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字里行间透露出南疆一带并不简单,为日后的挑破做着铺垫,年家也是,近些天尽挑些岭南道的军情来报,已经到了似有前朝余孽的地步。
我正皱着眉头试图看懂其所说关隘,驻军一事,吕艾却不耐烦了,一把抽出,“陛下也太糊涂了,看这些做什么?又插不进手,放任他们去争才是正经。”
四五天的时间,在宫外的暗卫已经查实吕艾并无可疑迹象,就算是因为前些天宫门请命的事也没人找他,索性弄了个翰林待召的名头招了些清流,顺带把他也夹杂在里头,如今他正住在宫中的泼墨居。
这是他头回应召来御书房,也不帮忙看奏章,只是四处行动,研究玉屏摆设,后来见我囿于奏章之中,便开口打断。
我按了按眉心,也呛他,“那我叫你想收拢寒士之法,你可想到了?”
他骄傲起来,摇着扇子说道,“这有何难?陛下同他们都有同朱家的根本矛盾,不死不休,他们现在是还有些幻想,觉得既然蒙得提拔,自然有收拢之意,可等他们碰上几个钉子就明白,这豪门富贵容不下他们,自然就归顺陛下了。”
我叹口气,继续解释,“我不明白?是恩科在即,若不收服,如何任命他们为我做事,收拢人才?”
吕艾垂下眼睑,思索一番,轻笑道,“如今另开恩科还握在朱家手里,虽然死了位公子,可并非官身,影响有限,恩科虽然鸡肋,可朱家还不至于让给陛下,除非另有大事发生,自顾不暇,陛下知道些什么?”
我笑看他不语,只扬了扬手中奏章,我撒饵一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反正总不影响结果。
吕艾猜测,“跟南疆有关?不是年家所说小股残余兵将?”
不过只言片语而已,如果不是我布的局,我都没法从这几句“可疑将士”,知道年家真正所指,我心中为吕艾的敏锐感叹,“我猜测如此,朱家也剑指南疆,怕是有大事发生。”
吕艾以扇打头,来回踱步,“这么说确实应该提前收拢,虽说不打点,聪明些的人也知道秉公录取,多培养些寒门士子,相互助力仕途,可难保不会为眼前局势所惑,投靠朱家,或年家,这可不好,也要让他们知道破格提拔是你的功劳,不然白被人摘了桃子。”
就这么絮絮叨叨了一阵,吕艾骤然停住,转向我,“陛下,不如今日就拜访如何?以名次从高到低撸一遍,都是聪明人,说服应当不难。”
我想也是,择日不如撞日,也点头答应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宫门,按照进士花名册的地址朝状元郎家奔了过去。车内吕艾看着晏河清的名字同地址若有所思。
我问道,“你知道他?”
吕艾点点头,“知道,但不多,他应该是前朝晏御史的儿子,晏御史为潭州知府开仓救民一事进谏,惹怒隐帝,以包庇叛国罪论处,如果不是步国师沟通神灵,以清水刹变血水劝谏,怕是寡妻幼子也保不下来,这是隐帝首次迁怒言官,所以印象深些。”
“只是,”吕艾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家居然落到这步境地,蜗居于茅房之中,步国师当年还是保住了他家田产租税的,只怕这些年没少豪强欺他们孤儿寡女,侵吞田产。”
“或许只是也只是因近年战火,军阀掳掠所以如此。”我也只能如此安慰。
“确实,能于战火中留出一条命来便不错了。”吕艾似有所感,合上了名册。
越往城东破败之处行去,路途就越坎坷,时不时有个大坑,震得我几乎出窍,到后来道路越发狭窄,马车实在不能通过,我同吕艾便下车步行,留下小橘子同一个侍卫看车。
城东一隅是京中穷苦人家聚集之地,同城中官宦大族,城西富庶人家朱墙绿瓦,宅院重重不同,这儿四处都是勉强搭建的棚屋,所谓墙壁也只不过三张竹席而已,如今夏日还能勉强说的过去,如果入冬,就这情况怕要冻死不少人。
这儿的人们衣衫褴褛,捉襟见肘都算过度修饰,头发蓬松,手脚脏黑,目光中总带着死气沉沉,看得人心颤,只有两三岁蹒跚学步的孩童目光还算清澈,吃着手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一群外来者。
哪怕我为了以表诚心,特意换上了陇右常穿的蓝色布衣,可在这儿还是有些过于突出了,不少人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吕艾倒是习惯,穿着身晃眼的黄色,依旧悠哉游哉地摇着扇,四处走走看看,找了半天没见着晏河清也不着急,只用扇一划,拦住一个跑跳的小童,弯腰问道,“小郎君,你可知道晏河清晏郎君所居之地呀,如果知道,帮忙带路,叔叔便送你十文钱如何?”
那小童面黄肌瘦,只一双眼睛十分大,盯着吕艾摊开手里的那十文钱就要去拿,却被吕艾将手一合,躲了过去,继续弯眼笑道,“小郎君,得先带我们找到晏河清才能得。”
小童小大人似的嘴一撇,粗着嗓音说,“就那个臭读书的?跟我来!”
说着就背过身去带路了,人看着小,动作却机敏,七拐八拐,过了十来个棚屋,就到了一个看上去修缮地较好的木屋。
小童在距离木屋四五步处止了步,像是有些怕里边的人,抬头伸手向吕艾要钱,吕艾倒也爽快,将钱倒在小童手中,说了句受累就放他离开了。
吕艾朝我看一眼,见我并无异议,便几步上前扣了扣房门,里边过了良久,才传来粗哑的老妪声,“谁呀?”
我心中了然,这怕是册上所写晏母何氏了。
吕艾回道,“鄙人吕艾,是令郎同期,令郎高中,特同张公子前来道喜!”
里头何氏听了,哑着嗓子,连忙回道,“实在匆忙,也没收拾,还请贵客等待一二,我儿出去,不久就,咳,不,咳,咳...“
可能慌忙动作岔了气,一时之间,何氏猛烈咳嗽起来,像是要呕出心肺。我同吕艾对视一眼,也顾不得礼节了,就推开门。
进门我们就快速锁定了榻上捂胸正咳的老妇,满头银霜,身材瘦小,每咳一声全身便抖动一阵,眼看就要背过气去,吕艾连忙大步向前,半蹲着为其拍背顺气。
我则四下张望,看到了老旧木桌上的茶壶茶碗,看着陈旧却干净,便倒了一碗,送过去。
趁着吕艾顺气喂水的功夫,我将床上两个老旧的棉絮枕头摞起,小心翼翼扶着人靠了过去。
忙活了好一阵,何氏才缓过神来,双眼无神,只是寻着声音转过面来,很是不好意思,“真是抱歉,贵客到来,却劳烦您照料老身。”
看来是失明了,我暗叹。
吕艾八面玲珑,几下就无中生有,套上了关系,“无事,这是晚辈该做的,我同晏郎君一见如故,老夫人若是不嫌弃,只拿我们做子侄使唤就行。”
何氏听到吕艾提到自家儿子,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哪能如此,折煞老身了,日后还要拜托诸位多多照应才是。”
吕艾见状又巧妙地赞扬了几句晏河清,直把人吹的只有天上有,却不觉奉承,哄得何氏一个自持庄重的老太太乐呵呵地笑个不停,让杵在一旁的我叹为观止,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娘,娘?”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声,只听得水桶落地沉闷响声,一个清瘦的身影就闯了进来,定睛一看,不是前几天郎艳独绝的少年状元,还能有谁?
应该是看房门大开,担心有何母亲有所不测,所以才如此着急。
何氏连忙应声,“我在,我在,河清,你客人在这,不得无礼。”
晏河清见何氏无事,松了口气,又恢复到那副清冷样子,抬头看我们这两个杵在他母亲床头的客人。
见到我们他居然也不吃惊,像是早有准备,手一翻,指向小屋另一侧,平静有礼地说道,“借一步说话?”
我同吕艾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此人绝不简单,默默点头,吕艾还自来熟地安抚了何氏一番。
因晏河清所指,我才发现这么小的木屋居然由一座人高的书墙隔成了两间,晏河清指完路就自顾自地去屋外,安放打来的水了,我同吕艾只能自个摸索着从看似是门的缝隙中挤进去。
进了这一间,才发现是一间小小书房,书案同外间的木桌一样,饱受岁月的折磨,介于散架与未散架之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支撑案上的文房四宝同翻卷毛了的书卷。
就在我们纠结要不要坐上这苟延残喘的案后木椅时,晏河清就已经利索地干完活,从书缝中钻了进来,见我们纠结,便开口说道,“坐也行,不坐也行,反正时间短,站站也无妨。”
语气强硬,拒绝之意昭然若揭,是块硬骨头啊,我暗叹。
吕艾却没被这打击到,照旧笑脸示人,“晏郎君不好奇我同陛下所来何事?”
晏河清漠然抬首,毫无波动,“陛下同权臣之争,晏某不愿卷入其中,晏某平生所求不过侍奉老母,娶妻生子,实在是求田问舍一俗人,恐不能如陛下所愿了。”
吕艾突然脸色一板,厉声呵斥道,“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与禽兽何异!”
连我都为此一惊,晏河清却依旧淡漠,并无屈辱之意,“晏某所有俸禄不过百姓所供,自当尽心竭力,恪尽职守,陛下无须担忧,至于别的,恕晏某实难办到。”
晏河清巧妙地将效忠之人转到了黎民百姓,虽然大逆不道,可也确实并无错漏,一时之间让吕艾都气笑了。
可吕艾却态度却突然一转,拾起桌案书本,做虚心探讨状,“晏郎君自谦庸碌之徒,怎么还看这孙武兵书?科举之道可不重这个,既有鸿鹄之志又何必自欺欺人?”
说道这,晏河清才将将有点波动,却伸手手拿过,弃在地上,“不过闲书而已,让您见笑了。”
吕艾一见有戏,趁热打铁,“倘或真是闲书,这书也太多了,科举一道重儒,晏郎君怎么还存着这么多诸子百家书籍?墨子闲诂,管子,商君书...”
晏河清此时却已重新收拾好了情绪,笑着打断,眼中却并无笑意,“都是先父遗书,时常翻翻聊以慰藉。”
吕艾见他依旧油盐不进,只能从理想转投现实,给他分析起柴米油盐来,“就算你不愿投靠陛下有所助力,只想供奉母亲,可若无人扶持,单靠你脚踏实地,你最高不过八品,薪俸之低,何以供奉?你已中榜七日,却无一户富商员外资助房屋,奴仆,依旧居于茅房之下,若非有人刻意阻难,怎会如此?这未必就是朱年两家所为,可这两家也确实并未援手,往后推之,若你依旧固执己见,你的处境未必会好于现在!求田问舍,背后无人,如何求田问舍?!”ωωω.мχƒ∂χχ.¢σм
听着这话,晏河清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反问道,“薪俸虽低却高出百姓不知几何,或无高墙深院,只竹屋一座,遮风挡雨,晏某便已知足了,至于商户员外,朱家年家,又无血缘亲情,为何资助?不义之财,非吾所有。粗茶淡饭,也好过草席一卷不是么?”
吕艾被他堵地哑口无言,快失了风度,只能不停扇扇降燥,眼角一瞥望向书缝外,躺在床上努力听声的何氏,看得我心突然一跳。
果不其然,吕艾笑着以何氏相胁,“晏郎君的志向老夫人知道么?晏御史一身风骨,作为一对佳侣,想必昔日一诗惊四座的何老夫人也不会...”
他还真说!惊的我连忙捂住了他嘴,朝着突然攥拳的晏河清笑笑,“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晏郎莫要激动。”
晏河清见我们这样,周身骤然放松,肩也耷拉下来,无力地挑起一抹笑,似是自嘲,“无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辱没了他的名声。所以陛下,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匡扶世间,重整乾坤,是要那些还没被压弯的,有资格不经风雨的青年公子来的,他们可以为了心中的道理奉献,我却不行,我母亲太苦了。”
晏河清顿了顿,向我行了一礼,求道,“还请陛下,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别说给她听。”
吕艾听了,停下了反抗,知是再无转机之处了。
我放下手,感慨万千,谁都有不得已,就像我,若不是性命所系,我也更愿意同李四一起去四处游医,而非挑这世间担。
既然无法收服,也别逼反,他是个聪明人,应当会寻一个机会外任,远离这朝堂是非。既无威胁,也不妨成人之美,我对吕艾摇了摇头,决定离开。
我看了看书墙外压抑着咳嗽的何氏,想到了为民请命的晏御史,最终还是回头,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送了过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伯母咳疾严重,这儿实在不是养病的地,绶官应该还有要些时候,这三十两租个城西小院,住个五六月是没问题的,剩下的钱也能叫个好点的郎中来看看。”
晏河清看上去有些犹豫,我也不废话,直接将他手抓起塞进,握着他的手,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我,说了些肺腑之言,“你希望远离是非,我也祝愿你得尝所愿,可是,有时候这是非往往躲不掉,你在他们制定的樊笼之中,他们若是不愿理会还好,如果心生歹意,你又如何逃得掉呢?”
说完也不理会他,放下手转身就走,朝何氏道了别,就同吕艾一同出去了。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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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油盐不进晏河清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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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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