你们可以以其他罪名起诉霍易扬，到时候数罪并罚。”
警察走后，苏妩扭头，看到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她立刻起身，险些摔倒，季瑾年扶住了她，带着她过去。
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摘掉口罩，和他们说：“他伤得太重了，尤其是脑部，这次手术只是暂时修复内脏，之后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关于脑部手术我们得先会诊确定手术方案，现在先转到重症监护室里，进行为期24小时的观察和输血输液治疗，如果他撑过来了，就能进行第二次手术，如果……”
医生看到苏妩惨白的脸，顿了顿，“你们……你们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有家人就都叫来，还有如果牵扯遗嘱问题，需要叫律师的话，也叫过来。”
医生说完就走了，苏妩站在原地，很久才眨了一下眼，泪水滚落下来。
她没有哭很久，跟着移动病床，看着病床上的周聿琛，一直到他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这期间，季瑾年一直扶着她。
周聿琛的身上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和心电监控仪器，他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
外面天已经黑了，季瑾年去医院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水给苏妩拿过来，又问她：“要不要吃饭？”
苏妩隔着玻璃，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摇了摇头。
季瑾年在她旁边坐下，气氛很压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茶座临着窗的位置，看到了马路上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别说苏妩害怕，就连他到到此刻仍旧心有余悸。
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没来得及出去，就看到霍易扬的车子冲向她。
而周聿琛在那一瞬推开了她。
是周聿琛救了她，现在她担心周聿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劝她，“不然，我去买点粥给你？不吃饭熬不住的。”
苏妩还是摇头，又问他：“你说，他会不会……”
她没说下去，他攥紧她的手，“不会的，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苏妩抿紧唇，没有再说话。
这一晚，她终究是什么也没吃，在重症监护室外守到凌晨两点多时，在里面的护士走了出来，问他们：“苏妩是谁？病人醒了，坚持要见这个人。”
周聿琛现在的情况，按理说是不应该见任何人的，说话也会消耗他的体力，但是他本人非常坚持，护士也是没办法，去和医生汇报了一声，然后折回来，让苏妩换上了无菌服。
苏妩进门，第一眼看过去，她以为周聿琛又昏迷了。
因为他闭着眼，依旧毫无生气。
等她慢慢走过去，他手指忽然动了下，然后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向她。
她站在病床旁，视线又模糊了，她努力忍住，然后开口：“周聿琛……”
周聿琛看着她，眼神缓慢地聚焦，最后很小声地叫她：“意辞。”
苏妩觉得，心口好像被这两个字刺了下，她艰难牵动唇角，想要露出个笑，但是没能成功。
她说：“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周聿琛还是说：“你……你没事吧？”
他气若游丝，似乎在用目光打量，看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苏妩感觉眼泪又快要忍不住，她咬紧了嘴唇，“你别说话了。”
周聿琛闭上眼，微弱地呼吸着。
苏妩站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几秒，她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很轻：“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眼泪已经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她想说一句没关系，但是喉咙里好像阻塞了一团棉花，她说不出话。
“我梦见，”周聿琛闭着眼，小声地说：“你原谅我了……”
苏妩攥紧了手，喉头哽得难受，泪水忽然之间汹涌而出，打湿了口罩。
“好疼啊，”他又说：“原来醒来，这么疼……下一次，我不想再醒来了……”
她压抑不住，哭出了声，“周聿琛……你别说话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她真的原谅了吗？她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乱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她无法思考。
但……
她想，还是应该说的，哪怕是个谎言。
她碰到了他冰凉的手指，然后深吸口气，“周聿琛，我原谅你了。”
然而，病床上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她轻轻抓住了他的手，“周聿琛？”
他还是没有说话，闭着眼，很安静。
她心底有些慌，放开他的手，转身就开门出去找护士。
护士和医生都过来看了看，结论是，周聿琛又陷入昏迷了。
苏妩换下无菌服，重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脑中混沌地想，也不知道她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她的眼眶干涩，就这样靠着季瑾年，呆呆地望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这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听见重症监护室的门又开了。
这次护士直接冲了出来，去叫医生。
重症监护室里的心电监护仪器发出报警的声音，苏妩胆战心惊地走到门边看了一眼，但还没有看清楚，跑过来的几个医生鱼贯而入，并关上了门，拉上了帘子。
护士快步走过来，同他们解释：“病人血氧和血压都无法维持，现在正在做心肺复苏，这样下去明天肯定是没办法做第二次手术的，今晚能撑过去已经很幸运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随时可能呼吸衰竭。”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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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下一次，我不想再醒来了。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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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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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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