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依旧不买账,呼声愈来愈高。姜临杂乱中听闻几人要去打什么旱魃,于是询问:“知府大人,这打旱魃是何意?”
每逢大旱蝗灾民间便会有迷信之人组织去寺庙里‘打旱魃’和‘拜蝗神’,祈求上苍怜悯众生。姜临觉得可以从此处着手救济,遂命人要在庙宇中开设粥铺施粥,可济南知府却道:“姜大人有所不知,我刚才虽说府衙义仓存米,实则不然,官绅们吞并土地粮田是一直都有的,我们地方官府根本就没什么存粮。”
姜临一听便恼了,“什么官绅敢在大旱时不缴粮?”
“孙家。”
济南官绅众多,孙家是头号。仗着自己的靠山是山东布政使司里官衔从三品的参政郑皮,可以监理粮道,便肆意吞并良田,压榨百姓苦不能言。
山东布政使司下面管辖六个府,十五州,四十九县。参政郑皮还比这济南知府官阶大,所以他也不敢管,再加上平日亦没少受孙家的气,正好姜临是朝廷直派的,就想借着姜临整治孙家与郑皮。
姜临对他那点小心思看破不说破,为了百姓免遭灾情,自己甘愿被人当枪使,于是立刻叫人带领前往官绅孙家的家宅。
“孙老爷,您开开门,这位可是朝廷支派的钦差大臣!”济南知府在门外嚷道,这回他底气足。
一个臃肿的中年男子摇扇走出来,瞄扫姜临和他身后的官兵一眼,昂横道:“要钱要粮的都请回罢,我没有!”说完便要关门,姜临指挥几个官兵将门撑住,走上前客气揖了揖手。
“孙老爷可否让姜某检查一下贵宅的粮仓和田契?”
“你知道我是谁么?”孙老爷‘嘿呦’一声来了脾气,“他济南知府都不敢也不能查我家地窝儿,你个蓑衣孩子立楞什么?”
一套济南土话把姜临说了个怔,他回头望向知府,知府脸色煞白,支吾解释:“孙老爷骂您呢......他说您这个小屁孩在他地盘蹦跶......”
这回不等双子着急,姜临先怒了,他最瞧不起这类乡里土豪借着靠山榨取百姓的血汗,登时收起客气指着他的鼻子愤道:“我管你什么来头,别他妈跟我在这吆五喝六,你最好期待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刑部大牢见!给我搜仓!”
孙老爷在这片儿说了算一辈子了,从没人敢跟自己作对,眼瞅个小毛孩对自己骂娘,暴脾气蹭蹭窜:“你搜啊!好家伙,上面怪罪下来你可别哭包!”
“我呸!”姜临本就因灾情压力大,这回可找到发泄口了。“你上面的靠山再大能大过圣旨?那我得第一个给您磕头,给我搜!”
一队士兵得令翻箱倒柜起来。知府骑在马上悠悠然看热闹,心里暗爽总算有人替自己出气了。
翻腾狼藉后,士兵却只推着一麻袋快长芽的土豆出来。“大人,仓里只有这么点。”
孙老爷暗暗自喜,必定是觉得面前的小孩能成什么气候,还是自己老谋深算,作好了套儿等着人往里钻呢!
什么都没搜出来,知府也坐不住了,连最富的官绅孙家都没有粮食,拿什么给百姓们交待?
然姜临并未如他所预期那般露出糗样,人咬唇片刻,眼神瞟过院内石井,嘴角遂勾出一丝弧度:“土里焉知无鱼,海里焉知无鸟,项上焉知不是猪脑?”
众人相觑,不知何意,唯有孙老爷心怯意怯,见此姜临更打定了主意。
双子不愧跟在姜临身边多年,顿时通晓了涵义,直呼一声:“搜井!”
眼见着士兵们一袋袋的从自家枯井里捞上来的米面,孙老爷这才哀叹一声认了载。原来他为了防止官家搜他的粮食,竟将粮食都藏于井中。这么损的招也只有孙家才能想出来了。
“你说项上的是不是猪脑?”姜临朝他顽劣一笑。
好聪明的孩子!知府会心望了姜临一眼,尽感庆幸。
原是我对此人抱有偏见,如今看来我济南府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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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日是姜大人的生辰。”
济南府衙的几名小吏走来,扫了一眼地上的饕餮,拱手道:“您能在国灾时让布政司差人送贺礼,当真是呼风唤雨。既然您有这样好的本事,不如求求苍天给我们下场雨吧!”
“什么生辰,我竟不知我是这个时候生的。”姜临冷哼一声:“赵居要是连几个抬礼的小厮都拦不住的话,就叫他把门槛锯了吧,一会儿且得来人呢!”
以双子了解姜临,江山社稷于他来说不屑、也不欲。他就像是圣上最听话的武器,让他对准奸佞,他杀伐果断;让他挥刀无辜,他亦视若无睹。他不怕被人诟病,不怕被人谩骂,也不怕被搁在浪尖上让风刀子挫他的心,他只怕一样——天子失望的叹息。
很快,就如姜临所预想的那样,济南的百姓听闻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收了布政司的礼,刚积攒下来的好感瞬时烟消云散,抄起斧头家伙什就聚众奔腾而来,脚下的飞尘沙暴滚滚。
院外粗口辱骂声不绝于耳,姜临翘腿躺于榻上充耳不闻。赵居象征性的布了几个兵拦截,那哪够啊?民众一边砸抢院中的珠宝绫罗,私馕佳肴鸡鸭,一边破口大骂‘狗官出来受死’。
正闹着,又闻阵阵靴履踏地声。众人回首一看,百十号的卫兵扛着长枪整顿齐整,领头的那人腰上挂着提刑按察司的令牌,军袍一撩,单膝跪地,朗声道:“卑职请钦差大人的安,不知圣躬安否?”
姜临闻声拉开门,扫视一圈聚众的百姓,朝领头的那人颇带责怨道:“圣躬暂安,你们要再来晚些,让万岁爷动了气,圣躬就不一定能安了。”
赵居横眉一立:“这些是什么人?”
“我等是奉京师都察院的令来抓人的。”那领头的吆喝道:“带布政司参政郑大人上前!”
郑皮被两个卫兵按在地上,身上的官服都被抽烂了,脖子上还架着木枷锁。人朝赵居投来求助的目光,赵居自是没想到郑皮被抓,一时愕然不知该说什么。
姜临轻笑:“山高皇帝远,你们主子能截奏疏,我服他。不过私信就管不着了吧?”
原来姜临早就猜到以全德贵的秉性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奏疏通报给圣上的,而自己远在山东,赵居手中又带着兵,随便编弄个理由就能激起民愤。万一他们想借着民变杀了自己,就算自己把命丢在这,圣上也得灾情结束才能知道。于是他顺便给伍画写了一封信,阐述了山东布政司参政郑皮和地绅孙家刮骨吸髓,为富不仁的恶行。
都察院的专管纠劾全国百司,向来以正天子耳目风纪为道。也就是说,各地的衙门但凡沾上一个‘司’字的,都在都察院的掌心里。
凡奸臣弄权,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皆可弹劾,区区山东布政司自然也在管辖之列。伍画与自己交情甚好,又身为都察院副御史,姜临这才想要求他调动山东地方提刑按察司的兵支援,一举两得,既关押了郑皮,又有了兵保护自己。
再说说那份被驳回的奏疏,奏疏上求的赈灾官银是真,求调兵一千却是假。姜临猜测自己的请求传不到圣上眼前,不光因内阁使绊子,连司礼监现在的人都是愿久那头的,所以只是狮子大张口,试探试探愿久究竟能信自己到什么地步。
银、兵两样不会都准,倘若准了银子不准兵,就是忌惮自己的势力,日后也会对自己不利;倘若准了兵不准银子,就是也想速除全党。
姜临心谤此人勾心斗角,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依现在的结果看,愿久是想要先帮全德贵一把,除掉自己,再扶植他太子的人。至于不是他亲母的皇后与没什么权势的芮党,倒是可有可无。
“乡亲父老们,此人便是郑皮郑参政,你们的银两田亩都是被他私吞了。现在大灾,也是他克扣了官赈的粮食,该怎么办啊?”姜临眉梢一抖,戏谑的看了一眼赵居。
“杀!杀了他!”
方才还管姜临讨要说法的百姓顿时轰然涌到郑皮脸上,又因为赵居为了让民众围堵姜临于院中,撤掉了大批守卫,星俩的兵根本阻挡不了如此多的百姓,说话叫嚷间便叫郑皮死于斧锹之下。
眼瞅着郑皮血肉模糊躺在院中央,赵居难忍的别过头去。他心里憋屈的很,借刀杀人这招本是给姜临准备的,却被他以牙还牙的用在郑皮身上。郑皮也是全阁老的人,没能护他周全,都怪自己失枝脱节。
赵居不服忿的样儿让姜临心中颇爽,脸上也不自觉的扯出一丝笑。他此时不想嘲讽揶揄,狮虎不与鬃狗对吼,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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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鱼游釜中(二)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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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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