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对他来说,苏德音的重要性远远凌驾于他孜孜所求的泼天富贵。
人定胜天。他这般告诉自己,当下便开始着手安排如何让苏家避免成为山贼的刀下冤魂。
因着苏家的生意近年来在许阑山在官场上的帮衬下越做越大,苏老爷和苏燕绥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家,所以贸然阻止他们外出跑商肯定是不明智的。有什么事情能够分散他们的心神呢?许阑山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法子。
没过两天,便有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来苏府化缘,走之前提点一言,若是想保苏德音腹中幼子安康,一家人需去将军山上的龙泉寺吃斋拜佛半年,求得佛祖保佑。苏德音怀孕之事本来就是苏家人的心头大患,再加上苏夫人衷心向佛,当下便催促一家人收拾行李,把手头上的事都吩咐给手下人去做。许阑山因为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无法做到一身轻松地去佛寺待上一年半载,特得高僧赦免,言其可以继续投身公事,造福百姓,也算积累福缘。
走的那天,苏德音依依不舍地攥着许阑山的衣衿,红了眼眶。许阑山只得柔声安慰苏德音道,自己有空必去龙泉寺看望她,只求她好好养胎,别耍小性子。许阑山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通透:自家娘子的小性子只对着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比谁都坚强。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三个月,许阑山的心情却是没有片刻的放松。
一日,苏夫人派人捎口信给许阑山,说是苏德音最近稍稍动了胎气,寺里没有精通医道的僧人,希望许阑山能带她下山看看大夫。许阑山二话不说,当机立断把案头的公文交给了下属,策马扬鞭就往龙泉寺赶。当他赶到龙泉寺的时候,苏德音正坐在床边吃着零嘴,嘴角还有残余的碎渣没有擦干净。
看到许阑山时,苏德音怔住了,似是如何也想不通此时许阑山为何会在此处。许阑山暗叹一声,走上前拿过丫鬟手里的帕子,轻柔地擦了擦苏德音的嘴角,无奈地说:“如此贪嘴,岳丈大人和为夫都快养不起了。”
苏德音伸手紧紧抱住了许阑山精瘦的腰肢,埋头嗔怪地“哼”了一声。
许阑山哑然失笑,匆匆拜见过苏老爷苏夫人后,便将苏德音抱上了苏家的马车,自己亲自赶着马车下了山。看诊后大夫说苏德音并无大碍,许阑山见天色已晚,便哄着苏德音在苏府留宿一晚。
然而,他与苏家二老和苏燕绥这一别,便是永别。
当晚,龙泉寺遭贼,因为许阑山暗中布置的侍卫空手而归,一怒之下放火烧山,熊熊大火映红了应天府半边天。
许阑山第二天一早在公衙闻讯时如雷轰顶,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苏德音知道。
然而当他匆匆赶回苏府时已经晚了,不知是哪个嘴碎的丫鬟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回来便走露了马脚,苏德音听罢便吐血不止,如今已陷入昏迷。ωωω.мχƒ∂χχ.¢σм
许阑山第一次在苏府勃然大怒,看着跪了一院瑟瑟发抖的下人,面无表情地说:“若是小姐有半点闪失,你们全都去陪葬。”说这话时,他的指甲死死扣进掌心里,疼痛却不能缓解他的半分心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被自己吓得脸色惨白的下人,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身不由己,低到尘埃里的卑微。自己这般,又与当年自己唾弃的仗势欺人的达官贵人有何不同?许阑山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他潜意识里明白,苏德音命中难逃此劫,纵使妙手回春的神医前来也无力回天。但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偏要把府里的金银珠宝不要命地往外送,换来那一个个大夫的摇头叹息,将他的心一寸一寸碾成齑粉,撒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待众人走后,许阑山独自一人跪在床前,颤着手指一遍遍小心翼翼地勾勒着苏德音的睡颜。一滴眼泪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冰冷的触感让他心悸,他怔愣地想要抹去,那滴泪珠却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消失在苏德音披散的乌发间。
许阑山用那还留着苏德音一缕幽香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濡湿的感觉让他惊醒。他以为自己从不感情用事,却发现他的冷静自恃在触及苏德音的那一刻,便溃不成军。
“苏德音。”许阑山低哑的声音牵扯出些许哭腔,若有外人在此,便能听出千般委屈,似是被冷落的猫儿圈着主人的腿,用松软的毛和温热的身躯禁锢住主人离开的脚步。
“苏德音。”许阑山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又唤了一遍,每一次吐字都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唇舌间都激荡着血腥味,“你怎么这么狠心。”
在他低下身子去的时候,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床榻上,和苏德音的青丝纠缠在一起。他痴痴地望着那仿佛永远解不开的羁绊,一时竟舍不得起身。
直到身下的人儿红唇微启,酥软的声音唤着他“夫君”,他才大梦初醒般地坐起身,惊喜地看着勉力撑着眼睑的苏德音,想要抚摸她的脸,却怕自己情难自恃不小心伤了这瓷娃娃般易碎的人儿,一时连双手都不知该搁在何处是好。
看着许阑山难得的慌乱模样,苏德音湿漉的水眸又浮起一层泪光,水波潋滟,如那空山新雨,为她苍白的小脸平添了几抹艳色。
“夫君,抱歉。”苏德音痴痴地望着身畔衣冠狼狈,神色颓唐的许阑山,揪心得厉害——这般骄傲的一个人,向来衣冠楚楚,温和有礼,虽然嘴上不说,出身低微确是心头红肿溃烂的一条伤痕,于是对外从来是光鲜亮丽,彬彬有礼,待人接物都教氏族和同僚挑不出一点错处。如今却为了她变成这副模样……这是她深爱的人啊,她却连抬手碰碰他的气力都没有,如今也是该放手了。
“不要说抱歉。”许阑山的喉咙干涩,嘶哑的声音穿过喉咙时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血肉,但他俊朗面容之上温情如水,眉目柔和,只是一双眼睛里痛苦与希冀泾渭分明,出卖了他的内心,“你要是好起来,我便原谅你。若是,若是你敢就这般抛下我一人,我便此生此世都不会原谅你。”
苏德音没有说话,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许阑山,竟是怎样也看不够。许阑山的面孔渐渐在她的视线里模糊起来,双耳处也只剩一阵嗡鸣,再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许阑山一张一合的薄唇之间,倾泻而出的是她的名。她想要回应,却连出声的力气都失尽,只能蠕动着失了血色的唇,强撑着的眼睑蓦地失了支撑,轻轻地掩上了她那双惯会说话的眸子,眼角那滴泪水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被褥上晕开一团水渍。
许阑山读着她的唇,抱紧她逐渐冰凉的身子泣不成声。
她在这世上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德音不忘。
许阑山没想到,自己能再次进入光阴城。
许阑山看着时过境迁仍然面容不改的老者,突然“砰”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双手伏地,前额狠狠地磕在青砖地面之上,那沉闷的敲击声久久回荡在偌大的光阴城里。
“求城主救德音一命。”许阑山恭敬地垂首不起,眉眼低顺。
“呵,竟是汝这小子。”老者优哉游哉地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怎得?如今这泼天富贵唾手可得,汝竟是说舍就舍?”
“此生所求,唯德音一人,是我起了贪欲,奢求太多。”
老者托腮打量了许阑山一会儿,对许阑山这毕恭毕敬的模样甚是满意,颔首道:“倒还真是个情深不寿的样子。可惜喽,佳人已逝不可追也。光阴城自古以来的规矩,一人只可在光阴城求得一事,不可多得。”
许阑山蓦地抬首,声音紧绷:“您的意思是……”
“既然汝已求得富贵,就不可再求佳人。”老者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想来不用吾与汝多言。”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许阑山言简意赅,掷地有声,“既然城主能逆天改命,神通广大,就请再帮在下一次。”
老者长叹一声,抚袖道:“那便只剩最后一个法子了。佳人起死回生,百年后寿终正寝,只是身侧有他人作陪,汝在其生命中的痕迹被全然抹去,汝可愿?”
久久等不到许阑山的回答,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将爱妻复生后送入他人怀抱,哪有这般道理?纵使她能多享数十年世味清欢,与汝而言也着实不是桩划算的交易,罢了,罢了。”
许阑山却突然扬声道:“您要保证她余生长乐安好。”
“自然。”
“是我配不上她。”许阑山垂眸敛去了眼中晦暗的神色,朝老者拱了拱手,“那便如您所言,阑山甘之如饴。”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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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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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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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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